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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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那天夜裏, 懷生做了一個十分靡亂的夢。
夢裏他與一縷柔軟甜膩的香氣糾纏著，芙蓉泣露，海棠帶雨, 紅梅融雪, 極近纏綿。
最後他猛地醒來，感覺到陌生的冰涼和潮濕, 心跳猶如擂鼓, 快得令他頭皮發麻。
想起夢裏那真實的觸感, 仿佛他當真親密過一樣。他看不清那白皙嬌艷的臉龐究竟是何模樣，可他清晰地記得, 那馥郁的香氣曾在何處聞過。
十四歲的少年, 坐在朦朧寂靜的黑暗裏, 難堪地紅透了耳根。
他怎麽能……他怎麽可以？
他是頭畜生嗎？
重新換上幹凈的衣褲, 懷生將自己的臟衣服藏起來, 盤膝在地上打坐，默默念清心經。
荼茉早晨醒來以後, 發覺自己躺在床上, 可能昨夜喝酒喝得有些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連衣服都沒脫, 睡了一夜皺巴巴的，感覺黏膩又難受。
擡手將房間裏封上結界, 荼茉拿出浴盆, 灌滿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然後將頭發擦幹，換上一身新衣服, 又將那些東西收起來。
推開房門出去，日頭已近中午，她將醫館門打開，下午看了兩個病人，賣了幾副調理氣血的補藥，又與隔壁的小媳婦嘮了會兒天氣，不知不覺便到了天黑。
荼茉這才想起，好像一天都沒見懷生。
之後幾天也是同樣，每天早上她醒來，懷生已經不在了，他晚上很晚才回來，荼茉都快要睡著了才聽到他關門落鎖的聲音。
平常他總是蹲在家裏攆都攆不走，現在卻一天到晚不見人。
荼茉不關心他在忙些什麽，只要他還活著就行。反正他已漸漸長大，情劫也差不多該來了。
既然是他命中註定會有的劫難，那就一定會發生，如今她只要靜觀其變，伺機破壞就好。
連續幾天陰雨，天氣漸漸冷了起來。秋天正是進補的時候，荼茉配了幾副滋補氣血的補藥，給白菁菁送過去，讓陸銘熬給她喝。
白菁菁這一世只是個凡人，還是個膽小怯弱的姑娘。她把陸銘和荼茉當救命恩人，每天待在藥材鋪子的後院裏，幫陸銘照看那幾只異常頑皮的小兔子。
陸銘還沒有把實情告訴她，怕會嚇著她，也怕她心裏沒他。
即便他有辦法為她延長這一世的壽數，與他長長久久在一起，但也要白菁菁願意才行，一切都急不得。
荼茉調配的補藥效果很好，白菁菁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色也好看許多。
陸銘為了感謝她，特意請她去頗有名氣的春和樓吃熱鍋子。
平時為了掩人耳目，荼茉鮮少外出，去酒樓吃飯更是不曾。畢竟只有她一個人，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也吃不出什麽好心情。
現在有陸銘和白菁菁一起，和友人相聚，荼茉當即便答應了。
懷生沒想到會在春和樓見到她。
春和樓是皇城裏面頂有名氣的大酒樓，偌大的店面裝潢雅致，盤踞在南坊臨水街上，聽說連皇宮裏的貴人也喜歡這裏的佳肴，經常會來傳菜。
懷生在春和樓的後廚學面點，做幫工，一個月能賺五兩銀子。
他做的面點，到戌正便能完成，有時後廚忙不過來，會叫他幫忙上菜。
懷生去二樓送下滿滿一托盤桂花醴酪，提著空盤正要下樓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二樓正中的東風閣中，一邊憑欄看著下面臺上的歌舞，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熱鍋子，與旁邊的一男一女相談甚歡。
她的眼角有明顯的細紋，鬢邊也有好幾縷白發，明明不過是一張普通庸常的臉龐，舉手投足間卻有種別樣的灑脫與放達。
她似乎很喜歡吃嫩羊肉片，盯著水汽氤氳的銅鍋，數著數一般挾起煮好的肉片，蘸上香噴噴的蘸料塞入口中，眼睛裏滿是笑意。
坐在她旁邊那一男一女，男的斯文儒雅，女的清純嬌羞，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時不時便會碰起酒杯，一起同飲。
她看起來，很是開心。
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樣子。
她從未與他一起吃過飯，亦不曾同他飲過酒，也不會那樣笑語盈盈地同他說話，她的眼裏從未有過他。
自從那夜之後，他羞愧難當，只能暗自躲著她。
轉眼已過去月餘，他們已經有三十多天不曾碰面了，可她卻從未找過他，不曾過問他一句。
看著她拿起公筷為旁邊那個害羞的小姑娘夾菜，還幫另一邊那個斯文的男人倒茶，他們大約是朋友吧。
原來她不是不吃東西，只是不喜歡和他一起吃東西。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笑，只是不喜歡對他笑。
原來她也有在意的人，只是在意的不是他。
懷生默默站在那裏，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看著他在這塵世之中唯一有牽連的那個人，他把她當親人。
