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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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背叛
冰冷的江水瞬間將容姒所有的感官包裹浸沒, 容姒只覺得身體不斷下沈墜落，好似要陷入那永無休止的黑暗。
“殿下，殿下……”
棠梨院中的那株芭蕉葉綠了又黃, 池中紅鯉游至水面, 又被來人的腳步聲驚得隱入水中。
“殿下, 府外有一姑娘求見, 自稱是沈國公府的小姐。”
“沈小姐？”容姒撚著魚食的手一頓，微微蹙眉，“請她進來吧。”
很快下人便領了人到會客堂，那女子穿了一身秘色的對襟短襖，下壓一條碧玉石的劍蘭紋褶裙，鬢邊僅有一支纏花疊玉簪, 素凈嫻雅。她生了一雙清秀眉眼，膚色白皙, 雖不如容姒那般美得明媚姝麗, 卻也是別樣的秀麗清風，叫人看著賞心悅目。
的確是沈國公府的嫡小姐，沈茹年。
容姒命人看茶，沈茹年卻不落座, 只對著容姒深深下拜道：“臣女冒昧登門, 實有一事相求。”
“臣女求昭明殿下成全。”
容姒掀了茶盞, 神色不動：“成全什麽？”
沈茹年擡眸看來, 清麗雙目中似有股破釜沈舟的決絕：“求殿下成全我與喻公子。”
“噠”的一聲, 是容姒手中的茶蓋磕在茶盞之上, 撞出清脆的冷, 然再冷冷不過容姒的眸：“沈小姐這是要自奔為妾？”
沈茹年面上微白，咬了咬唇, 還是一口氣道：“只要殿下允準給臣女一個名分，臣女絕不會在公主府礙殿下的眼。”
容姒忍不住笑出聲來，上前擡了沈茹年的下頜，仔細端詳著她這張臉：“你生得這樣好看，又是堂堂公府嫡女，竟能在本宮面前低三下四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叫本宮開了眼。”
“沈小姐，不知你這等念頭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知曉麽？他們難道也同意你到公主府來，期期艾艾地求一個妾室之位？”
沈茹年唇上的最後一點血色也消退殆盡，雙眸間似攏了一點霧色：“我知殿下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可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我不是沒有試過放下，我也曾同別人議過親，甚至快到嫁娶之期，然祖母身故，公府白事，我亦須守孝三年，我的未婚夫等不住先納了妾室，父親母親都氣怒不已為我擔憂，我卻覺得很是高興，因為我終於有理由推拒這門親事了。那時我便知道，我仍是放不下喻公子。”
“可我萬萬沒想到，解除婚約之後，我會聽到他與殿下成婚的消息。”沈茹年眸中水霧籠罩，隱隱又透出幾許不甘，“皇命難違，哪怕他心裏無有殿下，也不得不娶殿下。”
容姒微微瞇了瞇眼：“你怎知，他心裏沒有本宮？”
不知想到了什麽，沈茹年的唇角微微一掀，好似嘗到了一點甘露，又有些隱隱的羞怯和得意：“殿下或許不知，我與喻公子本就是自小相熟，那年上巳節我意外落水，若非喻公子舍命相救，我恐怕已然性命不保。那時我便暗下決心，他此番深情厚誼，我必赤誠相報。”
容姒“嗤”了一聲，松開了沈茹年，面無表情道：“你的赤誠相報，便是嫁與他為妾，來搶本宮的男人？你與他的事與本宮何幹？他要想納你為妾，也該是他來同本宮說，而不是你瞞著沈國公府，巴巴地跑到本宮面前，說這些叫人笑掉大牙的話。”
容姒冷睨她：“一國公府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
沈茹年的臉因著容姒這句“唰”地由白變紅，容姒卻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只拂袖道：“來人，送客。”
沈茹年要被請出府去，她望著容姒的背影，終是不覆初見時的嫻靜出塵，忍不住揚聲道：“殿下如何貶損我並不要緊，可殿下難道不知他是如何想的麽？他永遠不會成為殿下的裙下之臣，既是如此，殿下又為何要綁著他不放？”
容姒沒有停下腳步，然目中卻是微微一沈。
眼前的夜幕墜得格外迅疾，似乎沒過多久，公主府中已處處點燈。喻良臣如往常一般，回府後便徑直回了書房，然遠遠就見廊下映出一道娉婷側影，容姒垂著眼倚在廊柱邊，似是在等他。
喻良臣的步下一頓，上前行禮：“殿下怎麽站在外面？”
“我就想來問問，你是真的舍命救過沈茹年麽？”容姒一直把玩著腰間的瓔珞，直至喻良臣近前才忽而擡眸，徑直撞入他眼中，“你喜歡她？”
喻良臣目中微閃，卻是沒有開口，廊下一時沈默。
“為什麽不回答？”
容姒讀不出喻良臣現在的神情，成婚幾年，她還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可如果他真的有將她放在心上，很多事又何須她來猜？
沈茹年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喻良臣永遠不可能做她的裙下之臣。
