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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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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寧國地方不大, 物產卻很豐饒精美。

安妮挑選了一只白瓷頸瓶,一把繡扇,一尊銀錯金三足香爐, 她將這些選好之後, 侍官喚來侍女幫忙拿著,安妮這就離開了書房。

臨走時看見國王肉疼的表情,所以她現在的心情很是愉悅。

臨近出美爾夏宮時,正巧隔著穿廊的庭院, 午後的陽光朦朧如霧,她看見王儲與斯特蘭奇從馬背上下來。

他們二人看起來皆有些為難之色,不知道聚頭說了些什麽,隨後守衛打開牢籠, 拉出來一個渾身都是鐐銬的逃犯,這囚犯跌跌撞撞的被推進宮裏。

安妮收回目光, 她帶著這幾樣東西,回到了公主居住的宮殿。

起居室裏擺著一套安妮改良過的沙發和矮桌, 如果這個時代有電視的話,那麽這個沙發極其適合用來躺平。

白瓷頸瓶晶瑩剔透,如玉石一樣散發瑩潤光澤, 這東西是個寶物,在王都都很難找這麽白, 胎體這麽薄的瓷瓶子,索菲麗達很喜歡,她拿在手裏擺弄了許久,最後還是放下了。

“父王從來沒送過我什麽東西。”索菲麗達想起這些年每到過節日, 她總會心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然後落空。

她一直想, 或許,她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只象征著一段不體面的宮廷秘史而已,沒資格收到任何的禮物。

“你要開始感動了嗎?”安妮低下頭,她生病時收到了其他貴族送的骨瓷牛奶杯,眼下兌了一些奶茶,熱騰騰的茶香壓制了鮮奶的腥味,鮮奶又中和了茶葉的澀味,她端在手裏啜茗。

索菲麗達聞言楞了一下,她在安妮的臉上尋找開玩笑的神色,但卻發現安妮並不是開玩笑。

“當然沒有。”

她有些慍怒:“這麽多年了,對我的境遇不聞不問。因為別人一句話,就要把我嫁到千裏之外的異教國,連正室都做不了,做什麽...可笑的夫人!”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是怎麽對我的!”索菲麗達高聲說道,她很少有這麽失態,高漲的情緒。

安妮沒說話,索菲麗達又安靜下來,她低頭深思,眼下送這些東西,無非是因為她即將就要遠嫁到迦寧,為了用情親操縱她在迦寧一切以莫爾蘭利益為重,所以他才會這麽做。

這證明,國王曾經並不是忘記了自己有一個女兒,而是他沒忘記,但還是選擇主動刻意忽略了,國王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這麽一段過去,可到了需要利用她的時候,國王又忽然想起來她這個人了,開始施舍東西了。

宮廷和王都裏的貴族都是人精,國王對誰好,他們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嗅到風聲,紛紛附和,例如安妮。

但國王要是刻意的打壓冷落誰,這些貴族也絕對會效仿,索菲麗達知道自己這麽多年受到的冷遇,其實都只是因為她不受父王的重視而已。

她覺得自己很有立場去怨恨,但如此想想,她不該怨恨,畢竟她從來都知道所謂父王的真實面目。

王室的父子君臣,天生就是敵人和棋子罷了。

“國王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他自私刻薄,薄情寡義,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為先,對待子女都是如此。”安妮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她擡眼看向恢覆平靜的索菲麗達,目光幽深。

“那麽我很好奇,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他才對老沃倫公爵的後代那麽格外優待?”

起居室裏沒有別人,只有她們二人,骨瓷在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空曠的屋子裏。

“我記得公主你提起過,王儲妃能成為王儲妃,與老沃倫公爵的死亡真相有關。”

安妮的話讓索菲麗達喚回一些回憶,她點了點頭。

“這麽說來,老沃倫公爵並不一定是保護國王而死,那為什麽國王如今要對他的後代這麽好?你覺得這像是什麽?”

安妮問道。

她的雙眸如同找尋到獵物的鷹隼,銳利地仿佛能將它穿,她在等公主說出她預設的答案。

索菲麗達轉了轉腦子:“補償。”

“因為愧疚,所以補償。”

公主瞪大了雙眼,可是如今人人都知道,女沃倫公爵是未來的王孫妃,那麽,也就是說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回到王室的手中。

且不說,沃倫公爵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就說假設。

“假設國王是為了補償沃倫公爵的死,才對他們一家人這麽好,又給沃倫女公爵錢財地位,甚至修改繼承法。又假設,這一切都是王儲妃提出來的主意,讓女公爵繼承爵位,又讓她成為王孫妃,變相的收回了一切。”

