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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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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

壁爐裏放了幾塊幹柴,點燃草絨引火,沒一會兒,燃起的火苗燒幹鐵鍋。

安妮蹲在水井邊,打水洗幹凈了熊蔥,拿回屋子,切成碎末。

“安妮,你是說他們都不願意繼續在我們家放羊了?”瑪利婭還在消化安妮帶回來的壞消息。

她與米勒先生結婚多年,一直靠著畜牧養家,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了這樣的生計,家裏幾口人還怎麽存活呢?

難不成,把地賣了嗎?

“媽媽,我們不會輪到當掉家產這一步的,不養牛羊,我們還可以養別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瑪利婭這個時刻惶恐的女人一碰到危險就想著賣東西,安妮安撫了幾次,瑪利婭才冷靜下來,繼續坐在火邊沈默地紡線。

說到瑪利婭,她年輕時也是鎮上磨坊主的女兒,雖然沒有什麽榮華富貴,但吃喝不愁,只有個姐姐,喪夫後做了修女,在鎮上的白教堂裏當嬤嬤。

安妮朝窗外看去,太陽已經懸掛在樹梢上,從村子到鎮上一來一回要三四個小時,喬治和伊莎貝拉去找姨媽,應該也快回來了。

米勒家的面粉裝在一個陶罐裏,安妮把陶罐搬出來,見裏頭還剩幾兩面,幹脆用鬃毛刷子全掃進了碗裏。

把青色殼拇指大的鳥蛋打在裏面,混入切成碎末的熊蔥,加粗鹽。

壁爐裏架起的平底鍋已經燒熱了,安妮又從櫃子深處找出來一塊老米勒在世時在鎮上買的黃油。

黃油擦鍋,面糊攤進鍋裏薄薄的一層,煎到冒出氣孔,熊蔥濃烈的香味霎時彌漫著小屋。

安妮攤了一小堆熊蔥煎餅。

原主的爸爸在世時,家裏的飯也是原主做的,但都是些卷心菜湯之類的東西,米勒家的小屋後,有一小塊用來種蔬菜的地方,原主會t種點兒應季蔬菜,但眼下地裏空蕩蕩的。

“安妮,我們回來了!”喬治的聲音從屋外響起,伊莎貝拉推開門。

“什麽東西這麽香安妮,你猜姨媽給了我們什麽?”

喬治十歲,伊莎貝拉八歲,都是亞麻色頭發,五官白而立體,身上穿著麻袍,穿牛皮鞋子,伊莎貝拉披著羊毛披肩。

二人跟隨去鎮上賣工具的鐵匠出門,在教堂找到了姨媽,姨媽聽說他們父親的死訊,很擔憂瑪利婭。

“姨媽帶著我們去了磨坊。”喬治把背後布袋裝的一包袱小麥遞給安妮。

在手裏掂量,大約二十斤的樣子,安妮問喬治:“姨媽花了多少錢?”

在原主的記憶中,丁戈鎮附近的幾個村落主產大麥,黑麥。

這精麥粉,粗麥粉,混合麩糠的麥粉,以及脫了殼的麥子谷,都是不同的價格。

喬治撓著腦袋答:“二十多個銅幣。”

安妮記住了,叫喬治和伊莎貝拉去吃煎餅,她把大麥放進了儲存面粉的空罐子。

午飯一家人圍在壁爐邊吃,一人一塊用黃油煎出來的手掌大的餅,還有瑪麗送來的漿果。

伊莎貝拉與喬治好久沒吃過黑面包之外的東西,又趕了一天的路,連話都不說,只顧著狼吞虎咽。

瑪利婭作為媽媽,覺得安妮這麽做飯有些奢侈,但吃著味道確實比以前的黑面包好,她沒說什麽,難道做她的女兒就只能吃最粗糙的黑面包嗎?

瑪利婭有一架織機,已經有很多年頭了,擺在壁爐正對的那一角,她用羊毛紡出了十碼細線,還有上次織布沒有用完的亞麻線。

她盤算著混織些有顏色和花紋的布,這樣每一碼布都能賣上十幾個銅幣的高價。

接近兩個月的產出,可以賺一塊銀幣,可以交給安妮,讓她去買糧食回來。

“安妮,你等會兒有什麽事情嗎?”瑪利婭問。

“我打算去一趟山裏。”

作為上輩子在世末混跡的人,安妮最喜歡在山裏找物資,既不用擔心有喪屍,又可以打獵一些肉類。

米勒家不常吃肉,通常只有過聖誕時才會烤一只雞。

米勒家的孩子,喬治和伊莎貝拉,包括安妮自己,都是瘦的皮包骨,她準備帶上老米勒的鐮刀和鐵鋤去山上看看,能不能碰運氣。

喬治一聽是去山裏,說要跟安妮一起,天黑前回來。

那麽伊莎貝拉就選擇留在家裏,跟媽媽一起給線染上洋蔥皮天然的淡棕色。

村子建立在高山下,河流邊,屬實是個風水優美的魚米之鄉,從平緩的山坡爬進針葉樹林,安妮拎著鐵鋤和籃子,喬治提著鐮刀。

喬治還不知道安妮要做什麽,他的性格與所有小男孩一樣,活潑好動,見到什麽東西都很好奇。

“那有一只松鼠。”

