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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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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在眾人的努力下,火勢總算控制住了。火焰徹底被撲滅時,天已微微發亮。小國醫生一家暫時寄住在親戚家。至於菖蒲,她暈倒後高荷惠就把她帶到了神谷家照顧。旁人還沒開口,神谷薰便搶著道:“菖蒲小姐就住在我家吧。”

緋村一楞,感激道:“謝謝你,薰。”

“菖蒲小姐也是我的朋友嘛。”薰毫無芥蒂地微笑著。

薰和惠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菖蒲。薰拿出了自己沒穿過的新衣服,給菖蒲換上,又小心地擦去她臉上手臂上的黑灰。她看著菖蒲白玉般無瑕的臉,一陣失神。

“薰,”察覺到她的異樣的高荷惠,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別亂想了。”

做完這一切後,她們便出去了。菖蒲小姐沒有大礙,現在只要等她醒來即可。二人來到庭院,正好小國醫生前來拜訪,他是來告訴劍心事情經過的。

“昨晚診所即將關門時,來了一個很可怕的家夥,拿著兩把彎刀,說要殺死診所的所有人。”

“啊!”薰驚呼,“這是為什麽?”

醫生神情古怪地看了緋村一眼:“那人說,是為了向緋村先生覆仇。”

緋村心中一沈,隱隱猜到此事跟雪代緣有關,不由朝菖蒲所在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

醫生回憶道:“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手上一定沾了很多人的血。而我們這邊呢,不是像我這樣的老頭子,就是一些婦孺。本來我們都以為難逃此劫了。沒想到內室的葉先生竟走了出來。”

惠一怔:“就憑他那樣的狀況?這不是去送死嗎?”

醫生點點頭:“不錯,當時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根本是胡來嘛,我還在想他一定是瘋了,若他就此安靜地待在裏面,找個地方躲好,說不定能夠存活下來。他卻主動現身,連站都站不穩,感覺不用對方出手,他自己就會倒下了。”

“後來呢?”薰好奇追問。

“後來的事,恐怕我就算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就是這麽一個幾天前連多走幾步路都嫌累的柔弱書生模樣的人,竟然向那名兇徒發起了攻擊。”

“啊這!”惠驚叫道,頗有些不忍,“那他……”

醫生搖搖頭:“奇就奇在這裏。葉先生突然像是傷全好了似的。竟然和那名兇徒打得有來有回。多虧了他牽制住對方,我和其他人才能平安逃出來。只不過,當我們去叫人來時,診所已是一片火海。當時火勢還不大,就有人自告奮勇進去察看,但並沒有找到葉先生,連那名兇徒也不知所蹤。之後為了安全,那人只好出來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葉先生去了哪裏。”

緋村皺了皺眉頭:“既然沒有找到人,那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葉桑打敗了兇徒,但無法解釋為何他至今沒有回來,另一種就是他被兇徒帶走了。”

薰:“那他不是有危險?”

緋村搖搖頭:“我想既然對方沒有當場斬殺葉君,應該是葉君還對他有用,暫時應該不會有事。但之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小國醫生急了:“藤田先生也是這樣說的。葉先生對我們全家都有恩,要是他出了什麽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

緋村安撫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將葉君救出。”

而被眾人心心念念的葉初,此時正在一棟大別墅裏,吃香的喝辣的。

桌上的菜品有燒雞、紅燒獅子頭、蓮藕燉排骨,純粹的華國味。葉初吊著左胳膊,傷口已被清創,妥善處理過,敞開的衣領下是層層包裹的紗布。他用一只手也吃得很香,甚至好心情地停下來,揪下一只雞腿,問守在旁邊的高個男子:“吃嗎?”

男子不說話,只是眼神陰郁地盯著他。葉初聳聳肩,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不管他繼續吃。

“我在這飯菜裏下了毒。”男子忽然道。葉初頓了頓,平靜道:“撒謊也要撒個像樣點的。毒死了我,你怎麽和你主子交代?”

男子瞇眼:“你認識我家老大?”

