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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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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 178 章

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府邸,中道還碰到澤勝來找我,想跟我說話,我一把將他推開,按照他的說法,我走的時候殺氣騰騰的,他嚇的直以為我要去親自手刃朱昌了。

我一向脾氣來的快,消的也快,這次確實氣的有點狠,跑到了大街上還沒消氣,這時正是剛剛夜幕降臨,家家戶戶亮起了燭火,映的整座城都燭光閃爍,再加上三軍回來了,在城內修整,就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我一個人默默的在街上溜達著,來聽戲這幾天,我已將這路都摸的爛熟於心,打仗先看地勢嘛,只要是我留了心的,還是難不倒我的。

我也沒什麽別的地方可去,就坐在城中的那個石橋上,看著橋下的流水直發呆。

河水倒影出的是我的倒影,我當時回到府邸後,孔明跟其他人交代一些事情的那段時間,蓮子有幫我卸下甲胄,我梳著長長的發髻,直垂到腰下,我的臉一直都是美而不艷,秀而不妖的,眉眼間俱是正氣與坦蕩,我身上是一襲廣袖留仙長裙,黑底紅繡的顏色十分襯我,刺繡是一朵朵細蕊長梗的花,大紅色,十分精致好看。

因我從小長在孔明和黃月英的身邊,他們如何會讓我受不該受的委屈,人前人後從來護我,所以我的性子一直都很張揚,從不加掩飾喜與惡,都是形於色的,開心與不開心從來就明晃晃的掛在臉上,就像現在,一張不大的小臉上滿滿的掛著委屈。

我錯了嗎?

我又錯了?

我在心裏問著自己。

按照孔明的性格,他不會只聽信我一個人的,就算他再信任我都不行,這也不關信任不信任的事,斷事嘛,講究的是兼聽則明,他肯定要先找蓮子與澤勝問話,問了後還要提朱昌,再聽朱昌喊一喊冤的。

區別就在於,他是想今天去聽他喊冤,還是明天去聽。

我本來可以殺了朱昌的,他膽敢有反意,我殺了他又如何?更別說他還意圖辱我,但是我這次還是按下了性子沒有殺他,留給孔明決斷,還不是因為顧全他們的大局?

我怎麽就又錯了呢?

我腦子裏過著生殺大事,人卻很安靜的坐在橋上,看橋上的流水就看的入神,身上滿是樹上飄落的不知名的小花,整個人美又靈秀,很像一幅畫。

不知道何時,遠處的湖裏也亮起了燈,幾條畫舫馳在湖心裏,點著通亮的燈火,有舞姬在船頭舞了起來,也有樂聲,好似人間仙境。

我心裏郁郁難解,此時曲聲奏的正酣,婉轉曲折,幾個舞姬穿了紗衣,在船頭旋轉起舞,美而不可方物。

叫好聲不絕於耳。

我看的入神,都不知道九月是什麽時候來的,他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晚了,回去吧。”

我搖搖頭。

九月帶著慣有的輕笑跟我說:“怎麽,還跟大人賭上氣了?你都這麽久沒見到大人了,至於他一回來你就跟他賭氣麽?我們大軍出征一趟,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挺累的,回去吧,別讓大人擔心你。”

“他如何會擔心我!”我頭也不回的說,“左右我就在這個城裏,還能丟了不成?現在城門也關了,我能往哪裏去?我插著翅膀飛出去都能被弩箭給射下來,丟不了!你自己回去吧!”

九月跟我說:“你不走,我真回去了啊?澤勝也不在,沒人跟你,你別出什麽事。”

我嗤之以鼻:“他們府令都被我幹掉了,還能有什麽事?跟我動手,誰是我的對手?你行嗎?”

不是我吹,真動起手來,九月還是略遜我一籌的,誰讓我天賦好呢,天賦這東西是沒辦法的!

九月點點我,不想再理我了,就自己回去了。

就只剩我一人趴在橋上看遠處的歌舞升平了。

我這一看,就從月上柳梢頭一直看到了月至中天,這時的看客已經少了許多了,我身邊空空蕩蕩的已經都沒人了,有幾艘畫舫的燈也暗了下去,還剩了一艘畫舫,舞姬還在固執的起舞。

“故人問鳳侯安好。”

身後突然傳了一聲出來,將我嚇了一跳,我回身看去,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長相平平無奇。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這樣的裝束還能被認出來,這絕不是光留意我一次兩次能做到的。

“鳳侯認不認識小人不重要,小人的主人讓小人給鳳侯帶好。”

“你主人是誰?”

“小人的主人單字為懿,懿好之懿。”

我心裏一驚,將他上上下下端詳一遍,此人當真是扔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普通,我心裏加了幾分小心,道:“就是你幫朱昌和司馬懿通信,策反朱昌的?”

“鳳侯聰慧。”

“這般膽大!”我握住袖中匕首,警惕的問,“找我所為何事?”

“鳳侯不必緊張,小人的主人已給鳳侯送了一份厚禮了,主人說他對鳳侯,從來都沒有惡意,當年不會有,現在更不會有。”

“他何時給我送了禮了?”

