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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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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沈聽芷神色大驚, 嚇得險些癱軟在地,她難以置信地仰頭看向皇帝趙融,不敢相信不過片刻的光景,事情怎麽發展成了這樣。

她顫著嫣紅的唇, 難以置信道:“陛下……”

她雖然人微言輕, 可這種時候, 已經顧不上尊卑有別。

倘若這時候不說些什麽的話,她一定會後悔的。

沈聽芷挺直脊背, 揚起芙蓉面頰, 定定當著上首的皇帝趙融,沈聲道:“陛下, 臣女的夫君,保家衛國, 置生死於度外,絕無半點叛亂謀逆的心思,望陛下明察!”

謝時宴淡漠孤寂的面頰浮現出錯愕,他偏過線條流暢的側顏, 幽黑的鳳眸定定望向少女。

她時常溫順著眉眼, 性子柔和,在這威嚴的殿前,還能為了他與世上最具權勢的男人據理力爭, 他唇角輕揚,笑意逸散到冰寒冷寂的眸底。

趙融探究地看向謝時宴身旁的少女, 微楞了楞。

打量一番少女的神色, 眼中的堅定不似作偽, 倒是有幾分氣節。

他語氣緩了幾分,詢問道:“你便是那個沈家的女兒吧?”

沈聽芷應聲道:“正是臣女。”

趙融呵笑道:“你嫁給謝時宴不過幾日光景, 如何知曉他是何種人,心中是做何想?”

語氣不怒自威,看似隨意,實則處處都是試探。

沈聽芷面色沈了幾分,倘若她答得不好,不但幫不到謝時宴,還會將自己也牽扯進去,甚至可能連累謝時宴。

她想了想,定聲道:“臣女雖是謝家新婦,可在揚州時,便對謝將軍的事跡早有耳聞。況且,臣女曾隨母親程氏去過雍州,親眼見過謝將軍為護百姓身中數劍仍抵擋在前,臣女覺著,若是通敵賣國之人,絕不會做到如此地步。”

趙融眼中流露出幾分興味,“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沈聽芷恭敬答道:“臣女母親名喚程慕青。”

趙融思索片刻,繼而問道:“程景榮是你什麽人?”

沈聽芷回道:“是臣女外祖父。”

趙融點了點頭,“竟是游醫程景榮的孫女。”

太後見形勢不妙,適時開口悠然道:“聽你這麽一說,哀家倒是想起來了,幾年前,謝家被下令押送回上京城那會兒,是有一個女人為謝家求情。”

銳利的目光直射沈聽芷,“你們沈家與t謝家的淵源,倒是很深啊。”

沈聽芷謹慎回道:“說來慚愧,這些年來,母親幸得外祖父的榮光,得了‘第一女醫手’的虛名,當年謝老夫人專程到揚州求醫,母親是念懷謝老夫人年歲已高,醫者心切,無意違逆。”

太後冷笑道:“這麽說來,你們對謝家倒也沒那麽了解。”

沈聽芷緊緊望著上首,眸光堅毅,“即便如此,謝將軍守衛邊疆要塞多年,赤膽忠勇,天地可鑒,絕不會做違逆惘上之事。”

趙融轉眸看向謝辭遠,“束之,你怎麽看?”

謝辭遠拱起雙手,作揖行禮,語氣中正平和,似乎不帶一絲偏倚,“無論二弟是否叛國,但終是因束之家事而起,還請陛下將此案交給微臣,臣定將竭盡全力,給陛下一個交代!”

趙融看向謝時宴,寡然道:“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謝時宴收回少女身上的視線,望向趙融,又恢覆了漠然冰冷,“臣無話可說。”

趙融不耐地揮了揮手,“來人,將謝時宴壓入刑部大牢,半月後若無證據,即可問斬!”