“不認識。”

“可你說……”

“我不認識,但我聽過他的名號。”

男子冷冷一笑:“那你應該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要是你敢騙他……”

他沒有說完,省略的部分很令人遐想。

葉初吃飽了,倒在椅子上:“他到底什麽時候過來?”

“不知道。”

“那我先睡一覺。”說完,葉初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餵,餵。”男子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盯著他。這奇怪的家夥,也不知道帶他來這裏是對還是錯。

這裏是雪代緣的住所,位於荒山野嶺,格外清凈。

乙和瓢湖身為雪代緣的屬下,接到他的命令,殺死小山診所的所有人。這也是對緋村劍心的報覆,小山診所的醫生和他有密切往來,僅僅因為這點,診所的眾人就該死。

有時候他都覺得老大過於極端了。但身為下屬他只有聽命的份兒,何況,他對殺戮並不抵觸,甚至非常享受。

於是趁著廟會那天前往了那裏。特意選擇這天,沒有其他的理由,就是覺得好玩而已。

本以為過程會很無趣。沒想到冒出了眼前這個家夥,一副快死的樣子,卻大言不慚地站了出來讓他住手。

然而當對方出招後,他收起了輕慢。這人是個高手,完全不在他之下。他顧不上計劃要除掉的那些螻蟻,專註地投入到與對方的對決中。終於讓他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一刀斬下。

卻原來是個陷阱。

對方以自己為餌,故意露出破綻,在他的刀斬下之際,同時揮刀。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完全不在意自己性命的打法,著實讓乙和意想不到。二人都受了重傷,他倒下。對方卻仍站立著,朝他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真是刺眼。

他連刀都握不住了。對方朝他靠近,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終於體會到了那些曾被他殺死之人的感受。對方卻停住了,說:“帶我去見雪代緣。”

說完對方往他嘴裏硬塞了一顆藥丸,說這是毒藥,只有他才知道怎麽解。“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嘍。”笑瞇瞇的樣子十分欠扁。

老大剛回到日本,按理說應該沒幾個人知道他。這個人卻說出了老大的名字,實在可疑。“你見他做什麽?”

“這你就不用管了。”

乙和確信眼前這人不是老大的對手。去找老大無疑是送死。便真的領著他來到這裏,讓幫裏的醫生給他治傷。派人去給老大送消息,等待老大歸來。

沒想到這人來到這裏後,跟在自己家似的,一會兒說餓了一會兒說累了。毫不客氣地報出一堆菜名。都是華國菜,而剛好,老大家裏就有個華國廚子,因為老大自小就背井離鄉來到華國打拼,所以養成了華國人的口味。廚子請的也是最好的。

這一點,更加證明了此人恐怕與老大相識。

乙和守在門外的涼亭中,怕控制不住自己趁機殺了此人,實在是看到他厭惡感便油然而生,但沒弄清楚此人與老大的關系前,他不敢輕舉妄動,再說了,他還中了毒,需要此人的解藥。

外面傳來仆人的聲音。應是老大回來了。果然,雪代緣走了進來,乙和趕緊起身迎接。沒想到雪代緣直接踹了他心窩一腳。

“任務沒有完成,還敢活著回來?”

雪代緣瞇起眼睛,明顯出於心情不好的狀態。計劃一次次失敗,也難怪他會如此暴躁。

乙和的傷口裂開,顧不上錐心的疼痛,連忙跪下:“屬下知錯。”

“那個大膽的家夥呢?”

