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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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我上午沒課, 待會兒送你去上課，好不好？”
社死中某人迅速睜開眼，“誒？”
“你兩天病假結束了。”時曵視線微微上移, 停留在她額頭已經不那麽紅腫的傷口處, “如果還覺得不舒服，再請一天假——”
“不不不, 不用，我待會兒就去上課。”她急忙否決，這兩天說是休息，其實比上學更累。
“好。”時曵看了眼屋裏的大本鐘，“我上樓換身衣服。”
說完走轉身樓。
明裊裊茫然了一會兒。
他剛剛說什麽來著？送她去上課？
沒記錯的話, 上午的課是公共課，多人大教室百來號人，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多媒體大樓。
時曵要是送她去上課, 肯定會被不少人圍觀, 到那時候……網上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一個傅景臣她就已經吃不消, 再來個時曵……
不行，不能讓他送。
自從車禍回來，明裊裊就沒有關註過網上的流言蜚語, 也不想知道現在網上的網友們是怎麽傳她出車禍的事情。
現在的她只想明哲保身, 麻煩離她越遠越好。
想著，等時曵一下樓，她立即說：“我想先回一趟女生宿舍，就不麻煩你送我去上課了。”
已經換好一身學園制服的時曵聞言, 行走的動作微頓, 輕點頭，“那讓小喬送你, 今天是你恢覆上課的第一天，謹慎一些為好。”
“嗯嗯，好。”只要不是時曵送，坐什麽車都一樣。
怕又有什麽意外，明裊裊匆匆提了自己的書包和藥就匆匆往女生宿舍趕，此時的女生宿舍正值外出吃早餐的高峰期，她一出現在樓裏，立即引起不少人的註意力。
認識她的人紛紛問候，態度很是和善。
當然也有一兩個不太友好的。
“喲，這不是出個車禍震驚全網的平民校花嗎！這是身體大好了。”
一名女生雙手環胸，慢悠悠走到明裊裊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後順手圈起放在眼睛上，表情誇張地湊過來。
“哇塞大家快過來看看！我們校花出車禍受的這傷，再不看就要愈合了誒！”
其中的嘲諷之意，只要不是沒腦子，都能聽得出來。
明裊裊的好心情沈了下來，記在女生的模樣，沒理她，繼續往宿舍走。
“誒別走啊！來來來，讓我拍個照，好發上我們的匿名區，讓網上千呼萬喚祈禱平安的平民們放放心。”
女生臉上掛著諷刺嘲弄的笑容，一手拉住明裊裊，一手舉著手機。
本來還想息事寧人的明裊裊，頓時沈下臉來，“一口一個平民，你又算什麽——”
東西二字還沒出口，手上就一輕。
“裊裊你先回宿舍，我已經叫宿管阿姨過來了。”
左宜將女生的手揮開，又動作敏捷地搶走對方的手機，見手機裏正在錄像，眼神發冷，“沒記錯的話，你是四樓中文系4123寢室的吧？可以啊，你們中文系的房老師最近剛好找我們設計系談教研合作，相信房老師會非常樂意看到我們兩個系相親相愛。”
女生臉色微變，又迅速調整過來，看都不看被搶走的手機一眼，恥笑道：“隨便啊，該不會以為我會怕區區一個宿管阿姨吧？別說宿管阿姨，就算是系級主任，又能奈我何。”
這麽腦殘的發言，果然是出自貴族學園同學的嘴。
明裊裊捏了捏被抓疼的手腕，低下頭掩去還沒來得及壓下的情緒，片刻，才重新擡頭，“你確實可以不用怕系主任，但你說區區一個宿管阿姨……”
她眨著水潤明亮的眼睛，在女生多到快溢出的諷刺眼神裏，禮貌微笑：
“希望這學期結束時，你的宿舍平時分能達到你預期的分數。”
宿舍平時分其實也不算什麽，只不過會被學生會重點關註，成為開放式寢室，隨時需要接受開門檢查。
敞開的宿舍大門，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太多，說不完，根本說不完……
女生不為所動，甚至趾高氣揚地雙手環胸，“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還需要自己收拾宿舍？笑死人了，這年頭，誰家還沒有個打掃阿姨。別說宿舍平時分，優秀宿舍都是我的！”
可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最討厭的就是一口一個平民自視高貴的人，一旦被宿管阿姨盯上……明裊裊勉強維持基本的禮貌，“那祝你好運。”
“裊裊，別理這種人，你先回宿舍。”左宜邊說邊將她推開，一邊不動聲色地指尖在手機裏滑動著。
“嗯？那你呢？”明裊裊不解。
左宜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電梯處剛走出來的宿管阿姨，“我等等阿姨。”
“那我陪你。”她是當事人，怎麽可以不在現場。
“不用，你回去收拾收拾，準備要上課了。”見她還想留下來，左宜幹脆背過身露出自己的電腦包，“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在樓下等你。”
“……行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明裊裊說著快速往宿舍跑。
她回女生宿舍沒什麽要收拾的，就是放個藥。
只是沒想到，前後也不過一分鐘的事情，等再回到現場時，哪裏還有那個女生和左宜以及宿管阿姨的身影。
明裊裊又急忙跑到宿管阿姨辦公室，也沒發現她們的身影，一時有些著急，打電話過去，“餵？左宜，你現在在哪裏？我怎麽沒找到你？”
左宜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不過並不影響她說話，“哦，我回宿舍拿點東西，你好了是嗎？我這就來找你。”
原來是回宿舍了啊？她剛剛出門得急，也沒註意隔壁的宿舍。
明裊裊恍然大悟，“我以為你下樓了，就直接跑來阿姨辦公室這邊來找你。”
一頓，她又想起那個找麻煩的女生，“剛剛那個女生呢？”
“她啊，宿管阿姨帶走了。”關門聲從手機裏傳出，左宜又說：“你在阿姨辦公室門口等等我，我現在下來。”
明裊裊將手機拿在手裏，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但……
她皺了皺眉，腦子不夠用，想不起來。
請了兩天病假，還沒正式上課就有人找上門，什麽美好的一天，只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要不然……再請一天假？
明裊裊忽然有了些許厭學的念頭，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審美設計風格還跟不上這個世界，又不得不認清現實。
學還是要上，不能為了逃避麻煩而放棄學習。
“裊裊。”
左宜提著書包快步跑來，在她面前站定後，將一杯奶色飲料遞給她，“嘗嘗看這個，雅瑪市的特色早茶，好像叫酸奶茶還是什麽。”
她手裏提著兩杯。
明裊裊接過，“你回宿舍是為了拿這個？”
“嗯，對，之前放在蒸鍋裏蒸，出門的時候忘記了。”左宜說著，給自己的奶茶插上吸管，一邊喝一邊含糊說：“走吧，今天是魏教授的講座，去遲了估計不好找座位。”
喬昱知的車還在宿舍門口等著。
兩人喝著奶茶剛到，喬昱知就跟裝了監控似的，立即下車開車門。
門口停放的私家車不少，而喬昱知又是平常大眾的司機四件套，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力。
左宜上車後，沒忍住蹭了蹭背後柔軟舒適的真皮座椅，感嘆一聲，“這待遇，一般人還真是享受不到。”
比如她這個辛辛苦苦的打工人，一天天忙這個忙那個，還要努力維持平民學霸人設，幾乎沒有機會接觸這種低調奢華的車。
雖然，這種待遇也不見得好享受就是。
她微微轉頭，看向一旁像小松鼠一口一口咬著奶茶裏的果粒的明裊裊，心下嘆一口氣。
“裊裊，剛剛那個為難你的女生，你有印象嗎？”
小松鼠茫然搖頭，“可能在哪裏見過，不過不記得了。”
左宜並不感到意外，故作輕松的口吻說：“那估計又是哪個嫉妒你美貌的，別理她。”