不知道她把他當什麽。
氤氳的水汽消散，一頓熱鍋子吃完，他們三個人也要走了。
春和樓門口，她與那斯文的男人和害羞的姑娘道別，然後自己向左轉，沿著河邊向北坊走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腳步有些虛浮，冷不防撞到對面過來的人，她連忙退後一步，輕聲致歉。
“對不住，我是不小心。”荼茉努力站穩身形，感覺微微有些頭暈。
被撞的人溫和道：“沒關系，夫人不必客氣。”
那一道聲音，怎麽如此熟悉？
荼茉擡起頭，看到面前的人，細白皮，狹長眼，挺直秀氣的鼻梁，窄窄的淡紅的唇，還有一頭毛絨絨有些偏黑灰色的長發，在河岸明亮的燈火下，漂亮得耀人眼目。
荼茉怔怔地看著他。
如果那一雙清亮如水的眼眸是碧綠的，那就和小狼一模一樣了。
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難道他是小狼的轉世？
荼茉的眼睛熱了起來，鼻間一陣酸楚，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喘不動氣。
那人本來要走，見她一直盯著他，神情十分古怪，掩著袖子咳了幾聲，不免詫異道：“夫人……您怎麽了？”
荼茉搖搖頭，盯著他的眼睛：“敢問郎君名諱？”
那人又咳了幾聲，似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回道：“在下沈合，應該與夫人素不相識，若無他事，沈某先走了。”
他說著便微微一點頭，錯過她身邊，繼續向前走去。
“等等！”
荼茉急忙追上去，帶著一絲著急道：“我聽郎君咳聲不絕，似有肺熱，郎君若是不棄，可以去北坊十三巷盡頭，有家醫館，是我開的，我是郎中，我能治好郎君的肺病……”
話說到末尾，她的眼睛已經模糊了，甚至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她看不清沈合的表情，只聽他客氣地說了一聲“好”，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已是深秋的夜晚，冷風簌簌，落葉飄零。
她久久地站在那裏，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深深的眼眸盈著淚光，仿佛那是她失散多年的戀人。
可是怎麽可能呢？
那個年輕男子頂多二十歲的模樣，怎麽可能是她的戀人？
懷生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定定看著她的眼睛：“回家吧，不早了。”
荼茉驟然回神，看到是他，連忙垂下眼簾，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懷生站在原地沒動。
她剛剛那一眼的失望和厭惡，仿佛一支鋒利的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冰冷的風從空洞處穿過，夾刀帶刺，痛徹心扉。
荼茉回到醫館，等了一天又一天，那個叫沈合的年輕男子卻始終未出現。
他大概只把她當成一個路人，已經把她忘到腦後了。
荼茉本想讓女姒去查，看看沈合究竟是不是小狼的轉世。
可是即便是他，又能怎麽樣？
這一世的小狼，已經沒有那些記憶，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要做的事，也會娶妻生子，過完他這一生。
這一世的他，並不需要她存在。
可是荼茉忍不住心生執念。
陸銘可以和白菁菁再續前緣，那她和小狼為什麽不可以？
小狼會不會，也想找到她？
為著這份執念，荼茉又讓女姒去了九幽之下，查驗沈合t究竟是不是小狼。
只是查驗十分艱難，不知道多久才能有結果，只能耐心等下去。
第二年春闈，懷生中了狀元，名震天下。
第四年，懷生從翰林院修撰破格擢升為詹事館少詹事，置下一處大宅。
第六年，懷生被禦前提拔為刑部侍郎，威名赫赫，功績卓昭，儼然一代人臣之最。
像他這般年輕才俊，位高權重，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好，皇城裏面多少簪纓世家都想招他當女婿，可懷生楞是往外推拒，一個都不答應。
荼茉為此氣結，常常想一刀捅死他算了，怎麽會有這般犟種。
她不肯去住他的大宅，也不肯讓他進她的醫館，後來幹脆連他的面都不見了。
又是一年新春，千家萬戶都在熱熱鬧鬧過除夕，懷生孤零零站在醫館門外，問她到底要如何才肯見他。
荼茉冷聲道：“除非你答應盡快成婚。”
漫天煙花璀璨，懷生站在幽深漆黑的巷子裏，沈默了許久，最後說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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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裏, 懷生做了一個十分靡亂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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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猛地醒來，感覺到陌生的冰涼和潮濕, 心跳猶如擂鼓, 快得令他頭皮發麻。
