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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後走出宮外, 環視人群，最終目光落在了陸錫的臉上。
她了然的點點頭，道：“原來是你, 陸家的孩子……呵, 皇上真是什麽人都敢用。”
她又看向蘇錦書，剛新婚不久的小娘子是這黑壓壓人群中唯一的一點亮色。
戚太後道：“毓王的骨血, 嘉慎說的對, 確實不該留。”
蘇錦書胸膛起伏, 忽然怒從心起。
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掌權者，生死在他們口中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上下嘴皮子一碰, 說你該死你就該死。
毓王在傳說中是那般溫良的愷悌君子, 只因擋了她的前程, 便被害死, 成了她的踏腳石。
蘇家滿門二十幾口人被屠，他們都還正值盛年, 溫熱鮮活。
怎麽會有人如此輕賤百姓。
她根本不是什麽慈母, 她俯瞰眾生時的嘴臉簡直是令人作嘔的惡鬼。
蘇錦書沖她幽幽道：“你們都要我死，可我偏不死，我不僅要好好活著, 我還要親眼看著你們下地獄，那些枉死的魂魄, 都透過我的眼睛盯著你呢。”
戚太後仔細凝望著她那雙眼睛, 嘉慎曾說她像張芝華，皇上卻說她像毓王, 戚太後卻看不出來像誰，時隔多年, 她甚至都已經記不清那對夫婦的模樣了。
戚太後對像不像的論調一向嗤之以鼻，一個人生下來長的就是自己的模樣，何必非要把別人的影子強加進去，這就是她自己的眼睛，恨也鮮明，愛也鮮明。
戚太後笑了起來，臉上刻薄的紋路好似也活了，猙獰的爬了滿臉，她道：“可哀家是太後啊……”
普天之下，誰敢讓太後去死？
即便是皇上也要被孝道壓一頭，賠上一世英名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母，太不劃算了。
摘星閣上，謝簡邦顫顫巍巍拉開了弓，對準了宮門前太後那細瘦伶仃的身影。
他一介文臣，年近花甲，說一句粗通騎射都是擡舉自己了。
寒風凜冽，吹得人都要站不住了，這麽遠，這麽高，他怎麽射的準？
可射不準也要射。
他是皇上的臣子，要替皇上分憂，皇上為難的事，他就得知情知趣的頂上，這陣東風寧可吹到永樂宮，也不能吹到春華園。
今夜之後，他未必還有活路，可只要保下了春華園，謝家女眷便都能活，皇後也能依舊穩坐中宮，六皇子身上也還流著謝家的一半血脈。
再等幾年，謝家還能東山再起。
他手中的弓箭不僅關乎太後的性命，更壓上了整個謝家的興衰榮辱。
可是，他實在射不準啊……
戚太後耐心耗盡，向禁衛吩咐：“開路。”
禁衛與禁衛之間針鋒相對。
陸錫則盯住了紫微道。
一枚八綾鏡掛起在摘星臺上。
陸錫回首望了一眼，拉著蘇錦書退開一步。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指戚太後的方向。
一個小監忽從人群中鉆出來挺身上前，擋在戚太後的面前。
那箭果然沒射準，一頭栽在旁邊的地上。
但這足以令太後心驚膽裂。
那擋箭的小太監一邊掐著嗓子高喊護駕，一邊擁著太後轉身往宮裏去。
紫微道應聲與禁衛戰在了一起。
暗門卻沒有動，冷眼旁觀。
蘇錦書在這一片亂局中瞧的的分明，那“忠心護主”的小太監在轉身的瞬間，利落的拔起了腳邊的箭，往戚太後的背心處用力一攮。
蘇錦書隨之攥緊了衣角。
可戚太後的痛呼被小太監悶在了喉嚨中，混著血一塊吞了下去。
摘星閣上，謝簡邦一箭射空，自己心也跟著空了，他恍惚著跪在皇上面前，一遍一遍的叩頭請罪。
皇上沒有理會。
他雙手揣在袖子裏，凝視著永樂宮的方向，耳邊好似許多人在說話，可他此時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幾天前，他還在猶豫，到底該選個什麽地方作為太後的幽禁之所。
事關太後，確實是寬恕的念頭占了上風。
他殺意最濃重的那天已經過去了。
嘉慎的死令皇上陷在舊日的記憶中，很是傷情了一段時間。
但戚太後發了瘋一般的反撲，又把皇上的理智給喚醒了。
留不住了。
情分留不住，人也留不住了。
謝簡邦額頭貼在地上，始終沒聽到皇上的發落。
片刻後，他餘光瞥見衣角一閃，皇上已轉身走遠了。
司禮監彎身在他耳邊輕聲道：“走吧，謝大人，皇上還有些話要問您呢。”
戚太後幾乎是被拖進宮裏的。
陸錫平靜道：“紫微道逆賊勾結叛臣，重傷太後，就地格殺。”
禁軍大統領瞄了他一眼。
禁軍其他人目光也看了過來。
明白內情的人不會多說一個字。
不明內情的人見到他的第一反應都是納悶，怎麽他在這裏發號施令？
再一看他與暗門的人站在一起，想起他在清平司掛的閑職，便自以為明白了。
清平司與暗門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這很正常。
今夜註定會死很多人。
陸錫t對蘇錦書道：“你還要在這裏看嗎？”
蘇錦書看著面前已經交織成一片的血色，聞著刺鼻的血腥味，搖頭。
她不喜歡看這樣的場面。
陸錫看向一直跟著蘇錦書的那一小隊禁軍。
為首的是個很年輕的男子。
