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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呆呆地睜著眸, 唇齒間溢滿清甜的果香,混著少年身上好聞的檀香味。

少年的氣息剎那間將她籠罩,唇齒間到處都是他身上清冽溫暖的味道。

沈聽芷回過神,擡起手抵在少年胸.前。

謝時宴猶若未覺, 他轉過面頰, 更為耐心地品嘗著那顆可憐的話梅。

待到沈聽芷略微松下心神, 少年的唇舌便又攻城略地,叫她呼吸微促, 漸漸軟下力道。

沈聽芷剛開始還在用手虛虛抵著, 漸漸手上沒了力道,不知為何燃燒起來的灼熱讓她像是溺水一般, 有些急切地想要吞掉少年更多的呼吸。

但謝時宴卻在這時松開了放在她身側的手。

弄而密的睫羽略微掀起,幽黑的眼眸中染了一層晦暗。

沈聽芷扇動睫羽, 一雙瀲灩秋水眸中水波流轉,迷蒙如籠著煙雨。

呼吸在彼此間繾綣,沈聽芷微微喘著氣,唇.瓣嫣紅。

沈聽芷別過臉, 遮住眸中的亂色, 她有些焦急,卻又無可奈何,最後溫軟的話中染上了些微濕意, “你為何要這樣做?”

謝時宴微微垂著眼睫,他語聲坦率溫瑯, 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別哭, 我只是想來送糖。”

沈聽芷捂住唇,語聲有些哽咽, “哪有送糖走窗戶的?”

說著有話不能叫下邊的人傳達,明知第一口最好吃還給她,怎麽看都不像個純良的。

謝時宴幽黑的鳳眸略微下沈,他定定道:“想來見你。”

沈聽芷垂著頭,小聲道:“見我做什麽?”

謝時宴語聲溫瑯,嗓音比玉瓷還好聽,他緩聲道:“心中歡喜,想要求娶。”

沈聽芷微微怔楞,她緩緩擡起面頰,略微急促的呼吸讓她面色染了一層朝霞般的緋紅。

少年眸光定定,幽黑的鳳眸一眼望去,仿佛什麽秘密都無處遁尋。

沈聽芷眨了眨眼睫,平覆下動蕩的心緒,片刻之後,她搖了搖頭,唇畔揚起淺淡的笑意。

她的語聲輕柔,“二公子不必這般寬慰我,這件事當真不必為我考慮,明日之後,我便會離開上京,到時候,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待到二公子日後喜歡上了哪位女郎,再去對她說這些話也不遲的。”

謝時宴垂了垂眼睫,輕笑道:“遙遙是不是覺得,誰都可以?”

沈聽芷楞了楞,心跳在這一瞬似乎被揪緊,她故作不解地問道:“可以什麽?”

謝時宴垂下漂亮的鳳眸,並未答話。

他擡起白皙勻亭的手,探向她臉側,順著綢緞般烏黑的秀發,緩緩滑至身前。

他掀起指尖,撩起垂在她身前的一縷發絲,白皙修長的手指有些倦懶地柔柔打著轉。

極其輕浮的動作,帶著繾綣的暧.昧,沈聽芷呼吸微頓,脊背也僵直了。

可少年卻絲毫不急,垂眸仔細看著指尖的烏發。

沈聽芷略微側身,想要讓發絲從他指尖溜走。

牽長的發絲橫在二人中間,像是一段紅色綢緞般,只是中間少了個紅色繡球。

謝時宴擡起幽黑的鳳眸,本就好看的眉眼難掩鋒銳之色,可偏偏觸及少女之時,眸中只剩下淺淡的溫柔笑意,“求娶一事,我此生只與遙遙一人說。”

沈聽芷如遭雷劈,耳中只剩一片嗡鳴。

半晌,她略微吸了口氣,搖了搖頭,唇畔堆起笑意,語氣極盡克制地柔聲道:“可並未有旁的女郎靠近過你,你又怎知,會不喜歡旁的女郎呢?”

謝時宴輕笑道:“我為何要喜歡旁的女郎?”

沈聽芷被他直白的話弄得面熱,她執著地勸道:“這件事不怪你,你無需為此負責。”

謝時宴擡起眸,“若是旁的人,就算發生了這些,遙遙覺得我會被脅迫?”