想起夢裏那真實的觸感, 仿佛他當真親密過一樣。他看不清那白皙嬌艷的臉龐究竟是何模樣，可他清晰地記得, 那馥郁的香氣曾在何處聞過。
十四歲的少年, 坐在朦朧寂靜的黑暗裏, 難堪地紅透了耳根。
他怎麽能……他怎麽可以？
他是頭畜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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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茉早晨醒來以後, 發覺自己躺在床上, 可能昨夜喝酒喝得有些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連衣服都沒脫, 睡了一夜皺巴巴的，感覺黏膩又難受。
擡手將房間裏封上結界, 荼茉拿出浴盆, 灌滿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然後將頭發擦幹，換上一身新衣服, 又將那些東西收起來。
推開房門出去，日頭已近中午，她將醫館門打開，下午看了兩個病人，賣了幾副調理氣血的補藥，又與隔壁的小媳婦嘮了會兒天氣，不知不覺便到了天黑。
荼茉這才想起，好像一天都沒見懷生。
之後幾天也是同樣，每天早上她醒來，懷生已經不在了，他晚上很晚才回來，荼茉都快要睡著了才聽到他關門落鎖的聲音。
平常他總是蹲在家裏攆都攆不走，現在卻一天到晚不見人。
荼茉不關心他在忙些什麽，只要他還活著就行。反正他已漸漸長大，情劫也差不多該來了。
既然是他命中註定會有的劫難，那就一定會發生，如今她只要靜觀其變，伺機破壞就好。
連續幾天陰雨，天氣漸漸冷了起來。秋天正是進補的時候，荼茉配了幾副滋補氣血的補藥，給白菁菁送過去，讓陸銘熬給她喝。
白菁菁這一世只是個凡人，還是個膽小怯弱的姑娘。她把陸銘和荼茉當救命恩人，每天待在藥材鋪子的後院裏，幫陸銘照看那幾只異常頑皮的小兔子。
陸銘還沒有把實情告訴她，怕會嚇著她，也怕她心裏沒他。
即便他有辦法為她延長這一世的壽數，與他長長久久在一起，但也要白菁菁願意才行，一切都急不得。
荼茉調配的補藥效果很好，白菁菁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色也好看許多。
陸銘為了感謝她，特意請她去頗有名氣的春和樓吃熱鍋子。
平時為了掩人耳目，荼茉鮮少外出，去酒樓吃飯更是不曾。畢竟只有她一個人，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也吃不出什麽好心情。
現在有陸銘和白菁菁一起，和友人相聚，荼茉當即便答應了。
懷生沒想到會在春和樓見到她。
春和樓是皇城裏面頂有名氣的大酒樓，偌大的店面裝潢雅致，盤踞在南坊臨水街上，聽說連皇宮裏的貴人也喜歡這裏的佳肴，經常會來傳菜。
懷生在春和樓的後廚學面點，做幫工，一個月能賺五兩銀子。
他做的面點，到戌正便能完成，有時後廚忙不過來，會叫他幫忙上菜。
懷生去二樓送下滿滿一托盤桂花醴酪，提著空盤正要下樓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二樓正中的東風閣中，一邊憑欄看著下面臺上的歌舞，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熱鍋子，與旁邊的一男一女相談甚歡。
她的眼角有明顯的細紋，鬢邊也有好幾縷白發，明明不過是一張普通庸常的臉龐，舉手投足間卻有種別樣的灑脫與放達。
她似乎很喜歡吃嫩羊肉片，盯著水汽氤氳的銅鍋，數著數一般挾起煮好的肉片，蘸上香噴噴的蘸料塞入口中，眼睛裏滿是笑意。
坐在她旁邊那一男一女，男的斯文儒雅，女的清純嬌羞，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時不時便會碰起酒杯，一起同飲。
她看起來，很是開心。
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樣子。
她從未與他一起吃過飯，亦不曾同他飲過酒，也不會那樣笑語盈盈地同他說話，她的眼裏從未有過他。
自從那夜之後，他羞愧難當，只能暗自躲著她。
轉眼已過去月餘，他們已經有三十多天不曾碰面了，可她卻從未找過他，不曾過問他一句。
看著她拿起公筷為旁邊那個害羞的小姑娘夾菜，還幫另一邊那個斯文的男人倒茶，他們大約是朋友吧。
原來她不是不吃東西，只是不喜歡和他一起吃東西。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笑，只是不喜歡對他笑。
原來她也有在意的人，只是在意的不是他。