“既然想收回,為什麽起初要賜予?”安妮追問。

“這證明,陛下並不想補償老沃倫公爵的死,只不過,名義上他可是為了救陛下而死,他不得不犒勞名義上英雄的後人。”索菲麗達按捺住心裏的驚駭,她頓了頓,心裏的亂麻逐漸清晰起來:“在王儲妃成為王儲妃之前,老沃倫公爵的繼承人,也就是現在女公爵的父親,他剛死沒多久。”

“那個時候,沃倫公爵的位置要麽落到旁支手裏,要麽落到女公爵那樣一個牙牙學語的兒童身上。”

女公爵的父親是怎麽死的?這也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情。

所以,不難想象,王儲妃意外得知了關於沃倫公爵的秘密,即將被國王秘密賜死,但她為國王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順利的將沃倫公爵一家的秘密掩蓋在滔天的陛下恩寵中,等無知的女公爵長大,再將她身上的一切都收回。

到時候,再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國王的秘密,即使知道了,自小被捧殺的女公爵也無法做什麽。

她雖然是公爵,但沒有一天在任上工作,沒有自己的心腹,沒有自己的忠實部曲,她連利用公爵職權造反的能力都沒有。

猶如一個任人宰割的娃娃,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國王對她的恩惠。

索菲麗達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有些冰涼,不好言說的恐懼感蔓延開:“所以,當初陛下會力排眾議修改法案,讓公爵變成一個小女孩,因為只有這樣的人做公爵,他才能安心。”

安妮引導公主梳理出來了這一切,她能感覺到,索菲麗達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有那麽一瞬間,或許她也遺傳到了她父親身上的洞察力。

“這才是王權角逐的世界。”

安妮落寞地環顧自周,這就是為什麽她不敢在國王面前展露智慧和聰明,寧願扮蠢,裝作魯莽。

“身為一個國王,他不會擁有任何的慕儒之情,愛情和友情,任何的仁慈和寬宏,那些只是假象。”

“任何的國王都是一樣,他們只會利用身邊能利用的一切,遮掩自己的面目,實際上t使用最骯臟的手段。”安妮低聲的說著:“為什麽王儲妃能在這樣的世界裏如魚得水?因為她賭自己能成為王權最得手的棋子,能生下繼承人,且她賭贏了。”

“我們能走的只有兩條路,要麽像王儲妃一樣成為成為它華麗的遮羞布,要麽毀掉它。”

這一句又一句,絲毫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奶茶冷卻後散發出的冷膩氣味有些敗興,可洗耳傾聽的索菲麗達手指卻在顫抖,她並不是害怕,反而臉龐上浮現著濃濃燃燒的野心,這使她的呼吸加重了許多。

“我想毀掉這一切的不能見光的汙穢。”

她緊緊的抓住了安妮的衣袖,“我明白了。安妮,我明白你說的“最深的緣由”是什麽了。”

“如果不毀掉它,那麽永遠有無休無止的殺戮發生。”

“這一次的刺殺,你認為會是誰做的?”安妮反問索菲麗達公主,她推理出這一切的過程,與公主兜了這麽大的圈子,將她引入思考的路途,都是為了引出這一個名字。

“加姆威科侯爵。”公主垂眼,眼皮輕闔。

...

美爾夏宮。

國王居住在二層,拱形廊道鋪著大理石地磚,最低等的侍女們隔三差五就會將這裏清掃一邊,擦拭昂貴剔透的玻璃。

這些玻璃在頂天立地的長條窗框裏裝點了屋子,顯得通透又開闊,若是運用在數十平米的書房中,則會顯得過於沒有隱私感,所以又有人發明了窗簾,國王不可能用棉麻制品,於是只能使用厚重的絲綢,絨布。

即使屋外刮起夏風,被束成一捆的厚重絨布窗簾也紋絲不動,顯得毫無生機。

就如同國王的臉色一樣,木然,蒼老的沒有活力。

斯特蘭奇的身影筆直而寬闊,他一語不發地站在逃犯的左邊,輕微地低著頭,冷漠的目光斜眼看著正在跪地向國王陳詞求饒的逃犯。

逃犯衣衫襤褸皮包骨頭,他身上還穿著行刺時的麻衣,染了鞭刑的血汙,他不是死士所以逃跑了,在港口的倉庫裏躲了這麽多天,他沒能逃出搜查。

王儲雙手叉腰,他的披風都沒取下來,樣子像是耀武揚威的花蝴蝶,“陛下,捉拿這逃犯可費了我們不少的功夫,即使是這樣,我們依舊沒有讓他逃脫!”