禦前侍衛聽到傳喚,兵甲之聲肅然響起。

進來的兩人看向跪在地上的謝時宴,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竟然束手束腳,有些局促地楞在原地。

謝時宴似乎覺察到他們二人的為難,自行起身,一派冷漠疏離道:“不勞煩二位了,本王自己走。”

落在他這般境地的人身上,這份氣定神閑和不卑不亢,倒是顯得尤為猖狂。

太後冷冷地哼了聲,神色陰沈下來。

她不滿地看向趙融,“都是你平日縱著這些出身低賤的旁系庶子,竟然捅出這麽大簍子,若是發現的晚了些,不是連哀家的慈寧宮,也要送給胡人外寇住了?”

趙融看向太後,面上雖然帶著笑,可語氣卻不容置喙,“朕似乎記著,先帝在時,後宮的後位,也並非太後您在做啊。”

太後面色倏然鐵青,紅一陣白一陣。

沈聽芷垂下面頰,藏著袖中的指尖握緊衣袖,好叫自己不作出什麽不合適的事情來。

太後正要發作,趙融又不緊不慢地幽然道:“朕,也並非中宮所出,太後的意思,可是要連朕,也一起斬了才好?”

太後嚇得面色慘白,差點撲通一聲跪下。

她並非皇帝生母,也大不了皇帝幾歲,當年若不是他的生母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宮女,這個孩子也輪不到位分不高的她。

曾經蟄伏的喪家之犬,如今已經成了高坐明堂的君王。

她方才怒極不知分寸的話,竟然戳到了趙融的痛處,連帶將他那連名字都沒資格留下的親娘罵進去了。

身為帝王,趙融或許對他的生母沒什麽感情。

可他是帝王,帝王的威嚴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挑釁。

更何況,在她膝下的時候,她眼睜睜縱容著那些宮人明裏暗裏嘲諷趙融,其他皇子也以此看不起他,他沒少吃苦頭。

太後意識到不妙,趕忙將心頭的怒氣壓下,賠笑著寬慰道:“皇帝,哀家不過是隨口一說,你這又是置什麽氣?”

她使了個顏色,來德立刻端來早已備好的參茶,遞到近前。

太後連忙順手接過,遞到趙融手邊,“你這身子,日夜操勞,若是真有什麽閃失,可要太子如何傷心啊。”

趙融垂下眼睫,疲憊地眼眸中難掩老態,“太子……”

太後應聲寬慰道:“是啊,哀家聽聞,你今晨又犯了頭疾,太子如今也大了,若是不是什麽要緊的事,交給他去辦便好,何苦累了自己。”

趙融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再擡起眸時,已經看不出什麽波動,他接過參湯,又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朕知曉了,太後若是沒有別的事,便先回去吧。近來波斯進宮了一批香料,便送到太後那邊吧。”

太後心中的小心與謹慎被安撫下,她點了點頭,收回染著丹蔻的手,應聲道:“皇帝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哀家便先回去了,若是無事,多來哀家那兒坐坐。”

趙融撐開手掌抵著額頭,有些難受道:“不了,有事來德會來稟告,太後那處的香料,朕聞不慣。”

太後輕笑道:“哀家也就這制香一個愛好了,罷了,本宮便回去了。”

來德帶頭送禮道:“恭送太後娘娘。”

趙融看向跪在前面的謝辭遠與沈聽芷二人,揮了揮手道:“你們也下去吧。”

沈聽芷垂下頭,謝辭遠拱手,同應了聲,“是。”

退出了禦書房,多德迎上來,恭敬說道:“夫人,奴才送您出去。”

沈聽芷點了點頭,還不等她應聲,跟著出來的謝辭遠便說道:“不必了,這宮中本世子熟悉,便由本世子帶弟妹出去吧。”

多德看向沈聽芷,眸中露出為難之色。

沈聽芷掀起蝶翼般的睫羽,眸光略過多德面上的擔憂,轉而淡淡落在謝辭遠臉上。

身為謝家嫡子,他一直由郡主身邊的老人帶著,儀態是極好的,便是這麽在廊下站著,便是一派君子如竹的清姿。

沈聽芷眸光在謝辭遠身上停了一瞬,轉而又看向多德,“無礙,我便和兄長一起回去了。”

“兄長”,短短兩個字,落在謝辭遠耳中,卻像是砸進他腦中一般。

握著折扇的手微微收緊,心中的不甘與憤恨湧起。

這個稱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的妻子,竟然嫁給了身份低賤他卻處處壓他一頭的謝時宴!

