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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兇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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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兇徒

經過數月的磨礪,珠兒已如鳳凰涅槃,展現出她獨有的堅韌與才華。她也逐漸贏得了點面點師傅的青睞,收她為徒,如今是學做點心和學習兩不耽誤。

她也比之前自信了些,那份曾經的唯唯諾諾已化作堅定的目光,她微笑著說:“不過是前幾日,我還回了趟家探望娘親。她老人家還特地叮囑我,讓我帶小姐去家裏坐坐呢,這次就不用帶東西啦。”

幾個月前,珠兒歸家之際,祝卿亦隨之造訪,與那位飽經風霜的老婦人聊了聊。得知珠兒的母親為了一家生計,在賣身進府之後,她帶著幾個年幼的弟弟妹妹租了一處偏遠的小院,以繡花制衣為生。

附近,尚有幾位寡婦,她們彼此守望相助,共同承攬繡活。

祝卿也與她們有過交流,得知她們中有的因丈夫家暴而逃離,有的因過度勞作而失去丈夫,還有的因家境貧寒,丈夫要將女兒嫁給不堪之人,她們無法忍受,帶著女兒逃離了出來。每個人背後,都隱藏著一段辛酸的故事。

祝卿心中卻對她們充滿了敬意,覺得她們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在如此時代輿論之下,她們竟敢帶著孩子獨立生活,且憑借著一門手藝勉強維持生計。

祝卿曾看過她們的繡品,精致絕倫,然而出售給布莊時,價格卻低廉得令人唏噓。此次造訪,她正是想與她們商討一筆生意。

因著京城房價高昂,她們租住的小院位於偏遠的郊區。祝卿乘坐馬車前往,正值出城高峰,行人如織,車馬喧囂。

車窗外,一個稚嫩的聲音驚嘆道:“哇!我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馬車!”祝卿透過縫隙望去,只見一位母親緊緊抱住女兒,低聲告誡:“小聲些,別沖撞了貴人。”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故意擠到馬車旁,只為觸碰一下這輩子可能都無法擁有的奢華。

侍衛猶豫地問:“小姐,可要趕走他們?”

祝卿淡淡道:“盡快前行便是。”她在車上將這些行為看的分明,卻並未多言。

馬車漸行漸遠,周圍人群逐漸減少,終於抵達目的地,祝卿感到一陣疲憊。

侍衛提醒道:“小姐,那小院子在巷子裏,馬車進不去。”

祝卿伸了個懶腰:“那便停下吧,將馬車拴在旁邊,你在這裏守著,我自行前往便好。”

侍衛不放心:“小姐,這裏人多口雜,還是讓我隨行吧。”

祝卿將手中的鞭子一甩:“有它在,無事。”

可不知侍衛是烏鴉嘴轉世還是怎的?她居然真的遇到劫路的人。

那大漢面目猙獰,臟兮兮的,渾身散發著惡臭,慢慢逼近她,以一種油膩的口吻說到:“哪裏來的小妞?讓爺來嘗嘗鮮。”

祝卿揮鞭抽去,大漢衣服破爛,身上留下血痕。她冷聲道:“滾遠點。”

大漢面露兇相,伸手拽出了還未來得及抽回的鞭子,一個用力就將祝卿拽了過去:“還挺厲害,不過……”他擦了擦身上的血,“讓爺見了血,怎能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他的力量太大,而祝卿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練武也不過數月,被拽的一個趔趄。這是她手中藏著匕首就派上了用場,它從側面劃過,緊緊抵在大漢的脖子上:“你是在和我說話嗎?”同時,她用右手巧妙地將鞭子纏住大漢的脖子,形成雙重保險。

祝卿心中感激晏子詔,昨日他教她這一招,今日便派上了用場,這次是她自己托大了。

她用力將繩子捆在大漢的脖子上,將人拖出巷子。大漢求饒道:“小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今日之事是我多有得罪,放了我吧。”

回應他的,就是祝卿一聲不吭拖著人往外走,大漢感到窒息,不得不跟著她的步伐。

侍衛看祝卿拖著個大漢就出來了,趕緊沖了上來四處打量著:“小姐你沒事吧?”

祝卿這才洩了氣,將繩子交給侍衛:“將他扭送官府。這大漢在巷子裏作惡多端,不知欺負了多少孤兒寡母。今日撞在我手上,算他倒黴。”

侍衛嚴肅地點頭,又踹了大漢幾腳:“是!”

