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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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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約

與曹芊芊商量定了一起租房,胡輕曼就開始在租房網上看房子。看了幾間,不是太貴就是群租的,或者距離遠還是要坐幾站地鐵,她覺得都不是很滿意。

躺在床上,想著下周一就要去上班了,工作地離家太遠,通勤一趟兩小時,實在是太累,萬一要加班,回來都不知要幾點。

拿著手機,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想著怎麽快速解決這個棘手的事情。這時,手機一陣震動,讓她額頭吃痛了一下。

“天魔星”發來了一條微信。

【周日晚上,可否賞臉吃頓飯?】

胡輕曼揉著有點痛的額頭,想起了蕭賀晨問過她周日有沒有時間。

【?】

她不能去,她不能與蕭賀晨再有過多的交集。但是他突然找她吃飯,肯定是有什麽事。

但,她又想起了那日和蕭賀晨領完了結婚證後的第三天,生母找她的事。

生母是完全不讚同她與蕭賀晨領證的。

“齊大非偶。”這是她生母對她的總結忠告。

一個在她三歲就瀟灑離開,帶著她的姐姐去港城讀書,她二十幾年的成長中一次也沒出現過的女人,這樣的人對她提出的忠告,和陌生人說的話是一樣可以不用搭理的。

那會兒,她還沈浸在蕭賀晨那不可名狀的光環中,這樣的話,怎麽會聽?

只是生母後面的嚴厲警告,包括把蕭家一系列的騷操作擺出來給她看了之後,她才發現,她領的結婚證,原來如此值錢!

非常值錢!!

超級值錢!!!

只是這錢是從某個地方流入到聞達地產,和她沒一毛錢的關系。

資本背後的運作,她不懂。她只知道,她被騙了。

現在,她只要老實茍著,不要出任何事。等到期滿,和天魔星領了離婚證,拿到後續的五百萬,她就可以解脫了。

手機的震動讓她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天魔星:【我媽回H市了。想見見你。】

這個理由有點無語。胡輕曼想拒絕,因為他們不需要在蕭賀晨父母面前扮演夫妻,他家是知道他的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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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賀晨見到貓咪頭一直沒有動靜,怕胡輕曼拒絕。他劃開另一個微信,看了看一個大人物的朋友圈,裏面提及的內容不在H市,而在京市。

天魔星:【我媽想讓你見一個人。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方便,可以推遲。】

貓咪頭許久沒有動靜。

他輕觸書桌上的一個螺旋耳蝸模型,輕輕嘆了口氣,喉結滾動,神情懶怠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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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輕曼掛了電話,剛剛是一位房產中介打來的,約她在工作公司附近見一套房子。說得她很心動,不免多聊了幾句。

摸著發熱的手機,她發現蕭賀晨發了微信過來。看內容,似乎這次不去,還有下次。

是福是禍都躲不過,那就見一見吧。而且也要給他個面子,畢竟他幫忙付了曹芊芊的醫療款。她還沒還給他呢。

她同意了周日的聚餐,問了地址。發過來的一家法國餐廳,還是人均不低的那種。

她看了看網上點評的內容,深深地哀嘆了一下。

那麽昂貴的餐廳!

就不應該答應,去吃個飯,還要去買套相襯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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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胡輕曼去了中介說的房子,離她工作地方不是很近,但是騎個共享單車,也就十來分鐘,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鐘,比起坐那麽久的地鐵,已經是很不錯了。而且房子新,兩室一廳,正好兩人住。

她站在窗戶邊,往東看,只見半山上一排疊墅,迎著江風,外墻塗著地中海藍,在陽光下,一股異國風情。

“那是什麽小區?”