“唔……”明裊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搖頭，“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想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然一直被找麻煩很影響心情。”
“想法是好的，但人心最難掌控，尤其是那些嫉妒如仇，心理有毛病的吹毛求疵。”左宜不得不告訴她沈重的事實。
確實，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明裊裊低頭咬著嘴裏的果粒，含糊悶聲說：“總要試試嘛。”
對於嫉妒自己的人，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什麽，幾乎不用想，只是那樣的話……
左宜忽然話題一轉，“對了裊裊，我聽珍珍學姐說你昨天下午放了她鴿子，好像還挺生氣的，怎麽回事呀？”
“……是忽然出了一點兒事，我還沒來得及和她道歉呢。”不說還好，一說明裊裊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仇珍珍回電話，連忙拿出手機，“完了完了，我忘記跟學姐說一聲了。”
見她慌忙的樣子，左宜無奈搖頭，幫她拿過快被捏平的奶茶杯，“別急，珍珍學姐脾氣好，生氣快消氣也快。”
“那也不是我放她鴿子還不解釋的理由。”明裊裊快速按短信，等發送出去後，也沒能松一口氣。
“和她說了什麽？”左宜湊過來看了一眼，故作驚訝道：“你昨天去醫院了？怎麽回事兒？”
“……也沒什麽，就是車禍的後遺癥，去醫院覆診了一下，說是正常現象，後面吃藥調整調理好心情就沒事兒了。”這樣也不算說謊，只是也沒說全。
糟了！
明裊裊捂了捂額。
昨天回來到現在，她還一頓藥都沒吃。
真的是，她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麽啊！
上午課滿，明裊裊看了眼時間，想了想，說：“左宜，我忘了今天還沒吃藥，你先去教室占座位，我回去吃了藥立即趕過來？”
？
小祖宗，那位小少爺沒提醒你吃藥嗎？
左宜一言難盡，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麽。
於是車到了教學樓，又繞回女生寢室。
吃個藥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久，就是說巧不巧，明裊裊在教學樓門口下車，就遇到同樣下車的傅景臣。
後者看到她並不意外，下車整理了一下身上平整不見一絲皺褶的制服外套，就朝著她走來。
“裊裊，早上好。”
！
冷清校草怎麽又直接叫她裊裊了！
她眼睛一突，死去的表白記憶開始發動攻擊，尷尬的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早。”
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傅景臣臉上的冷清化開了一些，“別緊張，我今天來不是問你答案。”
答案？
女孩兒茫然擡頭。
傅景臣面色一僵，“忘記了？”
“呃……”她撓撓頭，“要不你提示一下？”
而且現在真不是什麽好的說話地點，周圍趕來上課的同學們已經有不少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不，沒什麽。”傅景臣眼神微暗，擡手看了腕表一眼，“走吧，快上課了。”
“噢噢，好。”明裊裊扯了扯肩膀上的電腦包肩帶，剛朝階梯走幾步，又堪堪止住，不確定地扭頭看向身邊的青年，“你……也在教學樓這邊有課？”
“今天沒有，但魏教授的課程一座難求，今天特意過來聽課。”
“……呵呵，那挺好的、挺好的。”
明裊裊幹笑，腳下爬樓梯的腳步不自覺加快速度。
救命！
冷清校草該不會是想和她一起進教室坐一起上課吧？
那跟時曵送她來上課有什麽區別？
看看周圍路過的同學們的反應，毫不意外，又要炸了。
而且沒記錯的話……
來到指定的多媒體大教室，明裊裊看了眼裏面正在瘋狂揮手的周明朗，忍不住擡手按了按人中。
今天又是兩大校草集聚一堂。
也表示著麻煩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
幸好——
“裊裊！這裏！！”
左宜坐在第三排正中央，身旁正空著一個座位。
重點，只有一個空座。
明裊裊眼睛一亮，像嗅到甜美花蜜的小蜜蜂，快速跑過去。
至於身後的傅景臣，她一邊坐下一邊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六顆牙，“我朋友幫我占了位置。”
傅景臣點點頭，經過第三排，來到第四排的位置，對明裊裊後座的戴著黑框眼鏡低頭看書的男生禮貌問：“同學你好，我在第一排留了個位置，可以和你換嗎？”
男生倏地擡頭，“第一排？”
傅景臣點點頭，指了前排一個桌面放著電腦包的位置。
男生眼睛瞬時被點亮，一邊收拾書一邊拿起包，“可以。”
“謝謝。”
傅景臣等人離開，解開身前的制服紐扣，板正端直地坐下。
明裊裊：“……？”
這樣也行？？
正錯愕著，一旁又傳來一個爽朗又熟悉的聲音。
“學姐，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我在那邊占了兩個座位，兩個座位你隨便坐。”
“可以可以。”
明裊裊哢哢轉頭，看向在傅景臣身邊坐下的周明朗，嘴角一扯。
很好，兩大校草不止齊聚一堂，還坐在一塊了。
突然，一個慌亂的驚呼響起。
“左宜左宜，你的奶茶倒了！”
明裊裊下意識扭頭，就見左宜桌上的奶茶倒了，一道奶茶小溪從吸管邊緣正緩緩流淌出來，不出幾秒就滴到地上。
左宜臉色不太好，把奶茶扶起來後，就擰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緊盯著桌上倒的奶茶。
“我帶有紙巾。”明裊裊從電腦包側兜拿出一包小紙巾，快速拆開拿著厚厚一沓覆蓋上去，“左宜你後退一下，別滴到你身上。”
“讓我來吧，你別把手弄臟了。”
“沒事兒，紙夠嗎？不夠我這裏還有。”
左宜臉色勉強好轉一些，動作利落地擦完桌上的奶茶漬，剛想彎腰清理滴到地上的奶茶，兩人中間就湊過來一個設計獨特的信封。
“兩位學姐，我這裏也有紙巾。”周明朗探過身，一臉關切地望著她們。
左宜睨了一眼，沒接。
明裊裊眨眨眼，舉起手裏還有小半包的紙巾，“我這裏還有，謝謝。”
“沒事兒。”周明朗將信封的方向一轉，直接給明裊裊，“學姐你看看這是我新設計的包裝，根據上次我們討論的結果修改的，你看看改得怎麽樣。”
上次修改還是在知味餐廳那邊。
明裊裊還有些印象，下意識接過信封。
“等等，我看看。”左宜搶先一步拿過信封，兩面翻了翻，搖頭，將信封還給周明朗，“你這個彩印墨水不行，顏色配不上你的設計，建議你換個打印機。”
周明朗嘴邊的笑容一僵，又恢覆正常，拿回信封後仔細觀察，“好像是，色彩有些失真，我之前都沒有註意到這個問題。”
“設計亮點是有了的，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這個信封大小的餐巾紙，能放的包容量多少有限制。畢竟現在流行小包包，放一個手機一支口紅一個粉餅，基本上就滿了，你這個信封餐巾紙怕是要放不下。”
原本只是左宜提意見，不一會兒連左宜旁邊的女生也忍不住加入行列。
“就是啊學弟，你這個信封包裝雖然挺獨特的，但是我們的手提包，你看，是這個樣式，圓形包包放你這個信封紙巾，就必須把信封折疊。”
“但是折疊有了壓痕，你這個包裝就失去設計的意義……”
前後左右，七嘴八舌，就著周明朗的信封開始展開討論。
明裊裊摸了摸鼻子，暗暗松一口氣，只要大家不再把註意力放在她們身上，一切都好說。
正唏噓著，身後就傳來一句：
“裊裊，你的課本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
和時曵身上那股溫柔細膩又暗藏霸道的氣息不同，傅景臣身上的氣息更像是那種雪山上的雪松清香，高冷又拒人千裏之外。
明裊裊第一次近距離感受這種清冷氣息，忍不住不自在地往前縮了縮，拉開兩人的距離後，才硬著頭皮將自己的書遞過去給他，“你用吧，我待會兒和左宜用一本就好。”
這節課是她們的專業課，傅景臣是金融系非專業，沒有課本很正常。
把課本借給他，後面應該就不會再找她說話……了吧。