祝卿讓侍衛先行離開,自己靠在樹上歇了片刻才緩了過來。

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除了用力還因為緊張。剛才她不是不怕的,但當她成功戰勝了一個比自己力氣大得多的人時,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意義。

*

這次,祝卿並未魯莽行事,而是聽從了侍衛的建議,靜候於巷陌之旁,等著侍衛從官府歸來。

那衙門就在這巷子的不遠處,不消片刻,侍衛便疾步歸來,但面色卻十分難看。

祝卿見狀,心中一緊,忙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侍衛拱手一禮,沈聲道:“那惡霸欺男霸女,罪行累累,卻因買通官府,每每以證據不足為由逃脫法網。此次雖被送入牢中,但差役們似乎並未上心,只是敷衍了事。那惡霸更是囂張,揚言出獄後必不放過我。”

祝卿聞言,眉頭緊鎖,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此事我已知曉,暫且如此。待我回府稟明父親,看他能否從中斡旋。”

二人並肩而行,穿過這幽深小巷,其實不是沒有人看到祝卿與那大漢打鬥的過程,卻因忌憚那惡霸,無人出來幫忙。

而那惡霸的同夥,原本埋伏在巷口,見祝卿身旁有侍衛相隨,知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四散而逃。

來到一處破敗的宅院前,院內稀疏地傳出些許聲響,卻在祝卿敲門之際驟然沈寂。祝卿心知,這定是將她誤作了不速之客。於是,她提高嗓音,朗聲道:“我是祝卿,特來拜訪,還請開門。”

片刻後,院內傳來桌椅翻倒之聲,伴隨著漸近的腳步聲,大門緩緩開啟。

侍衛恭敬地立於門側:“小姐,我在此等候。”

祝卿頷首,步入院內。只見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正在擦拭椅子,見祝卿到來,忙道:“小姐請坐,我們這寒舍簡陋,實在無甚好物招待,還請小姐恕罪。”她邊說邊局促地搓著手。

而院內一角,一張殘破的桌子旁圍坐著一群年長的婦人,她們手持針線,正在一塊布上繡著花樣。見祝卿走來,她們紛紛站起身來,不敢言語。

孩童們則躲入屋內,透過門縫好奇地窺視著這位陌生的客人。

祝卿見狀,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糖果,遞給那些孩童:“這是為你們準備的,拿去分了吧。”

孩童們雖有些怕生,但見祝卿和顏悅色,又得到母親的許可,便怯生生地接過糖果,跑到一旁玩耍去了。

祝卿轉身走向珠兒的母親李氏,見她面帶緊張之色,忙安慰道:“李夫人不必緊張,此次前來並非因珠兒之事。實不相瞞,我有一樁生意想與你們商議。”

李氏與眾婦人一聽“生意”二字,她們更是不敢開口。在她們的世界裏,那些高門顯貴的生意談不好,可是要賠上身家性命的。

祝卿見她們面露難色,便輕聲細語地解釋:“諸位,我霓裳居雖有技藝高超的繡娘,但此事我暫不欲為外人所知。我見諸位手藝不凡,故此上門相求。”

“霓裳居”三字一出,眾婦人無不肅然起敬。她們雖知其名,卻未曾想到,這京城赫赫有名的布莊,竟是由眼前這麽一個小小的姑娘家所掌管。別說她們了,就是她們的布也連那裏的門都進不去。

見她們依舊猶豫不決,祝卿更是放低姿態道:“你們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吧。”

李氏急忙應道:“小姐言重了,但請吩咐,我們必盡全力。”

祝卿從口袋中取出準備好的赫拉族的小玩意,娓娓道來:“不知諸位能否將這些配飾與衣物巧妙搭配?我這兒還有幾張赫拉族服飾的圖紙,若能將我朝服飾與這些圖紙中的元素相融合,那便更好了。”

祝卿手中的紙張潔白如雪,她們也只有在布莊給他們式樣的時候,才見過攙著點黃的紙張。

李氏忙將雙手在褲縫中搓了搓,伸出時仍帶著些許泥土。祝卿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將圖紙放在她掌心:“諸位且看看,可有靈感?”

這些都是做了一輩子粗活的人,她們想的不過是能夠裹腹,做的衣服也不過是為了遮身蔽體,哪見過這麽華美的衣服,她們不禁搖頭:“小姐,這般華美的衣物,我們怕做不來。”

祝卿微微一笑,又像變戲法一,從包裹中取出兩件裙裝,一件是漢族的樣式,另一件則是赫拉族的風格:“這是樣品,諸位可以拆解研究。我不急於一時,只要這個月能完成便可。這是定金……”

她取出一錠銀子置於桌上。

眾人想要拒絕的話,頓時咽了回去,這可是她們繡一年的花都掙不到的錢呀!

祝卿又加重了砝碼:“或許,你們還能借此機會帶著孩子們離開這個巷子。我來時,曾被一個惡霸攔截,我雖將他制服送官,但此處終究不太安全。對你們孤兒寡母而言,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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