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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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緋村一怔，也顧不得避嫌，直直地看向菖蒲：“你要走？為什麽？”
菖蒲便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了一遍。緋村思忖片刻道：“現在還不知道放火的是誰，外面很危險，你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
薰附和道：“是啊，你一個弱女子，獨身在外太危險了。”
惠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道：“菖蒲小姐，你是有什麽非離去不可的理由嗎？”難道是因為劍心？她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但雪代巴知道她想說什麽。如今她假裝與緋村劍心不識，再拒絕下去恐怕會引起懷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薰小姐是個好人，她不想薰小姐傷心，便點點頭：“那好吧，日後便叨擾了。”
見菖蒲同意留下，緋村暗自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心虛。他當然知道放火的是誰，就是雪代緣，而他，無論傷害誰，也不會傷害和巴如此相似的菖蒲。
菖蒲留了下來，作為神谷家的客人。她卻不以客人自居，主動參與到各種勞作當中。大家都有工作，惠在小國醫生那裏，幫忙重建診所。薰則經營自家道場，作為一名年輕的道場師傅，薰盡心盡力地教授學員們劍術。學員們也不因為她年輕而輕視，對她十分恭敬。這麽一來，家裏便只有菖蒲一人留守。薰擔心她獨自一人會胡思亂想，便問她想不想跟她一起去道場看看。
菖蒲領會到了她的好意，不忍她失望，便答應了。於是薰帶著她去了道場。等待著的弟子們好奇地看來，有大膽者上前詢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呀？”薰只說是自己的朋友。菖蒲向大家問好，之後便不再打擾，默默退到角落裏。薰開始了教學，氣場全開，身姿凜然。中途她讓弟子們自行練習，回到菖蒲身邊，已是滿頭大汗。菖蒲掏出手帕，為她擦拭額角的汗漬，微笑道：“薰小姐很帥氣呢。”薰紅了臉：“快別誇獎我了，我都無地自容啦。”
菖蒲神情有些落寞：“要是我像薰小姐這麽厲害，就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了吧。而不是坐在這裏等待……”
薰一怔，察覺到菖蒲情緒低落，便道：“菖蒲小姐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哦。”
菖蒲楞住，躊躇道：“可是……我這樣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學習劍道了吧？”
“劍道什麽時候都可以開始練習。”薰鼓勵道，“況且不試試的話，怎麽能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呢？”
菖蒲定定地看著薰，薰頗不自在：“怎麽啦？”
“薰小姐果然很帥氣呢，不管是劍術，還是性格。”菖蒲微笑起來：“那就拜托你了，薰師傅。”
好不容易完成工作，抽空來道場看望薰的高荷惠，剛走到院門，院中的一幕便讓她驚愕不已。紛紛揚揚的櫻花樹下，薰在教菖蒲劍道。菖蒲手握木劍，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薰握住她的手腕，調整她的姿勢，看起來如同姐妹般親密。
弟子們不知何時紛紛停止了練習，湊在一起圍觀二人。兩個姑娘一個像朝陽，一個像明月，氣質雖不同，樣貌卻同樣出眾，難分上下。這二人湊在一起，實在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你什麽時候和菖蒲小姐關系那麽好了？”趁著菖蒲回去休息時，惠問薰道。
薰低下頭：“這不好嗎？”
