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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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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

周止生作為老師需要跟隨自己學系的學生一同前往劇院觀看舞臺劇演出,照顧安危是其次,大家都不小了,哪裏會出什麽意外,主要是張校長說了希望能促進師生關系,吩咐老師也要去。

洋淺蘭本來也打算去看的,想觀摩一下“對手”的表現,可惜她沒能搶到票,只得作罷,反正之後應該有機會。

看舞臺劇這天,學生都格外興奮,一行人來到劇院後便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其中說得最多的便是此次舞臺劇的女主人公——也是他們的同儕,洛婕。

“第一次見到她,我就深深被她的眼睛吸引,總感覺自己的魂兒都被勾了去,反正就是倆字,驚艷!”

“是啊,大家不說誰又知道她是來服社會服務令的……”

“她長得和偷兒半點兒關系都沒有,就像是位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像洋娃娃一樣。”

“對對對,你終於說出我一直以來難以言表的感受了,原來是洋娃娃啊,就跟……洋家的人形玩偶一樣!”

“洋家的人形玩偶是城裏面數一數二的,每一個都精致美麗,可卻沒有一個有洛婕的靈氣。”

“你這不是廢話麽,洛婕是人,就算洋家的人形玩偶再怎麽逼真,也不能跟真人比啊!”

許是顧忌到周止生在前面,說話的同學壓低了嗓音,湊近旁邊的同學的耳朵說:“我覺得男人見了她腿兒都會變軟,因為我是個女的,有時候都把持不住內心的震顫。”

旁邊那同學推攘了她一下,卻也深表同意。

前面安靜走著的周止生把後面的對話都聽進去了。

一行人了聊著聊著就來到了一號演出廳,甫一進入一股宏偉盛大的氣息撲面而來,方才還在不斷聊天的同學頃刻安靜下來。

周止生有序地給大家安排座位,不一會兒大家已經全部落座了。

他們來得早,此刻演出廳除了他們這幫人還是只有零星的觀眾。

巨大的舞臺現在也被紅色帷幕遮住,看不到任何東西,卻叫人愈發期待了。

此時在後臺的洛婕早已準備就緒,精致的臉兒上是化好的妝容,淡粉色的唇,不濃不淡剛剛好,長長的金發被束起紮成一個高高的丸子頭,被珍珠簇擁著,身下穿著紅色泡泡袖收腰長裙,耳戴珠寶,脖掛綴飾,嬌俏迷人。

這一身打扮是專門為女主人公早期而設計的,彼時的她仍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女,在家人的呵護中成長,宛如一朵養在溫室裏的玫瑰,沒經歷過什麽風吹雨打,體會過什麽酸甜苦辣。

隨著劇情的發展,她的妝容著裝也會有所變化。

她凝視著梳妝臺前的鏡子,久久不動,直到一雙有力的大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把富有磁性的聲線道:“You can do it.”

她才淺淺翹起嘴角,和裘德道了聲謝謝。

不多時,落座的人越來越多了,放眼看過去觀眾席幾乎沒有空座。

倏地,演出廳“咚”的一聲響,後排大部分燈光熄滅,與此同時一直聚攏的紅色帷幕也緩緩往左右兩邊打開,全場肅靜。

就見舞臺上的一束光聚集在了一抹身影上,這抹身影此時正端坐於圓桌前,纖纖玉手正往身前的那杯咖啡裏加入一塊方糖,開頭短短幾個動作便像是有魔力一樣將人帶入漩渦之中,舍不得挪開視線。

下一秒,洛婕的家人也登場了,母親拿著一條華麗的裙子,如同跳華爾茲般愉悅又輕飄飄地旋了起來,往洛婕的身上比劃打量半天。她的母親又為了她親愛的寶貝女兒買漂亮的新裙子了,而她本人似乎見怪不怪,只悠悠一笑。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幸福地過去,一直到某一天她的父親愁眉不展地回到家,聲音似灰般開口告訴大家一個毀滅性的消息——他經營的生意虧損嚴重,欠下巨債,現已無力償還債務,不得不傾盡家財。

他們一家度過了一段非常艱苦的生活,洛婕在這時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了,她與父親私下交談,最終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挽救了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家。

因為有著過人的膽識與魄力,洛婕在家中的寵愛更勝從前,她活得像一朵玫瑰,以前是溫室中的玫瑰,現在卻是野外帶刺兒的玫瑰,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紮破皮膚,鮮血汩汩地流出來。

鮮血染紅了洛婕的唇,從淡粉變成艷紅,她的金發剪短了,劉海向右撥起,卷翹的弧度耀眼奪目,眼尾加了一顆黑色小痣,魅惑十足,活像那位金發佳人瑪麗蓮夢露。

她唱著歌,和她的愛人裘德跳起了舞,花瓣雨飄然而落,在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時,他們摟著彼此的腰,深深一吻,纏綿繾綣,難舍難分。

周止生眼睛微微瞇起,察不出他的情緒。

帷幕落下,全場一片掌聲雷動,久久都揮之不去。

一百錢只為顧那麗人一顰一笑,也是值得。

學生們不覺看得癡傻了,張起嘴巴忘了合攏,內心澎湃激動不已,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明日冉冉升起的星星,就在自己身邊。

觀眾們一邊熱烈地討論著洛婕一邊慢慢離場,學生們興致盎然地問周止生:“周老師,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玩兒,你來嗎?”

