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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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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穿越

這是一間石塊和木頭壘成的瓦頂二層小屋。

墻壁裸露沙土,木框窗戶狹窄,潮濕的地面鋪著松木板。

房子不大,順著吱呀作響的木梯子走下來,就能將一樓的室內盡收眼底。

原主安妮的母親瑪利婭坐在壁爐邊,這位婦人身形削瘦,淺色卷發盤在腦後,用苧麻布條綁了起來,露出她稍微佝僂的背。

饑餓感使安妮清醒,她看見這空曠的“家”,楞了一瞬,又裹緊身上的苧麻外套,繼續拾階而下。

聽到動靜,瑪利婭回過頭,沖她微笑:“你醒了,安妮。”

瑪利婭手中拿著紡錘,正在紡織羊毛線,十個手指靈活的來回擺動,看不出一點身患殘疾的樣子。

“安妮,喬治和伊莎貝拉今早跟鐵匠一道去鎮上找你姨媽去了。”

“知道了媽媽。”

安妮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不自在,她沖瑪利婭點點頭,掩飾地咳嗽了兩聲,開門,往小屋外頭的水井邊走出去。

這個時代不缺無汙染的水資源,但想獲取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安妮是個來自現代的穿越者。

而這裏,大約是暗黑的中世紀,但安妮穿越之前卻來自喪屍病毒剛爆發的時代。

她原本是家庭農場的老板,喪屍病毒爆發之後,安妮把家庭農場打造成了基地,選擇合並了一個救援組織,靠著訓練,安妮成了組織的志願者,在完成一個援救任務時,安妮出了意外。