“好是好啦，只是原本我以為……”惠沒有說下去，薰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笑道：“以為我會因為劍心討厭她？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說實話我確實有點在意，但菖蒲小姐實在太好了，好到我無法討厭她。”薰的語氣有些消沈。
惠：“你別妄自菲薄啦。菖蒲小姐再好，劍心喜歡的人也是你，你要相信這一點。”
薰苦笑。
她當然相信，劍心不會變心。但還是隱隱地感到了不安。雪代緣的出現、劍心奇怪的表現……這種種事情的發生，似乎都預示著某種大的變故即將來臨。
劍心因為要調查雪代緣，經常不在家。這天下午，他回來了。他剛剛結束一場爭鬥，對方是他在幕府末期斬殺之人的兄弟。為了推翻幕府，迎來自由光明的未來，他從不後悔成為倒幕志士團中的一把刀，但這並不意味著奪取他人性命帶來的痛苦便會減輕。臉上那道代表著怨恨和原諒的十字刀傷疤開始隱隱作痛。他沈著臉，走進院落。後知後覺這時候大家應該都還沒有回來。天色明朗。他準備回房休息，繞過堂屋，卻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他木然擡頭，晾衣繩上漂浮著白色床單，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彎腰擰去布料上的水分，直起了身，將布料搭在繩子上。就是在這一刻，他與對方對視。巴，不，是菖蒲。每次看到對方，他都要反應個幾秒鐘才能認清現實。
“菖蒲小姐。”緋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單純地不想離開。只要看著她，快沈入黑暗中的心似乎就能平靜下來，從以前她就具有這樣的魔力。不，她不是巴。
“緋村先生。”菖蒲向他點頭示意，神色有些猶豫，像是在抉擇著什麽，最終她朝著緋村走來了，遞來一塊幹凈的手帕。“緋村先生，你臉上的傷口在流血。”
緋村一楞，伸手撫摸十字疤，果然摸到一手濕潤。他接過手帕：“謝謝。”菖蒲點了點頭，遲疑半晌，道：“請問關於初的事，緋村先生有什麽消息嗎？”
初？
如此親密的稱呼，讓緋村想起惠對她的評價：菖蒲小姐對葉先生情根深種。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其實，那天晚上，她得知葉君恐怕出事之後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她有多麽在乎葉君。緋村心頭浮現一抹苦澀。菖蒲還在等著他的回答，他定了定心神，道：“葉君沒事，我們已經查到了他被關押之處，只等做好計劃，就可以前往營救葉君了。”
“那真是謝謝您了。”菖蒲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緋村的確查到了葉初被關押之處，就在雪代緣的別墅裏。藤田本來想從長計議。雪代緣實在狡猾難纏，又背靠華國□□，手下個個劍術高超。但緋村等不了了。他隱隱覺得不安。再這樣下去，事態的發展不知何時就會超出他的控制。如今，他已經越來越頻繁地回想起過去，特別是巴死去的那天。甚至到了他無法入眠的地步。只有葉君回來，事情才能回到正軌。
去找雪代緣之前，緋村打算好好地和大家聚一聚。最近為了雪代緣的事，他早出晚歸，冷落了薰。他打算好好補償一番，便買了薰愛吃的菜，去道場接薰回家。不料菖蒲也在，安安靜靜地跪坐在門口的廊檐下，裹著件白底梅花的披肩。緋村根本不知道薰在教導菖蒲劍道的事，不由一呆。薰站在眾弟子面前，示範揮劍方法。瞥見門口的劍心，不由一喜，雙眼發亮。緋村定了定神，向薰微笑。薰努力板起臉，示範完畢後，讓弟子們兩兩一組自行對招練習。由於有個弟子生病沒來，人就單出一個。薰便與那落單弟子對招，弟子緊張不已。
緋村坐在庭院裏耐心等待著。他忍住不去看菖蒲，對方的姿態卻浮現在他眼前——端正地跪坐著，神情專註而溫柔。他努力將這影像驅趕出腦海中。這時他聽到有人驚呼：“小心！”
緋村下意識回頭，一把斷裂的木劍劍頭從某位弟子的手中呈拋物線飛出去，而方向正是朝著一旁的菖蒲。來不及思考，緋村飛奔到菖蒲面前，用後背擋住了飛來的木劍。