容姒忽而有些想笑，也真的勾了勾唇角，纏著瓔珞的指尖卻一點點收緊。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坦然，沈茹年的話或許未能傷她幾分，真正讓她覺得難受的，是喻良臣的態度。
她永遠都摸不透，猜不明白，每當她覺得能靠近幾分，又會在無形之中與他漸行漸遠。
至於答案是什麽，反而沒那麽重要了。
“喻良臣，你是不是後悔了？”
容姒低笑一聲：“後悔奉旨娶了我？”
夜風穿廊而過，頭頂的燈籠微微晃動，明暗之間似有簌簌的聲響，許是枝梢正巍巍地顫，又或許是落葉卷過地面，刮出些零落前的悲鳴來。
在這簌簌聲中，喻良臣終是緩緩開口：“是，臣後悔了。”
心口再度被撕扯出細密的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銳曠久，容姒閉了閉眼，仍舊無法適應那綿密的痛感，叫她渾身都忍不住微微顫栗。
她累了，也不想再痛了。
容姒撐開眼，聽到自己的聲音，淡得幾乎沒有情緒起伏，似要維持住最後的體面與尊嚴：
“喻良臣，我們和離吧。”
容姒在那尖銳的痛感中睜開眼，入目是一丈青簾，無任何花色，素雅幹凈，身下亦非高床軟枕，但被褥間有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這裏不是棠梨院的內室，也沒有江水的冰冷潮氣。
容姒緩了緩，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想出口發聲，卻覺喉間仍有撕疼灼感，這才想起在船上之時，他們遇刺客截殺，自己被掐住了脖子，險些喪命。
房門夾出一點響動，有人進了屋子，很快青簾便被人掀起，容姒對上珠彌的一雙杏眼。
珠彌楞了一瞬，忍不住紅了眼圈，揚聲道：“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外頭又響起幾道腳步聲，來人快步跨入屋中，至青簾帳前又堪堪停了步子，似是生怕驚擾唐突了容姒。
只聽他道：“殿下萬福。”
容姒微微一怔，來人站在床前，保持著幾步之距，青簾遮住了他一半面容，露出的另一半眉目清俊，好似已全然褪去了少年之氣，更顯青年的沈穩溫潤來。
竟是晏離。
容姒入杜城知州府時，明面上身邊就僅留了一個夏書。鹽六和珠彌留在外面接應，鹽七隱在暗處，唯獨夏墨，被容姒先一步派到鷺州，帶著她的印信向晏氏州府借兵，以策萬全。
容姒與晏離有同窗之誼，然同晏氏其他人並無深交，只是晏氏一族不涉黨爭，加之上回禁書案，也算是也承了容姒的情，以晏氏的行事作風當會幫容姒這一次。
只是容姒沒想到，晏離會親自去到渡口接應。
她落水前看到的火光並非幻覺，正是晏離帶來的州府兵馬。可以說，她們此次死裏逃生，全靠晏離及時趕到。
此處便是關潼縣縣衙，容姒得知一行人皆無大礙，便放心在此間休養。聽夏書回稟那些刺客無一生還，容姒便讓晏離放出她在江上失蹤的消息，好暫時讓幕後之人放下戒備。
“杜城屬濟州，濟州知府卻是韋氏門生。”朝中局勢，晏離素來看得透徹，容姒這回也沒有刻意瞞他，他想通其中關節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那回在太極殿，臣只覺得殿下與太子殿下的關系有些微妙，不想竟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經過這幾日的休養，容姒的身子已無大礙，也能如常發聲了，只是脖頸間的淤痕仍舊未消，看著青青紫紫的很是駭人。容姒索性日日裹著長巾，眼不見為凈。
晏離每次見她，目光都忍不住落在那長巾之上，語中更沈幾分：“待殿下平安歸京，臣定會為殿下作證，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如實上奏。”
容姒搖頭：“怕是沒什麽用，況且晏氏已然幫了我大忙，還是不要牽扯過深了。”
那日江上，官弛口口聲聲篤定容姒絕非司禮監中人已叫容姒起疑，便是韋氏在朝中根基深厚，司禮監的事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便詳盡得知。而唯一能給出確切答案的，只有深受父皇信任的掌印大監，杜有厓。
這叫容姒不得不懷疑，杜有厓是不是已然倒戈了韋氏，或者說，與韋氏達成了某種交易。
然容姒還未想明白，杜有厓為何會與韋氏合作，可無論是因為什麽，若此事為真，那麽對容姒，對父皇，甚至對整個大齊，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晏離微微垂眸，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這幾日一直壓在心頭，眼下見容姒目中微沈，終是開口道：“殿下有沒有想過，還有一人也可能會叫殿下陷入危險境地？”
容姒擡眸，聽晏離沈聲道：“他能自由出入公主府，是殿下身邊最親近之人，可同時，他也是東宮臣屬。”
“如果……”晏離頓了頓，低聲道，“如果是他背叛了殿下，洩露了殿下行蹤呢？”
庭院一時寂寂，晏離看著容姒神色，有些難言的隱憂。然容姒沈默片刻，卻是忽而道：“他不會。”
晏離微微一怔。