沈聽芷並未看向謝辭遠,轉身下了殿前的臺階,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謝辭遠只當她是心中幽怨難安,故而失魂落魄,沒有將她這一瞬間的冷漠放在心上。

他握著扇子,跟著走在沈聽芷身邊,溫潤寬慰道:“弟妹不必驚慌,此時為兄定會好生查明白,定不會讓二弟蒙受不白之冤。”

沈聽芷默默走著,沒什麽神色。

只是她生的美,從小儀態又持得端莊,漸漸升起的日光落在少女面上,將面上白絨絨的一層細絨照得溫婉乖巧,看不出什麽淡漠。

她心中不信謝辭遠,可他這般說了,她又不能充耳不聞,便應聲淡淡道:“多謝兄長。”

語氣寡淡,沒有他料想中的欣喜與寬慰,讓謝辭遠很是一驚。

他垂下眼眸,看向少女的側臉。

少女只是溫婉地看著前方的路,瀲灩秋水眸中微微有些泛空,似乎看著極遠之處。

謝辭遠點了點頭,寬慰道:“弟妹不必憂慮,二弟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事。”

沈聽芷輕笑道:“夫君關在了刑部大牢中,不比在疆場作戰,縱使有萬般本事,怕是也使不出來。”

謝辭遠聞言,溫聲道:“話不能這般說,二弟戰功赫赫,這些年朝中也是有了勢力,況且,那也是我二弟,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周全其中,讓二弟免受皮肉之苦。”

沈聽芷聞言,輕笑著向謝辭遠行了一禮,“多謝兄長了。”

謝辭遠忙將少女略微俯身的姿勢扶住,卻不像少女略微起身,躲過了他的手掌。

飄蕩的披帛在指尖略微,謝辭遠心中略過一抹失落,他強壓異樣,輕笑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說這些。”

日頭漸漸升起,謝辭遠指著侯在宮墻外的小轎,“時候還早,弟妹從前鮮少進宮,不若我領著弟妹到處轉轉。”

他頓了頓,繼續道:“也好散散心。”

沈聽芷卻停下腳步,揚起面頰對他展顏一笑,“今晨出來的時候,夫君本說要陪聽芷在宮中好好轉轉,如今夫君出了事,聽芷心中不寧,只想著快些回去,辜負兄長好意了。”

謝辭遠點了點頭,“我派人送你。”

沈聽芷俯身鉆入撩開錦簾的小轎,並沒有推辭,“那便勞煩兄長了。”

錦簾緩緩落下,隔絕了少女隱在陰影中的身影。

直至將小轎完全送出視線,謝辭遠的視線才驚醒般收回。

謝辭遠垂下眼睫,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他擡起眼,望向前方,眸中依然一派清正疏朗。

不過沒有關系,不過繞一些彎子,總歸到最後,她還是會回到他身邊的。

謝辭遠轉身往坤寧宮方向走去,既然今日已經進宮了,那邊將事情一起辦了吧。

*

坤寧宮

面容矜貴的女人端坐在首位,聽著貼身侍女的稟告。

歲月並沒有饒過深宮中苦心盤算的人,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細紋。

女人身著一身煙灰色宮裝,將她本還t嬌妍的面容襯得多了幾分老成。

聽著貼身侍女在禦書房聽到的稟告,皇後白婉蓉雍容華貴的面上忍不住露出幾分滿意的笑意。

她壓住喜色,端起茶盞,護甲長長地支起,狀似無意地問道:“這麽說來,謝時宴已經被陛下打入了大牢?”