啪！與薰對招的那名弟子奇跡般地擊中薰的肩頭，不由大喜，露出笑容正想炫耀，卻見老師像是被定住一樣，呆呆地望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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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村一怔，也顧不得避嫌，直直地看向菖蒲：“你要走？為什麽？”
菖蒲便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了一遍。緋村思忖片刻道：“現在還不知道放火的是誰，外面很危險，你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
薰附和道：“是啊，你一個弱女子，獨身在外太危險了。”
惠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道：“菖蒲小姐，你是有什麽非離去不可的理由嗎？”難道是因為劍心？她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但雪代巴知道她想說什麽。如今她假裝與緋村劍心不識，再拒絕下去恐怕會引起懷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薰小姐是個好人，她不想薰小姐傷心，便點點頭：“那好吧，日後便叨擾了。”
見菖蒲同意留下，緋村暗自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心虛。他當然知道放火的是誰，就是雪代緣，而他，無論傷害誰，也不會傷害和巴如此相似的菖蒲。
菖蒲留了下來，作為神谷家的客人。她卻不以客人自居，主動參與到各種勞作當中。大家都有工作，惠在小國醫生那裏，幫忙重建診所。薰則經營自家道場，作為一名年輕的道場師傅，薰盡心盡力地教授學員們劍術。學員們也不因為她年輕而輕視，對她十分恭敬。這麽一來，家裏便只有菖蒲一人留守。薰擔心她獨自一人會胡思亂想，便問她想不想跟她一起去道場看看。
菖蒲領會到了她的好意，不忍她失望，便答應了。於是薰帶著她去了道場。等待著的弟子們好奇地看來，有大膽者上前詢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呀？”薰只說是自己的朋友。菖蒲向大家問好，之後便不再打擾，默默退到角落裏。薰開始了教學，氣場全開，身姿凜然。中途她讓弟子們自行練習，回到菖蒲身邊，已是滿頭大汗。菖蒲掏出手帕，為她擦拭額角的汗漬，微笑道：“薰小姐很帥氣呢。”薰紅了臉：“快別誇獎我了，我都無地自容啦。”
菖蒲神情有些落寞：“要是我像薰小姐這麽厲害，就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了吧。而不是坐在這裏等待……”
薰一怔，察覺到菖蒲情緒低落，便道：“菖蒲小姐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哦。”
菖蒲楞住，躊躇道：“可是……我這樣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學習劍道了吧？”
“劍道什麽時候都可以開始練習。”薰鼓勵道，“況且不試試的話，怎麽能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呢？”
菖蒲定定地看著薰，薰頗不自在：“怎麽啦？”
“薰小姐果然很帥氣呢，不管是劍術，還是性格。”菖蒲微笑起來：“那就拜托你了，薰師傅。”
好不容易完成工作，抽空來道場看望薰的高荷惠，剛走到院門，院中的一幕便讓她驚愕不已。紛紛揚揚的櫻花樹下，薰在教菖蒲劍道。菖蒲手握木劍，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薰握住她的手腕，調整她的姿勢，看起來如同姐妹般親密。
弟子們不知何時紛紛停止了練習，湊在一起圍觀二人。兩個姑娘一個像朝陽，一個像明月，氣質雖不同，樣貌卻同樣出眾，難分上下。這二人湊在一起，實在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你什麽時候和菖蒲小姐關系那麽好了？”趁著菖蒲回去休息時，惠問薰道。
薰低下頭：“這不好嗎？”
