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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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然
謝老夫人領著眾女眷跪迎在正堂門口, 齊聲迎接道:“恭迎皇後娘娘口諭。”
面白無須的宦官領著兩人面色莊嚴來到正堂前。
領頭的大宦官虛虛挽著浮塵,神色倨傲,拉長尖細的聲音高聲道:“謝家庶子謝時宴,德不配位, 心計深沈, 謀奪長兄姻緣, 強占良女,念及國公府顏面, 特賜謝時宴與沈家女和離, 沈家女婚事,由中宮決議, 任何人不得輕慢,欽此!”
在場女眷皆是驚愕, 沈聽芷的婚事,二房三房雖然並不知曉具體,可同在國公府,大致緣由還是知曉的。
況且當初將沈聽芷接到謝家, 她們也是因著知曉大房的態度, 才對沈聽芷頗為冷淡。
可如今到了皇後娘娘這兒,怎麽就成了謝時宴謀奪這門婚事呢?
二房三房又是在上京城中混跡多年的老人了,怎麽能看不出皇後娘娘突然下的這道口諭恐怕十分不對勁。
沈聽芷交疊在身前的素手緊緊揪住衣袖。
怎麽會這樣?皇後娘娘為何會下口諭?
今天的事情, 這麽快便傳到了皇後娘娘面前?
皇後娘娘為何會為了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插手呢?
謝老夫人顫著聲問道t:“公公,這門婚事, 乃是我們謝家與沈家定下, 二郎娶了沈家女, 也是在大郎退婚之後,何來強奪一說?”
宦官悠然地拉長語調, 尖聲尖氣道:“這個,咱家可就不知道了,皇後娘娘口諭,謝老夫人難道還想違逆不成?”
謝老夫人杵著沈香黑木的拐杖,猛地敲了下地面,咬牙定聲道:“臣婦領命。”
沈聽芷蝶翼般的睫羽輕顫,藏在袖口下的手指扣得更緊了。
宦官點了點頭,趕緊面熱心冷的恭維道:“謝老夫人,別跪著了,快起來吧。”
眾人紛紛起身。
宦官拱手道:“既然口諭傳到了,咱家就先回去覆命了。”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吩咐下人道:“送幾位公公。”
眼見幾人轉過照壁,謝老夫人險些站不住,手虛虛扶上額角,差點暈倒。
沈聽芷驚道:“祖母!”
少女忙伸出手,攙扶住謝老夫人,擡手順勢搭在她的脈上,“您別著急,順順氣。”
二房三房的女眷也驚慌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呼喚著。
謝老夫人眼中一片暈眩,倚靠在沈聽芷身上,好半天才順過氣來。
沈聽芷稍稍放下心,對青蘭道:“來,扶老夫人進去坐著。”
青蘭忙應聲上來,同反應過來的女眷們一起,將謝老夫人眾星捧月地扶到正堂中落座。
沈聽芷捧來一盞熱茶,勻涼了氣送到謝老夫人嘴邊,“祖母,您喝點兒。”
謝老夫人就著她的手淺淺飲了一口,這才緩過神來。
她拍了拍沈聽芷的手背,連連點頭,“好孩子,難為你叫我這一聲祖母了。”
沈聽芷寬慰道:“聽芷與二公子成了婚,便是謝家兒媳,自然要叫您一聲祖母的。”
謝老夫人心中暖和起來,身上的陰冷褪下幾分,蒼白的面色緩了緩,活絡出幾分活人氣的紅潤。
她看了看房中眾人,拉著沈聽芷的手往偏殿走去,“孩子,你來。”
沈聽芷忙著攙扶著謝老夫人,帶著她來到偏殿落座。
謝老夫人用力抓住沈聽芷的手,揚起有些蒼老的面容,緊緊盯著沈聽芷,“好孩子,你老實告訴老身,到底發生了什麽,皇後娘娘會下這樣的諭旨?”
沈聽芷搖了搖頭,“聽芷也不知。”
她確實不知曉皇後為何會在這時候出手,她來到上京城的這段日子,連皇後的面都沒有正經見過。
謝老夫人不死心地追問:“你與謝二今日去了皇宮,回來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謝二呢,他得罪了誰?”
