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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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蘇禾順著桿子往上爬，一腳跨進了陸家老宅的庭院裏，來到了陸老爺子跟前。
看著陸老爺子彎著腰埋著頭，專心地修建著楓樹盆景的枝葉，那張歷經風霜布滿有些蒼老的臉上，卻是浮現出與陸輕舟相似的專註神情。
“陸爺爺，這麽多盆景，每盆都要這麽修剪嗎？”蘇禾瞧著滿院子一看就是精心養護的盆景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在適當的時候修剪換盆，它們才會長得更好。”陸老爺子緩緩道。
“哦——這樣啊”，蘇禾似懂非懂，不再多問，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陸老爺子修剪。
“幫我把那邊的盆遞過來。”陸老爺子單手握著一顆剛修剪完根部的小楓樹，扭頭瞧向心不在焉的蘇禾。
怔楞中的蘇禾聞言，急忙低頭看向腳邊，隨即想要將一個長方的陶盆拎起來，卻不料這陶盆非常重，於是將包往身後甩了甩，換成雙手將其端了起來。
陸老爺子似乎在身後發出一聲淺笑，蘇禾咬著牙憋著氣將花盆端到了陸老爺子面前，“哐——”一聲放到地上。
“這位小姐，您是？”雙手拎著兩大袋食材的中年婦女，從大門口跨了進來，一眼便瞧見正在幫著搬運花盆的蘇禾，只覺眼生的很。
蘇禾轉身看向來人，猜測大約是照顧陸老爺子的阿姨，正想要開口解釋，陸老爺子卻是搶先吩咐道：“她是我一位故人小友，小鄧啊——去炸杯果汁來吧。”
——一位故人小友？蘇禾面露驚詫之色，感覺腦細胞再次不夠用了。
“陸爺爺......您，您知道我？”
蘇禾只能得出這麽個答案，可又覺得不可置信。
陸老爺子並沒有急於回答蘇禾的問題，他吩咐完鄧姨後，繼續手中的動作。將小楓樹放入新的盆中，再從一旁的麻袋裏一勺一勺舀出新的泥土，將盆填滿。
轉動了一下花盆，左右端詳片刻，陸老爺子這才將手裏的工具放了下來，微不可察地嘆口氣，方才的精氣神似乎瞬間被抽空，他擡眼看向蘇禾，問：“你是因為輕舟才過來的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小蘇吧。”
語氣篤定的不似在詢問，蘇禾一時間腦中像是徹底斷了弦，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雙手搓著衣角，明明沒有做錯什麽，此刻卻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神飄忽，竟是不敢看向陸老爺子。
蘇禾雖然沒有親口承認，可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陸老爺子忙道：“嘿嘿——小蘇啊，別緊張，是輕舟......那孩子從前跟我提起過你。”
聞言，蘇禾的神經並沒有放松下來，原本只是想要過來悄悄看一眼陸輕舟小時候的住所而已，結果沒想到陸輕舟的爺爺竟然知道她，還將她認了出來。
窘迫地點點頭，蘇禾只覺臉頰滾燙，“嗯——陸爺爺，我是蘇禾，陸輕舟的——”
一時語塞，她和陸輕舟算是什麽關系——南恩大學校友？露營團隊友？普通朋友？
好像都不對，可要說是知己或是至交好友，好像也不準確。
蘇禾忽然想起在森林公園裏，她看到的關於過去發生的那一切，臉頰更紅了起來。
目光與陸老爺子的剛巧對上，蘇禾有些窘迫地急忙選了一個官方回答，“我和陸輕舟，曾經是大學同學。”
鄧姨端著托盤從屋裏走了出來，將一杯鮮榨西瓜汁，和一壺碧螺春放到了庭院涼亭裏的桌上。
“小蘇啊——別杵在這兒啦，跟我過去坐會兒，陪我這個老人家聊聊天，你看行嗎？”陸老爺子語氣溫和又懇切，他招呼著蘇禾在一旁的水池裏洗完手後，便帶著她一起去了涼亭。
蘇禾自然是拒絕不了老人家這樣的邀請，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要說些什麽才好，她對於陸輕舟曾經在學校裏的事情，實在是知之甚少。