明裊裊不確定地想。
傅景臣點點頭，接過書後也跟著撤回去，“謝謝你，裊裊。”
這一聲聲裊裊，可真讓人亞歷山大。
明裊裊幹笑兩聲，擺擺手，“不客氣。”
“學長你速度真快，我剛想找裊裊學姐借書呢。”一旁的周明朗忽然開口。
左宜拿出自己的書，嘴角一扯，真酸。
“沒有辦法，我書只有一本。”明裊裊無辜攤手。
周明朗可憐兮兮地眨眨眼，剛想開口，一旁的女生就笑嘻嘻地遞過來一本書，“學弟你沒書嗎，沒事兒，學姐們這裏有，借給你，下課的時候還給我們就行。”
周明朗：“……謝謝學姐。”
左宜直接笑出聲。在明裊裊轉頭看過來之前，笑著指了指書上的一個創意設計圖，“你們看，這題我打賭，期末考試老師肯定會出。”
“學霸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可就當真了啊，今晚就回去做設計！”
“哪裏哪裏？第幾頁啊，我看看！”
“這個，我有印象，齊老頭說過這個設計圖裏面有很多創意，讓我們多看。”
“那肯定是期末考試沒跑了！快快快，我看看我的存稿裏有沒有符合主題的。”
……
坐在前排的基本是設計系本專業的學生，不怕老師忽然點名提問，一個人開頭提起期末作業，其他人很快就一起附和起來。
不一會兒，講課的魏教授提前到來，站上講臺的同時也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明裊裊吊著的心總算能放松下來。
上課正式開始，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她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邊掛著記事本做筆記，一邊開著設計頁面圖，聆聽臺上的講話。
就是沒能安靜學習多久，前面忽然亮起一道閃光燈，就對著她們這片區域。
速度不快，但足夠引起後面所有同學的註意力。
“老師！有人拿手機拍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立即舉手舉報。
多媒體教室裏有百來號人，而聚集兩大校草的中心地帶，被偷拍的目標，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明裊裊默默低下頭，借著手上的電子畫板企圖降低存在感。
“我不是說過，聽我的課最好不要拿出手機嗎？你們人手一臺筆記本電腦，再人手一個手機，想想我們這個教室，現在得有多少輻射放量，就學園這點網絡，一人一兆都不夠分。”
臺上的魏教授幽幽說著，話音一轉，“剛剛拍照的同學是哪位？能不能站起來告訴大家，你要拍打的對象是誰。”
臺下立即哄然大笑。
其中不乏鬧事的。
“老師你沒發現今天我們教室有什麽不一樣嗎？”
“是啊老師！我們大一大二的校花校草都在呢！”
“哈哈還能偷拍誰啊！肯定是傅景臣和明裊裊唄，一前一後坐著呢！”
“偷拍的手機一定是某牌，主打一個閃光燈關不掉，強制美顏系列……”
眾說蕓蕓。
原本魏教授也只是活躍一下氣氛，鬧一會兒就要結束話題了。
沒承想——
“什麽啊，沒看到大二校花也在嗎！”
“看到了啊，明裊裊嘛，剛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兩大校草護航。”
“誰說她了，她算什麽校花！”
“嗯？那你說的是誰？”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坐在後排的人是誰！”
“哇？柳青煙？她什麽時候來的，不是說她請長假不來學校了嗎？”
……
議論的主題開始扭轉，不少人的註意力也朝後排轉去。
明裊裊仔細聽了幾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真的是柳青煙來了。
上次的事情，柳青煙被記了一次大過，全校通報當天，就傳出她請長假回家的消息。而其他幾個女生的處罰也差不多，同樣是記大過通報批評。
明裊裊想著學園給她們的處罰已經足夠，就沒再記這件事情。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又碰上了。
不過也合理，畢竟她身後還坐著傅景臣，而柳青煙是傅景臣的後援會。
說不定……又把她當成眼中釘了。
對了！
傅景臣還向她表白過，要是被柳青煙知道……
明裊裊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柳青煙可是警告過她，讓她離傅景臣遠一些的。
她現在不僅沒遠離，還和傅景臣一起來上課……
完了完了！
十有八九又得有麻煩找上門。
“裊裊，怎麽了？”左宜忽然湊近，小聲問她。
她搖搖頭，咬唇無意識地在電子畫板上亂塗亂畫著。
按貴族學園裏霸淩的各種手段套路，發現偶像向一個平民女孩兒表白，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嫉妒羨慕恨過後，就會開啟各種報覆行為。
鎖廁所倒水，關天臺過夜，還有什麽來著？
游泳池推下水，關進儲物室教材室，還有陷害偷盜，以及……外出被堵。
明裊裊快速羅列出各種可能會用在她身上的套路，心情越發沈重起來。
坦白說，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穿書人，真遇到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只是在她接受的教育裏，一直都是被欺負了就要欺負回來，哪怕十年報仇也不晚。
如果被霸淩的命運避無可避……
電子畫筆停止滑動。
明裊裊低垂著眼簾，望著筆記本屏幕上顯示的淩亂又漆黑，仿佛透著某種神秘誘惑的線條黑洞，許久。
嗤。
魚死網破誰還不會一樣……
“裊裊！叫你呢！”
明裊裊猛地擡頭，“什麽？”
“魏教授叫你。”左宜快速在樹上寫一行字，悄悄點了點，示意她看。
是魏教授向她提問的問題。
明裊裊迅速將問題記在腦海裏，站起身，回答得並不完美，但起碼沒有回答不上來。
就是……
“明裊裊同學，我必須好好感謝你，你看看，托你的福，你魏老師我的課聚集這麽多帥哥美女，站在講臺上上課光看著帥哥美女，就非常賞心悅目了。問題答不答得對都不要緊啊，坐。”
臺下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明裊裊坐下來的動作慢了一拍，忍不住擡頭看向講座上的魏教授。
這話是什麽意思，褒義還是貶義？
左宜忽然拉了她一把，等她坐下來後，立即挪過筆記本電腦，在記事本上打字。
【這個魏教授家裏好像和柳青煙有些關系，就你當他的話是放屁，別理他。】
？
還能這樣？
明裊裊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魏教授。
學術派一座難求的院級教授，竟然也會做當場為難學生的事情，假公濟私？
好吧，放在狗血貴族學園文裏，似乎是正常設定。
可作為被為難的當事人——
這狗屁劇情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
正無語著，左宜又啪啪打字。
【這課不上也罷，待會兒課間休息我們就撤。】
明裊裊點點頭，提前走也好，省得後面又出什麽事情。
至於臺上的魏教授……
她一點點將畫板上的黑洞筆畫撤銷，輕輕抿了一下唇。
不著急。
*
課間休息時間一到，明裊裊和左宜立即收拾桌上的東西。
後面的周明朗見狀，不解地問：“學姐，你們要幹嘛去？”
左宜瞥了他一眼，“上廁所，你要去嗎。”
周明朗連忙擺手，“不去不去。”
一頓，看向已經將電腦放進包裏的明裊裊，“去上廁所……需要收電腦？”
“你身為設計狗，難道也不懂飯碗對我們的重要性？別說上廁所要帶著，就算是躺進棺材裏都離不開身。”左宜說著，先一步站起身，朝身邊的女生說：“秋秋，我們出去一下。”
“噢噢，好。”女生站起身退到一旁讓出過道。
明裊裊也跟著站起身，遲疑一下，朝後面一直不說話的傅景臣點點頭，“我們先走了。”
傅景臣面色微冷，抿唇沈默兩秒，忽然說：“抱歉，我會處理好。”
她一怔，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話裏是什麽意思，就被左宜拉著手走出去。
有校花校草集聚一堂，課間休息的十分鐘很是熱鬧。
