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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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回憶）
實習期的日子裏，餘默忙碌地在藝大和美院兩頭跑，一邊忙著畢業答辯的瑣事，一邊還要盡快融入工作環境當中。
她在美院的時間裏有意避免和路原接觸，除了丁備的課上不得不和他見面，其餘時間盡管路原約她去食堂吃個飯都被拒絕了。
路原的專業成長得很迅速，丁備對他讚不絕口，還私下和餘默說：“好多年沒見天賦這麽好還這麽努力的學生了，只要他不荒廢，以後在這個行業一定會有所作為。”
餘默每天陪在丁備身邊，一遍又一遍地翻閱和登記丁備三個年級學生的作業，她再清楚不過為什麽丁備如此欣賞路原。別說是大二年級的小組，就算是大三大四也很難找出畫得比路原有靈氣的學生。
臺城一年一度的漫畫創作大賽又在這一年初夏拉開了帷幕，這場全國最大的漫畫創作賽事，丁備作為每年的獲獎霸主自然是不會錯過。
這種比賽除了榮譽，還會有非常高額的獎金，用丁備的話來說，就是掙點外快補貼家用，這個“家”就是以他個人名字命名的美術工作室。
丁備這次將助理畫手的名額給到了路原，這足以讓大家看出他有多寶貝自己這個大二的學生。為了方便創作，丁備讓路原有空的時候直接去自己的工作室裏畫畫，也更快融入這個行業當中。
這一年的六月大家都像長跑比賽沖刺階段一樣卯足了勁兒往前奔跑。餘默通過了畢業答辯，終於可以在兩地的奔走中告一段落，她在答辯組通知她通過的那一天將東西都搬到了美院宿舍。
-
牛小柳在當晚的送別聚會上淚眼婆娑：“姐姐你走了我可怎麽活……”
看著她泣不成聲，餘默哭笑不得：“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們還有一個月又見面了，月底畢業典禮你不來嗎？”
牛小柳上前撲倒在餘默懷裏：“你不懂，你的心腸是鐵做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有多寂寞。”
牛小柳梨花帶雨的樣子惹來餐廳裏眾多人目光，金禹傑面無表情地端坐在桌前實在覺得她有些聒噪，手指抵了抵一旁的林西：“你管管她。”
林西攤攤手，很無奈道：“兄弟，沒轍啊。”
牛小柳哭得越發收不住，把餘默T恤的肩膀都快哭成透明的，聲音也是越發歇斯底裏，就算是當晚同樣瘋得厲害的江舟也完全拉不住。
金禹傑終於不堪其擾，上前拎起了牛小柳的衣角：“老師跟我說你開題不太順利，今晚回去把你的開題報告發給我看一下。”牛小柳像是被抽了魂一樣，慢慢悠悠地從餘默腿上站起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餘默看著這一桌相依相伴三年的摯友，心裏暖得快流出了眼淚，她笑著對各位道了謝，心裏暗自希望多年後大家也能如同現在一樣滿心歡喜地聚在一起。
-
時間悄然進入盛夏，丁備那裏傳來了好消息，以丁備為組長的創作小組獲得了冠軍，將在一周後前往臺城領獎。這個消息對於大家來說並不意外，但是對於路原來說這卻是他嶄新人生階段的開始。
這次領獎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路原得知這個消息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餘默發了微信。
“臺城領獎你會去嗎？畢竟你也算是我們團隊裏的一員。”
“我哪算是你們團隊裏的，我只是個幫丁老師打雜的助教，畫畫的事兒我可是一點幫不上。”
路原聽懂了餘默的婉拒，但還是想爭取一下。
“你跟我們一起去唄，就當是去旅行。”
餘默講出了路原不能抗拒的理由：“我那幾天要畢業典禮，還要拍畢業照。”
路原看到這話比餘默拒絕去臺城還難過，兩個人就這麽陰差陽錯地錯過了彼此重要的人生時刻。
“那還真是沒辦法……”
餘默見他情緒低落，安慰道：“這才剛剛開始，你以後還要拿好多好多獎，這樣我就可以跟著你們去玩很多很多次了。”
餘默的話像是激起了路原的鬥志：“那你等我，等我畢業了，我還你一個畢業典禮。”
“嗯，我期待那一天。”
後來，餘默在畢業典禮的休息間隙看到了臺城漫畫大賽公眾號推送裏的路原，他站在團隊的最角落咧著嘴燦爛地笑著。
餘默知道，他以後會一步一步從角落走到這個舞臺的正中央。餘默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蹭著這個少年的面龐，口中喃喃道：“恭喜你。”
畢業的這場長跑終於落下帷幕，餘默在九月份以嶄新的身份正式入職安南美院。而路原也在那次獲獎後更加明確了自己的目標，每日更加勤奮地練習著。