容姒似是笑了笑，又道了遍：“喻良臣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會背叛於我。”
“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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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容姒撚著魚食的手一頓，微微蹙眉，“請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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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沈國公府的嫡小姐，沈茹年。
容姒命人看茶，沈茹年卻不落座, 只對著容姒深深下拜道：“臣女冒昧登門, 實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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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的一聲, 是容姒手中的茶蓋磕在茶盞之上, 撞出清脆的冷, 然再冷冷不過容姒的眸：“沈小姐這是要自奔為妾？”
沈茹年面上微白，咬了咬唇, 還是一口氣道：“只要殿下允準給臣女一個名分，臣女絕不會在公主府礙殿下的眼。”
容姒忍不住笑出聲來，上前擡了沈茹年的下頜，仔細端詳著她這張臉：“你生得這樣好看，又是堂堂公府嫡女，竟能在本宮面前低三下四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叫本宮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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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萬萬沒想到，解除婚約之後，我會聽到他與殿下成婚的消息。”沈茹年眸中水霧籠罩，隱隱又透出幾許不甘，“皇命難違，哪怕他心裏無有殿下，也不得不娶殿下。”
容姒微微瞇了瞇眼：“你怎知，他心裏沒有本宮？”
不知想到了什麽，沈茹年的唇角微微一掀，好似嘗到了一點甘露，又有些隱隱的羞怯和得意：“殿下或許不知，我與喻公子本就是自小相熟，那年上巳節我意外落水，若非喻公子舍命相救，我恐怕已然性命不保。那時我便暗下決心，他此番深情厚誼，我必赤誠相報。”
容姒“嗤”了一聲，松開了沈茹年，面無表情道：“你的赤誠相報，便是嫁與他為妾，來搶本宮的男人？你與他的事與本宮何幹？他要想納你為妾，也該是他來同本宮說，而不是你瞞著沈國公府，巴巴地跑到本宮面前，說這些叫人笑掉大牙的話。”
容姒冷睨她：“一國公府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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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年要被請出府去，她望著容姒的背影，終是不覆初見時的嫻靜出塵，忍不住揚聲道：“殿下如何貶損我並不要緊，可殿下難道不知他是如何想的麽？他永遠不會成為殿下的裙下之臣，既是如此，殿下又為何要綁著他不放？”
容姒沒有停下腳步，然目中卻是微微一沈。
眼前的夜幕墜得格外迅疾，似乎沒過多久，公主府中已處處點燈。喻良臣如往常一般，回府後便徑直回了書房，然遠遠就見廊下映出一道娉婷側影，容姒垂著眼倚在廊柱邊，似是在等他。
喻良臣的步下一頓，上前行禮：“殿下怎麽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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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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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年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喻良臣永遠不可能做她的裙下之臣。