明裊裊和左宜一個學霸一個校花，背著書包離開，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註意。
“別回頭。”左宜聲音嚴肅，拉著她快步朝電梯走去。
後面似乎有人跟上來了。
經歷過上一次被跟蹤出車禍的事情，明裊裊不免緊張得咽咽口水。
“是不是……有人跟上來了？”
“沒事兒，咱們先下樓，門口有保衛。”
“好。”
明裊裊忍不住佩服左宜的沈著冷靜。
要是她遇到危險困難，也能這麽沈著應對就好了。
進了電梯後，兩人回頭，果然看到柳青煙帶著幾名男生女生跟出來。
看她們的電梯門關閉也不急，甚至還沖她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明裊裊瞬時毛骨悚然起來。
“左宜，他們剛剛是什麽意思？門口該不會……”
“別擔心。”左宜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住她的，“我給時曵發了短信，讓他過來接你回寢室。”
？
她呆了一代，“給時曵……？”
為什麽是給時曵發短信？而不是打電話叫校衛處？
也不對，應該是報告輔導員那邊才對。
仿佛猜出了她的想法，左宜扯出一個微笑，“上次時曵非要我答應，你要是出事，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是學園股東，有他發話，比誰都管用。”
好像……是這個道理。
明裊裊諂諂點頭。
“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先出去看看？”
“別別別，一起。”
明裊裊哪裏敢自己一個人留在電梯裏，而且如果她留下來而左宜出事了，那可怎麽辦！
想到這點，她反握住左宜的手，“對不起啊左宜，都是因為我，才連累了你。你對我這麽好……”
“說什麽傻話。”左宜打斷她，又好氣又好笑，“你是光顧著別人對你好，你對別人好，是一點兒也記不住啊。”
“誒？沒、沒有。”明裊裊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還想補充一些，一樓就到了。
“走吧，先出去看看。”
“嗯。”
明裊裊深吸一口氣，和左宜一起走出電梯。
每個老師上課中途休息的時間不定，這會兒教學樓門口幾乎沒有什麽人出沒活動。
包括從電梯走出門樓，一路空曠安靜，不見一個人影。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不安。
明裊裊忍不住心跳加速，警惕著四周，生怕下一秒就會從角落躥出什麽豺狼虎豹。
偏偏，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小心！”
“小心！”
異口同聲地驚呼在安靜的門樓裏響起。
明裊裊的註意力一直放在周圍的角角落落裏，當角落忽然撲來一片銀色時，第一時間察覺。
腦子空白一瞬，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帶著左宜，往前撲去。
但她們剛巧走出門，正要下階梯。
教學樓門口的角度是出了名的傾斜，滑板社的隊員最喜歡來這裏挑戰極限玩法。
這回是真的糟了。
明裊裊眼睜睜感受著自己頭朝下，往階梯下面滾去。
還有被她撲倒的左宜。
如同滾筒，受重力影響，翻天卷地滾不到頭。
頭暈眼花。
痛。
明裊裊咬緊牙關，死死抱住左宜的頭，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
左宜可是她們設計系的學霸，腦子絕對不能受傷，不像她，腦子迷迷瞪瞪的，救不回來了，撞幾下問題不大。
更何況……
左宜還是被她連累的。
“你松手……”
懷裏的左宜悶哼傳來。
明裊裊忍著疼，沒忘記努力調整下滾的角度。
終於在一處卡口，一腳蹬在階梯上，停下滾動。
但代價是腳快要蹬廢了。
她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小臉唰的一下蒼白無比。
松開手，忍著疼問：“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呢？你——我不是讓你松手嗎！！”
後面的話音大聲又染上了幾分哽咽。
明裊裊眼睛裏早已經被疼出淚花，聞言松一口氣，“我松開了。”
原本想舉起手證明自己的，但手肘疼得緊，動一下都難受。
“喲！好一出姐妹情深啊！”
刺耳的男聲忽然從上方傳來。
明裊裊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恢覆清明時，才發現是左宜一躍而起，擋在她面前。
速度……好快……
她驚訝不已，又猛地回過神來，硬撐著坐起身，擡頭看去。
五六個陌生的男生，身穿著學園制服，身上卻全是流氓氣質，吊兒郎當的雙手插兜從階梯盡頭慢悠悠走下來。
再往上看，階梯盡頭正冒著白色煙霧，不濃，但一股股刺鼻的氣息漸漸蔓延散開。
沒記錯的話，那是剛剛要潑到她們身上的東西。
如果被潑到，那現在冒煙的人，就是她和左宜了。
竟然真的……被她猜到了。
是流氓圍堵。
明裊裊閉了閉眼，怎麽也控制不住眼淚從灼熱的眼眶裏掉落。
貴族學園文什麽的，最惡心最討厭了！
怎麽會有學生發瘋到這種地步，非要置人於死地啊！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怎麽就要經歷這種黑暗的事情……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她是無辜的好不好？
還有左宜——
還有左宜！
明裊裊驀地睜開眼，撐在地板上的手不自覺握拳，指甲再一次掐緊手肉中。
左宜是無辜的。
沖著她來就沖她來，她倒黴是她倒黴，關左宜什麽事情！
“你這是什麽眼神兒！嗯？本少爺是什麽人，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本少爺！”
一名嘴裏叼著煙的男生眼神一狠，一個大跨步跳到一節階梯上，就在距離她們一米不到的地方，擡腳就要朝明裊裊踢來。
危險！
她的心跳驟然停止，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條腿掃過來，忘了動彈。
直到男生的咒罵聲響起，心跳才逐漸恢覆。
只見左宜背對著她，似乎拍了拍手，聲音又冷又犀利，“你們對保安亭的校衛做了什麽。”
“被你發現了啊，不錯，還挺聰明的。”又一個男生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們，惡劣地咧咧嘴，“可惜了，你不是我們的菜。”
果然是沖她來的。
明裊裊絕望地閉了閉眼，眨去嚴重的水霧，掙紮著站起身。
腳上的疼痛感還在，但沒有剛踢到的時候那麽劇痛發麻。
“別動，你腳受傷了！”察覺到她的動作，左宜連忙回頭扶住她。
“我沒事。”明裊裊咬緊唇，握住左宜的手，擡頭看向已經並排站在一塊的幾人，記住每個人的樣子，努力撐住，不敢讓自己退縮，“你們找我，因為柳青煙？”
“柳青煙算什麽東西。”一名男生不屑一顧地吐了一口唾沫，嘲弄的眼神將狼狽的她打量一遍，“看不出來，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不是……柳青煙？
可剛剛柳青煙在樓上看她們的眼神……
“廢話少說。”站在中間的男生按住那人，斜睨了明裊裊一眼，“今天只是警告，再敢接近不該接近的人，相信我，你會死得很慘。”
說完，轉身上階梯。
一個接著一個，還分開繞開階梯盡頭的白霧地段，進入教學樓。
明裊裊楞住。
竟然……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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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沒課, 待會兒送你去上課，好不好？”
社死中某人迅速睜開眼，“誒？”
“你兩天病假結束了。”時曵視線微微上移, 停留在她額頭已經不那麽紅腫的傷口處, “如果還覺得不舒服，再請一天假——”
“不不不, 不用，我待會兒就去上課。”她急忙否決，這兩天說是休息，其實比上學更累。