貼身侍女垂著腦袋,答話道:“是,此案已經交由謝家世子親查,娘娘您可以高枕無憂了。”

白婉蓉狠狠剜了貼身侍女一眼,“本宮何時說過,本宮很開心?”

貼身侍女忙告罪道:“是奴婢鬥膽,謝將軍這些年有眼不識泰山,竟然與太子作對!”

白婉蓉冷笑一聲,“只有三分的腦子,便別學人五分的聰慧。”

貼身侍女誠惶誠恐道:“娘娘恕罪。”

白婉蓉冷聲道:“不過是一個世家,竟然不扶持本宮的孩子,這口氣,本宮已經忍了太久了!”

貼身侍女忙道:“幸而太後與陛下心裏清楚,這謝家世子是個明事理的,自然知道娘娘您與那庶子孰輕孰重,定然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白婉蓉扯起唇角,露出了有些悠然的弧度,她大度地開口道:“起來吧。”

貼身侍女忙不連跌地告謝,正退下,外面的宮女又進來傳話道:“皇後娘娘,謝世子來給娘娘請安。”

白婉蓉單手撥弄著茶盞,呵笑道:“這個時辰了,才想到來本宮這兒,去讓他進來吧。”

傳話宮女應聲道:“是。”

傳話宮女出去沒多久,一道清風朗月般的身影便邁入了殿門。

謝辭遠撩起衣袍,挺直腰背行禮道:“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

白婉蓉點了點頭,悠然道:“起來吧,坐。謝世子可是坤寧宮的稀客呀,今日怎麽有空到本宮這處來轉轉?”

謝辭遠起身,在上首的客味落座。

他溫瑯一笑道:“有些事情,沒有比皇後娘娘下旨更合適的了。”

白婉蓉輕哦一聲,“原是求旨來了,想要什麽?”

白婉蓉擡起眼看向謝辭遠,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謝辭遠拱手道:“想請皇後娘娘下一道口諭,準許舍弟與弟妹沈氏和離。”

白婉蓉好奇地問道:“你二弟的婚事,怎麽由你來代行了?他人呢,怎麽不親自來?”

謝辭遠扯唇輕笑,“二弟一切安好,只是這段時日不便露面,二弟與弟妹的婚事,便由束之這個兄長,代為請旨。”

白婉蓉輕笑了聲,“全上京城誰不知曉,你如今的弟妹,本是你謝家嫡子的妻子,可惜卻有眼無珠,與你一個堂堂世子退婚,轉嫁給出生低賤的庶子謝時宴。本宮方才聽聞謝時宴已經被關入了大牢,你現在求一份和離書,是還在為那沈氏女考慮?”

謝辭遠揚起面頰,輕笑道:“束之所求,只為能更便宜從事。”

白婉蓉輕哦了聲,“這當如何講來?”

謝辭遠緩聲道:“我這庶弟,不遠萬裏也要趕回上京,可見沈家女在他心中極為重要,若是讓他這份婚事化為泡影,想來定會讓他自亂陣腳,疲於應付,束之再追查起來,便容易得多。”

白婉蓉點了點頭,還算滿意他的答案,“什麽沈氏女本宮不關心,你是知道的,等到這一切做好了,你與裴妍的婚事,也該提上來了。”

謝辭遠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但他立刻拱手應道:“束之定然不負太後皇後所托。”

白婉蓉點了點下巴,“去吧,本宮晚些便擬旨送到謝家府上去。”

謝辭遠起身告辭道:“謝皇後娘娘。”

護送沈聽芷出宮的小轎到了宮門口便停了下來,沈聽芷順著宮人的指引,尋到了等候已久的謝家車輦。

等在宮門口的青蘭見沈聽芷一人回來,有些好奇地問道:“姑娘,二公子呢?”