喬治指了指不遠處的樹梢,話音剛落,他的臉色忽然僵硬起來。

以前喬治都是跟著米勒先生一起上山的,如今他不在了,喬治陡然覺得很難過,他收回手,局促不安地朝前面的安妮看去。

安妮比他高一個頭,挎著籃子走在前面,她看起來認真極了,低著頭冷靜巡視,目光銳利,像經常穿梭在叢林中的捕食者。

喬治的難過被驅散了幾分,他趕緊加快步伐跟上。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溪流之上,一人合抱不住的茁壯樹木矗立在溪流兩邊,小溪邊的這條路常有人走,到半山腰時,安妮脫了鞋,涉水走進溪裏。

這條小溪很寬,深處有好幾尺,堆著大小石塊,安妮彎腰在石縫裏找了許久,發現一群黑色小魚,她讓示意喬治噤聲,緩緩地擡手,那群魚兒就溫馴地被收進了籃子裏。

“哇,安妮,你真厲害。”

喬治跑過來接過籃子,他按住活蹦亂跳的小魚,數了數,大約十幾條,個個都比食指大。

“很簡單,事先不能驚動它們,等靠近了,撈的迅速一些。”安妮說著,用裙子擦了擦腳,上岸穿鞋。

真沒想到,當初躲喪屍在山裏找糧食的經驗還能派上這種用場。

安妮讓喬治拎著籃子,扛著鐵杵打算去附近找找野菜。

有水源的地方,植物格外茂密,安妮不敢在這種原始森林裏瞎逛,她只在這附近轉了轉,除了一些不知道有沒有毒的蘑菇之外,並沒有什麽發現。

“看來今天咱們運氣不好,竟然沒有野菜。”

喬治抱著籃子,忽然感覺安妮現在的性格有些陌生,他弱弱地說:“我們已經有這麽多的魚了。”

安妮搖搖頭,抱著賊不走空的想法,打算用鐮刀砍一些藤條回去編框,她計劃在夏天來臨之前,把山坡上的羊圈改成蜂房。

在灌木叢邊找了幾根藤條,安妮忽然發現了小型動物踩在青苔上的腳印。

還很嶄新,似乎就是剛剛才踩的。

看起來,像是野豬的腳跡,但肯定是年幼的小野豬,有可能是成群結隊來水源喝水時走散了。

安妮立刻回頭看向喬治:“你去小溪旁寬敞的路邊等我。”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喬治撓了撓頭,明明以前他沒有這麽聽話,此時此刻卻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照做了。

安妮將鐮刀挽在身後,低頭跟著腳印走進灌木叢。



屋子裏,伊莎貝拉又添了一次柴火,她坐在媽媽瑪利婭身邊,跟媽媽學習染線。

伊莎貝拉是家裏長相最漂亮標志的孩子,她也很愛美,心靈手巧,小小年紀,就已經會給自己編好看的發型,但相比起安妮和喬治,伊莎貝拉年齡小,自從父親去世後,她更加依賴媽媽。

瑪利婭的腿疾是先天病,有一條腿使不上勁,只能扶著墻壁緩慢的挪動。

好在伊莎貝拉可以當做她的雙腿,在屋子裏跑來跑去,幫忙拿工具。

傍晚,太陽開始落山,伊莎貝拉勸瑪利婭歇一歇。

“安妮和喬治怎麽還沒回來。”瑪利婭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看向屋外。

伊莎貝拉與瑪利婭在家一個下午,把亞麻和羊毛都染好了,晾在屋子裏陰幹。

“媽媽,我們回來了。”喬治的聲音從門外很遠的地方傳來。

伊莎貝拉推開門,驚訝的楞了好半晌。

安妮的手裏竟然提著一只小野豬。

“噓,別做聲。”安妮故意趁著天快黑了外面沒人才把小野豬弄回來,她進屋把門關好。

“今天碰了運氣,竟然在灌木叢裏碰到了跟母豬走散的小豬仔。”

“天哪。”瑪利婭對於安妮碰運氣的說辭感到有些驚詫。

安妮只是把小豬給打暈了,並沒有放血,她使喚喬治去拿個陶罐,又使喚伊莎貝拉去壁爐邊取熱水。

小豬只有十幾斤重,跟一只狗差不多大,安妮就地把豬毛燙了,用刀掛掉,就提著脖子下刀,把血放進了陶罐裏。

瑪利婭猜測安妮準備做北邊人喜歡的血腸。

小豬剛斷奶還沒什麽膻味,下水和大腸安妮都反覆燙洗了,泡在一邊。

接下來,她拿著菜刀卸掉了豬的四條腿,豬頭豬尾,又剃下肋骨,把肋肉留在五花上,再把肉切成一條一條,還單取出來一層小小的板油。

撒一層粗鹽,一層肉,包括豬頭和豬腿,腌制在陶罐裏,用大石塊壓上,放在樓梯下。

清洗過的腸子白而滑,安妮請媽媽和喬治幫忙,把沒凝固的豬血用紗布過濾,再灌好,用沸水煮。

喬治則是蹲在一旁清理今天撈的小魚,他在木盆裏把魚的五臟擠出來,放在火邊晾幹。

處理好豬和魚,天都黑透了。

安妮把麥子谷倒了一碗出來,放在小石臼裏稍微搗碎,直接倒進鍋裏煮成粥。

晚餐,一家人把門關的嚴實,安妮用豬油煎了小魚,還有加了雜碎的血腸湯。

許久沒吃過肉的米勒家已經來不及對安妮的變化感到不對勁,大家靜悄悄的飽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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