“好。”時曵看了眼屋裏的大本鐘，“我上樓換身衣服。”
說完走轉身樓。
明裊裊茫然了一會兒。
他剛剛說什麽來著？送她去上課？
沒記錯的話, 上午的課是公共課，多人大教室百來號人，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多媒體大樓。
時曵要是送她去上課, 肯定會被不少人圍觀, 到那時候……網上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一個傅景臣她就已經吃不消, 再來個時曵……
不行，不能讓他送。
自從車禍回來，明裊裊就沒有關註過網上的流言蜚語, 也不想知道現在網上的網友們是怎麽傳她出車禍的事情。
現在的她只想明哲保身, 麻煩離她越遠越好。
想著，等時曵一下樓，她立即說：“我想先回一趟女生宿舍，就不麻煩你送我去上課了。”
已經換好一身學園制服的時曵聞言, 行走的動作微頓, 輕點頭，“那讓小喬送你, 今天是你恢覆上課的第一天，謹慎一些為好。”
“嗯嗯，好。”只要不是時曵送，坐什麽車都一樣。
怕又有什麽意外，明裊裊匆匆提了自己的書包和藥就匆匆往女生宿舍趕，此時的女生宿舍正值外出吃早餐的高峰期，她一出現在樓裏，立即引起不少人的註意力。
認識她的人紛紛問候，態度很是和善。
當然也有一兩個不太友好的。
“喲，這不是出個車禍震驚全網的平民校花嗎！這是身體大好了。”
一名女生雙手環胸，慢悠悠走到明裊裊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後順手圈起放在眼睛上，表情誇張地湊過來。
“哇塞大家快過來看看！我們校花出車禍受的這傷，再不看就要愈合了誒！”
其中的嘲諷之意，只要不是沒腦子，都能聽得出來。
明裊裊的好心情沈了下來，記在女生的模樣，沒理她，繼續往宿舍走。
“誒別走啊！來來來，讓我拍個照，好發上我們的匿名區，讓網上千呼萬喚祈禱平安的平民們放放心。”
女生臉上掛著諷刺嘲弄的笑容，一手拉住明裊裊，一手舉著手機。
本來還想息事寧人的明裊裊，頓時沈下臉來，“一口一個平民，你又算什麽——”
東西二字還沒出口，手上就一輕。
“裊裊你先回宿舍，我已經叫宿管阿姨過來了。”
左宜將女生的手揮開，又動作敏捷地搶走對方的手機，見手機裏正在錄像，眼神發冷，“沒記錯的話，你是四樓中文系4123寢室的吧？可以啊，你們中文系的房老師最近剛好找我們設計系談教研合作，相信房老師會非常樂意看到我們兩個系相親相愛。”
女生臉色微變，又迅速調整過來，看都不看被搶走的手機一眼，恥笑道：“隨便啊，該不會以為我會怕區區一個宿管阿姨吧？別說宿管阿姨，就算是系級主任，又能奈我何。”
這麽腦殘的發言，果然是出自貴族學園同學的嘴。
明裊裊捏了捏被抓疼的手腕，低下頭掩去還沒來得及壓下的情緒，片刻，才重新擡頭，“你確實可以不用怕系主任，但你說區區一個宿管阿姨……”
她眨著水潤明亮的眼睛，在女生多到快溢出的諷刺眼神裏，禮貌微笑：
“希望這學期結束時，你的宿舍平時分能達到你預期的分數。”
宿舍平時分其實也不算什麽，只不過會被學生會重點關註，成為開放式寢室，隨時需要接受開門檢查。
敞開的宿舍大門，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太多，說不完，根本說不完……
女生不為所動，甚至趾高氣揚地雙手環胸，“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還需要自己收拾宿舍？笑死人了，這年頭，誰家還沒有個打掃阿姨。別說宿舍平時分，優秀宿舍都是我的！”
可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最討厭的就是一口一個平民自視高貴的人，一旦被宿管阿姨盯上……明裊裊勉強維持基本的禮貌，“那祝你好運。”
“裊裊，別理這種人，你先回宿舍。”左宜邊說邊將她推開，一邊不動聲色地指尖在手機裏滑動著。
“嗯？那你呢？”明裊裊不解。
左宜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電梯處剛走出來的宿管阿姨，“我等等阿姨。”
“那我陪你。”她是當事人，怎麽可以不在現場。
“不用，你回去收拾收拾，準備要上課了。”見她還想留下來，左宜幹脆背過身露出自己的電腦包，“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在樓下等你。”
“……行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明裊裊說著快速往宿舍跑。
她回女生宿舍沒什麽要收拾的，就是放個藥。
只是沒想到，前後也不過一分鐘的事情，等再回到現場時，哪裏還有那個女生和左宜以及宿管阿姨的身影。
明裊裊又急忙跑到宿管阿姨辦公室，也沒發現她們的身影，一時有些著急，打電話過去，“餵？左宜，你現在在哪裏？我怎麽沒找到你？”
左宜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不過並不影響她說話，“哦，我回宿舍拿點東西，你好了是嗎？我這就來找你。”
原來是回宿舍了啊？她剛剛出門得急，也沒註意隔壁的宿舍。
明裊裊恍然大悟，“我以為你下樓了，就直接跑來阿姨辦公室這邊來找你。”
一頓，她又想起那個找麻煩的女生，“剛剛那個女生呢？”
“她啊，宿管阿姨帶走了。”關門聲從手機裏傳出，左宜又說：“你在阿姨辦公室門口等等我，我現在下來。”
明裊裊將手機拿在手裏，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但……
她皺了皺眉，腦子不夠用，想不起來。
請了兩天病假，還沒正式上課就有人找上門，什麽美好的一天，只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要不然……再請一天假？
明裊裊忽然有了些許厭學的念頭，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審美設計風格還跟不上這個世界，又不得不認清現實。
學還是要上，不能為了逃避麻煩而放棄學習。
“裊裊。”
左宜提著書包快步跑來，在她面前站定後，將一杯奶色飲料遞給她，“嘗嘗看這個，雅瑪市的特色早茶，好像叫酸奶茶還是什麽。”
她手裏提著兩杯。
明裊裊接過，“你回宿舍是為了拿這個？”
“嗯，對，之前放在蒸鍋裏蒸，出門的時候忘記了。”左宜說著，給自己的奶茶插上吸管，一邊喝一邊含糊說：“走吧，今天是魏教授的講座，去遲了估計不好找座位。”
喬昱知的車還在宿舍門口等著。
兩人喝著奶茶剛到，喬昱知就跟裝了監控似的，立即下車開車門。
門口停放的私家車不少，而喬昱知又是平常大眾的司機四件套，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力。
左宜上車後，沒忍住蹭了蹭背後柔軟舒適的真皮座椅，感嘆一聲，“這待遇，一般人還真是享受不到。”
比如她這個辛辛苦苦的打工人，一天天忙這個忙那個，還要努力維持平民學霸人設，幾乎沒有機會接觸這種低調奢華的車。
雖然，這種待遇也不見得好享受就是。
她微微轉頭，看向一旁像小松鼠一口一口咬著奶茶裏的果粒的明裊裊，心下嘆一口氣。
“裊裊，剛剛那個為難你的女生，你有印象嗎？”
小松鼠茫然搖頭，“可能在哪裏見過，不過不記得了。”
左宜並不感到意外，故作輕松的口吻說：“那估計又是哪個嫉妒你美貌的，別理她。”
“唔……”明裊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搖頭，“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想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然一直被找麻煩很影響心情。”
“想法是好的，但人心最難掌控，尤其是那些嫉妒如仇，心理有毛病的吹毛求疵。”左宜不得不告訴她沈重的事實。
確實，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明裊裊低頭咬著嘴裏的果粒，含糊悶聲說：“總要試試嘛。”