也不知道陸輕舟和他爺爺說過些什麽，萬一一會兒問起，她全都說不知道，陸老爺子會作何感想。
陸爺爺將西瓜汁往蘇禾面前推了推，“站半天，累了吧？”
“不累不累”，蘇禾急忙辯解，小心地觀察了陸爺爺臉上神色，剛進門時一剎那的淩厲未曾再出現在老人臉上，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咕嚕咕嚕——”蘇禾一下子喝掉了半杯西瓜汁，剛才的繃緊的神經此刻也逐漸放松了下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從包裏拿出了陸輕舟的那本畫冊。
——作為陸輕舟的親人，蘇禾覺得他們有權利知道，陸輕舟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裏，出現過。
可心中仍是忐忑，蘇禾想起第一次看到畫冊裏的落款日期時，當時她受到的刺激有多大，她又看了一眼陸老爺子，這位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雖然瞧上去精氣神極好，可畢竟年紀擺著這。
她糾結地皺起眉，將畫冊緊緊壓在手掌下，忽然不敢讓陸爺爺看見裏面的內容了。
——陸輕舟，如果是你會怎麽做？你會希望你的家人看到這本畫冊嗎？
“這是不是......輕舟的......”陸老爺子問，語氣竟是有一絲顫抖。
拿都拿出來了，現下再收回包裏顯然不合適，她眼神擔憂地將畫冊推向陸爺爺，手卻還是壓在畫冊上面不敢松開。
她道：“對，陸爺爺，這是陸輕舟落在我這的畫冊，但是看之前，您能不能答應我，一會兒看到裏面的落款日期時，別太激動嗎？”
陸老爺子什麽大場面沒見過，自是不會被一個小姑娘兩句話就唬住，他語氣堅定道：“小蘇，別太小看大人們，我們經歷過的事比你們多多了。”
蘇禾仍是按著不撒手，陸老爺子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他道：“小蘇，我答應你，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麽都不激動。”
說罷，還讓鄧姨把他的常用藥全都拿了過來，擺在桌上，“這下可以放心了嗎，小蘇？”
蘇禾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手從畫冊上撤了開來，這才發覺手心裏竟是起了一層汗。
陸老爺子翻開了畫冊，他瞧了兩眼又擡頭瞧了眼蘇禾，繼續往後翻。
蘇禾見畫冊即將翻到後半部分，心臟開始“哐哐——”狂跳了起來。
她秉著打預防針的想法，急道：“陸爺爺，後面的日期您看到了可千萬別激動，我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畫冊不斷的向後翻去，陸老爺子蒼勁有力的手忽然頓住，開始微微顫抖。
蘇禾急忙起身，將茶杯端到了陸爺爺唇邊，卻是被一只布滿皺紋的大掌輕輕推開，“小蘇，我沒事，別緊張——”
“筆跡隨意自然，灑脫中帶著分不羈，這確實是輕舟的字跡——”陸老爺子雖然努力克制，但是看到自己親孫子來自於2024年的畫後，還是無法淡定。
他擡頭看向蘇禾，眼角有些濕潤，“小蘇，告訴爺爺，這畫冊，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啊？”
蘇禾死死盯著地面，完全不敢看向面前的老人家，她心中乍然浮現出兩道不同聲音，它們互相撕咬誰都不肯讓步。
——是該說整理舊物時找到的，等她自己弄清楚所有事情後，再來告訴陸爺爺。
——還是......全盤托出，現在就說實話？如果現在直接說前幾個月還見過陸輕舟本人，面前的老人家會不會同其他人一樣，覺得她有病？
“小蘇，輕舟的父母從他出生就沒怎麽管過他，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失去孫兒的老人家，告訴我句實話吧......好不好？”
陸老爺子言辭懇切，滿是皺紋的雙頰輕輕顫抖著，眼眸卻是微微發亮，似是在強忍情緒期待著什麽。
蘇禾終是不忍讓老人家再次經歷一遍失去孫子的痛苦，決定隱瞞這過去半年的事情，道：“陸爺爺，我不清楚這上面的日期代表著什麽，但是這本畫冊是我在整理舊物時，無意中找到的......”
