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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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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憑子貴

當顧小娘被傳喚至書房,她仍是有些懵懵的,然而,目光觸及劉大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暴露了。更為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竟意外地看到了祝離的身影。

祝離慌張的避開了顧小娘投過來的視線。

此刻的書房內連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祝父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問:“我贈予你的那支簪子,如今身在何處?”

顧小娘自然心知肚明,她無法克制地瞥向一旁的劉大夫,試圖從他那裏找到一絲慰藉。她仍努力維持著鎮定,掙紮著狡辯狡辯道:“自然是在我的房間裏。”

祝父聞言,怒火中燒,他猛地揮手,將簪子擲到了顧小娘面前。

簪子劃過她嬌嫩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那平日裏保養得宜的肌膚上,頓時滲出一絲殷紅的血珠。顧小娘低下頭,微微顫抖著,任由淚水滑落,不再出聲反駁。

“你還有臉在這裏哭!”祝父怒喝道。

祝父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失望,對於顧小娘勾結劉大夫、殘害子女的行為,他感到無法容忍。這個平日裏看似柔弱可憐的枕邊人,竟然有著如此狠毒的心腸。

顧小娘微微仰起臉龐,聲音柔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情:“我之所為,皆因你而起。我嫉妒,嫉妒她同樣流淌著你的血脈,嫉妒她與我分享你的關懷。有時,我甚至幻想著,你若是只屬於我一人,那該多好。”

若非書房裏的氣氛過分凝重,祝卿幾乎要為顧小娘這爐火純青的演技與機智的應變能力喝彩。她悄然偷瞄了一眼母親,發現張夫人亦是面露不悅,似乎對顧小娘那做作之態很是惡心。

張夫人初入祝府時,還懷揣著少女對愛情的憧憬,然而經過祝父多年的冷漠與消磨,那些美好的情感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堅硬如鐵的心。而她分明也看到來顧小娘那眼眸深處,藏著的無盡的算計與野心。

祝父在顧小娘那深情的表白中,似乎被觸動了一絲回憶,他眼中閃過一絲覆雜的情緒,仿佛在回憶著兩人曾經的美好時光。

張夫人心中冷笑,開口打破沈默:“若非阿離提及此事,我原不打算驚動你的。你每日在朝中忙碌,我不願因這些瑣事讓你煩心。”

兩廂比較之下,顯然祝父心底的天平又偏向了張夫人;而被提及的祝離聞言,身子微微一顫,不知自己回去之後會承擔母親怎樣的怒火。

顧小娘強壓下對祝離日益增長的怨念,她輕叫一聲,隨即軟軟倒下,這一舉動在眾人眼中,顯得過於刻意,仿佛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碼。

祝父雖已有些不耐煩,但仍舊揮手示意大夫上前為顧小娘診脈。

劉大夫地踏前一步,輕輕地將手搭上去,雙眸瞪大,仿佛難以置信般又換了另一只手進行確認。隨後,他滿面春風:“恭喜老爺,是喜脈啊!不過胎兒僅在腹中月餘,還是要讓顧小娘子靜心調養。”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未想到還有這種轉機。

祝父驚愕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消化著這個好消息。

為了維護在朝廷中的清譽,他後院一直只有一妻一妾,僅育有祝卿與祝離兩位千金。十年過去了,祝家一直未能迎來男丁延續香火,他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

盡管他在外也豢養了一些女子,希望她們能為他開枝散葉,卻都未能如願。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於他而言,就如同天降橫財般令人狂喜。顧小娘在他眼中霎時變得分外順眼,她先前的那番深情表白,此刻在他腦海裏回蕩,猶如甘甜的蜜餞,甜到了心坎裏。

他急切地招呼候在門外的仆人:“快,扶顧氏坐下。”

而張夫人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不足月餘”這幾個字,她意識到在顧小娘被延緩發配“照顧祝離”的這段時間裏,祝父又與她暗度陳倉。這 “喜訊”讓眼前的紛爭顯得很是荒誕。卿兒的命在這一刻又算得了什麽呢?

張夫人慘然一笑,她冷冷地提醒道:“別忘了,她依舊是戴罪之身。”

祝父聞言眉頭緊鎖,顯然對她的不識時務感到不悅:“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的算計。既然你早就知曉劉大夫的藥方有問題,為何不及時提醒?更何況,劉大夫之所以會開出有問題的藥方,難道不是受了你們的脅迫嗎?”