對於嫉妒自己的人，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什麽，幾乎不用想，只是那樣的話……
左宜忽然話題一轉，“對了裊裊，我聽珍珍學姐說你昨天下午放了她鴿子，好像還挺生氣的，怎麽回事呀？”
“……是忽然出了一點兒事，我還沒來得及和她道歉呢。”不說還好，一說明裊裊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仇珍珍回電話，連忙拿出手機，“完了完了，我忘記跟學姐說一聲了。”
見她慌忙的樣子，左宜無奈搖頭，幫她拿過快被捏平的奶茶杯，“別急，珍珍學姐脾氣好，生氣快消氣也快。”
“那也不是我放她鴿子還不解釋的理由。”明裊裊快速按短信，等發送出去後，也沒能松一口氣。
“和她說了什麽？”左宜湊過來看了一眼，故作驚訝道：“你昨天去醫院了？怎麽回事兒？”
“……也沒什麽，就是車禍的後遺癥，去醫院覆診了一下，說是正常現象，後面吃藥調整調理好心情就沒事兒了。”這樣也不算說謊，只是也沒說全。
糟了！
明裊裊捂了捂額。
昨天回來到現在，她還一頓藥都沒吃。
真的是，她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麽啊！
上午課滿，明裊裊看了眼時間，想了想，說：“左宜，我忘了今天還沒吃藥，你先去教室占座位，我回去吃了藥立即趕過來？”
？
小祖宗，那位小少爺沒提醒你吃藥嗎？
左宜一言難盡，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麽。
於是車到了教學樓，又繞回女生寢室。
吃個藥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久，就是說巧不巧，明裊裊在教學樓門口下車，就遇到同樣下車的傅景臣。
後者看到她並不意外，下車整理了一下身上平整不見一絲皺褶的制服外套，就朝著她走來。
“裊裊，早上好。”
！
冷清校草怎麽又直接叫她裊裊了！
她眼睛一突，死去的表白記憶開始發動攻擊，尷尬的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早。”
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傅景臣臉上的冷清化開了一些，“別緊張，我今天來不是問你答案。”
答案？
女孩兒茫然擡頭。
傅景臣面色一僵，“忘記了？”
“呃……”她撓撓頭，“要不你提示一下？”
而且現在真不是什麽好的說話地點，周圍趕來上課的同學們已經有不少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不，沒什麽。”傅景臣眼神微暗，擡手看了腕表一眼，“走吧，快上課了。”
“噢噢，好。”明裊裊扯了扯肩膀上的電腦包肩帶，剛朝階梯走幾步，又堪堪止住，不確定地扭頭看向身邊的青年，“你……也在教學樓這邊有課？”
“今天沒有，但魏教授的課程一座難求，今天特意過來聽課。”
“……呵呵，那挺好的、挺好的。”
明裊裊幹笑，腳下爬樓梯的腳步不自覺加快速度。
救命！
冷清校草該不會是想和她一起進教室坐一起上課吧？
那跟時曵送她來上課有什麽區別？
看看周圍路過的同學們的反應，毫不意外，又要炸了。
而且沒記錯的話……
來到指定的多媒體大教室，明裊裊看了眼裏面正在瘋狂揮手的周明朗，忍不住擡手按了按人中。
今天又是兩大校草集聚一堂。
也表示著麻煩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
幸好——
“裊裊！這裏！！”
左宜坐在第三排正中央，身旁正空著一個座位。
重點，只有一個空座。
明裊裊眼睛一亮，像嗅到甜美花蜜的小蜜蜂，快速跑過去。
至於身後的傅景臣，她一邊坐下一邊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六顆牙，“我朋友幫我占了位置。”
傅景臣點點頭，經過第三排，來到第四排的位置，對明裊裊後座的戴著黑框眼鏡低頭看書的男生禮貌問：“同學你好，我在第一排留了個位置，可以和你換嗎？”
男生倏地擡頭，“第一排？”
傅景臣點點頭，指了前排一個桌面放著電腦包的位置。
男生眼睛瞬時被點亮，一邊收拾書一邊拿起包，“可以。”
“謝謝。”
傅景臣等人離開，解開身前的制服紐扣，板正端直地坐下。
明裊裊：“……？”
這樣也行？？
正錯愕著，一旁又傳來一個爽朗又熟悉的聲音。
“學姐，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我在那邊占了兩個座位，兩個座位你隨便坐。”
“可以可以。”
明裊裊哢哢轉頭，看向在傅景臣身邊坐下的周明朗，嘴角一扯。
很好，兩大校草不止齊聚一堂，還坐在一塊了。
突然，一個慌亂的驚呼響起。
“左宜左宜，你的奶茶倒了！”
明裊裊下意識扭頭，就見左宜桌上的奶茶倒了，一道奶茶小溪從吸管邊緣正緩緩流淌出來，不出幾秒就滴到地上。
左宜臉色不太好，把奶茶扶起來後，就擰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緊盯著桌上倒的奶茶。
“我帶有紙巾。”明裊裊從電腦包側兜拿出一包小紙巾，快速拆開拿著厚厚一沓覆蓋上去，“左宜你後退一下，別滴到你身上。”
“讓我來吧，你別把手弄臟了。”
“沒事兒，紙夠嗎？不夠我這裏還有。”
左宜臉色勉強好轉一些，動作利落地擦完桌上的奶茶漬，剛想彎腰清理滴到地上的奶茶，兩人中間就湊過來一個設計獨特的信封。
“兩位學姐，我這裏也有紙巾。”周明朗探過身，一臉關切地望著她們。
左宜睨了一眼，沒接。
明裊裊眨眨眼，舉起手裏還有小半包的紙巾，“我這裏還有，謝謝。”
“沒事兒。”周明朗將信封的方向一轉，直接給明裊裊，“學姐你看看這是我新設計的包裝，根據上次我們討論的結果修改的，你看看改得怎麽樣。”
上次修改還是在知味餐廳那邊。
明裊裊還有些印象，下意識接過信封。
“等等，我看看。”左宜搶先一步拿過信封，兩面翻了翻，搖頭，將信封還給周明朗，“你這個彩印墨水不行，顏色配不上你的設計，建議你換個打印機。”
周明朗嘴邊的笑容一僵，又恢覆正常，拿回信封後仔細觀察，“好像是，色彩有些失真，我之前都沒有註意到這個問題。”
“設計亮點是有了的，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這個信封大小的餐巾紙，能放的包容量多少有限制。畢竟現在流行小包包，放一個手機一支口紅一個粉餅，基本上就滿了，你這個信封餐巾紙怕是要放不下。”
原本只是左宜提意見，不一會兒連左宜旁邊的女生也忍不住加入行列。
“就是啊學弟，你這個信封包裝雖然挺獨特的，但是我們的手提包，你看，是這個樣式，圓形包包放你這個信封紙巾，就必須把信封折疊。”
“但是折疊有了壓痕，你這個包裝就失去設計的意義……”
前後左右，七嘴八舌，就著周明朗的信封開始展開討論。
明裊裊摸了摸鼻子，暗暗松一口氣，只要大家不再把註意力放在她們身上，一切都好說。
正唏噓著，身後就傳來一句：
“裊裊，你的課本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
和時曵身上那股溫柔細膩又暗藏霸道的氣息不同，傅景臣身上的氣息更像是那種雪山上的雪松清香，高冷又拒人千裏之外。
明裊裊第一次近距離感受這種清冷氣息，忍不住不自在地往前縮了縮，拉開兩人的距離後，才硬著頭皮將自己的書遞過去給他，“你用吧，我待會兒和左宜用一本就好。”
這節課是她們的專業課，傅景臣是金融系非專業，沒有課本很正常。
把課本借給他，後面應該就不會再找她說話……了吧。
明裊裊不確定地想。
傅景臣點點頭，接過書後也跟著撤回去，“謝謝你，裊裊。”
這一聲聲裊裊，可真讓人亞歷山大。
明裊裊幹笑兩聲，擺擺手，“不客氣。”
“學長你速度真快，我剛想找裊裊學姐借書呢。”一旁的周明朗忽然開口。
左宜拿出自己的書，嘴角一扯，真酸。
“沒有辦法，我書只有一本。”明裊裊無辜攤手。
周明朗可憐兮兮地眨眨眼，剛想開口，一旁的女生就笑嘻嘻地遞過來一本書，“學弟你沒書嗎，沒事兒，學姐們這裏有，借給你，下課的時候還給我們就行。”
周明朗：“……謝謝學姐。”
左宜直接笑出聲。在明裊裊轉頭看過來之前，笑著指了指書上的一個創意設計圖，“你們看，這題我打賭，期末考試老師肯定會出。”
