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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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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船隨江流,行進順快,第二天午後,就快到京口了。

午飯後,顧瀾閑閑地跟夏恬聊著京口。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京口自古叫做金陵渡,山景最美,水抱山,山裹寺,江面靜水深流,山中樹木蓊郁,寺中梵音陣陣。我們可以在這多盤桓幾日。”

夏恬忽然想起:“金山寺,是不是在這裏?”

“是啊,金山寺從晉朝起就大大有名,我最愛金山腳下的中冷泉,煮茶最好!”

夏恬臉露微笑:“其他地方也就罷了,這裏我一定要去看看!”

前世的新白娘子傳奇,不就是在這裏拍攝的?

兩人正在閑話日常,門外知桂卻來隔著門稟報:“二爺,江上有一條小船,帆壞了,船行不動,向我們求助!”

這事很是新鮮少見,所以顧瀾拉起夏恬:“走,去船頭甲板看看!”

兩人來到甲板上,趴在欄桿向外看。

大船已經放下船錨停穩了,比大船船舷稍低,有一條烏蓬小船,船夫正在懇求:“我家船的船帆壞了,走不成了,只求能將我家主人,順路送到前面京口渡口!”

顧瀾點頭同意:“知桂,放船板吧!”

大船放下一塊船板,搭載了小船和大船之間,小船船夫向船艙裏說了句什麽話,從烏篷船的船艙裏,低頭走出了一位穿碧色紗裙的少女。

那少女臉上蒙著塊淺碧色面紗,手裏扶著身後黃裳丫頭的手,顫巍巍地小心踏著船板,從小船往大船走。

江風吹來,她身材窈窕纖細,竟似乎要堪堪被吹走一般,碧色裙子襯著深碧色的江水,身姿輕曼,楊柳扶風,宛如淩波仙子。

終於走上了船頭,那少女似乎也嚇壞了,摘下面紗輕輕長出了一口氣。

夏恬都不免眼前一亮。

這少女極瘦弱,瓜子臉不過巴掌大小,下頜尖尖的,眼睛大大的,望著就流露出天然的怯怯羞意,眼角下一顆小小的殷紅淚痣,更添幾分風流。

若是林妹妹真有其人,也不過就是如此風情了。

夏恬不自覺側頭微微看了顧瀾一眼。

顧瀾正望過去,眼裏露出了幾分驚艷。

碧衣少女擡眼,在顧瀾和夏恬身上轉了轉目光,徑直走過來見禮。

“多謝兩位相助,若不然,真是無法可想了!”聲音鶯鶯燕燕,輕弱細軟。

連顧瀾聲音都輕了些,似乎怕嚇到對方一樣:“小姐不必客氣,只不過順手之勞。前面馬上就到京口,小姐稍微歇息一下。”他轉頭吩咐知桂,帶這位小姐和她的丫頭下去休息。

那碧衣少女轉身欲離去,將走未走之際,卻回眸向顧瀾一望,真是勾人心魄。

果然又回身過來,微微一笑:“我本是去山間采茶歸來,恰好這次采到了極好的蒙頂茶。我願請兩位吃一杯茶,權當謝禮,不知可否賞光一品?”

顧瀾雙眼一亮:“雪山水作中泠味,蒙頂茶如正焙香,有這樣好茶,當然要叨擾一杯!不知道小姐擅長煮茶嗎?”

那少女怯怯一笑:“我……還好……”

旁邊黃裳丫頭卻笑著道:“我家小姐最擅煮茶!”

顧瀾回頭看看夏恬:“那,我們就在船頭吧?這裏風景最好!”

夏恬撥了撥披帛:“我現下不太想吃茶,倒是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向那少女微微點頭致禮,轉身離開。

夏恬回到船艙房間,躺在床上,心煩氣躁,哪裏睡得著?

心中默默數著,只覺得時光一分一秒都那麽漫長難過。

幹脆起身,坐在窗邊,拿起繡繃,繡起燕子來。

夏恬從小在顧府中,作為小丫頭,也是被悉心教授過女紅的。

可是夏恬不喜且不擅,學得不甚用心,繡得亂七八糟。

這次船行江上,日常甚為無聊,除了看書別無消遣,那些琴棋書畫她又不會,只好又拾起繡繃,繡著玩權當消遣。

針兒細細的,線兒細細的,一針一針順著針眼兒,雖然繡得不怎麽樣,但是卻能靜心平氣,少些胡思亂想。

過了三刻鐘,顧瀾終於回來了,看她在窗前繡花,湊過來看。

“你這繡的是燕子?也太醜了!”顧瀾嫌棄道。

夏恬並不擡頭看他,依舊專心繡著:“茶還好嗎?”

顧瀾立刻笑著讚美:“果真好茶,你錯過了,真是可惜!”

夏恬低著頭,面上淡淡的:“茶好,那人呢?”

顧瀾明知故問:“什麽人?”

夏恬微微一笑:“你說江南美人如織,還真沒說錯,這不就遇見一個?”

顧瀾歪著頭看她:“哪裏有美人?除了你,我怎麽沒見著別的美人?”