再醒來,她就已經成了中世紀牧羊人的大女兒,住在簡陋的房屋裏,有一個腿腳殘疾的母親,有弟弟妹妹。

原主安妮.米勒是一個牧羊人的女兒,這位牧羊人的爺爺做過騎士,曾也擁有過農奴。

但騎士給後代分散了財產,牧羊人老米勒的父親曾還沈迷賭博。

到他這代,就剩一塊山坡上的土地樹林,和一間小小的二層屋子。

山坡種不了作物,但是天然的草場,老米勒沒錢買牲口,卻一直以幫村落裏沒有土地的自由民放牧,再加工羊毛制品維生。

一家人靠這份微薄的收入勉強渡日。

直到安妮穿越來之前,老米勒放牧時出了意外,弄丟性命。

家裏的頂梁柱忽然沒了,原主傷心的暈厥過去,安妮醒來之後,就成為了身材瘦小的十四歲小女孩。

安妮上輩子父母家人都死於喪屍爆發,經歷過數不清的跌宕起伏。

她穿成安妮.米勒時,反而一點失落也沒有,只是覺得僥幸,終於可以不設防的呼呼大睡了。

木屋建在村落的最邊上,靠著山腰,放眼望去就是綠色山巒,有草地與針葉林。

家門口,是一座長滿苔蘚的大水井,原主目前身高不超過一米四,又沒吃過什麽肉,力氣小的很,安妮只敢量力而行,打了小半桶水出來。

穿越之後剛醒來那天,安妮就看見弟弟喬治領著一個頭戴尖嘴烏鴉頭套的神父來給她看病。

那神父說最近鎮上有鼠疫流行,懷疑她會不會染病了,要給她使用放血療法。

還好安妮強烈抗拒,說自己只是沒了父親太傷心所以才病了,才躲過毒手。

老米勒放丟了鐵匠家的一只羊,雖然他為找羊已經丟了命,但鐵匠家還是找瑪利婭把賠羊的銅幣要走了。

這一賠,老米勒留下的積蓄所剩無幾,家裏瞬間就窮的沒有面粉下鍋,瑪利婭差點要喬治把她的鞋子拿去鎮子上當掉。

安妮身體還沒有恢覆完全,但她看得出來,便宜“媽媽”瑪利婭女士是個沒有生存能力的人,弟弟喬治年齡太小,妹妹伊莎貝拉更不要說。

這一家子籌劃生計的擔子,安妮只能接下。

所以,她才在昨晚安排弟弟妹妹搭鐵匠的便車去鎮上,找在教堂做修女的姨媽,找姨媽借一點口糧渡過難關。

米勒家在村子裏,竟也算得上是富裕,祖上做過騎士,雖然落魄了,但也是自由民,還有自己的土地,瓦頂而不是草頂的屋子,甚至還有一口井。



安妮站在井邊洗了把臉,包括耳後,脖頸,如果不是身體禁不住折騰,她真想暢快地洗個涼水澡。

瑪利婭每天都起的很早,這一會兒太陽才升起來,清晨的霧霭籠罩著草地。

回屋後,安妮開始給壁爐生火。

“今天我感覺很好,已經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那太好了安妮。”瑪利婭微笑,又低下頭繼續編織羊毛。

自打丈夫去世後,瑪利婭每日的情緒都很低沈,只顧著織羊毛,這個家裏也始終被陰霾籠罩。

安妮不擅長安慰,她拿鐵鉗扒出爐灰,點燃老米勒留下的幹草和柴,火光漸漸燃起來。

這其實是安妮第一次正兒八經探索這個屋子,前兩日她還時常發燒,只能臥床。

米勒家祖上闊過,但很多家當都被爺爺輩的給賣掉了,屋子裏沒幾件像樣的桌椅,壁爐邊掛著兩口鐵鍋和刀,這便是所有的廚具了。

安妮取了一口大點的鐵鍋,放在壁爐裏的鐵架上。

“安妮,你要做什麽?是餓了嗎?桌上還有面包。”

瑪利婭停下手裏的工作,她以為安妮要煮什麽東西吃。

“不,我只是想燒點熱水喝。”安妮說完,又出了屋子。

她沿著小屋外面的草徑走到了不遠處的羊棚裏,裏面還關著村裏幾戶人家放在這裏的羊和牛犢。

安妮從角落裏拿了一只收集動物奶的土陶罐,這東西不值錢,在小鎮上,三個銅幣就能買上一只。

又在草地裏尋尋覓覓,扯斷一支野生香草。

先在水井邊把東西都洗幹凈了,再拿進屋,鐵鍋裏的水燒開了,放入野香草,冒著熱氣,倒出來一半,把罐子燙過。

再用來裝水。

安妮把它擱在窗邊的木桌上。

“媽媽,我聽神父說煮過香草的水可以預防瘟疫。”

米勒家以前都是直接喝井水。

瑪利婭有些訝異:“真的?那太好了,上帝保佑。”

村子裏的神父一貫喜歡擺弄些奇怪的藥物,瑪利婭身有殘疾,是虔誠的信徒,也不加懷疑。

安妮笑而不答,拿起木盤子裏給她留的兩塊黑面包,坐在火邊啃了起來。

這裏的人沒有喝熟水的習慣,村子裏還有人因為鼠疫傳播去世,要想培養生活習慣,告訴他們幹凈衛生這套道理大概率行不通。

安妮吃過飯,又要出門去。

“媽媽,我出去牧羊了。”

“……”瑪利婭有點猶豫,她不太想讓安妮牧羊,但是家裏的錢袋子裏已經沒幾個銅幣了。

“好吧,註意安全。”