“學霸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可就當真了啊，今晚就回去做設計！”
“哪裏哪裏？第幾頁啊，我看看！”
“這個，我有印象，齊老頭說過這個設計圖裏面有很多創意，讓我們多看。”
“那肯定是期末考試沒跑了！快快快，我看看我的存稿裏有沒有符合主題的。”
……
坐在前排的基本是設計系本專業的學生，不怕老師忽然點名提問，一個人開頭提起期末作業，其他人很快就一起附和起來。
不一會兒，講課的魏教授提前到來，站上講臺的同時也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明裊裊吊著的心總算能放松下來。
上課正式開始，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她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邊掛著記事本做筆記，一邊開著設計頁面圖，聆聽臺上的講話。
就是沒能安靜學習多久，前面忽然亮起一道閃光燈，就對著她們這片區域。
速度不快，但足夠引起後面所有同學的註意力。
“老師！有人拿手機拍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立即舉手舉報。
多媒體教室裏有百來號人，而聚集兩大校草的中心地帶，被偷拍的目標，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明裊裊默默低下頭，借著手上的電子畫板企圖降低存在感。
“我不是說過，聽我的課最好不要拿出手機嗎？你們人手一臺筆記本電腦，再人手一個手機，想想我們這個教室，現在得有多少輻射放量，就學園這點網絡，一人一兆都不夠分。”
臺上的魏教授幽幽說著，話音一轉，“剛剛拍照的同學是哪位？能不能站起來告訴大家，你要拍打的對象是誰。”
臺下立即哄然大笑。
其中不乏鬧事的。
“老師你沒發現今天我們教室有什麽不一樣嗎？”
“是啊老師！我們大一大二的校花校草都在呢！”
“哈哈還能偷拍誰啊！肯定是傅景臣和明裊裊唄，一前一後坐著呢！”
“偷拍的手機一定是某牌，主打一個閃光燈關不掉，強制美顏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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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魏教授也只是活躍一下氣氛，鬧一會兒就要結束話題了。
沒承想——
“什麽啊，沒看到大二校花也在嗎！”
“看到了啊，明裊裊嘛，剛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兩大校草護航。”
“誰說她了，她算什麽校花！”
“嗯？那你說的是誰？”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坐在後排的人是誰！”
“哇？柳青煙？她什麽時候來的，不是說她請長假不來學校了嗎？”
……
議論的主題開始扭轉，不少人的註意力也朝後排轉去。
明裊裊仔細聽了幾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真的是柳青煙來了。
上次的事情，柳青煙被記了一次大過，全校通報當天，就傳出她請長假回家的消息。而其他幾個女生的處罰也差不多，同樣是記大過通報批評。
明裊裊想著學園給她們的處罰已經足夠，就沒再記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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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合理，畢竟她身後還坐著傅景臣，而柳青煙是傅景臣的後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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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傅景臣還向她表白過，要是被柳青煙知道……
明裊裊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柳青煙可是警告過她，讓她離傅景臣遠一些的。
她現在不僅沒遠離，還和傅景臣一起來上課……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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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怎麽了？”左宜忽然湊近，小聲問她。
她搖搖頭，咬唇無意識地在電子畫板上亂塗亂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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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裊裊快速羅列出各種可能會用在她身上的套路，心情越發沈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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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霸淩的命運避無可避……
電子畫筆停止滑動。
明裊裊低垂著眼簾，望著筆記本屏幕上顯示的淩亂又漆黑，仿佛透著某種神秘誘惑的線條黑洞，許久。
嗤。
魚死網破誰還不會一樣……
“裊裊！叫你呢！”
明裊裊猛地擡頭，“什麽？”
“魏教授叫你。”左宜快速在樹上寫一行字，悄悄點了點，示意她看。
是魏教授向她提問的問題。
明裊裊迅速將問題記在腦海裏，站起身，回答得並不完美，但起碼沒有回答不上來。
就是……
“明裊裊同學，我必須好好感謝你，你看看，托你的福，你魏老師我的課聚集這麽多帥哥美女，站在講臺上上課光看著帥哥美女，就非常賞心悅目了。問題答不答得對都不要緊啊，坐。”
臺下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明裊裊坐下來的動作慢了一拍，忍不住擡頭看向講座上的魏教授。
這話是什麽意思，褒義還是貶義？
左宜忽然拉了她一把，等她坐下來後，立即挪過筆記本電腦，在記事本上打字。
【這個魏教授家裏好像和柳青煙有些關系，就你當他的話是放屁，別理他。】
？
還能這樣？
明裊裊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魏教授。
學術派一座難求的院級教授，竟然也會做當場為難學生的事情，假公濟私？
好吧，放在狗血貴族學園文裏，似乎是正常設定。
可作為被為難的當事人——
這狗屁劇情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
正無語著，左宜又啪啪打字。
【這課不上也罷，待會兒課間休息我們就撤。】
明裊裊點點頭，提前走也好，省得後面又出什麽事情。
至於臺上的魏教授……
她一點點將畫板上的黑洞筆畫撤銷，輕輕抿了一下唇。
不著急。
*
課間休息時間一到，明裊裊和左宜立即收拾桌上的東西。
後面的周明朗見狀，不解地問：“學姐，你們要幹嘛去？”
左宜瞥了他一眼，“上廁所，你要去嗎。”
周明朗連忙擺手，“不去不去。”
一頓，看向已經將電腦放進包裏的明裊裊，“去上廁所……需要收電腦？”
“你身為設計狗，難道也不懂飯碗對我們的重要性？別說上廁所要帶著，就算是躺進棺材裏都離不開身。”左宜說著，先一步站起身，朝身邊的女生說：“秋秋，我們出去一下。”