懷生默默站在那裏，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看著他在這塵世之中唯一有牽連的那個人，他把她當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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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樓門口，她與那斯文的男人和害羞的姑娘道別，然後自己向左轉，沿著河邊向北坊走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腳步有些虛浮，冷不防撞到對面過來的人，她連忙退後一步，輕聲致歉。
“對不住，我是不小心。”荼茉努力站穩身形，感覺微微有些頭暈。
被撞的人溫和道：“沒關系，夫人不必客氣。”
那一道聲音，怎麽如此熟悉？
荼茉擡起頭，看到面前的人，細白皮，狹長眼，挺直秀氣的鼻梁，窄窄的淡紅的唇，還有一頭毛絨絨有些偏黑灰色的長發，在河岸明亮的燈火下，漂亮得耀人眼目。
荼茉怔怔地看著他。
如果那一雙清亮如水的眼眸是碧綠的，那就和小狼一模一樣了。
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難道他是小狼的轉世？
荼茉的眼睛熱了起來，鼻間一陣酸楚，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喘不動氣。
那人本來要走，見她一直盯著他，神情十分古怪，掩著袖子咳了幾聲，不免詫異道：“夫人……您怎麽了？”
荼茉搖搖頭，盯著他的眼睛：“敢問郎君名諱？”
那人又咳了幾聲，似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回道：“在下沈合，應該與夫人素不相識，若無他事，沈某先走了。”
他說著便微微一點頭，錯過她身邊，繼續向前走去。
“等等！”
荼茉急忙追上去，帶著一絲著急道：“我聽郎君咳聲不絕，似有肺熱，郎君若是不棄，可以去北坊十三巷盡頭，有家醫館，是我開的，我是郎中，我能治好郎君的肺病……”
話說到末尾，她的眼睛已經模糊了，甚至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她看不清沈合的表情，只聽他客氣地說了一聲“好”，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已是深秋的夜晚，冷風簌簌，落葉飄零。
她久久地站在那裏，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深深的眼眸盈著淚光，仿佛那是她失散多年的戀人。
可是怎麽可能呢？
那個年輕男子頂多二十歲的模樣，怎麽可能是她的戀人？
懷生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定定看著她的眼睛：“回家吧，不早了。”
荼茉驟然回神，看到是他，連忙垂下眼簾，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懷生站在原地沒動。
她剛剛那一眼的失望和厭惡，仿佛一支鋒利的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冰冷的風從空洞處穿過，夾刀帶刺，痛徹心扉。
荼茉回到醫館，等了一天又一天，那個叫沈合的年輕男子卻始終未出現。
他大概只把她當成一個路人，已經把她忘到腦後了。
荼茉本想讓女姒去查，看看沈合究竟是不是小狼的轉世。
可是即便是他，又能怎麽樣？
這一世的小狼，已經沒有那些記憶，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要做的事，也會娶妻生子，過完他這一生。
這一世的他，並不需要她存在。
可是荼茉忍不住心生執念。
陸銘可以和白菁菁再續前緣，那她和小狼為什麽不可以？
小狼會不會，也想找到她？
為著這份執念，荼茉又讓女姒去了九幽之下，查驗沈合t究竟是不是小狼。
只是查驗十分艱難，不知道多久才能有結果，只能耐心等下去。
第二年春闈，懷生中了狀元，名震天下。
第四年，懷生從翰林院修撰破格擢升為詹事館少詹事，置下一處大宅。
第六年，懷生被禦前提拔為刑部侍郎，威名赫赫，功績卓昭，儼然一代人臣之最。
像他這般年輕才俊，位高權重，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好，皇城裏面多少簪纓世家都想招他當女婿，可懷生楞是往外推拒，一個都不答應。
荼茉為此氣結，常常想一刀捅死他算了，怎麽會有這般犟種。
她不肯去住他的大宅，也不肯讓他進她的醫館，後來幹脆連他的面都不見了。
又是一年新春，千家萬戶都在熱熱鬧鬧過除夕，懷生孤零零站在醫館門外，問她到底要如何才肯見他。
荼茉冷聲道：“除非你答應盡快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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