他伸出腳來踢了踢皮包骨的逃犯:“在國王面前,好好的交代清楚,到底是誰指示你們行刺國王,他是誰,怎麽吩咐的,怎麽通過層層檢查制造起火的,都說明白了!”

“要是敢隱瞞或者欺詐,現在就砍了你的頭!”

那命逃犯臥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裏只有潔白幹凈的地磚,緩緩地擡起頭,逃犯看向上位的國王。

“沒有人指使,我們是自發的組織,目的就是為了取國王的命而已。”

王儲聞言,勃然大怒:“還敢狡辯,你可想清楚了,說實話,還有可能得到全屍!”

他的怒吼之後就是無限的寂靜。

那個逃犯什麽也沒說,匍匐在地上,仿佛不怕開水燙的死豬。

國王在上頭坐著,見狀感到無比乏味,他擺了擺手:“把人帶走砍了吧。”

“可是他還沒交代幕後主使是誰呢?”王儲疑惑地反問。

國王搖搖頭,他看起來有種果然如此的平靜,其實他早就猜到了,這個逃犯一定會什麽都不交代。

“他不會說的,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吧。”

國王對王儲這個傻兒子心生憐憫,他為什麽總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看不清楚,反而在有關自身利益處卻那麽會算計呢?

侍官見國王發了話,站出來說道:“既然這樣,王儲和勳爵先把這個逃犯關押進地牢吧,國王每天這個時候都得午睡了。”

王儲沒再說什麽,反正又不是刺殺他的刺客,他點了點頭,看向斯特蘭奇:“走吧,那我們就告辭了。”

斯特蘭奇點頭,退出書房。

二人帶著逃犯去了地牢,將囚犯關押在底下的囚室中,等待著劊子手準備好東西,既然國王有命令,那麽這個人明天一早就得砍頭。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準備著。

王儲與斯特蘭奇在地牢的拐角處停下腳步,王儲心裏有許多的疑問想問斯特蘭奇。

他叉著腰在地牢裏轉了好幾圈。

“教堂那具屍體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流言有沒有壓制下來?”

“查到了屍體是一個曾經在教堂唱詩班的男孩。壓制流言的散布已經初見成效了。”斯特蘭奇回答。

王儲點點頭:“大主教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臥床不能下地,我得多去看看他。至於這次國王被刺殺的事情,你就看著辦吧,我真不懂,為什麽國王就那麽斷定這個人什麽也不會再說了,要是上上酷刑說不能還能撬出一些東西。”

他面露遺憾,搖頭:“算了,砍了就砍了吧,省的麻煩我們去追查。對了,你得準備準備,去迦寧給索菲麗達送嫁,算一算,兩國商議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

斯特蘭奇又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這種不愛搭理人的樣子讓王儲很是惱怒,他嘖了一聲:“斯特蘭奇,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緊繃了,你得松弛一些,即使在辦事也別那麽嚴肅。”

“安妮.米勒不會喜歡你這個樣子的。話說,她的傷好了沒有?不耽誤送嫁吧?”

王儲琢磨著,送嫁就意味著與其他國家交流,有什麽生意上,政治上的機會都是第一手,所以他才想讓自己的心腹占滿席位,要是安妮.米勒去不了,他還要找一個能替換的人。

斯特蘭奇壓抑著細碎的情緒,“她可以。”

“那就好。”王儲拍了拍伯爵的肩膀,他嫌棄地躲開了一只肥碩的老鼠,拎著衣擺離開了這環境堪憂的地牢。

轉眼間,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陽光的餘溫只在地磚上留存,烏雲逐漸攀爬,包裹住天空的一隅。

斯特蘭奇行走在宮廷的穿廊中,他擡起頭,透過橫平豎直的建築物,看見了擴散的烏雲。

這預示著今晚會有一場不令人期待的瓢潑大雨。

抓逃犯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國王說刺殺的事情完結了,就是聖旨,無需再查。

但他不是很相信,在那個位置上呆了那麽多年的國王陛下,會一點異常和蹊蹺都查不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即使看出來了異常,國王也不會就那麽讓自己的隱私公之於眾,所以他不會在明面上動手。

斯特蘭奇打算穿過走廊,忽然一個陌生侍女迎面走過來,她攔住了他的去路,恭敬地說道:“伯爵,索菲麗達公主請您去一趟。”

他也不意外,擡眼說道:“是安妮.米勒要找我?”

侍女很敬業,她什麽都沒說,只是在前面帶路,“您跟我走吧,伯爵她說晚餐冷了就不好吃了。”

...