“好是好啦，只是原本我以為……”惠沒有說下去，薰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笑道：“以為我會因為劍心討厭她？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說實話我確實有點在意，但菖蒲小姐實在太好了，好到我無法討厭她。”薰的語氣有些消沈。
惠：“你別妄自菲薄啦。菖蒲小姐再好，劍心喜歡的人也是你，你要相信這一點。”
薰苦笑。
她當然相信，劍心不會變心。但還是隱隱地感到了不安。雪代緣的出現、劍心奇怪的表現……這種種事情的發生，似乎都預示著某種大的變故即將來臨。
劍心因為要調查雪代緣，經常不在家。這天下午，他回來了。他剛剛結束一場爭鬥，對方是他在幕府末期斬殺之人的兄弟。為了推翻幕府，迎來自由光明的未來，他從不後悔成為倒幕志士團中的一把刀，但這並不意味著奪取他人性命帶來的痛苦便會減輕。臉上那道代表著怨恨和原諒的十字刀傷疤開始隱隱作痛。他沈著臉，走進院落。後知後覺這時候大家應該都還沒有回來。天色明朗。他準備回房休息，繞過堂屋，卻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他木然擡頭，晾衣繩上漂浮著白色床單，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彎腰擰去布料上的水分，直起了身，將布料搭在繩子上。就是在這一刻，他與對方對視。巴，不，是菖蒲。每次看到對方，他都要反應個幾秒鐘才能認清現實。
“菖蒲小姐。”緋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單純地不想離開。只要看著她，快沈入黑暗中的心似乎就能平靜下來，從以前她就具有這樣的魔力。不，她不是巴。
“緋村先生。”菖蒲向他點頭示意，神色有些猶豫，像是在抉擇著什麽，最終她朝著緋村走來了，遞來一塊幹凈的手帕。“緋村先生，你臉上的傷口在流血。”
緋村一楞，伸手撫摸十字疤，果然摸到一手濕潤。他接過手帕：“謝謝。”菖蒲點了點頭，遲疑半晌，道：“請問關於初的事，緋村先生有什麽消息嗎？”
初？
如此親密的稱呼，讓緋村想起惠對她的評價：菖蒲小姐對葉先生情根深種。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其實，那天晚上，她得知葉君恐怕出事之後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她有多麽在乎葉君。緋村心頭浮現一抹苦澀。菖蒲還在等著他的回答，他定了定心神，道：“葉君沒事，我們已經查到了他被關押之處，只等做好計劃，就可以前往營救葉君了。”
“那真是謝謝您了。”菖蒲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緋村的確查到了葉初被關押之處，就在雪代緣的別墅裏。藤田本來想從長計議。雪代緣實在狡猾難纏，又背靠華國□□，手下個個劍術高超。但緋村等不了了。他隱隱覺得不安。再這樣下去，事態的發展不知何時就會超出他的控制。如今，他已經越來越頻繁地回想起過去，特別是巴死去的那天。甚至到了他無法入眠的地步。只有葉君回來，事情才能回到正軌。
去找雪代緣之前，緋村打算好好地和大家聚一聚。最近為了雪代緣的事，他早出晚歸，冷落了薰。他打算好好補償一番，便買了薰愛吃的菜，去道場接薰回家。不料菖蒲也在，安安靜靜地跪坐在門口的廊檐下，裹著件白底梅花的披肩。緋村根本不知道薰在教導菖蒲劍道的事，不由一呆。薰站在眾弟子面前，示範揮劍方法。瞥見門口的劍心，不由一喜，雙眼發亮。緋村定了定神，向薰微笑。薰努力板起臉，示範完畢後，讓弟子們兩兩一組自行對招練習。由於有個弟子生病沒來，人就單出一個。薰便與那落單弟子對招，弟子緊張不已。
緋村坐在庭院裏耐心等待著。他忍住不去看菖蒲，對方的姿態卻浮現在他眼前——端正地跪坐著，神情專註而溫柔。他努力將這影像驅趕出腦海中。這時他聽到有人驚呼：“小心！”
緋村下意識回頭，一把斷裂的木劍劍頭從某位弟子的手中呈拋物線飛出去，而方向正是朝著一旁的菖蒲。來不及思考，緋村飛奔到菖蒲面前，用後背擋住了飛來的木劍。
啪！與薰對招的那名弟子奇跡般地擊中薰的肩頭，不由大喜，露出笑容正想炫耀，卻見老師像是被定住一樣，呆呆地望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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