他們雖然在同一個學校，卻像兩條永遠不會交匯的平行線一樣在各自的人生軌道裏按部就班地生活著，從不同的窗裏看窗外同樣的風景。
為了祝賀餘默順利轉正，金禹傑約她周一下班晚上在南一食堂吃晚飯。
金禹傑捋了捋之前幫餘默做的職業規劃：“除了剛剛跟你說的，你現在先要先把高校教資拿到手，我這有個題庫，你拿回去刷刷題。”像極了一個大家長。
“好的師兄。”
“自己的專業別落下，你想好以後往哪個領域深耕，理論和實踐的學習都要跟上。”
餘默點點頭，將頭發別到耳後，低頭吃了一口菜，溫潤的光卻刺到金禹傑眼裏。
“耳環很漂亮，新買的？”金禹傑一句雲淡風輕的疑問讓餘默的心裏打了個寒顫。
“之前不怎麽見你戴首飾，珍珠還挺襯你氣質。”金禹傑推了推眼鏡，目光聚集在餘默露出的右耳上，又低下頭似乎毫不在意地喝了口水。
餘默強裝鎮定：“朋友送的。”她心裏還記得剛進美院時金禹傑對她的忠告。
“那應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不然也不會經常戴著。”
餘默尷尬地笑了兩聲，便埋頭繼續吃飯，此時，兩人耳邊傳來一聲響亮的問候。
“餘老師！好巧啊！”不用擡頭餘默都知道是周陽那個沒心沒肺的。
周陽的聲音靠近了許多：“哇，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金禹傑瞄了一眼這個看起來智商不高的少年，又把目光投向餘默。
周陽的驚呼引來食堂大廳人來人往的師生的目光，餘默輕推了一下周陽的手臂，佯裝怒斥道：“別瞎說，這是我師兄，快叫金老師。”說罷，餘默下意識往周陽身後看去。
還好，只是他一人來了。
“金老師好！”周陽做出立正的姿勢。
金禹傑點點頭回應，冷不丁對著周陽來了一句：“你姓牛還是江？”
周陽楞神撓了撓頭，餘默噗嗤笑出聲。
周陽剛想來一段自我介紹，餘默立刻趕他走：“趕緊吃飯去，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
周陽努著嘴走開，臨走前還不忘熱情地和兩位老師告別。
“師兄你也太損了，我要去群裏發消息告訴小柳和江舟。”餘默捂著嘴笑個不停，打開手機在群裏告狀。
金禹傑一本正經道：“很難不以為剛剛那個是他倆親弟弟。”
餘默笑得肚子更疼了，對著金禹傑比了個讚：“你真是親師兄。”
兩人結束晚飯後已經天黑，道別後，餘默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回想著金禹傑跟自己聊的職業規劃出了神。
這條小路通往宿舍區所以十分靜謐且路邊多是樹木，每次餘默站在宿舍樓上一打開窗就能呼吸到綠植的清新氣息。她悠閑地漫步在靠近樹木的道路一側，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忽然，她的右手手腕被一股蠻勁兒拉進了路牙子裏的樹叢中，她剛要大聲驚呼，就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半闔著的桃花眼裏含著水似的看著自己。
樹叢往裏走還有些深度，所以很多情侶會天黑了以後在裏面幽會，但是此時時間尚早，學生們都還在外未歸，並沒有其他人在。
路原拉著餘默往深處走到一棵大樹旁邊，他松開了手還沒等餘默發話便開了口：“你有男朋友了？”
路原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周陽跟他的聊天記錄，餘默瞥了一眼。
“大八卦！我在食堂看到默姐和她對象了。”
“好像也是咱學校老師。”
“我剛剛想去打探一下，默姐說他們在談大人的事，讓我小孩別插嘴。”
“原哥你說他們會聊什麽大人的事啊？[/壞笑]”
甚至最後還附了一張照片，一張很難不讓人誤會的照片。
照片上金禹傑穿著白色襯衫背對著鏡頭，即使看不到臉，姣好的背部線條也能看得出來是個年輕男孩子。餘默看著對面的男人臉笑得粉撲撲的，模樣十分嬌羞。
周陽這貨……
餘默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厭蠢癥都快犯了。到底該怎麽跟路原解釋這是憋笑憋的臉紅，而不是嬌羞啊……
路原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得發白，語氣裏夾雜著沙啞：“如果我沒認錯，是金禹傑？你們確定關系了？”
餘默搖搖頭，凝視著面前這個情緒有些異動的路原。
路原松了口氣，抓著手機的手垂落在腿側，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站住腳跟，往後退了兩步：“對不起默默姐，我有的時候真的控制不住……”
“抱歉。”路原看著餘默面無表情地望向自己，心裏的愧疚感達到極點。