陸錫篤定道：“你是皇上的身邊人。”
那人低頭沒出是聲，是默認了。
今夜，他刻意引蘇錦書在宮裏亂轉，最後撞到他面前，都是皇上的授意。
陸錫明白皇上的意思。
他不能一輩子哄著蘇錦書躲在殼裏，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糊塗鬼。
他們已經成婚，無論如何，都應讓她見一見丈夫的另一張面孔。
陸錫把蘇錦書退出去：“煩勞這位兄弟將郡主送到宸極殿。”
那人應了一聲：“陸大人放心。”
蘇錦書便被他們團團護在了其中，往宸極殿的方向去。
陸錫目送著她裊娜的身影離去。
蘇錦書幾次回頭，都看見他站在刀光劍影之外，靜默的望著她。
她頻頻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聽不見。
她心裏清楚，這是她唯一一次觸摸到他的隱秘之地，此後，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蘇錦書來到宸極殿時，正好皇上在夜審謝簡邦。
皇上沒避著她，擡手示意她坐。
蘇錦書脫下了氅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立刻有宮娥備上了手爐和熱茶，驅散了她身上的積攢的寒氣。
她聽皇上問道：“謝家有皇後，戚家有太後，朕記得，當年你們與朕同心合意，本該是一家人，怎麽背地裏都與紫微道沾上了關系。”
謝簡邦面容狼狽，早就丟了讀書人的清貴，他頹然跪在地上，身子都佝僂了下去，平靜的回道：“當年廢太子奉旨監國，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敗。我們這些官場沈浮的人，自然曉得順水推舟的道理，謝家與戚家，曾經都接受過廢太子的拉攏。”
皇上道：“朕都知曉，可朕事後沒有追究。”
謝簡邦道：“皇上不追究，是因為有些事情您還不知道，可臣等心裏不安。”
皇上沈默了片刻，道：“逼殺毓王一事，你們都有份？”
戚家是太後的母族，自然為太後狠狠出過力。
可謝家是怎麽回事？
皇上現在已經能很平靜的問：“你們做了什麽？”
謝簡邦道：“毓王妃在逃離京城的路上，曾在謝家的莊子裏避過難，謝家女眷巧言騙取了毓王妃的信任，取走她的一件貼身之物，交給了戚家，再由戚家送入宮，遞到了毓王的手中……毓王不是輕言生死的人，只是他在赴死之前，見到了毓王妃的信物，誤以為妻子已身隕，所以才萬念俱灰，甘心服下了毒酒。”
門窗沒關心，風鉆進來，將燭火吹得搖晃不止。
蘇錦書忽然想起了皇上手裏收著的那些信。
毓王被囚暮雲臺時，曾給妻子寫了許多信，盡管那些信大多沒有機會送出去。可悲的是，毓王赴死之時，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在東海苦盼著團聚。
蘇錦書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咬牙忍住了。
眼前卻是一團模糊。
皇上道：“確實該死。”
謝簡邦道：“皇上登基之後開始清算舊賬，手段之毒辣令人毛發倒豎，我們即便是有心向皇上請罪，也不敢賭上全族人的性命。也不僅僅只有戚家、謝家，還有許多曾一時糊塗站錯了立場的臣子，都滿心懼怕，不敢回首當年事。我們懷揣了同一個秘密，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皇上從鎮紙下取出了一張名單，道：“所以，朕朝堂上將近半數的老臣，都被紫微道收入彀中。紫微道的主人究竟是誰？”
謝簡邦道：“紫微道曾就是廢太子手下的暗衛，廢太子伏誅後，他們中僥幸活下來的人，被嘉慎長公主帶走了。當時嘉慎長公主手裏扣著廢太子私生的女兒，那是廢太子一脈最後的希望，所以，那些人義無反顧的投到了長公主麾下……只是後來，這把利器不知為何被讓給了戚承彥，於是紫微道便成了戚家臣。”
此話說完，殿中又靜默了許久。
司禮監趁這時進來，對皇上道：“陛下，永樂宮那邊已經控制住了。”
皇上吩咐道：“春華園那邊鬧得太晚了，你去傳話，讓大家都散了吧，告訴皇後，務必妥善安排各位夫人出宮，由禁軍護送，確保她們平安回府。”
司禮監應了是，即刻親自前往春華園。
謝簡邦頹然跪坐在地。
皇上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也回去吧，在家聽候發落，這幾日不必來上朝了。”
謝簡邦走不穩，是被兩個小監攙出去的。
蘇錦書擡頭看向皇上，正想說話，宮內敲響了喪鐘。
皇上側耳數著鐘聲。
直到鐘聲停歇時，餘音尚在震響。