安妮換了一條最舊的長袍,這時代人人都穿長袍,腰間系長圍裙,腳上穿牛皮做的鞋。

她在一樓找到了老米勒留下的皮鞭,來到了羊圈。

大羊五只,小羊羔三只,牛犢子一只。

米勒家負責給這些牲口放牧,擠奶,剪毛,拿取總收入的三分之一。

村子裏的居民上百,但真正可以擁有財產的自由民並不多。

戶籍區別如下。

山腳下的平緩地帶,有領主手下的一個老騎士的采邑。

老騎士的土地占了村子的一半耕地,他擁有三十多個農奴。

農奴沒有自由交易的權利,也不能置辦財產,他們只能生活在騎士的農莊裏,跟隨土地易主。

村子裏屬於領主直接統治的,叫自耕農,也有幾十人,自耕農可以在村子裏領一塊份地耕種,每年交土地稅。

自耕農可以置辦財產和房屋,交易土地需要當地的騎士允許,也不能輕易開墾私田。

很多自耕農都有副業,例如鐵匠,木匠,屠戶。

米勒家這種,屬於沒落的騎士階級,沒有采邑。但有祖傳的土地和房屋,在政治權利上,高於農奴和自耕t農,低於食采邑的騎士。

在整個村子裏,也只有三四戶是如此。

可惜,原主的父親和祖父要麽老實要麽敗家,沒有維持住騎士階級的生活,坐吃山空了點兒。

原來十只擠在木板圈裏的牲口每年能產出價值六百銅幣的羊毛和乳制品。

分到米勒家的兩百個銅幣收入,可以換成兩個銀幣。

安妮上輩子做家庭農場的時候沒少做過畜牧的活計,她看得出來這些牲口老米勒是花了心思的,個個膘肥體壯。

長出來的羊毛品質上呈。

大多時候,米勒家都會把自己的收入換成羊毛,放在家裏讓瑪利婭編制,先做成毛線,再用手紡車紡成布,或者做羊毛氈的馬甲。

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拿去丁戈鎮賣,都能再多換幾十個銅幣的手工費。

也就是說原來全家五口人,一年只有兩三百銅幣可以使用,還要上交二三十的人口稅。

只夠買吃半年的粗面。

如果想吃整年,就要混一些糠麩在裏面才夠。

安妮趕羊到了午後自家的山坡。

大約十來畝左右,靠近崖坡邊緣圍了木柵欄,但柵欄有破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鐵匠家的一只羊才跑出去了。

今天,安妮把羊趕到了青草茂盛的地方,打算在附近找一些木頭,把圍欄修理好。

沒等她尋找多久,一個穿著棕色羊毛氈馬甲,穿著牛皮鞋子的中年大叔就循著草徑,從村子裏爬到了山坡上。

安妮認出來,這就是村子裏的木匠,姓詹姆。

“老詹姆,你來是有事嗎?”

老詹姆打量著米勒家的大女兒,又看向羊群,說道:

“我今天是來把羊收回去的。”

老詹姆原來與老米勒關系不錯,但老米勒出了那樣的事情,任誰都不能再放心。

“米勒小姐,原諒我的突然,不過羊可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怎麽能交給你這個孩子呢?”

老詹姆無奈地聳聳肩,他以為安妮會挽留。

“好吧,老詹姆。羊你可以收回去,畢竟這是你的牲口,但它今年在我們家吃了好幾個月的草,還沒有收錢。”

“也不讓您多給,就如同往年一樣,給四十個銅幣吧。”

安妮竟然一口答應了,但開的價格虛高,還好老詹姆只是皺了皺眉頭,沒還價,嘴裏念叨著:“好吧,看在老米勒想面子上……我明天把錢送來。”

安妮點頭,轉身去把木匠家的兩只肥羊牽出來,還給了老詹姆。

接著,安妮在山坡找木料,搬石頭的功夫,又來了村裏的一位自耕農,他興許是聽說了木匠家的事情。

把自己剛送來沒幾個月的三只小羔羊帶回去了,依舊是答應了安妮十幾個銅幣的畜牧費用。

等她搬著胳膊粗的木頭緩慢行走,把缺口堵好時,早上趕出來的八只羊和一頭牛犢,就已經只剩兩頭羊了。

安妮等了一會兒,才等到這兩頭羊的主人,村子裏的礦工。

礦工是自由民,沒有土地也不是奴隸,農閑時會在鎮裏的一座鐵礦工作賺家用。

“米勒小姐,我是來收羊的。”

今天對安妮說這句臺詞的人有點多,她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就打算去牽羊。

但礦工明顯有話對她說:

“米勒小姐,你家的羊都被收回去了吧?這大約是老文森幹的,他家的兒子今早就挨家挨戶的串門,說要把他家河邊的那塊地圈出來做牧場,讓咱們都把牲口放他們家去養。”

