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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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網(2)
“香榭麗舍大街是每個女生的解憂天堂。”
這話不是歸奕宸說的，是每次來巴黎必會在香榭麗舍大街血拼一番的歸曉星語錄。
歸奕宸沒有哄女生的經驗，他想既然女生都喜歡這裏，按歸曉星的路子應該沒錯吧。
出門時他特意將金卡帶在身上。想象中的場景是：簡心雄心萬丈，揮金如土，橫掃香街。
實際上：
路過迪奧，簡心無精打采，“太貴了。”
路過LV，簡心悶悶不樂，“買不起。”
如果不是顧慮身份不妥當，歸奕宸很想對她說：“我，有，錢！隨，便，刷！”
經過一處丁字路口的甜品店時，想到簡心酷愛甜食，他試探說：“這家店看起來不錯。”
簡心轉頭，一見粉綠門楣上的金字招牌，低呼：“LADUREE！”
LADUREE，法國甜品界的LV！馬卡龍的鼻祖！
歸奕宸不了解LADUREE，但見簡心雙眼放光的樣子，欣喜金卡終！於！能派上用場了，連忙提議：“進去坐坐？”
一邊是少女心爆棚的馬卡龍，一邊是比賽失利的負罪感，簡心內心無比掙紮。
“我輸掉比賽還吃甜品，我爸知道了會罵我的。”
歸奕宸失笑，“我不會告訴簡教的。”
“我沒打進正賽，不配吃甜品。”
“輸贏都是正常的。我倒覺得紅土賽季你表現得很優異，值得獎勵。”
簡心再笨也聽出歸奕宸在變著法地哄她開心了。
兩人被服務員領到二樓靠窗的座位。
簡心早就聽過LADUREE的大名。據說這棟老房子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餐廳中19世紀的大理石壁爐完好如初，現在被改做白薔薇花臺。墻上懸掛著法式宮廷風的油畫，身著中世紀繁覆長裙的貴婦人或許已端坐了百年時光。
窗外，香榭麗舍大街上矩形的梧桐樹和街盡頭拱形的凱旋門一覽無餘。陽光從粉綠描金的木窗格照進來，將鑲著金邊的白瓷碟映出一抹閃亮的光。玫瑰塔蛋糕美艷絕倫，冰淇淋粉嫩可愛，熱可可暖香甜馨，即便什麽都不吃，光是坐在這裏也賞心悅目，讓人心情舒暢。
簡心舉起手機，想拍幾張照片，歸奕宸提醒，“不如等甜品上齊了再拍。”
“還有？”
幾分鐘後，桌上多了兩碟八塊顏色各不相同的馬卡龍。
又幾分鐘後，桌上又多了兩碟八塊顏色各不相同的馬卡龍。
簡心坐不住了。
歸奕宸到底點了多少？他是要集齊店裏全部的馬卡龍色系嗎？
歸奕宸說：“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先點了這幾種，你嘗嘗看，不喜歡可以再點。”
簡心從來沒有一次性擁有過這麽多馬卡龍，感動得眼淚汪汪，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男神。
“我又沒打進正賽，”她憂心忡忡，“你會不會後悔選我？”
歸奕宸並不擔心，“你再拿30積分，到溫網就可以靠排名直接進正賽了。”
“萬一溫網還是沒進……你不會換搭檔吧？”
“不會。”他把一塊馬卡龍放進簡心的餐碟中，“我選的人，我會負責到底。”
矮油，霸氣！
簡心知道他是就事論事，可是這霸道總裁式的發言誰不愛聽？
好吧，既然男神都不離不棄，那她再接再厲就是。
美滋滋咬一口馬卡龍，唔，太妃糖味兒的，從舌尖一直甜到心坎裏。
歸奕宸點得太多，簡心努力再努力也沒吃完，剩下的打了包。
提著打包盒，兩人準備下樓時，簡心接到歸曉星的電話。
歸奕宸沒聽到電話裏說了什麽，只見簡心腳步一頓，驀地擡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歸奕宸：“什麽事？”
簡心沒有回答。她飛快點開手機上的一張圖片，仔仔細細確認了好一會，才緩緩擡頭，把手機示給他看，激動得聲音都有一絲顫抖，“我、我進正賽了！”
歸奕宸急忙接過手機。
歸曉星發來的圖片是法網剛剛公布的正賽名單，最後一行正是“JIAN Xin（CHN）（簡心（中國））”。
歸奕宸立刻明白了。雖然簡心資格賽落敗，但由於排名較高，在正賽席位有空缺的情況下，她以幸運落敗者的身份遞補進入正賽。
簡直是峰回路轉，絕處逢生。
歸奕宸也十分高興，剛要擡頭恭喜她，卻猝不及防地被身旁的女孩抱了個滿懷。
正值初夏，兩人都穿著短袖T恤，簡心柔軟的小臂貼上他的肌膚時，歸奕宸感覺整條手臂的神經細胞都停擺了。
其實這個擁抱極為短暫，簡心也是興奮過頭，忘乎所以，一抱之後，立刻發覺不妥，飛速松手。
然而這短短半秒的擁抱已經讓兩個人的臉都紅得可以媲美玫瑰塔。