張夫人還想爭辯,卻被祝卿冷著臉拉住,兩人轉身推門離開了房間。

她這個弟弟,終究還是來了。

在前世,隨著祝離的節節高升,顧小娘也借著腹中的胎兒穩固了她在祝府的地位。可祝卿沒想到這次居然提前了這麽久,該來的,終究會來,避無可避。

盡管有些變故,但也並非全無收獲。

祝離與顧小娘之間的裂痕已然顯現,離心後兩個人還有的打。

祝父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果然,不出兩日,便傳來了劉大夫因竊取他人財物而被關入大牢,最終羞愧自盡的消息。這一切,都印證了她的猜想。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此刻,祝卿心中最掛念的,還是自己萬分難過的母親。

“娘親,別再難過了。這麽多年了,您還未曾看清父親的真面目嗎?”祝卿輕聲安慰道。

張夫人垂下眼眸,黯然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要是它爭氣一點,要是我能為你生個弟弟,我的卿兒就不必受這些委屈了。”

祝卿趕緊握住母親的手,佯裝生氣地嘟起嘴:“難道有我這個女兒還不夠嗎?”

張夫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眼中滿是柔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次本來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也付出了那麽多努力,可惜……”

“您知道?”祝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張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說那支簪子是你故意放過去的事?還是祝離突然發瘋是你誘導的事?”

祝卿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心知自己的小把戲瞞不過母親。

“你也不看看你身邊的人都是誰安排的,”張夫人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你是我的女兒,想要瞞著我,還嫩了點兒。”

看著母親那寵溺的笑容,祝卿的鼻頭不禁一酸,眼眶也微微濕潤。

張夫人見狀,慌忙輕聲哄慰:“卿兒,莫哭,我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來,母親把手裏最賺錢的點心鋪子交給你,下午我就帶你去瞧瞧,以後這鋪子就歸你經營。等你出嫁時,這些都將是你的嫁妝。”

然而,話說到此處,張夫人也不禁想到,如今這點心鋪的收益還需補貼家用,不知到時候祝父又會有何種說辭。

可經歷過前世的祝卿又怎會不了解,她試探著問道:“母親,你可曾有過與父親和離的念頭?”

張夫人聞言一怔,隨即將祝卿輕輕推開,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別胡說。”

然而,祝卿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那一瞬間的猶豫。她心中暗喜:只要母親有過這樣的想法,那就好辦了。

其實她從未忘記,前世害她們母女殞命的,除了那幾個直接兇手外,還有祝父這個不管不問幕後推手。她本就只是計劃先借祝父之手除掉那些敵人,而今天發生的事情更讓她深刻意識到,祝父才是壓在她們母女頭頂的最大的敵人。

回想起之前那個她並未太在意的,進宮做公主伴讀的機會,祝卿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她跳出祝府、擺脫嫁人命運、救出母親的唯一機會。這個念頭在她心中悄然生根發芽,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若說重生一次,祝卿最為顯著的進步,那無疑是她的行動力。

午後,午睡起來之後,正好是天氣比較溫暖的時候,及適合出行。

張夫人借著祝卿出府的由頭,暫時逃離了家中對顧小娘無休止的恭賀之聲。她心中不免有些陰暗地想著,顧小娘腹中胎兒性別尚未可知,這般大肆張揚,難道就不怕最後期望落空,落得個慘淡收場?

祝卿自重生以來,今日還是首次踏出府門。

前世,她因體弱多病而久居深閨,許久未曾出門。如今,她眼中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新奇,猶如一只初出籠的小鳥,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也感染了身旁的張夫人。

“卿兒,慢些走,前面就到了,何必如此心急?”張夫人輕聲叮嚀。

“母親,您慢慢走,我看到那邊有個有趣的東西,想去看看。”祝卿興奮地回應。

街市上,祝卿的目光被各種小玩意所吸引。她隨手買下心儀的物品,把玩片刻後便遞給身後的珠兒。她的舉止間透露出一股嬌縱之氣,引得周圍百姓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卻又都自覺地與她保持距離,生怕不慎沖撞了這位貴人。

正當祝卿挑選著街邊的面具時,一個衣衫襤褸、身帶異味的小孩突然撞了過來。祝卿輕輕拍了拍衣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身旁的珠兒猶豫片刻,還是低聲提醒道:“小姐,您的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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