她問出這個話時,中介扯了扯嘴角。

“哦,隴山墅啊。但那邊的小聯排就要一千萬,疊墅就更不便宜了。”

胡輕曼點點頭。

心想那邊離上班的地方更近。可惜這種別墅她租不起。那邊的物業費就抵得上普通房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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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周日。她一早就來到了聚會地點。

餐廳坐落在舊時租界裏,幾株法國梧桐遮住了這棟小洋樓。她跟著服務生,七拐八拐地上了二樓。預定的位置是靠窗邊的一張橢圓形小桌,擺了四副刀叉,多一個人都坐不下了。

她坐下不久,蕭賀晨就走上了樓梯。

“久等了。”他肩膀微微塌著,不像往日工作時的劍拔弩張,眼眸微垂,神情閑適,可能是剛剛理過發,一靠近就有股薄荷的氣息,在這暖融融的餐廳裏,溢開了一陣清新。他解了西裝最下面的扣子,在胡輕曼一側坐了下來。此時服務生端了水過來,他碰了一下杯子,讓服務生換一杯冰水來。

這時候已經起了秋風,胡輕曼這次買的套裝已是中厚的,想不到他那麽怕熱,這個時候還要喝冰的。

“胡小姐也要換嗎?”蕭賀晨見她看著,客氣問了一句。

“不必,我喝常溫的剛好。”她端起面前的水,抿了一口。

“你朋友出院了嗎?”

沒想到他主動提起這事。她趕緊接下去說:“沒,還要住兩天。不過快了。”

他聽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不過胡輕曼還是要感謝一下,畢竟他幫了個大忙。

“還是非常感謝你,臨時幫了我。”

“不用客氣,畢竟曹芊芊也是我的員工。當時情況緊急,胡小姐不要為此多作歉意。”他端著水,說的話和杯子裏的水一樣平穩不晃。

他都這樣說了,她再多說感謝的話,顯得一定要扒著他一樣,就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當作回應。她知道她那個扯嘴角的動作不像是微笑,但是她實在是不想和他微笑。

這個橢圓桌實在是很小,她與他的距離幾乎都要挨著了。正常的社交距離應該要一米多,就算坐在餐廳裏,也要隔一個人的距離。現在挨著間隔不足一個拳頭,顯得也太親密了。她想法子挪開一點,但是一邊已經靠到墻壁了,實在是退無可退。

旁邊的人大概是喝了冰水還覺得熱,站起來去後面脫了西裝外套,裏面就一件襯衫了,襯衫是暗色系的,又坐了下來。胡輕曼覺得旁邊似乎是黑夜來臨前的暗,讓她脊背都有點發硬。

“要不要先點餐?”蕭賀晨見服務生遞來了菜單,轉頭看向胡輕曼。

胡輕曼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只看到了菜單上都是花裏胡哨的法文。“還是等長輩過來再點吧。”她也不認識法國菜,怕亂點引人笑話。

“媽媽馬上就到了。”他註意到樓下有車燈閃過。果不其然,一會兒不到,旁邊的木制樓梯就響起了兩串腳步聲。

蕭賀晨的母親賀榮音挽著一位男士款款而來。她踩著一雙碎金色高跟鞋,短款魚尾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她一見胡輕曼,就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放下了手拿包,輕手解開了貂毛披肩。身邊的那位男士配合地接過了披肩,掛到了後面的衣架上。

脫下披肩的賀榮音,胸-前露-出了一串閃耀的鉆石項鏈,五十多歲的她,妝容精致,看起來容光煥發,好似三十多歲的少-婦。

胡輕曼見蕭母如此盛裝打扮,一同前來的男士也是衣著得體,頓覺自己突擊去購買的仿香風套裝,顯得土氣又臃腫。這時見陌生男士與賀榮音舉止親昵,搞得她都不知該怎麽稱呼。

倒是蕭賀晨看出了胡輕曼的窘迫,向她介紹道:“這位是方克禮先生,我們都叫他方叔,媽媽的朋友。”

她想站起身打招呼,倒是對面的方克禮趕緊朝她伸-出了手,示意她坐下,又輕輕握了握,商務禮節恰到好處。

“幸會,胡小姐。”