“整理舊物啊——”陸老爺子雙眸暗了下來，有些痛苦的捂了捂心口。
“鄧姨！”蘇禾大喊一聲，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去取桌上的藥瓶。
“沒事——小蘇啊，我只是有那麽一瞬間，以為是我的乖孫兒回來了，呵呵——”
“陸爺爺......”蘇禾的心臟像是被揪了起來，驟然難受的緊，她差點脫口而出，陸輕舟，他確實回來過，只是——後來又不見了，終是理智占據了上風，覺得這樣告訴面前的老人太過殘忍。
“沒想到我活到了這歲數了，竟是相信起了鬼怪之說——小蘇，你別見笑啊，原諒我這個思念孫兒的老人家一次。”
“別這麽說，陸爺爺，今天是我唐突打擾了，害的您平白想起傷心事——”陸爺爺言語中的苦澀，蘇禾怎能讀不出來，可她又何嘗不是一樣的苦澀。
對於過去的陸輕舟了解的越多，她就越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以及——
他的情感——
可她卻偏偏對於過去關於陸輕舟的記憶，毫無頭緒。
陸老爺子無力地合上了畫冊，推到了一邊，像是害怕再多看一眼。
蘇禾急忙將畫冊收回包裏，提心吊膽地觀察著陸爺爺的狀態，確定他真的沒事後，才重新坐了回去。
她急於想要讓畫冊的事翻篇，於是問：“陸爺爺，我是第一次來景慈，您從前應該沒見過我才對，可我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您似乎才瞧了我一眼就將我認了出來——”
蘇禾喝了口冰冰涼涼的西瓜汁，瞇了瞇眼，隨即有些不解地望著對面的陸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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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順著桿子往上爬，一腳跨進了陸家老宅的庭院裏，來到了陸老爺子跟前。
看著陸老爺子彎著腰埋著頭，專心地修建著楓樹盆景的枝葉，那張歷經風霜布滿有些蒼老的臉上，卻是浮現出與陸輕舟相似的專註神情。
“陸爺爺，這麽多盆景，每盆都要這麽修剪嗎？”蘇禾瞧著滿院子一看就是精心養護的盆景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在適當的時候修剪換盆，它們才會長得更好。”陸老爺子緩緩道。
“哦——這樣啊”，蘇禾似懂非懂，不再多問，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陸老爺子修剪。
“幫我把那邊的盆遞過來。”陸老爺子單手握著一顆剛修剪完根部的小楓樹，扭頭瞧向心不在焉的蘇禾。
怔楞中的蘇禾聞言，急忙低頭看向腳邊，隨即想要將一個長方的陶盆拎起來，卻不料這陶盆非常重，於是將包往身後甩了甩，換成雙手將其端了起來。
陸老爺子似乎在身後發出一聲淺笑，蘇禾咬著牙憋著氣將花盆端到了陸老爺子面前，“哐——”一聲放到地上。
“這位小姐，您是？”雙手拎著兩大袋食材的中年婦女，從大門口跨了進來，一眼便瞧見正在幫著搬運花盆的蘇禾，只覺眼生的很。
蘇禾轉身看向來人，猜測大約是照顧陸老爺子的阿姨，正想要開口解釋，陸老爺子卻是搶先吩咐道：“她是我一位故人小友，小鄧啊——去炸杯果汁來吧。”
——一位故人小友？蘇禾面露驚詫之色，感覺腦細胞再次不夠用了。
“陸爺爺......您，您知道我？”
蘇禾只能得出這麽個答案，可又覺得不可置信。
陸老爺子並沒有急於回答蘇禾的問題，他吩咐完鄧姨後，繼續手中的動作。將小楓樹放入新的盆中，再從一旁的麻袋裏一勺一勺舀出新的泥土，將盆填滿。
轉動了一下花盆，左右端詳片刻，陸老爺子這才將手裏的工具放了下來，微不可察地嘆口氣，方才的精氣神似乎瞬間被抽空，他擡眼看向蘇禾，問：“你是因為輕舟才過來的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小蘇吧。”