沈聽芷面色沈了下來,她垂著面頰,盡可能安穩地說道:“夫君他,被聖上扣入大牢了。”
謝老夫人聞言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沈聽芷忙寬慰道:“聖上已經命大公子徹查此事,半月之後,倘若查明真相,一切都相安無事。”
謝老夫人坐立難安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沈聽芷心中也沒有多少底,且她自問對謝辭遠也並不了解,並沒有接話。
謝老夫人看向呆站在一旁的沈聽芷,這才回過神來,她拉住沈聽芷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大郎那邊,老身去說,謝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絕對不能倒了!”
沈聽芷點了點頭,“聽芷明白了。”
謝老夫人杵著拐杖站起身,匆匆往外間走去,她還要去鎮住二房和三房的心思,可別叫有心之人在這時候動搖了謝家根本。
沈聽芷將謝老夫人送到正堂,便停下腳步,帶著青蘭從另一條小道悄然離開。
青蘭跟在沈聽芷身後,焦急詢問:“姑娘,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沈聽芷壓低聲音道:“別急,咱們先去公主府一趟。”
青蘭點點頭,她還是頭一次接二連三見到這麽大的事情。
她尚且處在一個丫鬟的位置,都覺著有些受不住。
倘若換作她成了此刻的沈聽芷,青蘭覺著自己從皇宮出來的時候變已經嚇得昏死了。
青蘭心中所想,沈聽芷並不知曉,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要再見到謝時宴一面。
接踵而來的事情,讓她隱隱覺著,或許這一切並不是表面看著這麽簡單。
一切皆因她的婚事而起,一切的歸結卻都落在了謝時宴身上。
明明她才是禍患的源頭,皇後娘娘甚至還要護著她。
她不過是一個從揚州來的女子,哪裏有這麽大的本事招這麽多人惦記?
想到謝時宴的身份,又想到今日禦書房中皇帝的態度,沈聽芷心中燃起一陣焦急。
這一切,恐怕都是對著謝時宴來的。
這時候,她一定不能丟下他,不管怎樣,她一定要見到他!
沈聽芷回到暖香院中,便讓青蘭下去安排車輦。
青蘭領了命,匆匆前去布置。
不多時,車輦便停在了暖香院的門口。
沈聽芷已經換了身衣裳,重新走出了隔扇。
見到車輦,沈聽芷也不再猶豫,徑直踩著矮凳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行駛,不多時便停在了公主府的側門前金錢樹下的綠蔭中。
小廝拿了拜帖遞給了管家門童,沈聽芷等候在綠蔭裏,並沒有下車。
眼下人多眼雜,她不像過多暴露在人前。
管家很快從側門出來,對小廝說了句什麽。
小廝領了消息,小跑著回到馬車前,稟告道:“夫人,公主殿下眼下正準備出門,不便見客。”
沈聽芷眉心微蹙,“可問了是什麽要緊事嗎?”
小廝小聲道:“管家說公主殿下要去聽曲兒,這會兒誰也不見。”
沈聽芷的心反而定了下來,原來是連拜帖都沒遞進去。
她拿了幕籬,帶在頭上,撩起幕簾,扶著小廝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款步來到公主府門前,沈聽芷扣響了旁側的小門。
門很快從裏面拉開,門童探出頭來,見一曼妙女子娉婷裊裊站在府外,有些驚訝道:“這位女郎,您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沈聽芷點了點頭,素手纖纖將拜帖遞上,柔聲細雨道:“勞煩通傳一聲,便說沈家聽芷求見。”
門童忙將拜帖接過,匆忙往府內遞去。
上京城的天已經大熱,這會兒暑氣正盛,一陣陣的熱浪透過寬闊的青石街道,往宅院的大門灼灼襲來。
不多時,沈聽芷額間便出了一層薄汗。
可她心中想著事情,倒也沒有覺著熱意。
時間隨著滴漏聲過去,沈聽芷心中像是有無數蟲蟻啃咬,隱隱焦躁起來。
好在裏頭的人風風火火,聲勢浩大,烏泱泱一幫往大門處趕來過來。
趙樂柔也顧不上什麽儀態,快步跑到門前,跨過門檻,拉著沈聽芷的雙手道:“怎麽到本公主這處來了?”
