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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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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晚從身上摘下幾塊收納箱的塑料片,萬幸沒被劃出大傷口。

他手上擦破了點皮,唐浚生拿碘伏給他消了毒。容婕在旁邊坐著,不知道直男之間是不是都這麽親密,但是看著感覺就是不太對勁。

岑晚說:“我來旅游,在他這裏借住一下。”

容婕哦了一聲,說:“我在這邊拍片子,公司安排我住藝人宿舍。”

岑晚道:“我知道,快拍完了吧?”

容婕道:“還得兩個月。”

岑晚嗯了一聲,兩人陷入了沈默,氣氛有點尷尬。唐浚生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互相排斥的氣場在較量。片刻容婕放棄了跟岑晚無聲的較勁,站起來準備走了。唐浚生送她到門口,容婕說:“明天能出去玩嗎?”

唐浚生說:“不去了吧。岑晚剛來,我得帶他在附近逛逛。”

容婕說:“那就一起嘛。”她探過頭去對岑晚說:“你不是來旅游的嗎,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岑晚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遲疑了片刻。容婕笑道:“我做好旅游攻略了,去嶗山風景區玩一圈。那裏還有個清泉觀,據說許願特別靈驗。”

岑晚想了想,覺得也行,便答應了。容婕挺高興,跟他們約了時間便走了。

次日一早,容婕來找他們。岑晚穿了個羽絨服,唐浚生穿了件加棉的毛呢大衣。容婕則穿了短裙和過膝長靴,上頭搭一件小棉服。

唐浚生呵出了一口白氣,說:“你不冷嗎?”

容婕揪了一下打底襪,說:“不冷啊,我穿了光腿神器。”

唐浚生覺得有襪子也暖和不了多少,有點佩服她。岑晚走在最後面,沒好氣地說:“你別老色瞇瞇地盯著人家姑娘的大腿看行嗎?”

唐浚生抓狂道:“誰色瞇瞇地看了!”

岑晚說:“就是你!一見面就問冷不冷的,根本就是心懷不軌!”

唐浚生簡直冤屈,想分辯幾句。岑晚掄起包砸了唐浚生後腦勺一下,大步走在前頭,不理他了。

唐浚生憋著氣開了車門,三個人鉆進去。唐浚生打開GPS,開車去嶗山風景區。

上午九點多,三人到了景點。三人爬了兩個小時的山,然後大呼小叫地玩了一趟飄流。容婕被濺了一身水,凍得瑟瑟發抖。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唐浚生,他只好把外套脫下來,說:“你要穿嗎?”

容婕立刻接過去裹上了,說:“謝謝,你真好。”

唐浚生裏頭只穿了件襯衣,寒風迎面一吹,感覺要凍成冰棍兒了。岑晚笑呵呵地說:“你不是西伯利亞長大的嗎?抗凍一點,別給戰鬥民族丟臉。”

唐浚生臉都凍青了,在原地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地熱身。容婕便說:“要不然你……”

岑晚意識到她想跟他一起披大衣,立刻不高興了,大聲說:“我看那水就是你故意濺到人家身上的,想制造機會占人家便宜是吧?”

唐浚生一臉黑線,容婕也十分尷尬。岑晚脫下羽絨服,把唐浚生跟自己緊緊地裹在一起,說:“好了,容婕你別怕,我幫你盯著他。”

容婕默然無語,覺得自己帶了個大號的電燈泡出來,只能獨個兒走在前面。三個人經過一家飯館,岑晚道:“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他說著也不管另外兩個人的意見,用外套兜著唐浚生就進去了。容婕跟著進去坐下,屋裏開著空調,溫暖如春。唐浚生緩過來了,倒了壺熱水喝。岑晚叫了服務員來點菜,亂指了一通,說:“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還有這個。”

服務員說:“我們這兒有上好的秋茶,幾位要嘗嘗嗎?”

