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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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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胡輕曼掛電話也不是,不掛也不是。大約十來秒後,那邊好像哄好了,聲音又恢覆了正常。

“不用客氣。護士都說了多退少補。所以到底用了多少,等出院了再說吧。”

胡輕曼想他說得也有道理,就很正式地再次道謝。

“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晚安~” 您可以和您的甜心甜甜蜜蜜去了。

她客氣地即將要掛電話。

“你的臉洗了嗎?”突然被這樣問。胡輕曼張著嘴,啊啊了幾句。

“洗了!”

“好。那晚安。”蕭賀晨也掛了電話,望著慢慢暗下來的手機,他覺得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悅耳動聽。

“嗚嗚——”

腳邊的白色拉布拉多犬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剛剛不乖哦。”他摸了摸狗狗的頭,“以後我在打電話,不準撲過來。”他看著狗狗汪汪的黑眼珠,想起了下午胡輕曼紅著鼻頭,雨水打得頭發半濕,臉上臟兮兮的,又淚眼汪汪地站著,無助又囂張地喊著:

“蕭賀晨,快過來給我付款啊!”

確實如調查報告裏寫的那樣:脾氣急躁。

和她的親生母親一樣,兇起來就皺著眉頭,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他摸著狗狗路易的頭。路易可能會讀心,知道他在心裏編排人。又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又沒說你。”他點了點路易的鼻尖。“你還想兇我嗎?”看著狗狗的眼睛,他聲線變柔和,但又帶有懲罰性的口氣說:“罰你明天不準吃零食,罰你跟著林嬸繞著隴山多走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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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芊芊醒了,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醫生查房後,也只是說需要查一下腦部,如果問題不嚴重,過兩天就可以回家靜養。

醫生的話讓胡輕曼提著的心落了地。她安慰地拍了拍芊芊的手。護工大姐打來了一小碗米湯,說要餵給病人吃。胡輕曼見這位護工做事細致,就和她聊了起來。

芊芊媽是這時候提著一個保溫杯進來的。

“我燉了魚湯呢。”她一來,就把旁邊空病床上的芊芊爸推醒。“挺屍的!女兒都這樣了還睡呢!”

胡輕曼不好直接說芊芊爸昨晚在走廊對付了一晚,這才瞇著了一會兒就被喊醒。他們夫妻倆是有名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勸多了反而不好。

“曼曼昨天辛苦了啊。”芊芊媽打開保溫杯,裏面一股魚腥味沖鼻而來。

“阿姨,什麽魚那麽腥啊?”她本想端過來,但是濃烈的魚腥味實在是令人無法接手。

“黑魚湯!對傷疤可好呢。”芊芊媽一臉得意。

“是有這樣的說法。”一旁的護工大姐也接嘴,“只是醫生囑咐先不要多吃,怕嘔吐。”

“你是什麽人!”芊芊媽一看護工,突然橫眉倒立,轉身扭住了芊芊爸的肩膀,“你哪來的錢?還請護工?”

芊芊爸吃痛地喊了一句。開始語無倫次地辯駁。

胡輕曼見事態有點不可控,接過了護工手上的米湯,示意她先出去。

護工大姐也是見多了這種家庭糾紛,為了不引火上身,趕緊閃人。

“阿姨,叫護工有什麽不對嗎?昨晚還多虧了護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給芊芊翻身。”

芊芊媽聽她這樣說,又切換了一張臉,笑著說:“阿姨是心疼錢啊。這護工一天可貴了,那邊賠償都還沒談下來……”

說起護工要錢,似乎提醒了胡輕曼。不過眼下還是芊芊的病重要,錢這些是小事。她只好撒謊說護工是她請的,昨晚沒有芊芊媽在,她與芊芊爸不知道怎麽照顧,所以叫了護工。護工錢不用擔心。

芊芊爸一聽要錢,原本就不怎麽明亮的眼睛,顯得更汙濁了。

芊芊媽倒是聽說錢不是她家出,立刻又換了副臉孔。

這時,護士進門說要去做檢查了。胡輕曼心中如臨大赦,趕緊喊了護工大姐進來把床推出去。

去檢查的路上,曹芊芊碰了碰胡輕曼的手,輕輕地說“謝謝”。

胡輕曼反而拍了拍她,示意不用謝。

“我的父母,一個懦弱,一個勢利,碰在一起讓你笑話了。”曹芊芊打了一通宵的消炎針,臉部有點消腫,慢慢說話也不會那麽難受了。

“咱們不都一樣嘛。”胡輕曼笑了笑。她家也是一團亂糟糟的,撞一起就容易吵架。

曹芊芊被推進了核磁共振室,胡輕曼和護工大姐就在外面等。

護工大姐似乎有點不放心,問胡輕曼是不是不雇傭她了。胡輕曼這倒想起來,她問是誰雇傭的她?

護工大姐一臉的驚訝,說:“是你們公司的啊。一個長得很不錯的年輕人。”

“那他有說雇傭幾天嗎?”胡輕曼問。

“說是十天,錢都打我們護工公司了。”

她聽完,心下有了計較。大公司就是闊氣,一出手就是十天,又問:“你們一天收費多少?”