“噢噢，好。”女生站起身退到一旁讓出過道。
明裊裊也跟著站起身，遲疑一下，朝後面一直不說話的傅景臣點點頭，“我們先走了。”
傅景臣面色微冷，抿唇沈默兩秒，忽然說：“抱歉，我會處理好。”
她一怔，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話裏是什麽意思，就被左宜拉著手走出去。
有校花校草集聚一堂，課間休息的十分鐘很是熱鬧。
明裊裊和左宜一個學霸一個校花，背著書包離開，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註意。
“別回頭。”左宜聲音嚴肅，拉著她快步朝電梯走去。
後面似乎有人跟上來了。
經歷過上一次被跟蹤出車禍的事情，明裊裊不免緊張得咽咽口水。
“是不是……有人跟上來了？”
“沒事兒，咱們先下樓，門口有保衛。”
“好。”
明裊裊忍不住佩服左宜的沈著冷靜。
要是她遇到危險困難，也能這麽沈著應對就好了。
進了電梯後，兩人回頭，果然看到柳青煙帶著幾名男生女生跟出來。
看她們的電梯門關閉也不急，甚至還沖她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明裊裊瞬時毛骨悚然起來。
“左宜，他們剛剛是什麽意思？門口該不會……”
“別擔心。”左宜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住她的，“我給時曵發了短信，讓他過來接你回寢室。”
？
她呆了一代，“給時曵……？”
為什麽是給時曵發短信？而不是打電話叫校衛處？
也不對，應該是報告輔導員那邊才對。
仿佛猜出了她的想法，左宜扯出一個微笑，“上次時曵非要我答應，你要是出事，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是學園股東，有他發話，比誰都管用。”
好像……是這個道理。
明裊裊諂諂點頭。
“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先出去看看？”
“別別別，一起。”
明裊裊哪裏敢自己一個人留在電梯裏，而且如果她留下來而左宜出事了，那可怎麽辦！
想到這點，她反握住左宜的手，“對不起啊左宜，都是因為我，才連累了你。你對我這麽好……”
“說什麽傻話。”左宜打斷她，又好氣又好笑，“你是光顧著別人對你好，你對別人好，是一點兒也記不住啊。”
“誒？沒、沒有。”明裊裊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還想補充一些，一樓就到了。
“走吧，先出去看看。”
“嗯。”
明裊裊深吸一口氣，和左宜一起走出電梯。
每個老師上課中途休息的時間不定，這會兒教學樓門口幾乎沒有什麽人出沒活動。
包括從電梯走出門樓，一路空曠安靜，不見一個人影。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不安。
明裊裊忍不住心跳加速，警惕著四周，生怕下一秒就會從角落躥出什麽豺狼虎豹。
偏偏，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小心！”
“小心！”
異口同聲地驚呼在安靜的門樓裏響起。
明裊裊的註意力一直放在周圍的角角落落裏，當角落忽然撲來一片銀色時，第一時間察覺。
腦子空白一瞬，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帶著左宜，往前撲去。
但她們剛巧走出門，正要下階梯。
教學樓門口的角度是出了名的傾斜，滑板社的隊員最喜歡來這裏挑戰極限玩法。
這回是真的糟了。
明裊裊眼睜睜感受著自己頭朝下，往階梯下面滾去。
還有被她撲倒的左宜。
如同滾筒，受重力影響，翻天卷地滾不到頭。
頭暈眼花。
痛。
明裊裊咬緊牙關，死死抱住左宜的頭，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
左宜可是她們設計系的學霸，腦子絕對不能受傷，不像她，腦子迷迷瞪瞪的，救不回來了，撞幾下問題不大。
更何況……
左宜還是被她連累的。
“你松手……”
懷裏的左宜悶哼傳來。
明裊裊忍著疼，沒忘記努力調整下滾的角度。
終於在一處卡口，一腳蹬在階梯上，停下滾動。
但代價是腳快要蹬廢了。
她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小臉唰的一下蒼白無比。
松開手，忍著疼問：“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呢？你——我不是讓你松手嗎！！”
後面的話音大聲又染上了幾分哽咽。
明裊裊眼睛裏早已經被疼出淚花，聞言松一口氣，“我松開了。”
原本想舉起手證明自己的，但手肘疼得緊，動一下都難受。
“喲！好一出姐妹情深啊！”
刺耳的男聲忽然從上方傳來。
明裊裊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恢覆清明時，才發現是左宜一躍而起，擋在她面前。
速度……好快……
她驚訝不已，又猛地回過神來，硬撐著坐起身，擡頭看去。
五六個陌生的男生，身穿著學園制服，身上卻全是流氓氣質，吊兒郎當的雙手插兜從階梯盡頭慢悠悠走下來。
再往上看，階梯盡頭正冒著白色煙霧，不濃，但一股股刺鼻的氣息漸漸蔓延散開。
沒記錯的話，那是剛剛要潑到她們身上的東西。
如果被潑到，那現在冒煙的人，就是她和左宜了。
竟然真的……被她猜到了。
是流氓圍堵。
明裊裊閉了閉眼，怎麽也控制不住眼淚從灼熱的眼眶裏掉落。
貴族學園文什麽的，最惡心最討厭了！
怎麽會有學生發瘋到這種地步，非要置人於死地啊！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怎麽就要經歷這種黑暗的事情……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她是無辜的好不好？
還有左宜——
還有左宜！
明裊裊驀地睜開眼，撐在地板上的手不自覺握拳，指甲再一次掐緊手肉中。
左宜是無辜的。
沖著她來就沖她來，她倒黴是她倒黴，關左宜什麽事情！
“你這是什麽眼神兒！嗯？本少爺是什麽人，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本少爺！”
一名嘴裏叼著煙的男生眼神一狠，一個大跨步跳到一節階梯上，就在距離她們一米不到的地方，擡腳就要朝明裊裊踢來。
危險！
她的心跳驟然停止，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條腿掃過來，忘了動彈。
直到男生的咒罵聲響起，心跳才逐漸恢覆。
只見左宜背對著她，似乎拍了拍手，聲音又冷又犀利，“你們對保安亭的校衛做了什麽。”
“被你發現了啊，不錯，還挺聰明的。”又一個男生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們，惡劣地咧咧嘴，“可惜了，你不是我們的菜。”
果然是沖她來的。
明裊裊絕望地閉了閉眼，眨去嚴重的水霧，掙紮著站起身。
腳上的疼痛感還在，但沒有剛踢到的時候那麽劇痛發麻。
“別動，你腳受傷了！”察覺到她的動作，左宜連忙回頭扶住她。
“我沒事。”明裊裊咬緊唇，握住左宜的手，擡頭看向已經並排站在一塊的幾人，記住每個人的樣子，努力撐住，不敢讓自己退縮，“你們找我，因為柳青煙？”
“柳青煙算什麽東西。”一名男生不屑一顧地吐了一口唾沫，嘲弄的眼神將狼狽的她打量一遍，“看不出來，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不是……柳青煙？
可剛剛柳青煙在樓上看她們的眼神……
“廢話少說。”站在中間的男生按住那人，斜睨了明裊裊一眼，“今天只是警告，再敢接近不該接近的人，相信我，你會死得很慘。”
說完，轉身上階梯。
一個接著一個，還分開繞開階梯盡頭的白霧地段，進入教學樓。
明裊裊楞住。
竟然……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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