“他在裏面。”

雪代緣瞇起眼:“帶我去見。”

二人步入廳堂。而葉初受到系統的提醒,早已醒來。坐在沙發上一臉閑適地望向雪代緣,仿佛完全察覺不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

這就是巴的弟弟啊。

長得倒是和巴有幾分相像,但個性看起來完全相反。

【宿主,這人可是個危險人物!你可要小心點。】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我還是覺得不要招惹他為妙。不然宿主還是找機會逃跑好了。】

【……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晚了點?你這一路都在嘮叨,我耳朵都起繭了。】葉初默默嘆氣,【何況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這也是為了任務著想。畢竟要是巴的弟弟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那巴和緋村的關系不就很難修覆了嗎?】

【唉說是這樣說,但是……算了,宿主你好自為之吧。】系統挫敗道,反正這位任性的宿主從來不聽勸。

就像小山診所受到攻擊的時候,剛恢覆一點靈力的葉初,不顧他的阻攔,挺身而出。雖然打爆了乙和,但他身上的傷也加重了。並且沒有足夠的靈力治愈,吊著一口氣,也算他機靈,拿著顆假藥騙對方,才讓乙和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人給他治傷。不過乙和暗搓搓地讓醫生別給他打麻醉藥,他也算吃了些苦頭。

【你這又是何必呢?】系統嘆氣。本來,那種情況下他絕對有能力殺掉乙和,對於乙和這樣的人渣不必心軟。但葉初沒有,倒不是下不了手,只是想趁機離開淺草。

系統忽然有些後悔告訴他,雪代巴和緋村劍心已經見面的事了。

說這事,是想試探他對雪代巴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別人不知道,但系統看得清清楚楚。葉初嘴上老是對雪代巴不留情,但其實方方面面都為她考慮得妥帖。之前為了補償葉初遭受的無妄之災,也為了能讓他專心完成任務,一來到這個時空,系統就給了他很多錢幣。【這是你在現世中的積蓄,按照一定匯率兌換過來的。】系統“好心”提醒。葉初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我當你那麽好心,原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還說什麽福利?】

【你這可是頭一遭。要不要?不要算了。】

【兌兌兌,不兌換我吃啥?】

他的錢就是這麽來的。也幸好他平時節儉,一直在存錢。這些錢也足夠他和雪代巴的日常生活。這些錢分批次發,是葉初要求的。【在這種世道,身上帶那麽多錢容易被人盯上,你給我保管吧。】

結果每次系統給他錢,他立刻就會轉交給雪代巴代為保管。每次不等雪代巴說,他就供給新的錢袋。雪代巴節儉,很少為自己買什麽東西。他就撐著病體和雪代巴出去逛街,但凡雪代巴多看了某樣東西一眼,他便將其購買下來,不過他也不是傻子,若商販開的價太高,存心想宰他這只肥羊,他就會跟商販討價還價。不管周圍人向他投來何等異樣的目光。

明明是為了雪代巴,他嘴上卻說“不希望你丟我的臉”,“穿得這麽樸素難道我很窮嗎?”“看著你這樣子我就心煩”這類讓人聽了拳頭緊了的垃圾話。

系統很擔憂。畢竟雪代巴只是宿主的任務目標,任務一結束他就要離開的。因此,在緋村剛出現在雪代巴身邊時,他就忍不住告訴了葉初。葉初的反應很平靜:“是嗎?”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喃喃道:“那我就該走了啊……”

於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裏。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系統告訴了他,乙和的老大是雪代緣,雪代巴的弟弟。

葉初並不掩飾他想要阻止雪代緣犯下罪孽的心情。但系統不清楚,是像他所說的那樣,為了任務,還是說,是為了不讓雪代巴難過。

雪代緣冷漠地瞥了葉初一眼,像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隨即道:“不認識,殺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晚飯吃什麽。乙和神情怪異。他還有解藥需要找葉初拿。但明白這樣的事說出來並不會改變雪代緣的主意,還會讓自己遭殃,於是默默無言,拔出背後的彎刀,走向葉初。

雪代緣已經轉過了頭,跨過了門檻。這時葉初淡定道:“你不想見雪代巴了嗎?”

“停下。”雪代緣回過頭,死死地盯著葉初,濃重的殺氣仿佛具有實質般壓了過來,“你出去。這個人,我來殺。”

乙和趕緊溜了。屋內只剩下雪代緣和葉初二人。

“你竟敢提姐姐的名字!”

雪代緣朝葉初走了過去,但半路停下了。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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