餘默擡起右手拍拍他的手臂：“理解你，但是為了我們都好，你要再冷靜一點。”
路原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你也要告訴我。”
“我知道。”餘默沒給他任何幻想的空間，“我們都回去吧。”
“我們在這坐一小會好不好？”路原拉住了餘默的衣角，語氣裏帶著哀求，甜蜜的笑卻攀上眼角，“我太久沒跟你單獨相處了。”
餘默的耐心被路原不斷踐踏，她漠然道：“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是一點沒聽懂嗎？”
“路原，你是真以為你很喜歡我對吧？”
路原被猝不及防的逼問弄得張口結舌：“我……”
“你到底怎麽打算的？是只要這一時的過癮嗎？”
“你是不是一天見不到我就難受？是不是看到我跟異性在一起待著你就嫉妒得要死？是不是每時每刻都要牽著我的手才能活下去？那好。”
餘默猛然抓住路原的手，十指緊扣帶著他的手臂舉到兩人眼前：“路原，你想好了，現在就牽著我的手走出這片樹叢，我們從走出這裏的那一刻開始光明正大地做情侶。”
“外面的壓力你能扛住多久我們就談多久的戀愛。”
路原愕然看向那雙緊緊牽著的手被黑暗籠罩，他嘗試挪動腳步，理智卻迫使他無法動彈。
餘默發覺自己情緒失控，努力調整呼吸後才輕聲問道：“你應該不會希望我永遠只能被你藏在黑暗的地方吧？”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不是總是在高墻的陰影下，或者黑的看不見臉的小樹林裏。”
路原自慚形愧，他自責的眼淚被紅紅的眼眶包裹住，隨時都要掉落出來。
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最後還有一句話。”
“你要相信我，否則就收拾好你的那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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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原的專業成長得很迅速，丁備對他讚不絕口，還私下和餘默說：“好多年沒見天賦這麽好還這麽努力的學生了，只要他不荒廢，以後在這個行業一定會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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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比賽除了榮譽，還會有非常高額的獎金，用丁備的話來說，就是掙點外快補貼家用，這個“家”就是以他個人名字命名的美術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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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六月大家都像長跑比賽沖刺階段一樣卯足了勁兒往前奔跑。餘默通過了畢業答辯，終於可以在兩地的奔走中告一段落，她在答辯組通知她通過的那一天將東西都搬到了美院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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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小柳在當晚的送別聚會上淚眼婆娑：“姐姐你走了我可怎麽活……”
看著她泣不成聲，餘默哭笑不得：“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們還有一個月又見面了，月底畢業典禮你不來嗎？”
牛小柳上前撲倒在餘默懷裏：“你不懂，你的心腸是鐵做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有多寂寞。”
牛小柳梨花帶雨的樣子惹來餐廳裏眾多人目光，金禹傑面無表情地端坐在桌前實在覺得她有些聒噪，手指抵了抵一旁的林西：“你管管她。”
林西攤攤手，很無奈道：“兄弟，沒轍啊。”
牛小柳哭得越發收不住，把餘默T恤的肩膀都快哭成透明的，聲音也是越發歇斯底裏，就算是當晚同樣瘋得厲害的江舟也完全拉不住。