意料之中的禮貌拒絕,周止生微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說著他便往後臺方向走了。

周止生走後學生才後知後覺道:“周老師去盥洗室嗎?觀眾原來也可以到後臺盥洗室?”

說著有學生認出了在另一邊座位的洋淺蘭。

“咦?那不是周老師的……”

今天洋小姐也來了啊,難怪周老師拒絕了大家的邀請呢,不過為什麽剛剛周老師不過去找她?

原來洋淺蘭本來是來不了的,因為她沒能搶到票,但她所在的戲劇班底有人搶到了去不了就臨時把票送給她了,她挺驚喜的,她知道今天阿生也要帶學生來看舞臺劇,剛才進場後也不去打擾他,只想著看完演出就找他。

眼下沒找到他的人,一轉頭發現有些學生熱情地走過來自己這裏,道:“洋小姐,你今天也來看演出啊?我們是周老師的學生。”

洋淺蘭一喜,問:“嗯,你們好。請問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周老師好像方才去了後臺盥洗室。”

後臺盥洗室?

洋淺蘭了然點頭,微笑道:“好的,那就謝謝你們了。”

學生們都被眼前溫柔的洋小姐治愈了,難怪周老師喜歡她要和她結婚共度餘生呢,兩個溫柔似水的人就該在一起,日子一定是細水長流,多麽的美好啊。

後臺裏洛婕被舞臺劇全體成員簇擁著賀喜一番,誇她表演發揮超常,她笑著說全靠大家的努力,後來大家累了也就開始慢慢收拾東西,準備先去休息一下,留點精力晚上再去慶功宴一聚。

裘德趁著大家“作鳥獸散”,慢悠悠向坐在沙發上的洛婕走去,他的手藏在後背,似乎拿著什麽東西,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開心。

洛婕看著他將一束玫瑰花拿到自己眼前,笑著說:“你今天一如既往的漂亮,我喜歡的女孩。”

而這一幕趕巧被進來的周止生看見了,他斂起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

兩人發覺異樣,扭頭望向周止生,裘德一楞,這位男士是誰?

洛婕卻是眉頭一挑,有點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

空氣凝結,裘德不知所措,洛婕這時對他道:“等會兒再見,裘德。”說完以後在裘德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他也回了一吻。

裘德笑了笑,然後離開了,經過周止生時看了他一眼。

兩人默契地沒有說話,好半晌才聽到洛婕說:“周老師特地來後臺找我……”那個字還沒說出口,卻已經被周止生打斷。

他說:“你就只是想和我做?”

洛婕說:“你難道不是?”

“我不是。”

洛婕嘲諷一笑,“假惺惺,騙子。”

他輕笑,溫柔的聲音染上一絲冷:“你也一樣。”

再次陷入安靜。

片刻後,外面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將沈默打破——是洋淺蘭。

“阿生?”

“阿生你在嗎?我聽你學生說你來後臺盥洗室了……”

“阿生你要是在就應一句。”

聞言兩人同時對視。

洋淺蘭找了半天連個人影兒都沒找著,這阿生到底哪去了?奇怪。

最後她拉開了洛婕本來在的梳妝區域的絲布簾子,偷偷往裏面張望了一圈兒,一個人都沒有,她眉頭一皺,視線落到前方同樣被簾子遮住的更衣室,停頓一下然後便移開了。

她沒找著阿生,神色失落地離開了,難道他的學生說錯了?他可能已經離開了,畢竟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也來看舞臺劇演出。

更衣室暗黑色的簾子後面是兩具身體緊緊貼合,洛婕的腰被摟著,媚人的大紅唇此刻早已被撬開,任由著周止生帶著清冽氣息的舌尖闖入,在這逼仄的空間裏,溫度火速上升,情難自抑。

剛才洋淺蘭進來盯著更衣室簾子看時,洛婕險些沒從嘴裏溢出聲音來,只怪對面的人太狠了,他為什麽今天那麽粗暴?

確認洋淺蘭已經離開,洛婕推了推周止生,他一皺眉,似乎在怪自己。

“你等一下要跟他見面?”

那個他,應該是裘德。

“晚上有慶功宴。”

“不許去。”向來溫柔有禮會尊重他人自由的周止生,現在卻想限制她的行動自由。

洛婕好笑:“憑什麽啊周老師,難不成你吃醋了?你不也和洋淺蘭訂婚嗎?我也沒有不許你們結婚呢。”

提到洋淺蘭他似乎眸色變沈,沒有說話。

趁著他發楞的空隙,她終於用力把他推開,拉起簾子走了出去。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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