他站起身道：“皇太後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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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後道：“毓王的骨血, 嘉慎說的對, 確實不該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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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掌權者，生死在他們口中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上下嘴皮子一碰, 說你該死你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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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滿門二十幾口人被屠，他們都還正值盛年, 溫熱鮮活。
怎麽會有人如此輕賤百姓。
她根本不是什麽慈母, 她俯瞰眾生時的嘴臉簡直是令人作嘔的惡鬼。
蘇錦書沖她幽幽道：“你們都要我死，可我偏不死，我不僅要好好活著, 我還要親眼看著你們下地獄，那些枉死的魂魄, 都透過我的眼睛盯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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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後對像不像的論調一向嗤之以鼻，一個人生下來長的就是自己的模樣，何必非要把別人的影子強加進去，這就是她自己的眼睛，恨也鮮明，愛也鮮明。
戚太後笑了起來，臉上刻薄的紋路好似也活了，猙獰的爬了滿臉，她道：“可哀家是太後啊……”
普天之下，誰敢讓太後去死？
即便是皇上也要被孝道壓一頭，賠上一世英名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母，太不劃算了。
摘星閣上，謝簡邦顫顫巍巍拉開了弓，對準了宮門前太後那細瘦伶仃的身影。
他一介文臣，年近花甲，說一句粗通騎射都是擡舉自己了。
寒風凜冽，吹得人都要站不住了，這麽遠，這麽高，他怎麽射的準？
可射不準也要射。
他是皇上的臣子，要替皇上分憂，皇上為難的事，他就得知情知趣的頂上，這陣東風寧可吹到永樂宮，也不能吹到春華園。
今夜之後，他未必還有活路，可只要保下了春華園，謝家女眷便都能活，皇後也能依舊穩坐中宮，六皇子身上也還流著謝家的一半血脈。
再等幾年，謝家還能東山再起。
他手中的弓箭不僅關乎太後的性命，更壓上了整個謝家的興衰榮辱。
可是，他實在射不準啊……
戚太後耐心耗盡，向禁衛吩咐：“開路。”
禁衛與禁衛之間針鋒相對。
陸錫則盯住了紫微道。
一枚八綾鏡掛起在摘星臺上。
陸錫回首望了一眼，拉著蘇錦書退開一步。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指戚太後的方向。
一個小監忽從人群中鉆出來挺身上前，擋在戚太後的面前。
那箭果然沒射準，一頭栽在旁邊的地上。
但這足以令太後心驚膽裂。
那擋箭的小太監一邊掐著嗓子高喊護駕，一邊擁著太後轉身往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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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卻沒有動，冷眼旁觀。
蘇錦書在這一片亂局中瞧的的分明，那“忠心護主”的小太監在轉身的瞬間，利落的拔起了腳邊的箭，往戚太後的背心處用力一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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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閣上，謝簡邦一箭射空，自己心也跟著空了，他恍惚著跪在皇上面前，一遍一遍的叩頭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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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他還在猶豫，到底該選個什麽地方作為太後的幽禁之所。
事關太後，確實是寬恕的念頭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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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錫t對蘇錦書道：“你還要在這裏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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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是個很年輕的男子。