金禹傑終於不堪其擾，上前拎起了牛小柳的衣角：“老師跟我說你開題不太順利，今晚回去把你的開題報告發給我看一下。”牛小柳像是被抽了魂一樣，慢慢悠悠地從餘默腿上站起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餘默看著這一桌相依相伴三年的摯友，心裏暖得快流出了眼淚，她笑著對各位道了謝，心裏暗自希望多年後大家也能如同現在一樣滿心歡喜地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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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然進入盛夏，丁備那裏傳來了好消息，以丁備為組長的創作小組獲得了冠軍，將在一周後前往臺城領獎。這個消息對於大家來說並不意外，但是對於路原來說這卻是他嶄新人生階段的開始。
這次領獎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路原得知這個消息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餘默發了微信。
“臺城領獎你會去嗎？畢竟你也算是我們團隊裏的一員。”
“我哪算是你們團隊裏的，我只是個幫丁老師打雜的助教，畫畫的事兒我可是一點幫不上。”
路原聽懂了餘默的婉拒，但還是想爭取一下。
“你跟我們一起去唄，就當是去旅行。”
餘默講出了路原不能抗拒的理由：“我那幾天要畢業典禮，還要拍畢業照。”
路原看到這話比餘默拒絕去臺城還難過，兩個人就這麽陰差陽錯地錯過了彼此重要的人生時刻。
“那還真是沒辦法……”
餘默見他情緒低落，安慰道：“這才剛剛開始，你以後還要拿好多好多獎，這樣我就可以跟著你們去玩很多很多次了。”
餘默的話像是激起了路原的鬥志：“那你等我，等我畢業了，我還你一個畢業典禮。”
“嗯，我期待那一天。”
後來，餘默在畢業典禮的休息間隙看到了臺城漫畫大賽公眾號推送裏的路原，他站在團隊的最角落咧著嘴燦爛地笑著。
餘默知道，他以後會一步一步從角落走到這個舞臺的正中央。餘默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蹭著這個少年的面龐，口中喃喃道：“恭喜你。”
畢業的這場長跑終於落下帷幕，餘默在九月份以嶄新的身份正式入職安南美院。而路原也在那次獲獎後更加明確了自己的目標，每日更加勤奮地練習著。
他們雖然在同一個學校，卻像兩條永遠不會交匯的平行線一樣在各自的人生軌道裏按部就班地生活著，從不同的窗裏看窗外同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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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禹傑捋了捋之前幫餘默做的職業規劃：“除了剛剛跟你說的，你現在先要先把高校教資拿到手，我這有個題庫，你拿回去刷刷題。”像極了一個大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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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怎麽見你戴首飾，珍珠還挺襯你氣質。”金禹傑推了推眼鏡，目光聚集在餘默露出的右耳上，又低下頭似乎毫不在意地喝了口水。
餘默強裝鎮定：“朋友送的。”她心裏還記得剛進美院時金禹傑對她的忠告。
“那應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不然也不會經常戴著。”
餘默尷尬地笑了兩聲，便埋頭繼續吃飯，此時，兩人耳邊傳來一聲響亮的問候。
“餘老師！好巧啊！”不用擡頭餘默都知道是周陽那個沒心沒肺的。
周陽的聲音靠近了許多：“哇，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金禹傑瞄了一眼這個看起來智商不高的少年，又把目光投向餘默。
周陽的驚呼引來食堂大廳人來人往的師生的目光，餘默輕推了一下周陽的手臂，佯裝怒斥道：“別瞎說，這是我師兄，快叫金老師。”說罷，餘默下意識往周陽身後看去。
還好，只是他一人來了。
“金老師好！”周陽做出立正的姿勢。
金禹傑點點頭回應，冷不丁對著周陽來了一句：“你姓牛還是江？”
周陽楞神撓了撓頭，餘默噗嗤笑出聲。
周陽剛想來一段自我介紹，餘默立刻趕他走：“趕緊吃飯去，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