沈聽芷楞了楞,她忽然發現,他言語中的冰冷有些陌生。

沈聽芷輕聲問道:“若是旁的女子因你失了清白,你不會娶她嗎?”

謝時宴輕笑,“不會。”

沈聽芷一雙瀲灩秋水眸中閃過詫異,她垂下眼睫,想要遮住心中的亂意。

總覺這樣的謝時宴有些冷漠與寡情。

謝時宴繼續道:“旁的女子,不會與我發生什麽。”

沈聽芷驀然擡眸,面頰不自覺發燙。

她揪著衣袖,小聲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謝時宴傾身,將額頭抵在少女額間,閉上鳳眸,輕聲說道:“我在說,只有你可以。”

沈聽芷覺著面頰越來越熱,少年肌膚上滾燙的溫度,順著額心,燃至心間。

沈聽芷呼吸發緊,微微張開唇,像是在等待他的親吻。

謝時宴微張鳳眸,側過臉,吻上少女嫣紅的唇。

少女面色灼熱,如艷艷綻放的桃花,灼灼引人。

謝時宴擡手,撫摸過她的面頰,順勢往她發間而去。

指尖觸碰到溫涼的玉梳,他唇畔揚起一抹笑意,唇齒見的動作也帶上了幾分力道。

沈聽芷輕唔t一聲,擡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將他推開。

謝時宴擡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制住她的動作。

沈聽芷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他這一握抽走。

她的面頰熱的厲害,呼吸也變得滾燙。

她漸漸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趁著少年松開自己的間隙,她喘著粗氣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謝時宴嗓音微啞,“春風散的藥性還沒有完全解開。”

沈聽芷心中一驚,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謝時宴繼續說道:“徹底解毒,需要一個月。”

沈聽芷輕咬下唇,瀲灩秋水眸中浮出羞赧,“那事,要做一個月?”

謝時宴輕嗯一聲。

沈聽芷別過臉,有些賭氣地輕聲道:“你定是在騙我。”

謝時宴輕笑道:“今日我若不來,遙遙便是燒死在床上也沒人知曉。”

他垂了垂眸,“若當真不信,我明日起便不過來了,若是忍不住了,便差遣丫鬟到暖香院前一趟,我便會趕過來。”

沈聽芷語聲發顫,“今日?你莫不是,還要……”

謝時宴擡手,將少女精巧的下巴微微擡起,俯身吻了上來。

炙熱溫暖的檀木香將她的唇齒堵滿,體內的燥熱似乎尋到出口,變得也溫和起來。

沈聽芷覆上眼睫,有些任命地擡手攬住他的脖頸。

謝時宴攬住她的腰肢,帶著她坐在合窗邊的軟塌上,揚起頭攻城略地。

沈聽芷坐在他腿上,雖然高了他半個頭,可仍舊像是懸在空中。

控著她理智的弦被身下的少年牢牢掌控。

少年擡起手,解開了少女腰間系帶。

微涼的空氣侵入雪膚,沈聽芷略微縮了縮肩膀。

但很快,炙熱的體溫燃在雪肌之上,沈聽芷送下心神。

軟煙輕紗的羅裙鋪散在綻放著艷色牡丹的地毯上,少年指尖往下。

沈聽芷驀然一頓,緊接著渾身都緊繃起來,她推攘著,嗚咽聲卻被少年悉數吞下。

少年錯過面頰,湊到少女臉側,銜住了她通紅的耳珠。

雙重的刺激讓沈聽芷險些顫抖起來,素白柔軟的手指緊緊揉進少年衣襟裏,沈聽芷咬住唇角,不敢發出什麽聲響。

謝時宴卻擡起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松開了唇.瓣。

他低沈的嗓音輕聲道:“叫出來,不要忍。”

沈聽芷眸光顫顫,她輕蹙秀眉,滿是懼色。

這一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動人。

謝時宴擡手,抵在她的唇.瓣上,指尖輕探,勾起少女柔軟的舌,不容抗拒地攪拌。

沈聽芷眼眶通紅,淚光漣漣。

終於,謝時宴松開了少女,帶著她的腰肢沈沈坐下。

這次他沒有像日前那般發狠,倒是掀起眼睫,淡淡看著少女的神色。

他的動作極盡溫柔,並未折騰她。

她原本有些懼怕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放在少年肩側的手指倏然收緊,沈聽芷眸光微散,面色有些發白。

謝時宴見狀,將她放了下來,從地上的衣服堆中撿起她的寢衣,為她攏在身上。

沈聽芷垂眸,覆又匆匆撇開視線。

她張了張唇,發覺嗓子有些泛啞,她輕聲問道:“你怎麽辦?”