護工大姐伸-出三個手指頭。

胡輕曼心中嘆氣“真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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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做完了檢查,推著床回來了。病房裏,只有芊芊爸一個人在。芊芊媽已經不知去向。保溫杯也不見了,床頭櫃上盛著的魚湯還散發著濃烈的魚腥味,一進門就可以聞見。

“曼曼啊。”安頓好了病人,芊芊爸叫住了胡輕曼。“芊芊媽回去了,你辛苦了,接下來就讓我來吧。”

“她又去打麻將了嗎?”沒想到是曹芊芊接的話。

“你好好躺著,別管你-媽的事。”

“爸你回家吧。我讓曼曼照顧我。”曹芊芊才不管她父親,她就算嘴巴痛也要說。

“曹叔叔你要不先回家吧。昨夜你都沒睡好。”胡輕曼也順勢接著說,她可以想象如果是父親在,就算有護工,曹芊芊擦身都不方便,更何況她父親的眼睛不好,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芊芊爸還在猶豫,曹芊芊又說了幾句,她爸爸才不放心地離開。

病房的門剛關上,曹芊芊就叫胡輕曼把魚湯倒了。

“快把碗也扔了,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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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輕人,才不過幾天,曹芊芊就消腫,頭部的報告也出來了,沒什麽大問題,身上的傷疤有些結了痂,弄得很癢。原本已經可以出院,但是她怕回家聽嘮叨影響心情,執意還要住上幾天。

“不如你出院,搬我家來。我的房間大。”胡輕曼又來看她。

“你家離我上班的地方太遠了。”曹芊芊吃著蘋果,一邊又把手機遞給了胡輕曼。“你看看,是工會發來的。”

胡輕曼接過來看,裏面是賠償內容,包括工傷補償還有一些補貼。公司讓曹芊芊拿著出院費用單再去領一份保險賠款。林林總總看起來,賠償是只多不少。

“看起來已經很合理了。”她把手機遞回給曹芊芊。“賠償的事你-媽媽知道了嗎?”

“我自己拿出了一萬,打發她了。”曹芊芊說著嘆了口氣,“她只認錢。”

“我昨天收到一份入職邀請。”胡輕曼說起這個面試,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你猜怎麽著?”

曹芊芊一臉探究,不知胡輕曼葫蘆裏有什麽藥。

“那個公司不大,是我一個高中同學開的。”胡輕曼說得神神秘秘,不過可以看出她心情很好。終於有了工作,心中的巨石也落了地。

“莫不是你說的高三就出國的那個男同學?”曹芊芊試探著問。

“對!就是他!”

她們說的人是盧朗文,這人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英語很好的人。高三沒念完就去了美國。胡輕曼與他做了半年的同桌。

“這次是他看到我網上發布的簡歷。”她很開心,“他讓我不用面試就去。工資這些都在電話裏談妥了,試用期就兩周,其實就是讓我適應一下。不過……”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那個公司也在東新區,如果要去上班,天天來回可吃不消。她突然有了個好主意。和曹芊芊一說,立刻就得到了同意。

“太好了,我們一起住,就不用回那個討厭的家了。”

兩人異口同聲。

這時,門口有人敲了敲門,病房的門一直是開著的,故意敲門也只是為了提醒有人進來。

兩人一齊看去,幾個人西裝革履地整整齊齊站了一排,其中一個還提了個水果籃子。

胡輕曼認得打頭那位,是聞達地產分部的工會主任。

“曹同志可好點了?”工會主任來到病床前,客氣地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

胡輕曼見沒自己什麽事,就從旁邊溜了出去。她走出病房,坐到走廊上的等候椅上。拿出手機想玩幾場游戲。忽聽護士站那邊有點喧鬧,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圍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麽。來了個年紀大一些護士,喝斥了她們幾句,喧鬧聲又平息了。

胡輕曼看了幾眼,只覺得嚴肅的護士們,平時說話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原來私底下也是這樣青春洋溢,說起八卦來,臉也會變得紅撲撲的。她擡頭看護士站時,臉立刻跨了下來。

只見栗褐色頭發的蕭賀晨過來,身後還跟著人。

他們沒有看胡輕曼這裏,只轉進了曹芊芊的病房。她側耳傾聽裏面的對話,無非是介紹蕭賀晨以及工傷賠償的相關事宜。

那年紀大的護士離開後,幾個年輕護士又低頭嘰嘰喳喳起來。胡輕曼只覺得有趣,她也燃起了一顆八卦之心,挪了幾個位置到護士站的旁邊,一邊佯裝打游戲,一邊翹著耳朵聽她們說話。

“剛剛那人好帥。”然後一旁還有人附和。說要拍照片留念。胡輕曼只覺得好笑。這人有什麽可拍的。就是一個被家裏精雕細琢而成的人形玩-偶,被蕭賀兩家牽著鼻子走。指東不敢往西。

病房裏一群人離開了,蕭賀晨讓身邊的人先走。他徑直來到胡輕曼前,路過護士站時,裏面的護士們又是一陣低呼。

“周日晚上有時間嗎?”他沒什麽表情。根據聲音也聽不出這話是什麽意思。胡輕曼當初與他說過,讓他不要在公共場合與她說話,她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不過先前是她先破了例,那現在她勢必要回覆一下。

“暫時還沒安排呢。”胡輕曼不敢擡頭,說話聲也很輕,盡量不讓病房裏的曹芊芊聽到。

“嗯。”頭頂上只回覆了一個字。

窗外有季鳥成群掠過,發出了由遠而近的呼呼聲,一圈一圈慢慢飛遠。他沒有再說話,只看了她一眼,便邁著大長腿走了。

胡輕曼見他又走了,只覺得這番對話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他想打什麽主意。不過不管他打什麽主意,記住了一個人對她的忠告:

離他遠一點,盡量少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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