容姒忽而有些想笑，也真的勾了勾唇角，纏著瓔珞的指尖卻一點點收緊。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坦然，沈茹年的話或許未能傷她幾分，真正讓她覺得難受的，是喻良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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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簌簌聲中，喻良臣終是緩緩開口：“是，臣後悔了。”
心口再度被撕扯出細密的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銳曠久，容姒閉了閉眼，仍舊無法適應那綿密的痛感，叫她渾身都忍不住微微顫栗。
她累了，也不想再痛了。
容姒撐開眼，聽到自己的聲音，淡得幾乎沒有情緒起伏，似要維持住最後的體面與尊嚴：
“喻良臣，我們和離吧。”
容姒在那尖銳的痛感中睜開眼，入目是一丈青簾，無任何花色，素雅幹凈，身下亦非高床軟枕，但被褥間有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這裏不是棠梨院的內室，也沒有江水的冰冷潮氣。
容姒緩了緩，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想出口發聲，卻覺喉間仍有撕疼灼感，這才想起在船上之時，他們遇刺客截殺，自己被掐住了脖子，險些喪命。
房門夾出一點響動，有人進了屋子，很快青簾便被人掀起，容姒對上珠彌的一雙杏眼。
珠彌楞了一瞬，忍不住紅了眼圈，揚聲道：“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外頭又響起幾道腳步聲，來人快步跨入屋中，至青簾帳前又堪堪停了步子，似是生怕驚擾唐突了容姒。
只聽他道：“殿下萬福。”
容姒微微一怔，來人站在床前，保持著幾步之距，青簾遮住了他一半面容，露出的另一半眉目清俊，好似已全然褪去了少年之氣，更顯青年的沈穩溫潤來。
竟是晏離。
容姒入杜城知州府時，明面上身邊就僅留了一個夏書。鹽六和珠彌留在外面接應，鹽七隱在暗處，唯獨夏墨，被容姒先一步派到鷺州，帶著她的印信向晏氏州府借兵，以策萬全。
容姒與晏離有同窗之誼，然同晏氏其他人並無深交，只是晏氏一族不涉黨爭，加之上回禁書案，也算是也承了容姒的情，以晏氏的行事作風當會幫容姒這一次。
只是容姒沒想到，晏離會親自去到渡口接應。
她落水前看到的火光並非幻覺，正是晏離帶來的州府兵馬。可以說，她們此次死裏逃生，全靠晏離及時趕到。
此處便是關潼縣縣衙，容姒得知一行人皆無大礙，便放心在此間休養。聽夏書回稟那些刺客無一生還，容姒便讓晏離放出她在江上失蹤的消息，好暫時讓幕後之人放下戒備。
“杜城屬濟州，濟州知府卻是韋氏門生。”朝中局勢，晏離素來看得透徹，容姒這回也沒有刻意瞞他，他想通其中關節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那回在太極殿，臣只覺得殿下與太子殿下的關系有些微妙，不想竟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經過這幾日的休養，容姒的身子已無大礙，也能如常發聲了，只是脖頸間的淤痕仍舊未消，看著青青紫紫的很是駭人。容姒索性日日裹著長巾，眼不見為凈。
晏離每次見她，目光都忍不住落在那長巾之上，語中更沈幾分：“待殿下平安歸京，臣定會為殿下作證，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如實上奏。”
容姒搖頭：“怕是沒什麽用，況且晏氏已然幫了我大忙，還是不要牽扯過深了。”
那日江上，官弛口口聲聲篤定容姒絕非司禮監中人已叫容姒起疑，便是韋氏在朝中根基深厚，司禮監的事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便詳盡得知。而唯一能給出確切答案的，只有深受父皇信任的掌印大監，杜有厓。
這叫容姒不得不懷疑，杜有厓是不是已然倒戈了韋氏，或者說，與韋氏達成了某種交易。
然容姒還未想明白，杜有厓為何會與韋氏合作，可無論是因為什麽，若此事為真，那麽對容姒，對父皇，甚至對整個大齊，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晏離微微垂眸，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這幾日一直壓在心頭，眼下見容姒目中微沈，終是開口道：“殿下有沒有想過，還有一人也可能會叫殿下陷入危險境地？”
容姒擡眸，聽晏離沈聲道：“他能自由出入公主府，是殿下身邊最親近之人，可同時，他也是東宮臣屬。”
“如果……”晏離頓了頓，低聲道，“如果是他背叛了殿下，洩露了殿下行蹤呢？”
庭院一時寂寂，晏離看著容姒神色，有些難言的隱憂。然容姒沈默片刻，卻是忽而道：“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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