謝時宴將長袍拉過,遮住。

眉眼間透著晦暗的厲色,嗓音也猶沈,他淡淡道:“過會兒便好,不必在意。”

沈聽芷不敢去想,垂著面頰點了點頭,仍由少年將她抱著送回床榻上。

他為她拉上寢被,在床榻邊緣坐了片刻後說道:“我先走了。”

沈聽芷將被褥拉上,蓋住半張面頰。

她點了點頭,悶悶應了聲。

第二日一大早,青蘭便打簾進來。

沈聽芷聽到外間的聲響,睜開眼往支摘窗那邊看去。

見到內室並未尋見少年人影,沈聽芷才松了口氣。

她從床榻上坐起身,身上的酸痛已經消去大半,昨日的淺嘗輒止並未讓她有更多的不適。

沈聽芷送下一口氣,趿鞋下了榻。

她撩起珠簾,從內間走出。

青蘭已經將凈面的用具一一排開。

沈聽芷卻開口道:“青蘭,備水,我要沐浴。”

青蘭有些錯愕,“姑娘不是昨晚才沐浴過?”

沈聽芷心中一虛,她面色不變道:“昨夜出了些汗,有些膩。”

青蘭點了點頭,忙下去吩咐。

不多時,浴房也已經備好。

沈聽芷點了點頭,令青蘭取了衣衫,來到浴房中。

這次她亦沒有叫青蘭陪同,一個人沐浴完,穿上衣衫出了浴房。

回到房中疏好發髻,沈聽芷站起身,向外間走去,“去向老夫人請安。”

青蘭跟在沈聽芷身後,壓低聲音小聲問道:“姑娘準備去與老夫人辭行嗎?”

沈聽芷想了想,點了點頭。

青蘭欲言又止。

沈聽芷偏過面頰,“想問什麽?”

青蘭皺著眉道:“姑娘為何非得離開,大公子願意娶您的時候您也要走,如今……您也要走,為何總是不為自己考慮呢?”

沈聽芷唇畔揚起輕笑,她輕聲道:“總是要走的,我的身份,在上京城世家貴族的眼中,總是瑕疵,若是能尋一個不受比量之地,為何要困在這處?”

青蘭語聲頓住。

她還想勸,可想到自家小姐在揚州的時候,千尊萬貴,老爺夫人視作明珠。

來了繁華遍地的上京城,卻處處仰人鼻息,過得連揚州的三分之一也比不過。

沈聽芷轉過曲廊,來到內堂,卻見隔扇大開著,趙嬤嬤與李嬤嬤侯在院前。

見到沈聽芷來了,二人一起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裏間迎。

李嬤嬤喜笑顏開地恭喜道:“姑娘好福氣啊。”

趙嬤嬤面上也堆滿笑意,“姑娘快些進去看看吧,大公子一大早便來了。”

沈聽芷心中微驚,加快腳步進了內堂。

內堂上,謝老夫人端坐上首,慈悲和藹的面頰上一臉鄭重。

謝辭遠坐在下首首位,白衣玉冠,一派溫潤,他擡起手,和緩地拂著茶盞。

見沈聽芷進來,謝辭遠擱下茶盞,擡眸看過來,啟唇喚了聲,“沈姑娘。”

沈聽芷點了點頭,向謝老夫人福身行禮道:“謝老夫人。”

覆又向謝辭遠行禮道:“大公子。”

謝老夫人眼角眉梢堆起笑容,她點了點頭道:“諄哥兒已經將事情都告訴老身了。”

她面露欣慰,“這件事,老身我啊,不反對。”

沈聽芷面露困惑,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謝辭遠。

謝辭遠擡眸看向謝老夫人,起身向謝老夫人拱手道:“孫兒多謝祖母成全。”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她看著這一對壁人,言語寬慰,“沈丫頭我見著便是極好的,難為你能有這片心,日後萬不可虧待了沈丫頭。”

謝辭遠行禮道:“孫兒明白。”

沈聽芷面色微沈,她轉而看向謝老夫人,有些不解道:“老夫人,您在說什麽事?”