安妮五官平和,看起來並不意外,挑了挑眉頭:“多虧您告訴我。”

文森家在河邊,有一座小小的水車磨坊,村裏一半的人會把收獲的糧食拿去他家研磨,只用出二十四分之一的糧食做報酬。

因為這個營生,文森家算是富裕,他們與村裏老騎士的關系也不錯,現在的米勒家還惹不起。

即便被搶去了生意,安妮也不能做什麽。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你和你媽媽以後做點別的營生吧。”

礦工領著他的寶貝羊離開。

安妮的羊圈也空了,她拿著樹杈在地上清點計算,明天大家都會來結算這半年的畜牧費用,大概能有一百一十八個銅幣。

老米勒不在了,村裏人這麽做也正常。

眼下的錢,想買一只屬於自己小羊羔也夠,但安妮暫時沒有這個計劃。

不用放羊了,安妮在自家的十畝坡地巡視起來。

這一片地都是陡坡,石塊比泥土多,背陰還長著苔蘚,灌木從。

想用來耕種,恐怕作物收成不會很好。

安妮一邊思考除了耕地和畜牧之外的生計,一邊踩著松軟的苔蘚往山頂上走。

她註意到,這鬼地方灌木之類的東西不少,野花野草也很多,還有許多蜜蜂飛在裏頭找花蜜。

安妮思索片刻,忽然覺得有了眉目。

“安妮!安妮!”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子的姑娘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坡,她紮著一條長辮子,朝安妮揮手。

“瑪麗”

安妮認出來了,這是原主在村子裏同齡的朋友,她就是木匠的大女兒,瑪麗.詹姆。

瑪麗手裏拎著籃子,遞給她,臉色有些歉意:“安妮,我爸把羊收回去了是嗎?”

村子裏哪個不知道米勒家全靠老米勒放牧糊口,瑪麗覺得自己跟安妮關系好,安妮剛沒了父親,又沒有了生計,怎麽也不安心,就帶上她早上采的野果,來山坡上找她。

“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一定勸他不要聽那個磨坊主的。”

安妮接過瑪麗給的野果,是稻草編的籃子,裝著五顏六色的漿果,品種很雜。

“沒關系,瑪麗。我們家現在也沒有人擅長放羊,要是你想幫我,不如告訴我這漿果是在哪兒采的。”

瑪麗見安妮沒有那麽難過,放心不少,“就在西面的樹林邊,我們以前一起去過,你怎麽忘了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吧。”

“好。”安妮點頭。

村子東面是條河流,南面是米勒家的山坡,西面是一片叢林。

大家通常沿著河邊的路走,因為害怕野獸,除了獵人,很少去林子裏活動。

樹林邊緣,是村裏孩子們最喜歡去挖寶的地方。

快要中午,太陽懸在頭頂,安妮打算找點東西回去做午飯,不僅僅想摘野果,還想弄點野菜,掏鳥蛋什麽的。

上輩子喪屍病毒剛爆發時,她困在農場裏,全靠挖野菜改善口味。

瑪麗本來是打算陪安妮散心的,但一到了這裏,安妮就被茂密的植被吸引去了,忙著摘野果,一會兒又趴在地上挖沒人吃的野菜,根本沒有想傾訴的樣子。

安妮正在專心挖熊蔥和薺菜。

“你采這個幹嘛,我吃過的,我媽媽用來煮湯,味道很不好。”瑪麗說。

熊蔥跟韭菜一個味兒,煮湯確實沒什麽滋味。

安妮心嘆中世紀的廚藝水平,搖搖頭:“我試試吧。”

挖完野菜,安妮甚至把袖口一挽,三兩下爬上了樹枝。

她要掏鳥蛋。

瑪麗在樹下看的有些恍惚,村子裏一般喜歡掏鳥蛋的都是男孩,但她怎麽看安妮上樹的姿勢,這麽熟練

掏了一把不知名鳥蛋,安妮將這些東西都放在圍裙裏一兜裝起來,與瑪麗告了別,往山坡回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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