周陽努著嘴走開，臨走前還不忘熱情地和兩位老師告別。
“師兄你也太損了，我要去群裏發消息告訴小柳和江舟。”餘默捂著嘴笑個不停，打開手機在群裏告狀。
金禹傑一本正經道：“很難不以為剛剛那個是他倆親弟弟。”
餘默笑得肚子更疼了，對著金禹傑比了個讚：“你真是親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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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路通往宿舍區所以十分靜謐且路邊多是樹木，每次餘默站在宿舍樓上一打開窗就能呼吸到綠植的清新氣息。她悠閑地漫步在靠近樹木的道路一側，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忽然，她的右手手腕被一股蠻勁兒拉進了路牙子裏的樹叢中，她剛要大聲驚呼，就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半闔著的桃花眼裏含著水似的看著自己。
樹叢往裏走還有些深度，所以很多情侶會天黑了以後在裏面幽會，但是此時時間尚早，學生們都還在外未歸，並沒有其他人在。
路原拉著餘默往深處走到一棵大樹旁邊，他松開了手還沒等餘默發話便開了口：“你有男朋友了？”
路原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周陽跟他的聊天記錄，餘默瞥了一眼。
“大八卦！我在食堂看到默姐和她對象了。”
“好像也是咱學校老師。”
“我剛剛想去打探一下，默姐說他們在談大人的事，讓我小孩別插嘴。”
“原哥你說他們會聊什麽大人的事啊？[/壞笑]”
甚至最後還附了一張照片，一張很難不讓人誤會的照片。
照片上金禹傑穿著白色襯衫背對著鏡頭，即使看不到臉，姣好的背部線條也能看得出來是個年輕男孩子。餘默看著對面的男人臉笑得粉撲撲的，模樣十分嬌羞。
周陽這貨……
餘默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厭蠢癥都快犯了。到底該怎麽跟路原解釋這是憋笑憋的臉紅，而不是嬌羞啊……
路原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得發白，語氣裏夾雜著沙啞：“如果我沒認錯，是金禹傑？你們確定關系了？”
餘默搖搖頭，凝視著面前這個情緒有些異動的路原。
路原松了口氣，抓著手機的手垂落在腿側，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站住腳跟，往後退了兩步：“對不起默默姐，我有的時候真的控制不住……”
“抱歉。”路原看著餘默面無表情地望向自己，心裏的愧疚感達到極點。
餘默擡起右手拍拍他的手臂：“理解你，但是為了我們都好，你要再冷靜一點。”
路原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你也要告訴我。”
“我知道。”餘默沒給他任何幻想的空間，“我們都回去吧。”
“我們在這坐一小會好不好？”路原拉住了餘默的衣角，語氣裏帶著哀求，甜蜜的笑卻攀上眼角，“我太久沒跟你單獨相處了。”
餘默的耐心被路原不斷踐踏，她漠然道：“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是一點沒聽懂嗎？”
“路原，你是真以為你很喜歡我對吧？”
路原被猝不及防的逼問弄得張口結舌：“我……”
“你到底怎麽打算的？是只要這一時的過癮嗎？”
“你是不是一天見不到我就難受？是不是看到我跟異性在一起待著你就嫉妒得要死？是不是每時每刻都要牽著我的手才能活下去？那好。”
餘默猛然抓住路原的手，十指緊扣帶著他的手臂舉到兩人眼前：“路原，你想好了，現在就牽著我的手走出這片樹叢，我們從走出這裏的那一刻開始光明正大地做情侶。”
“外面的壓力你能扛住多久我們就談多久的戀愛。”
路原愕然看向那雙緊緊牽著的手被黑暗籠罩，他嘗試挪動腳步，理智卻迫使他無法動彈。
餘默發覺自己情緒失控，努力調整呼吸後才輕聲問道：“你應該不會希望我永遠只能被你藏在黑暗的地方吧？”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不是總是在高墻的陰影下，或者黑的看不見臉的小樹林裏。”
路原自慚形愧，他自責的眼淚被紅紅的眼眶包裹住，隨時都要掉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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