唐浚生覺得這種景點賣的特產都挺貴的,想拒絕。岑晚眼皮也不擡,說:“來一壺。”

服務員答應了,片刻送了預結單來。岑晚坦然地說:“你買單。”

唐浚生拿過去一看,一頓飯四千八,仿佛被人強行從胳膊上抽了一管子血走,臉都白了三分。容婕還挺善解人意的,說:“要不然我和你平分吧。”

岑晚故意要整唐浚生,慷他人之慨地說:“哎呀你別管。咱們倆是客人,在他老家地盤上玩,不用跟他客氣。”

服務員送了茶上來。茶倒是好茶,就是太貴了,有種喝金水的感覺。片刻飯菜端上來,容婕覺得唐浚生這大半天老是莫明挨懟,過得太辛苦了,慰勞似地給他夾了塊鍋包肉。唐浚生投桃報李地把一盤蔥爆海參往她跟前推了一下。

岑晚看著他倆互相體貼,十分不滿,對容婕說:“我也要吃那個。”

容婕只好給他夾了一塊肉,想給他放碗裏。岑晚張開嘴,手指點了點自己,示意塞嘴裏。

容婕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覺得這樣親昵的過了頭,懷疑岑晚要泡自己。

她勉強把菜餵給了他,然後要躲岑晚似的一直低著頭,吃飯老實多了。

岑晚覺得自己的應對方式十分機智,有效地澆熄了容婕對唐浚生的一腔熱情。他得意洋洋地看了唐浚生一眼,拿著筷子哢哢地夾了兩下,仿佛手持一把小剪刀,要斬斷他身邊的一切桃花。

唐浚生假裝沒看見,低頭專心吃飯。飯後唐浚生買了單,容婕問服務員清泉觀在什麽地方。服務員挺熱情地說:“再往山上走一會兒就到了。今天你們來得巧,觀裏做法事,許願很靈的。”

容婕今天來就是為了去清泉觀上香的,她神采奕奕地出了門。唐浚生和岑晚跟著走了一陣子,見一個壯實的少年人裸著膀子穿了件工字背心,下頭穿著條迷彩長褲,挑著兩桶水順著山路走上來。

三人都被他不怕冷的精神折服了。岑晚小聲道:“這是幹什麽,練武功嘛?”

容婕道:“請問一下,清泉觀還遠嗎?”

少年道:“快到了,你們是上香的吧?往前走就是了。”

少年腳下生風,很快就超過了他們。三人往上走了一陣子,見前頭松樹叢中露出了一塊匾額,上書清泉觀三個大字。一個清秀的小道士穿著青灰色的道袍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一手托腮正在發呆。

他見挑水的少年來了,立刻站起來,說:“你太慢了。”

他過來幫忙提了一桶水進去了。穿背心的少年指了指前庭,說:“在那邊上香,一會兒主持就來了。你們去吧。”

前庭已經聚集了不少香客,剛才那兩個小道士幫忙給大家發蒲團。唐浚生他們站在最後面,也得到了三個蒲團。他們學著別人的模樣跪坐在蒲團上,片刻主持道長出來了,是一位坤道。

香客們低聲道:“殷白雪,她道行很高的。”

岑晚小聲說:“道行高有什麽用,現在又不講封建迷信那一套了……她再厲害還能捉鬼不成?”

容婕覺得他在宗教場所這麽說太不識時務了,胳膊肘搗了他一下,說:“這是信仰,尊重一點啊。”

岑晚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擡杠似的念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殷白雪聽見了他們的交談,往這邊看了一眼。她穿著件灰色的道袍,外披一件白色鶴氅。她臉色雪白,目光清澈,好像只有三十出頭年紀,據說已經五十多歲了。

唐浚生小聲感嘆:“長得有點像林黛玉……嗯,林黛玉和妙玉的結合體。”

岑晚嘲道:“你連道姑都喜歡嗎?”

唐浚生簡直受不了他,說:“人家的年紀都跟我爸一樣大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主持道長敲響鐘磬,在前頭誦了一段經文。然後兩個小童捧著水跟在她身邊,她用柳枝蘸水灑在香客身上,為他們祈福。

片刻法事結束,香客們各自上香祈禱。唐浚生為家人祈求了健康平安,然後希望自己事業有成。容婕在旁邊念念有詞,小聲道:“賜我一段好姻緣……”

岑晚對這些不感興趣,徑自去抽簽。剛才那個等在門口的小道士站在大殿裏,看著岑晚抽出來的簽,說:“要扔三次聖笅才準的哦。”

岑晚拿著兩個半月形的木片扔了三次。小道士道:“笑笅,不準了,要重新抽簽。”

岑晚只好重新摸了一根簽,又扔了三次木片。小道士攏著袖子,冷淡地說:“怒笅。你心不誠,被神明斥責了,回去吧。”