說也奇怪，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擁抱，之前在慕尼黑的球場上，她耍小心機騙過歸奕宸一個擁抱，那時兩人還不熟，卻都自然而然。現在關系親近多了，反而各種心虛和羞窘，一個瞥右一個瞥左，誰都不敢直視對方了。
幸好這時服務員詢問是否有什麽喜訊，幫兩人解了圍。
餐廳裏的顧客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歸奕宸先道歉，繼而解釋：“她是網球運動員，剛剛得知打進了法網。”
眾人轟然鼓掌，一時間簡心收到了來自法語英語日語等等好多語種的祝賀，餐廳還贈送一份精美的甜品作為賀禮。
沒有人覺得他們小題大做，沒有人覺得他們不合時宜。在五六月的巴黎，法網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哪怕是名不見經傳的球員，也能受到格外的禮遇。
這就是大滿貫的魅力。
再次走上香榭麗舍大街，簡心感覺連空氣都充滿了芬芳。心情大好，她迫不及待地給簡宏報喜，給她媽媽報喜，給莊凱詩報喜。
莊凱詩語音回覆說：“恭喜啊！終於實現和歸奕宸打混雙的……”
語音是外放，簡心嚇了一跳，忙不疊摁掉微信，生怕被歸奕宸聽到她的秘密。
歸奕宸沒有往別的方面想，但這話確實令他心中一動。
他試探著問：“有這麽高興嗎？”怕不夠明確，特意補了一句，“和我一起打比賽？”
簡心低頭打字，隨口回答：“對呀，你是我偶像嘛。”
歸奕宸聽到“偶像”這兩個字，不禁聯想到櫃子裏那一整排簽名球，一陣心塞。
所以，在她心中，他的地位和那些簽名球們是相同的嗎？
不幸的是，歸奕宸發現，他的地位可能還不如網球。
簡心歡天喜地地投入羅蘭加洛斯的懷抱，配合法網拍攝宣傳物料、接受媒體采訪、參加球員晚宴……還要兼顧訓練，忙得不亦樂乎。
在接連兩次晚餐邀約都因時間不合適被拒之後，歸奕宸只好自我安慰：簡心刻苦勤奮是好事……有些事急不得，慢慢來……她對他沒有特別感覺一定是因為他做得還不夠……
所以究竟要怎樣才能討女孩子歡心呢？
然而，就在歸奕宸逐漸投入比賽、心情漸趨平靜的時候，簡心發來了晚餐邀請。
雖然這形容有些老土，但歸奕宸當真有種“平靜的心湖又被激起一池漣漪”的感覺。
那天男女單打首輪結束，歸奕宸和簡心都順利晉級。
歸奕宸心中暗喜，回說他和宋鳴正在球員餐廳。
不一會，背著球包的簡心興沖沖來了，買好晚餐，端著餐盤穿過擁擠的人群走過來。
歸奕宸把自己的球包挪開，騰出他身邊的座位。
簡心放下餐盤，摘下球包，和他的放在一起。這時她才註意到，歸奕宸的威爾勝球包側面，綴著個小小掛飾，正是她送他的那個奧運五環。
“啊，這個……”簡心看向歸奕宸，眼中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她的反應，著實很讓某個人心情愉悅。
宋鳴看兩個人眉來眼去，疑惑地探頭瞧了一眼，恍然大悟。
難怪二十多年從來沒有用過裝飾品、連車鑰匙都是光棍一條的歸直男，球包上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土醜土醜的掛墜。
宋鳴掏出手機，給歸曉星發微信：“在哪？”
歸曉星：“幹嘛？”
“想你了。”
“專心工作！再撩閑跟你絕交！”
“是工作，有工作向你匯報。在哪？”
“沒空，在酒店談事。”
宋鳴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低頭X2倍速扒飯。
簡心歡歡喜喜地坐下，說：“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她的意思很明顯，可旁邊還坐著一個宋鳴，眾目睽睽之下讓歸奕宸說“喜歡”，他實在開不了口。
他只好轉移話題問：“拿到大滿貫首勝，感覺如何？”
簡心感慨，“像做夢一樣。我居然能打贏TOP50！”
宋鳴：“聽說你為了今天在鏡頭上的簽名，前一天晚上練了半個多小時？”
簡心哈哈大笑。
“我把今天比賽的最後一個球要過來了，裁判說我可以留做紀念。”她從包裏拿出那個還帶著紅土殘印的網球，“我想用它要個簽名。”
宋鳴湊趣問：“誰的簽名？”
說罷就拿心照不宣的眼神去瞥歸奕宸。
不出所料，簡心笑吟吟地把網球遞到歸奕宸手邊。
歸奕宸老懷甚慰。盡管結果仍然是成為櫃子中的展品之一，然而雖遲但到，至少他的簽名球意義還是與眾不同的。