語氣篤定的不似在詢問，蘇禾一時間腦中像是徹底斷了弦，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雙手搓著衣角，明明沒有做錯什麽，此刻卻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神飄忽，竟是不敢看向陸老爺子。
蘇禾雖然沒有親口承認，可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陸老爺子忙道：“嘿嘿——小蘇啊，別緊張，是輕舟......那孩子從前跟我提起過你。”
聞言，蘇禾的神經並沒有放松下來，原本只是想要過來悄悄看一眼陸輕舟小時候的住所而已，結果沒想到陸輕舟的爺爺竟然知道她，還將她認了出來。
窘迫地點點頭，蘇禾只覺臉頰滾燙，“嗯——陸爺爺，我是蘇禾，陸輕舟的——”
一時語塞，她和陸輕舟算是什麽關系——南恩大學校友？露營團隊友？普通朋友？
好像都不對，可要說是知己或是至交好友，好像也不準確。
蘇禾忽然想起在森林公園裏，她看到的關於過去發生的那一切，臉頰更紅了起來。
目光與陸老爺子的剛巧對上，蘇禾有些窘迫地急忙選了一個官方回答，“我和陸輕舟，曾經是大學同學。”
鄧姨端著托盤從屋裏走了出來，將一杯鮮榨西瓜汁，和一壺碧螺春放到了庭院涼亭裏的桌上。
“小蘇啊——別杵在這兒啦，跟我過去坐會兒，陪我這個老人家聊聊天，你看行嗎？”陸老爺子語氣溫和又懇切，他招呼著蘇禾在一旁的水池裏洗完手後，便帶著她一起去了涼亭。
蘇禾自然是拒絕不了老人家這樣的邀請，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要說些什麽才好，她對於陸輕舟曾經在學校裏的事情，實在是知之甚少。
也不知道陸輕舟和他爺爺說過些什麽，萬一一會兒問起，她全都說不知道，陸老爺子會作何感想。
陸爺爺將西瓜汁往蘇禾面前推了推，“站半天，累了吧？”
“不累不累”，蘇禾急忙辯解，小心地觀察了陸爺爺臉上神色，剛進門時一剎那的淩厲未曾再出現在老人臉上，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咕嚕咕嚕——”蘇禾一下子喝掉了半杯西瓜汁，剛才的繃緊的神經此刻也逐漸放松了下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從包裏拿出了陸輕舟的那本畫冊。
——作為陸輕舟的親人，蘇禾覺得他們有權利知道，陸輕舟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裏，出現過。
可心中仍是忐忑，蘇禾想起第一次看到畫冊裏的落款日期時，當時她受到的刺激有多大，她又看了一眼陸老爺子，這位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雖然瞧上去精氣神極好，可畢竟年紀擺著這。
她糾結地皺起眉，將畫冊緊緊壓在手掌下，忽然不敢讓陸爺爺看見裏面的內容了。
——陸輕舟，如果是你會怎麽做？你會希望你的家人看到這本畫冊嗎？
“這是不是......輕舟的......”陸老爺子問，語氣竟是有一絲顫抖。
拿都拿出來了，現下再收回包裏顯然不合適，她眼神擔憂地將畫冊推向陸爺爺，手卻還是壓在畫冊上面不敢松開。
她道：“對，陸爺爺，這是陸輕舟落在我這的畫冊，但是看之前，您能不能答應我，一會兒看到裏面的落款日期時，別太激動嗎？”
陸老爺子什麽大場面沒見過，自是不會被一個小姑娘兩句話就唬住，他語氣堅定道：“小蘇，別太小看大人們，我們經歷過的事比你們多多了。”
蘇禾仍是按著不撒手，陸老爺子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他道：“小蘇，我答應你，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麽都不激動。”