謝老夫人哎喲一聲,“瞧我,高興地連事情都忘了說。”

她正色道:“方才諄哥兒來與老身說,想要娶你為妻。”

她面色柔和,“好孩子,我早便說過,諄哥兒對你是極上心的,昨日公主府中,你受驚了吧,他今晨一早便過來,許諾不管發生過什麽,正妻之位,都非你不可!”

沈聽芷面露詫然,她驚訝地看向謝辭遠。

半晌,她垂下眸,“老夫人,我有些話想與大公子單獨說。”

謝老夫人點頭應允,“偏殿在旁邊,去吧。”

謝辭遠點了點頭,帶著沈聽芷一起往旁側的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謝辭遠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問道:“沈表妹想與我說什麽?”

沈聽芷擡起蝶翼般的睫羽,不解道:“大公子為何那般與老夫人說?”

謝辭遠輕笑,眸中閃過一絲愧色,“公主府中的事,是我的疏忽,這次宴會本是永和公主請我幫忙辦,沒想到竟然讓沈表妹陷入困境。”

沈聽芷定定看著他,“聽芷不知大公子在說些什麽,昨日宴會有些亂,我便早早回了府,並未有什麽困境。”

謝辭遠眸光微暗,他的眸中閃過一絲陰鷙的怒意。

擡起眼時,眸中又是一派平和,“表妹不必防著我,裴定的事情,我會給表妹一個答覆。”

沈聽芷轉過身,“大公子的好意聽芷心領了,只是昨日確實不曾發生什麽。”

謝辭遠輕笑道:“這件事對表妹名節始終有損,表妹為何就是不肯嫁給我呢?”

沈聽芷搖了搖頭,“謝家門第太高,聽芷這般出身,本就配不上大公子,還望大公子收回這份心意。”

謝辭遠的笑意變得有些頹然,“便是一點餘地都沒有了?”

沈聽芷福身道:“承蒙大公子錯愛。”

說完這一句,沈聽芷便轉身,往偏殿外走去。

剛走到t門簾處,便看到內堂裏頭,已經多出了個身影。

玄黑衣袍的少年一掀衣袍,挺直脊背跪在地上,拱手對謝老夫人說道:“孫兒有一事想求祖母做主。”

謝老夫人哦聲道:“今兒可巧了,你們全都到我這處來了,說說吧,是什麽事?”

謝時宴嗓音溫瑯,側臉線條鋒利,他一字一頓道:“揚州知府沈氏嫡女沈聽芷,溫柔嫻淑,孫兒愛慕已久。”

謝老夫人瞳仁微震,“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麽?”

謝時宴擡起眸,“自然知曉。”

謝老夫人扶住把手,身形微晃,“她可是你名義上的嫂嫂啊!”

謝時宴點頭道:“孫兒知曉。”

謝老夫人撫著心口,“你們,一個個……”

額角泛起痛意,謝老夫人扶住額角,“下去,都下去。”

謝時宴依舊跪在原地。

不消片刻,管家將一封家書送了進來,“老夫人,揚州沈家,快馬加鞭了一封家書過來。”

謝老夫人目色一沈,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沈家將女兒送過來,也是仰仗國公府庇蔭的,如今這般貿然將家書送到她跟前,實在是很難讓人安心。

謝老夫人按住狂跳的額角,招手對管家道:“拿來與我看看。”

管家忙將家書呈上。

謝老夫人接過書信,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心口又是一滯。

她看向謝時宴,語氣難掩震懾,“你何時與沈家知會的?”

謝時宴語氣平靜,“昨日。”

謝老夫人點頭,連說幾個好字,“一別數年,你可真是讓老身大開了眼見啊。”

謝時宴面色毫無愧疚,“孫兒心意已決,請祖母成全。”

謝老夫人閉上眼,困乏地揉著額角,她將家書遞向簾後的沈聽芷,“沈丫頭,你來看看。”

沈聽芷邁步上前,雙手接過謝老夫人手中的信紙。

遒勁的字跡間,只淡淡交代了兩句,“小女聽芷與謝家二子時宴的婚事,沈家並無異議。”

一瞬間,掌心薄薄的一張紙,似乎有了千斤重量。

沈聽芷偏過面頰看向謝時宴跪在堂中的謝時宴,心中微動。

謝老夫人擡起眸,看向下方的少女,“沈丫頭,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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