“幸會。”胡輕曼朝他笑了笑。今天讓她認識這位方叔,不知賀家的葫蘆裏要賣什麽藥。

在賀榮音的介紹中,知道了方克禮是港城人,在大陸投資了一家醫美公司,現在要在H市開分公司。

聽了介紹,胡輕曼就明白了,今晚這頓飯又是一個為她設置的陷阱。這飯桌上的任何事她都不能接茬,萬一接了,以後就有無盡的麻煩。她聽到什麽,都是報之以微笑。

因為在她的有限認知裏,什麽投資,什麽分公司,與她都沒關系。

她只是個普通的打工人,提供不了什麽資源。

好在賀榮音說了一通後,見胡輕曼都不接茬,便吩咐上菜。美食的上場,緩解了一部分的尷尬。

吃到一半,一位服務生上來給胡輕曼倒了一杯葡萄酒。

“我不喝酒。”她酒量很一般,而且這種場合,她不能喝酒。

服務生有點無辜:“小姐,這是您剛剛點的酒。”

“嘗嘗吧。這酒果味挺好的,適合女孩子。”賀榮音端起自己的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香檳。

胡輕曼剛剛點菜時瞎指了一個,沒想到居然點到了酒。

蕭賀晨說:“既然喝這個酒,就不能沒有奶酪。給這位小姐上一份Roquefort。”

服務生應著去了。

胡輕曼不知道他給她點了份什麽,又不好直接問。她瞟了幾眼旁邊的三人,都是慢慢地拿著刀叉,細細地切著盤子裏的菜,吃得緩慢而優雅。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麽,只是非常警惕地,不讓自己再次掉到坑裏。不然她的一個不經意的承諾,可能又要讓她親媽抓狂了。

思緒亂飛了一陣,那份迷之奶酪端了上來。奶酪上布滿了均勻的藍綠色紋路,她用叉子劃了一點沒有藍綠色的部分,放進了嘴巴裏。

“味道怎麽樣?”賀榮音微笑地望著她,等著她的評價。

鹹鹹的,奶味也厚,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胡輕曼說不上來。

“配上酒,可是很不錯的。”賀榮音端起酒杯,朝她舉了舉。順著禮儀,胡輕曼也拿起酒杯,朝賀榮音示意後,抿了一口。

口中的味道發生了變化,那股怪怪的奶酪味道在葡萄酒的醇香中散開來。

奶酪真是奇怪的食物,聞著臭,搭配吃起來又有股吸引人的味道。這一晚,她都食不甘味,倒是這個醜醜的奶酪,讓她的味蕾打開了一點。禁不住又吃了幾口。身邊的三人俱笑了起來。

“你喜歡的話,以後讓賀晨多帶你來。這裏的法餐還是很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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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吃了一個小時。觥籌交錯,胡輕曼的頭也有點暈了。看了看時間,快九點了。那麽晚了,大概是趕不上地鐵末班。

一旁的蕭賀晨見胡輕曼頻頻地看手表,知是她覺得疲憊了。

這樣的鴻門宴,謹謹慎慎一點錯兒都不出地吃下來,確實有點累人。

他起身去買單。而賀榮音卻似乎還想繼續,坐到了胡輕曼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問起一些生活上的事。

他回來時,見賀榮音說著說著,就要說到胡輕曼母親的時候,出言打斷了她。

“媽,我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賀榮音擡頭看了眼兒子,又看了看胡輕曼,輕聲笑道:“我知道你們小別勝新婚。急著要回家。”

胡輕曼聞言驚了一驚,喝了酒的臉本來就有點紅,這會兒有點燒起來。賀榮音知道他們是協議婚姻,並沒有夫妻之實,哪來的小別勝新婚之說。

莫非是蕭賀晨和他-媽說了些什麽?

她也擡頭看蕭賀晨,滿目的探究。只見他皺著眉,在燈光的照應下,一雙眼睛似是一潭深水,黑得有點不見底。

“媽!你在說什麽呢?你醉了?”蕭賀晨俯身去扶賀榮音,給她披上披肩後,迅速把她交到了方克禮手裏。

告別後,胡輕曼也摸著樓梯扶手下樓。

餐廳內燈點得多,又有人氣,裏面暖氣太足,一出門,一陣風,吹得人一個激靈。蕭賀晨把賀榮音送走,轉身去找胡輕曼。才回頭,就見她搖搖晃晃地過來了。

葡萄酒的酒勁是在後頭,她喝的時候不覺得,起身就慢慢地感受到了醉意。到了一樓,似乎已經站不住了,望著前面那個頎長的身影,伸-出了手,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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