與謝時宴的婚事,青蘭是知情的,盡管沈聽芷與謝時宴已經成婚,可她心中覺著沈聽芷委屈,便一直沒有改口,仍舊喚著沈聽芷“姑娘”。

沈聽芷心中一沈,她提起裙角,踩上矮凳,彎腰轉進馬車,“進來說。”

青蘭不明所以,應聲跟著進了車輦,“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沈聽芷鄭重地握著青蘭的手,指尖用力地收緊,“青蘭,他被關入了大牢。”

青蘭失聲道:“什麽?”

沈聽芷握了握她的手,“小聲些,還未真正定罪,還有半月時間可以查明白陷害他的人。”

青蘭心中震驚,但很快緩過神,忙將事情問了個大概。

青蘭眉頭輕蹙,猶豫道:“姑娘怎麽能肯定,二公子便是冤枉的?”

沈聽芷掀起蝶翼般的睫羽,眸光堅定地望向青蘭,“我相信他,我一定要幫他。”

青蘭不解道:“如今案子已經交給了大公子,如此通敵叛國的罪名若當真落下來,國公府也難逃關系,姑娘等著便可。”

沈聽芷搖搖頭道:“不,這件事,我總覺著不對勁。”

那天晚上的黑巷,私下見的人,還有那些奇怪的話,都不是一個國公府嫡子正經能做出來的。

謝家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這或許便是她一直覺著不對勁的關鍵。

也或許會是謝時宴為何會被關入大牢的緣由。

她一定要找出來。

青蘭看著她的神色,也跟著擔憂起來,“姑娘,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沈聽芷定了定心神,輕聲道:“去公主府。”

青蘭眸中一亮,“對啊,如今能幫上咱們的,也就只有公主了。”

青蘭作勢要去撩起簾幕,對外頭的車夫吩咐,卻被沈聽芷拉住手腕。

青蘭不解地扭過頭,只見沈聽芷對她輕輕搖頭道:“如今人多眼雜,咱們先回謝家,晚上回趟沈家,再換趟馬車去公主府。”

青蘭轉念一想也是,敵在暗處,若是現在便去,便是將所有盤算全都暴露出來了。

青蘭點了點頭,“是。”

謝家的車輦悠悠行駛在官道上,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將主仆二人送回了暖香院。

沈聽芷換了身衣裳,便帶著青蘭前往正堂,與謝老夫人請安。

方一來到正堂,便見到裏面一片熙攘嘈亂,像是很多人擠在裏面,紛紛攘攘。

沈聽芷蹙了蹙眉毛,撩起珠簾來到內室。

內室中的人紛紛向她看來。

沈聽芷心中一頓,面上卻泛著柔和的微笑,有些驚訝道:“怎麽了?”

謝子瑩小跑著上前來,吊挽住沈聽芷的手腕,輕聲對她說道:“二嫂嫂,方才大伯母傳來宮中的消息,皇後娘娘派了人過來傳口諭。”

沈聽芷望著謝子瑩,輕笑著問道:“傳的什麽呀?”

謝子瑩踮起腳,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聽說是要賜二嫂嫂與二哥和離。”

沈聽芷和緩的面色猛地一沈,她望向謝子瑩,不可置信道:“什麽時候的事?”

謝子瑩跺腳焦急道:“方才一會兒,大伯母說的,咱們這才候在這兒,說是皇後娘娘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再過一會兒估摸著便到了。”

謝子瑩奇怪道:“二嫂嫂,你不是聽到消息來的?”

從沈聽芷凝重的面色,敏銳的謝子瑩驚訝道:“二嫂嫂……”

沈聽芷心中略沈,但還是告誡自己冷靜。

她拍了拍謝子瑩的手背,輕笑道:“別擔心,沒事的。”

正說著話,外頭傳來高亢而聲勢浩大的通傳聲,“皇後娘娘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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