於是他勉為其難接過網球，正要去拿簽字筆，卻聽簡心說：“你幫我要一個裏奧的簽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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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奕宸沒有哄女生的經驗，他想既然女生都喜歡這裏，按歸曉星的路子應該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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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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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分鐘後，桌上又多了兩碟八塊顏色各不相同的馬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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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奕宸說：“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先點了這幾種，你嘗嘗看，不喜歡可以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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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打進正賽，”她憂心忡忡，“你會不會後悔選我？”
歸奕宸並不擔心，“你再拿30積分，到溫網就可以靠排名直接進正賽了。”
“萬一溫網還是沒進……你不會換搭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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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歸奕宸發現，他的地位可能還不如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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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奕宸把自己的球包挪開，騰出他身邊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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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鳴掏出手機，給歸曉星發微信：“在哪？”
歸曉星：“幹嘛？”
“想你了。”
“專心工作！再撩閑跟你絕交！”
“是工作，有工作向你匯報。在哪？”
“沒空，在酒店談事。”
宋鳴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低頭X2倍速扒飯。
簡心歡歡喜喜地坐下，說：“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她的意思很明顯，可旁邊還坐著一個宋鳴，眾目睽睽之下讓歸奕宸說“喜歡”，他實在開不了口。
他只好轉移話題問：“拿到大滿貫首勝，感覺如何？”
簡心感慨，“像做夢一樣。我居然能打贏TOP50！”
宋鳴：“聽說你為了今天在鏡頭上的簽名，前一天晚上練了半個多小時？”
簡心哈哈大笑。
“我把今天比賽的最後一個球要過來了，裁判說我可以留做紀念。”她從包裏拿出那個還帶著紅土殘印的網球，“我想用它要個簽名。”
宋鳴湊趣問：“誰的簽名？”
說罷就拿心照不宣的眼神去瞥歸奕宸。
不出所料，簡心笑吟吟地把網球遞到歸奕宸手邊。
歸奕宸老懷甚慰。盡管結果仍然是成為櫃子中的展品之一，然而雖遲但到，至少他的簽名球意義還是與眾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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