陸錫篤定道：“你是皇上的身邊人。”
那人低頭沒出是聲，是默認了。
今夜，他刻意引蘇錦書在宮裏亂轉，最後撞到他面前，都是皇上的授意。
陸錫明白皇上的意思。
他不能一輩子哄著蘇錦書躲在殼裏，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糊塗鬼。
他們已經成婚，無論如何，都應讓她見一見丈夫的另一張面孔。
陸錫把蘇錦書退出去：“煩勞這位兄弟將郡主送到宸極殿。”
那人應了一聲：“陸大人放心。”
蘇錦書便被他們團團護在了其中，往宸極殿的方向去。
陸錫目送著她裊娜的身影離去。
蘇錦書幾次回頭，都看見他站在刀光劍影之外，靜默的望著她。
她頻頻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聽不見。
她心裏清楚，這是她唯一一次觸摸到他的隱秘之地，此後，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蘇錦書來到宸極殿時，正好皇上在夜審謝簡邦。
皇上沒避著她，擡手示意她坐。
蘇錦書脫下了氅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立刻有宮娥備上了手爐和熱茶，驅散了她身上的積攢的寒氣。
她聽皇上問道：“謝家有皇後，戚家有太後，朕記得，當年你們與朕同心合意，本該是一家人，怎麽背地裏都與紫微道沾上了關系。”
謝簡邦面容狼狽，早就丟了讀書人的清貴，他頹然跪在地上，身子都佝僂了下去，平靜的回道：“當年廢太子奉旨監國，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敗。我們這些官場沈浮的人，自然曉得順水推舟的道理，謝家與戚家，曾經都接受過廢太子的拉攏。”
皇上道：“朕都知曉，可朕事後沒有追究。”
謝簡邦道：“皇上不追究，是因為有些事情您還不知道，可臣等心裏不安。”
皇上沈默了片刻，道：“逼殺毓王一事，你們都有份？”
戚家是太後的母族，自然為太後狠狠出過力。
可謝家是怎麽回事？
皇上現在已經能很平靜的問：“你們做了什麽？”
謝簡邦道：“毓王妃在逃離京城的路上，曾在謝家的莊子裏避過難，謝家女眷巧言騙取了毓王妃的信任，取走她的一件貼身之物，交給了戚家，再由戚家送入宮，遞到了毓王的手中……毓王不是輕言生死的人，只是他在赴死之前，見到了毓王妃的信物，誤以為妻子已身隕，所以才萬念俱灰，甘心服下了毒酒。”
門窗沒關心，風鉆進來，將燭火吹得搖晃不止。
蘇錦書忽然想起了皇上手裏收著的那些信。
毓王被囚暮雲臺時，曾給妻子寫了許多信，盡管那些信大多沒有機會送出去。可悲的是，毓王赴死之時，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在東海苦盼著團聚。
蘇錦書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咬牙忍住了。
眼前卻是一團模糊。
皇上道：“確實該死。”
謝簡邦道：“皇上登基之後開始清算舊賬，手段之毒辣令人毛發倒豎，我們即便是有心向皇上請罪，也不敢賭上全族人的性命。也不僅僅只有戚家、謝家，還有許多曾一時糊塗站錯了立場的臣子，都滿心懼怕，不敢回首當年事。我們懷揣了同一個秘密，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皇上從鎮紙下取出了一張名單，道：“所以，朕朝堂上將近半數的老臣，都被紫微道收入彀中。紫微道的主人究竟是誰？”
謝簡邦道：“紫微道曾就是廢太子手下的暗衛，廢太子伏誅後，他們中僥幸活下來的人，被嘉慎長公主帶走了。當時嘉慎長公主手裏扣著廢太子私生的女兒，那是廢太子一脈最後的希望，所以，那些人義無反顧的投到了長公主麾下……只是後來，這把利器不知為何被讓給了戚承彥，於是紫微道便成了戚家臣。”
此話說完，殿中又靜默了許久。
司禮監趁這時進來，對皇上道：“陛下，永樂宮那邊已經控制住了。”
皇上吩咐道：“春華園那邊鬧得太晚了，你去傳話，讓大家都散了吧，告訴皇後，務必妥善安排各位夫人出宮，由禁軍護送，確保她們平安回府。”
司禮監應了是，即刻親自前往春華園。
謝簡邦頹然跪坐在地。
皇上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也回去吧，在家聽候發落，這幾日不必來上朝了。”
謝簡邦走不穩，是被兩個小監攙出去的。
蘇錦書擡頭看向皇上，正想說話，宮內敲響了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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