夏恬擡頭盯了他一眼,滿眼的鄙夷嘲弄。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方才看人家美女一臉驚艷的是誰啊。

顧瀾看著她的目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我都沒正眼看她,誰知道她長什麽樣……好了別繡了,小心傷了眼睛……”他搶過繡繃,扔在案上。

說話間,大船已經緩緩停靠在金陵渡口。

夏恬微微探出了半個身子張望:“哎?人家要下船了,你不去送送?”

顧瀾為了避嫌,反而回身踱走了,坐在榻上拿起一本書讀,表示堅決不看與我無關。

所以可惜了,只有夏恬看到了那位小姐一步三回頭不舍的離去。

顧瀾斜斜偷瞟了了一下夏恬,看她又低頭拿起了繡繃,知道人已經走了,這才過來,湊到夏恬耳邊哄她:“京口繁華,等我閑了陪你出去逛逛?這城裏的得月樓,橙釀蟹做得最好,晚上咱們去嘗嘗好不好?”

夏恬只是不理他。

顧瀾看她面色淡淡的,心中微動,卻又一喜,歪著頭含笑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夏恬擡起頭,面色一沈:“你胡說什麽?誰愛吃你的醋?”

顧瀾看她急了,連忙道:“好好好,我胡說!我的夏夏只愛吃糖,從不吃醋!”

顧瀾插科打諢說了好幾個笑話,剛剛把夏恬哄得好了些,門外知桂輕輕敲了敲門:“二爺!”

“進吧!”

顧瀾和夏恬單獨在房裏的時候,不喜歡有別的人在跟前伺候,夏恬若是有什麽需要,顧瀾每每都是親歷親為,不喜歡假手他人。

所以下面的人也習慣了,若是這時候有事回顧瀾,都是等了又等,方才來打擾。

知桂進門,微微低下頭,雙手捧著一個香囊:“剛才那位姑娘,臨走時說,這個香囊送給二爺,權當謝禮。”

顧瀾心一跳,看著夏恬把手裏的繡繃一扔,馬上一皺眉道:“爺什麽人的東西都收嗎?拿出去扔了!”

“等等!”夏恬走過去,拿起來那只香囊看了看。

月白色的香囊,繡著雙飛燕,配著碧綠色的絡子。

針腳細密,繡工精致,配色鮮活,燕子活潑。

看那燕子的繡工,再看看自己剛才繡的,高下立判,明顯不在一個水平上。

當然是夏恬更低一些。

夏恬似笑非笑,拿起香囊沖著顧瀾擺了擺:“剛才還嫌棄我的燕子繡得不好,現在這不是有更好的來了?”

顧瀾就著她的手看了看:“沒覺得有多好。這玩意兒我可不要,賞給知桂玩兒吧!”

夏恬一把抓住:“別,你不要我要!”

顧瀾擺擺手示意知桂出去,微微皺眉:“對方什麽人都不知道,幹嘛留著她的東西!”

夏恬把手裏那只香囊往案上一扔,淡淡瞟了顧瀾一眼,慢悠悠道:“最難消受美人恩……”

顧瀾被她這樣一瞟,只覺得心中一軟,忍不住過去抱住她的腰,貼在耳邊悄悄道:“你把你方才繡的那只燕子,給我做個香囊唄?”

夏恬掙了一下,沒掙脫反而讓他抱得更緊了些,她回頭瞪他,撅著嘴嬌嗔:“你不是嫌醜嗎?”

顧瀾看著她眼波流轉,連嬌帶俏,忍不住輕輕咬住了她的下唇:“哪裏醜?誰說的?我看那是天底下最俊俏的燕兒了!”

他扭著她,口中撒著嬌:“我不管!反正你要做給我!我一定日日貼身戴著!”

夏恬擡起頭,表情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顧瀾,你是不是有病?”

顧瀾莫名其妙:“你怎麽好端端的又罵我?”

夏恬掙脫開來,轉身認真地問:“我不是罵你,我是認真的。以前那個冷峻傲慢,高高在上的顧瀾顧二郎顧世子,到哪裏去了?你現在怎麽變得越來越無賴?你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顧瀾啼笑皆非:“說你年紀小,不解風情你還不承認。我告訴你,無論什麽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都是忍不住要撒嬌的!”

夏恬半信半疑:“真假?”她前世有戀愛經驗,但是並不算多。

“當然是真的!而且無關年紀大小、權勢地位,”顧瀾湊過去小聲笑道:“你是沒看見,宮裏的老皇爺,一把年紀了,還扭著小妃嬪討糖吃……”

夏恬忍不住偷笑:“你親眼看見的?”

顧瀾看她笑得雞賊可愛,忍不住手不老實起來:“我也要吃糖,你身上是不是有糖……”

夏恬怕癢,笑著縮成一團:“嗳嗳,你好好說話……”

顧瀾把她抱上了一邊的矮榻:“能動手的時候幹嘛要說話……”

顧瀾遵守承諾不碰她,只能親親抱抱,最後還得強忍著給她整理衣裳,

低頭看,夏恬扯著他的袖子,一雙杏眼裏水汽汪汪,臉頰燦若桃花,微微半啟著粉色的唇瓣吹氣如蘭,一臉期待地望著他似有不舍。

顧瀾咬著牙:“你這個小妖精,又不許我碰你,還偏生來誘惑我!”

夏恬笑得彎了腰:“自己定力不行,還要來怪別人!”

顧瀾便知道她剛才是故意的,氣得狠狠掐了掐她的細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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