起居室,餐具擺了兩套,安妮坐在窗臺邊的小凳子上,用銅剪子修理白瓷頸瓶裏的洋桔梗,她的右手不能擡,否則會牽動傷口,只能很笨拙地使用左手,但好在只是修理纖細柔軟的花朵,不需要費什麽力氣。

三兩個侍女正在忙碌,她們將菜品依次呈上餐桌,即使蓋著罩子,可美食的味道依舊從縫隙裏透出來,再配上這閑適優美的氛圍環境,很難讓人不放下戒備。

斯特蘭奇踏入這個房間,第一眼就看見了裏面的人。

窗木都斑駁了,傍晚陰翳的烏雲使光線微弱,燭火早就用上了,疏落地擺在房間各處,空氣裏的香味裹挾著即將下雨的泥土味。

她站在兩扇細長的窗前,傾身擡手修剪那些雜亂的葉子,專註至極,仿佛垂首雕刻一件裝飾品,但又不得不因為顧忌傷口而小心翼翼。

奇裝異服的褲裙與短襯衣,她紮了一條馬尾,細細長長的垂在背後,依舊沒有一絲的雜亂,姿態十分的像一個運籌帷幄的優秀捕食者。

在大自然的範疇中,能力越強大的動物,身上的花紋和棱角就越鮮明,越利落。

他叩了叩門扉,安妮回過頭,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她沖他擡了擡下巴,“坐,就當自己家一樣,我有話問你。”

侍女一個個打開菜品的罩子,默默地出去,將門關上。

斯特蘭奇順從地在她對面坐下,他將雙手放在桌面,不到兩秒,他擡起手提了公勺,目光在桌上巡視了一圈,默默給自己面前的盤子添了一道濃湯。

四五道菜,都是他很喜歡吃的東西,“想問我的還不少啊,竟然做了烤鴨。”

斯特蘭奇沒好氣地說道,他就這點愛t好,被摸透之後就經常被拿捏。

“你非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安妮在他的對面坐下,她欲言又止,覺得做人也不能太過於功利,好歹也是個朋友。

“算了,飯後我再問吧,不差這麽一會兒。”

省的對齊信息之後,她會食不下咽,影響口腹之欲。

脆皮烤鴨配黃瓜絲,沾上甜面醬,與薄餅一起塞進嘴巴裏,安妮右手不能用,她只能笨拙地用左手拿勺子吃飯,但戰鬥力依舊□□。

斯特蘭奇很好心,他在銅盆裏凈了手,慢條斯理地擦拭幹凈,幫助身殘志堅的女伯爵包了幾片烤鴨。

“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不用謝,我知道我是個好人。”他答道。

她有些噎住了,清清嗓子,眼見著差不多了,就問道:“你不打算主動告訴我,那個逃犯都跟國王說了什麽嗎?”

“本來在你們押送逃犯進美爾夏之前,我被國王叫去了書房,這老頭竟然問我,覺得這逃犯是真逃犯還是假逃犯,嚇的我,都不敢留下來了。”

她心有餘悸的扒了一勺胡蘿蔔紅燒肉,騸過的豬崽子們已經長大了,這是瑪麗不遠千裏用船運到王都宰殺,公主派人出去擡回宮的北方豬肉。

果然,毫無一絲腥味兒,只有肉香,燉的軟爛了,加上胡蘿蔔和紫皮蔥碎,這就解了膩,帶有一絲絲的清甜。

如果作為飯友,安妮覺得自己與這個飯友很能吃的到一個碗裏去,口味差不多。

斯特蘭奇放下了他的叉子,“他真這麽問你了?”

安妮點頭。

“那逃犯見到國王之後,只說他們是自發組織的刺殺,什麽背後的主使也沒交代。”

他如實說道。

“你抓到人之後,有沒有可能被掉包,你自己沒動什麽手腳吧?”安妮狐疑地問。

“沒有,這件事與我無關,我為什麽要做手腳,給自己找麻煩?”

斯特蘭奇澄清了她的猜想。

“我與這件事無關,要說唯一的關系,就是收到了那張做提示的紙條。”

安妮冷哼一聲,言之鑿鑿的說:“那這個逃犯,是加姆維科侯爵故意留下來,給你拿去交差的吧?”

在事發之前,斯特蘭奇沒有出現在狩獵場,而是去見了加姆維科侯爵,這件事幾乎沒有人註意到。

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誰會在意哪個伯爵見了哪個侯爵。

但只要細心的打探,動用了馬車就能留下痕跡。

“也可以不用這麽...聰慧。”斯特蘭奇弱弱地說,他發現在安妮.米勒面前絲毫沒有秘密可言。

“我不是有意想瞞什麽,只不過照你的說法,既然國王已經懷疑上侯爵,他就一定會遭到暗中滅口。”

“所以,不知情對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安妮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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