終於見到趙樂柔,沈聽芷心中稍稍放心下,她作勢就要跪下,卻被趙樂柔一把扶住,“誒,你這是做什麽?”
沈聽芷揚起面頰,隔著幕籬望向趙樂柔,輕聲道:“聽芷求公主相救。”
趙樂柔一臉霧水,她喃喃道:“救你?救你什麽?”
沈聽芷看了看左右,雖然公主府前並沒有什麽人敢隨便駐足,可不遠處便是酒樓鬧市,沈聽芷謹慎道:“有些話,想與公主單獨想談。”
趙樂柔幹脆道:“這好辦,你隨本公主來。”
趙樂柔牽著沈聽芷的手,一路往公主府內而去,名貴的草木種在路邊庭院,沈聽芷卻無心去看。
趙樂柔帶著沈聽芷來到正堂,丫鬟已經將屋內布好了冰,一股涼意撲面而來。
趙樂柔命眾人退下,這才問道:“到底什麽事,你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
沈聽芷簡明扼要地將謝時宴收押之事與和離之事與她說了,趙樂柔漂亮的雙眸越睜越大,最後竟然不知從何問起。
沈聽芷順勢跪下,“懇請公主幫聽芷一個忙,將公主的通行令牌借與聽芷一用。”
趙樂柔回過神,看著面前盈盈拜倒的少女,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解腰間金牌,“這個,這個你拿去用便是……”
沈聽芷接過金牌,有些哽咽道:“聽芷謝公主相助之恩。”
趙樂柔忙將她扶起來,“你快些起來,你拿這個做什麽,本公主的令牌可幫不了你救人啊。”
她訕訕道:“本公主雖然金尊玉貴,可也還沒你想的那麽高的位置,更何況是父皇伯伯親自下令,有了這令牌,也救不了謝時宴。”
沈聽芷搖搖頭,定定道:“聽芷只是想見夫君一面。”
趙樂柔這才緩了緩,將她送到門前。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有些不放心。
沈聽芷孤身一人,在上京城舉目無親。
趙樂柔t不知怎的,擔憂地問了句,“你準備去見他做什麽?”
沈聽芷已經踏出了門檻,聞言站在原地,望著前方,斷然道:“和離。”
趙樂柔點了點頭,“哦。”
等沈聽芷走出了視線,趙樂柔才回過神來,驚恐地看向旁側的貼身宮女,“她說什麽?她要用本公主的腰牌,去和謝時宴那瘋子當面說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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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夫人領著眾女眷跪迎在正堂門口, 齊聲迎接道:“恭迎皇後娘娘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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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當初將沈聽芷接到謝家, 她們也是因著知曉大房的態度, 才對沈聽芷頗為冷淡。
可如今到了皇後娘娘這兒,怎麽就成了謝時宴謀奪這門婚事呢?
二房三房又是在上京城中混跡多年的老人了,怎麽能看不出皇後娘娘突然下的這道口諭恐怕十分不對勁。
沈聽芷交疊在身前的素手緊緊揪住衣袖。
怎麽會這樣?皇後娘娘為何會下口諭?
今天的事情, 這麽快便傳到了皇後娘娘面前?
皇後娘娘為何會為了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插手呢?
謝老夫人顫著聲問道t:“公公,這門婚事, 乃是我們謝家與沈家定下, 二郎娶了沈家女, 也是在大郎退婚之後,何來強奪一說?”
宦官悠然地拉長語調, 尖聲尖氣道:“這個,咱家可就不知道了,皇後娘娘口諭,謝老夫人難道還想違逆不成?”
謝老夫人杵著沈香黑木的拐杖,猛地敲了下地面,咬牙定聲道:“臣婦領命。”
沈聽芷蝶翼般的睫羽輕顫,藏在袖口下的手指扣得更緊了。
宦官點了點頭,趕緊面熱心冷的恭維道:“謝老夫人,別跪著了,快起來吧。”
眾人紛紛起身。
宦官拱手道:“既然口諭傳到了,咱家就先回去覆命了。”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吩咐下人道:“送幾位公公。”
眼見幾人轉過照壁,謝老夫人險些站不住,手虛虛扶上額角,差點暈倒。
沈聽芷驚道:“祖母!”