岑晚覺得他在耍自己,眼一瞇,有點大少爺要發威的意思。唐浚生怕他冒犯了神靈,連忙扯著他說:“外頭的風景挺好看的,你跟我來瞧瞧……”

容婕在後院的大銀杏樹跟前站著。兩個小道姑捧著一把木牌,大聲說:“排好隊啊,不要擠。”

香客們迅速地站成一隊。唐浚生不知道幹嘛的,反正大家都在排隊,他也跟著排。容婕被人擠到後面去了,委屈巴巴地發了條短信過來,說:“幫我買個牌子啊,我怕賣光了。”

唐浚生回覆道:“這幹嘛的?”

容婕說:“許願啊,這樹很靈的,特別是求姻緣。把名字寫在上面的兩個人就鎖定了。”

岑晚不屑地笑了,說:“幼稚。”

唐浚生特別想捂住他的嘴,生怕被別的香客聽見了把他懟出去。片刻道姑發到了唐浚生這裏,很幸運的最後一個木牌給了他。

唐浚生坐在銀杏樹下面,拿記號筆在木牌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不知道該求什麽好。感情方面他是不指望了,其他的也沒什麽新意。容婕看出了他的猶豫,走過來說:“你要是不需要的話,給我行嗎?”

唐浚生遲疑了一下,說:“我已經寫了一半了。”

容婕說:“沒事,咱們倆用一個也行。”

岑晚一直皺著眉頭看他倆膩歪,心想:“就算鎖了,也不能是你們倆鎖啊,當我是死的嗎?”

他忽然開口道:“哪那麽多啰啰嗦嗦的,都不要就給我好了。”

他說著搶過牌子,拿筆把唐浚生的名字劃掉,在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踮起腳把牌子掛在了樹枝上。

唐浚生站在樹下面看,覺得那一筆不像把自己劃掉,倒好像是在自己和他的名字之間圈了個心形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是岑晚這個舉動隱約讓他有點開心。

岑晚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笑什麽?”

唐浚生想起了自己的直男宣言,立刻把情緒退回了安全範圍內,一臉正直地說:“沒什麽,你的筆跡挺好看的。”

三人從觀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容婕走了一天路,感覺高跟靴磨得腳底疼,走路一瘸一拐的。唐浚生發揮紳士風度扶著她走了一段路,容婕覺得腳底下仿佛踩了兩把刀子,實在挪不動了。

唐浚生沒辦法,紮了個馬步說:“我背你吧。”

容婕臉色微紅,說:“這不好吧?”

岑晚冷漠地看著他倆,彰顯自己存在感地清咳了一聲。容婕轉頭看他,仿佛在說:“咳什麽咳,電燈泡?”

岑晚便笑了,說:“我來背你。”

他說著搶親似地背起容婕。她嚇了一跳,手舞足蹈地掙紮,說:“放我下去!”

岑晚健步如飛地往山下跑,不客氣地說:“別亂動啊。要是摔倒了,我先把你扔下去墊著。”

容婕果然不敢亂動了,唐浚生在後頭喊道:“慢點,別摔了。”

容婕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覺得這樣還不如自己走,深切地懷疑岑晚看上自己了。

傍晚三人出了嶗山風景區,唐浚生開車回家。容婕一整天都十分混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桃花運,還是被搶了男人。

到了宿舍,岑晚進了屋,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想起白天的事就生氣。唐浚生簡直像塊肥肉,被容婕虎視眈眈地盯著,非要把他拿下不可。

岑晚自言自語道:“你省省吧……她那是看上你的人了嗎?她是看上你家的錢了。現在來回心轉意那一套,不是當初她嫌棄你是窮小子沒前途沒地位的時候了呢。”

他抱著公仔小豬道:“你說他是不是傻?人家假裝扭個腳,他就去背,人家大姑娘是能隨便背的嗎,上了賊船他還下的來?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他就被那丫頭纏上了,你說他是不是該感謝我?”

他拿著小豬晃來晃去,公仔被他揉成一團,像個可憐巴巴的受氣包。

岑晚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想這麽多都沒用。容婕在這方面有先天優勢,能露大腿扮性感,也能楚楚可憐地裝柔弱,自己就只能幹看著。

岑晚考慮了良久,覺得自己輸就輸在沒有色/誘他上了,於是打算來點實際行動,去撩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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