“密信。”那男子謙卑的笑著說,“朱昌生性謹慎,來往信件他早就焚毀一旦了,自從主人知道他打的是鳳侯的主意之後,便將所有信件都還原了一份,讓小人送到了朱昌的府邸藏了起來,好讓鳳侯搜到。鳳侯不必擔心,一應都是真的,只不過,也是後補的而已。”

我以為起碼這次的事情自己是開了竅的,好歹也算辦了一件聰明事,沒想到前一刻被孔明罵的狗血淋頭了,後面又跑出這麽一個,跟我說連我搜出來的信件都是司馬懿提前備好的!

我忽然覺得人生荒謬,又很幻滅。

他們那個級別的對弈,真的不是我能加進去玩的。

那男子見我不說話,繼續說:“主人知道朱昌不能得手,主人也說鳳侯的性格最前是瞻前不顧後,動手就不想後果,所以主人說,要送鳳侯大禮,讓鳳侯在諸葛大人面前不至於難做。”

我拿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本來我家主人只是在算計諸葛大人而已,沒想到朱昌這廝看上了鳳侯的美貌,竟敢將主意打到了鳳侯頭上,連我主人都多有詫異,主人說連累到你不是他本意,所以讓小人有機會一定要對鳳侯解釋一二。”

解釋?解釋你大爺的解釋!

我掰下橋上那個石獅子對著他就丟了過去,怒道:“幫我謝謝他!”

我說動手就動手,石獅落地,發出轟的一聲聲響,驚動了遠處的巡衛往這邊過來。

他依舊泰然自若的對我說:“主人說,當年他如何,現在還是如何,他的成敗不會去犧牲一個女子,讓鳳侯放心。這一局算的是諸葛大人,誤中鳳侯,他很抱歉,以後如有機會見到鳳侯,他會親自致歉。”

我真是快被這兩個人給氣死了!

我再也忍不住,我本身原先是帶了心病的,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後面就失去了孔明的消息,我日日憂心,又和朱昌鬥了這麽一局,這心力是已經透支了的。今日先被孔明責罵,後又被司馬懿這麽一激,我岔了氣,一小口血就這麽吐了出來。

待我將血擦去,再去尋找這廝的時候,這廝已跑了個幹幹凈凈,我左右張望,見橋下一人背影有些像,就要追過去,這時被我丟石獅子的聲響引來的巡衛反而將我攔住了。

為首那人指著地上那碎獅子問我:“這是誰幹的?”

我正在氣頭上,沒反應過來,脖子一梗,直接說:“我幹的!”

“你丟的動這個?”他很不相信,這麽一個嬌嬌小小孩還漂亮的小姑娘,怎麽能丟的動這麽個大石頭,他懷疑我誆騙他。

為表示我很能丟的動,我當即又徒手拆了一個,對著他就丟了過去!

要麽怎麽說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呢,這獅子的用料比上一只的足很多,也堅硬許多,這一摔的聲響比上一只足太多了,差點就是驚天動地,碎石頭崩裂開,順著那個為首的臉上就擦了過去,擦了一溜的血痕!

這聲響,連我都驚住了,我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看這橋……同一座橋上的石獅子,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所以,我理所當然就被圍住了,理由是我可能是地方的暗探或者刺客,剛跑去那麽大個人,人那才是貨真價實的暗探!不去抓那個,把我圍了起來,我不勝其煩。

本來這事吧,這個時候還是能說的清楚的,就算我鳳侯的令牌沒帶出來,我貼身攜帶的還有孔明親手刻的那個玉牌,就算那個也不想拿,說一聲我是鳳侯,帶他們到孔明的府邸自然也能說的清楚,可是我心裏還頂著氣,就不想拿,也不想說,左摸摸,右摸摸,除了袖劍之外就沒其他的東西了,於是我就將袖劍拔了出來。

這袖劍是劉禪從他老爹的庫裏翻到以後賜給我的,可能原來是劉璋留下來的,精巧細致,比較適合女子用,就算作禦賜的給我玩了。

我把這個東西拿出來,本意是想說,這個是禦賜的,所以我不是暗探,沒想到他們見我取了武器,更加堅定了我是刺客的想法,本來今天就是孔明帶了三軍回城的日子嘛,我這又不算醜兮兮的,又隨身攜帶利刃,那肯定就是刺客了唄!

巡衛就對我亮了兵器了!

我擡頭看了看月亮,現在這個點,我猜孔明可能已經歇了。

孔明這個人平時事實在是太多了,他素來歇的就晚,但是他一旦歇下了,他身邊那些人就都不會去打攪他,只要不是敵人打進成都了,或者太陽掉下來了這種毀天滅地是事情,其他一般的事情也就都放放,等來日早上他起了再說,畢竟事情是處理不完的,但孔明只有一個,這個累死了,就當真沒有第二個了。

所以,現在,就算我動手和他們打一架也不是不行的吧?

最多是驚動巡城兵馬司,派幾個小隊過來,再不行,可能會去找呂字他們,拉上一百人吧,還能拿我怎樣呢?

我便也不想再強作解釋,要打便打,打上一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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