少女忙伸出手,攙扶住謝老夫人,擡手順勢搭在她的脈上,“您別著急,順順氣。”
二房三房的女眷也驚慌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呼喚著。
謝老夫人眼中一片暈眩,倚靠在沈聽芷身上,好半天才順過氣來。
沈聽芷稍稍放下心,對青蘭道:“來,扶老夫人進去坐著。”
青蘭忙應聲上來,同反應過來的女眷們一起,將謝老夫人眾星捧月地扶到正堂中落座。
沈聽芷捧來一盞熱茶,勻涼了氣送到謝老夫人嘴邊,“祖母,您喝點兒。”
謝老夫人就著她的手淺淺飲了一口,這才緩過神來。
她拍了拍沈聽芷的手背,連連點頭,“好孩子,難為你叫我這一聲祖母了。”
沈聽芷寬慰道:“聽芷與二公子成了婚,便是謝家兒媳,自然要叫您一聲祖母的。”
謝老夫人心中暖和起來,身上的陰冷褪下幾分,蒼白的面色緩了緩,活絡出幾分活人氣的紅潤。
她看了看房中眾人,拉著沈聽芷的手往偏殿走去,“孩子,你來。”
沈聽芷忙著攙扶著謝老夫人,帶著她來到偏殿落座。
謝老夫人用力抓住沈聽芷的手,揚起有些蒼老的面容,緊緊盯著沈聽芷,“好孩子,你老實告訴老身,到底發生了什麽,皇後娘娘會下這樣的諭旨?”
沈聽芷搖了搖頭,“聽芷也不知。”
她確實不知曉皇後為何會在這時候出手,她來到上京城的這段日子,連皇後的面都沒有正經見過。
謝老夫人不死心地追問:“你與謝二今日去了皇宮,回來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謝二呢,他得罪了誰?”
沈聽芷面色沈了下來,她垂著面頰,盡可能安穩地說道:“夫君他,被聖上扣入大牢了。”
謝老夫人聞言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沈聽芷忙寬慰道:“聖上已經命大公子徹查此事,半月之後,倘若查明真相,一切都相安無事。”
謝老夫人坐立難安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沈聽芷心中也沒有多少底,且她自問對謝辭遠也並不了解,並沒有接話。
謝老夫人看向呆站在一旁的沈聽芷,這才回過神來,她拉住沈聽芷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大郎那邊,老身去說,謝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絕對不能倒了!”
沈聽芷點了點頭,“聽芷明白了。”
謝老夫人杵著拐杖站起身,匆匆往外間走去,她還要去鎮住二房和三房的心思,可別叫有心之人在這時候動搖了謝家根本。
沈聽芷將謝老夫人送到正堂,便停下腳步,帶著青蘭從另一條小道悄然離開。
青蘭跟在沈聽芷身後,焦急詢問:“姑娘,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沈聽芷壓低聲音道:“別急,咱們先去公主府一趟。”
青蘭點點頭,她還是頭一次接二連三見到這麽大的事情。
她尚且處在一個丫鬟的位置,都覺著有些受不住。
倘若換作她成了此刻的沈聽芷,青蘭覺著自己從皇宮出來的時候變已經嚇得昏死了。
青蘭心中所想,沈聽芷並不知曉,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要再見到謝時宴一面。
接踵而來的事情,讓她隱隱覺著,或許這一切並不是表面看著這麽簡單。
一切皆因她的婚事而起,一切的歸結卻都落在了謝時宴身上。
明明她才是禍患的源頭,皇後娘娘甚至還要護著她。
她不過是一個從揚州來的女子,哪裏有這麽大的本事招這麽多人惦記?
想到謝時宴的身份,又想到今日禦書房中皇帝的態度,沈聽芷心中燃起一陣焦急。
這一切,恐怕都是對著謝時宴來的。
這時候,她一定不能丟下他,不管怎樣,她一定要見到他!