說罷，還讓鄧姨把他的常用藥全都拿了過來，擺在桌上，“這下可以放心了嗎，小蘇？”
蘇禾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手從畫冊上撤了開來，這才發覺手心裏竟是起了一層汗。
陸老爺子翻開了畫冊，他瞧了兩眼又擡頭瞧了眼蘇禾，繼續往後翻。
蘇禾見畫冊即將翻到後半部分，心臟開始“哐哐——”狂跳了起來。
她秉著打預防針的想法，急道：“陸爺爺，後面的日期您看到了可千萬別激動，我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畫冊不斷的向後翻去，陸老爺子蒼勁有力的手忽然頓住，開始微微顫抖。
蘇禾急忙起身，將茶杯端到了陸爺爺唇邊，卻是被一只布滿皺紋的大掌輕輕推開，“小蘇，我沒事，別緊張——”
“筆跡隨意自然，灑脫中帶著分不羈，這確實是輕舟的字跡——”陸老爺子雖然努力克制，但是看到自己親孫子來自於2024年的畫後，還是無法淡定。
他擡頭看向蘇禾，眼角有些濕潤，“小蘇，告訴爺爺，這畫冊，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啊？”
蘇禾死死盯著地面，完全不敢看向面前的老人家，她心中乍然浮現出兩道不同聲音，它們互相撕咬誰都不肯讓步。
——是該說整理舊物時找到的，等她自己弄清楚所有事情後，再來告訴陸爺爺。
——還是......全盤托出，現在就說實話？如果現在直接說前幾個月還見過陸輕舟本人，面前的老人家會不會同其他人一樣，覺得她有病？
“小蘇，輕舟的父母從他出生就沒怎麽管過他，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失去孫兒的老人家，告訴我句實話吧......好不好？”
陸老爺子言辭懇切，滿是皺紋的雙頰輕輕顫抖著，眼眸卻是微微發亮，似是在強忍情緒期待著什麽。
蘇禾終是不忍讓老人家再次經歷一遍失去孫子的痛苦，決定隱瞞這過去半年的事情，道：“陸爺爺，我不清楚這上面的日期代表著什麽，但是這本畫冊是我在整理舊物時，無意中找到的......”
“整理舊物啊——”陸老爺子雙眸暗了下來，有些痛苦的捂了捂心口。
“鄧姨！”蘇禾大喊一聲，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去取桌上的藥瓶。
“沒事——小蘇啊，我只是有那麽一瞬間，以為是我的乖孫兒回來了，呵呵——”
“陸爺爺......”蘇禾的心臟像是被揪了起來，驟然難受的緊，她差點脫口而出，陸輕舟，他確實回來過，只是——後來又不見了，終是理智占據了上風，覺得這樣告訴面前的老人太過殘忍。
“沒想到我活到了這歲數了，竟是相信起了鬼怪之說——小蘇，你別見笑啊，原諒我這個思念孫兒的老人家一次。”
“別這麽說，陸爺爺，今天是我唐突打擾了，害的您平白想起傷心事——”陸爺爺言語中的苦澀，蘇禾怎能讀不出來，可她又何嘗不是一樣的苦澀。
對於過去的陸輕舟了解的越多，她就越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以及——
他的情感——
可她卻偏偏對於過去關於陸輕舟的記憶，毫無頭緒。
陸老爺子無力地合上了畫冊，推到了一邊，像是害怕再多看一眼。
蘇禾急忙將畫冊收回包裏，提心吊膽地觀察著陸爺爺的狀態，確定他真的沒事後，才重新坐了回去。
她急於想要讓畫冊的事翻篇，於是問：“陸爺爺，我是第一次來景慈，您從前應該沒見過我才對，可我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您似乎才瞧了我一眼就將我認了出來——”
蘇禾喝了口冰冰涼涼的西瓜汁，瞇了瞇眼，隨即有些不解地望著對面的陸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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