沈聽芷回到暖香院中,便讓青蘭下去安排車輦。
青蘭領了命,匆匆前去布置。
不多時,車輦便停在了暖香院的門口。
沈聽芷已經換了身衣裳,重新走出了隔扇。
見到車輦,沈聽芷也不再猶豫,徑直踩著矮凳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行駛,不多時便停在了公主府的側門前金錢樹下的綠蔭中。
小廝拿了拜帖遞給了管家門童,沈聽芷等候在綠蔭裏,並沒有下車。
眼下人多眼雜,她不像過多暴露在人前。
管家很快從側門出來,對小廝說了句什麽。
小廝領了消息,小跑著回到馬車前,稟告道:“夫人,公主殿下眼下正準備出門,不便見客。”
沈聽芷眉心微蹙,“可問了是什麽要緊事嗎?”
小廝小聲道:“管家說公主殿下要去聽曲兒,這會兒誰也不見。”
沈聽芷的心反而定了下來,原來是連拜帖都沒遞進去。
她拿了幕籬,帶在頭上,撩起幕簾,扶著小廝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款步來到公主府門前,沈聽芷扣響了旁側的小門。
門很快從裏面拉開,門童探出頭來,見一曼妙女子娉婷裊裊站在府外,有些驚訝道:“這位女郎,您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沈聽芷點了點頭,素手纖纖將拜帖遞上,柔聲細雨道:“勞煩通傳一聲,便說沈家聽芷求見。”
門童忙將拜帖接過,匆忙往府內遞去。
上京城的天已經大熱,這會兒暑氣正盛,一陣陣的熱浪透過寬闊的青石街道,往宅院的大門灼灼襲來。
不多時,沈聽芷額間便出了一層薄汗。
可她心中想著事情,倒也沒有覺著熱意。
時間隨著滴漏聲過去,沈聽芷心中像是有無數蟲蟻啃咬,隱隱焦躁起來。
好在裏頭的人風風火火,聲勢浩大,烏泱泱一幫往大門處趕來過來。
趙樂柔也顧不上什麽儀態,快步跑到門前,跨過門檻,拉著沈聽芷的雙手道:“怎麽到本公主這處來了?”
終於見到趙樂柔,沈聽芷心中稍稍放心下,她作勢就要跪下,卻被趙樂柔一把扶住,“誒,你這是做什麽?”
沈聽芷揚起面頰,隔著幕籬望向趙樂柔,輕聲道:“聽芷求公主相救。”
趙樂柔一臉霧水,她喃喃道:“救你?救你什麽?”
沈聽芷看了看左右,雖然公主府前並沒有什麽人敢隨便駐足,可不遠處便是酒樓鬧市,沈聽芷謹慎道:“有些話,想與公主單獨想談。”
趙樂柔幹脆道:“這好辦,你隨本公主來。”
趙樂柔牽著沈聽芷的手,一路往公主府內而去,名貴的草木種在路邊庭院,沈聽芷卻無心去看。
趙樂柔帶著沈聽芷來到正堂,丫鬟已經將屋內布好了冰,一股涼意撲面而來。
趙樂柔命眾人退下,這才問道:“到底什麽事,你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
沈聽芷簡明扼要地將謝時宴收押之事與和離之事與她說了,趙樂柔漂亮的雙眸越睜越大,最後竟然不知從何問起。
沈聽芷順勢跪下,“懇請公主幫聽芷一個忙,將公主的通行令牌借與聽芷一用。”
趙樂柔回過神,看著面前盈盈拜倒的少女,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解腰間金牌,“這個,這個你拿去用便是……”
沈聽芷接過金牌,有些哽咽道:“聽芷謝公主相助之恩。”
趙樂柔忙將她扶起來,“你快些起來,你拿這個做什麽,本公主的令牌可幫不了你救人啊。”
她訕訕道:“本公主雖然金尊玉貴,可也還沒你想的那麽高的位置,更何況是父皇伯伯親自下令,有了這令牌,也救不了謝時宴。”
沈聽芷搖搖頭,定定道:“聽芷只是想見夫君一面。”
趙樂柔這才緩了緩,將她送到門前。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有些不放心。
沈聽芷孤身一人,在上京城舉目無親。
趙樂柔t不知怎的,擔憂地問了句,“你準備去見他做什麽?”
沈聽芷已經踏出了門檻,聞言站在原地,望著前方,斷然道:“和離。”
趙樂柔點了點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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