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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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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撥

疑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破土,再發芽。

離開紫電鳥的住處,晏寧的心情並沒有更輕松,比來之前想得要更多。但思慮的並非同一件事。

就在方才,她想辦法支開玉澤,問得紫電鳥它所說的氣息是何意。

“氣味是異獸獨一無二的特征,而你的身上,有玉澤的氣息。”紫電鳥如是說。

小貓與玉澤身上一系列不同尋常之處,讓晏寧無法不多想,如今更是想得她頭疼。

她憶起在小貓身上聞到的青檸香,與玉澤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

如是便指向一種可能:小貓與他,本是一體。

原以為小貓可能同他是舊相識,且是關系不太好的那種,晏寧卻從未想過兩者是同一體。

想來是他為了做戲更逼真,刻意改變了小貓的瞳孔顏色。

這很沒必要。

他因何緣故要糾纏在自己身邊?

她加快了腳步,似乎這樣便能逃避不堪的事實,不去戳破那層窗戶紙。

“你的貓去哪了?”身後傳來玉澤好聽的嗓音。

他居然還敢提貓。晏寧頓了頓腳步,去摸芥子囊裏的貓,手下空空。

她不信邪地扒拉,始終無法找到小貓,擡頭便道:“多半是貪玩溜了,我找找……”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小貓最是慵懶,除了吃喝蹭她,對其餘人和事都不熱絡。

不敢與玉澤對視,晏寧捂住心口往回走,裝成忙碌找貓的模樣。

她釋放感知往外探,通明透亮的長廊內,連根貓毛的影子都沒有。

焦急浮上心頭,在並未確定小貓的真實身份前,她依舊擔心它的安危。

玉白可愛的小貓,天生的靈力爐鼎,一旦走失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在找這個嗎?”

身後的青年語調松快上揚,晏寧回頭去看,視線落在他攤開的掌心時,瞳孔猛地一縮。

表面刻有貓爪圖案的鈴鐺,被一根紅繩穿過,靜靜地躺在玉澤手裏。

那是她給小貓配的掛繩。空心的鈴鐺,是她拿煉器的邊角料制作而成,貓爪圖案也由她親手刻畫。

“你把發財怎麽了?”晏寧克制住湧動的情緒。

“也沒什麽,讓它回該回的地方。”玉澤撥弄著紅繩鈴鐺輕笑。

絲毫沒有避嫌,就這麽直接地承認是他所為。

看著眼前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晏寧急促地深呼吸幾次,終於試著觸碰那層窗戶紙:“你與發財,是什麽關系?”

青年唇邊溢出的笑聲更大了些:“它即是我。”

晏寧的呼吸有那麽一瞬滯澀住。

若說先前樁樁件件,都是她的猜測,連成一串珠子,硌得她心緒不寧。而今得到當事人肯定的回答,便是將猜測坐實了。

“你身旁那只藍眼白貓,不過是我抽出一縷神識捏造的化形。如今,它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把玩著先前日日掛在他脖下的鈴鐺,玉澤露出快意的笑,他已等候此刻多時。

若非晏寧刻意提起貓,他也不想將揭曉的時刻選在這個苦痛骯臟之地。

再也不想被替身占據位置,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他的眼眸裏掠過欣喜,似乎並不在意被戳破身份。反而情緒更為高漲,一步步逼近,落下陰影籠罩住晏寧。

“看來你早就察覺出不對勁了。所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你在我身上落下神識開始。”

最初的猜疑可以追溯到兩人初見時,她隱約感受到玉澤趁她睡著時靠近。晏寧咬了咬唇,直撞進他的秋水剪瞳裏。

對方眼皮微動,在短暫地楞神後,眼底綻放出笑意。

他鼓了鼓掌,用一種極為親昵的語氣稱讚她:“有趣、真是有趣,你真的很特別。”

哪有什麽特別?

不過是危境之中身體求生的本能喚醒了她,卻又在威壓下昏昏沈沈地睡去。

醒來後只是感覺到額間的溫熱,她並不知曉這意味著什麽,如今才真相大白。

本想著玉澤既然知曉靈貓,且他也是只貓貓,晏寧便抱著向他打聽靈貓的想法接近他。

她承認自己有些私心,想弄清發財貓的來頭,或是送它歸家,或是更好地照料它。

可她怎麽也沒有料到,原來正是額間這抹神識,化形成了小貓,日日夜夜跟在她身旁。

無數兩人相處的畫面湧入腦海。

她替小貓梳理毛發,親吻小貓的臉,甚至擁著小貓入眠。

昏黃的燈火下,一人一貓相伴的舊日場景溫馨舒適,如今卻令她渾身不自在。

若讓她知道,小貓便是玉澤,她絕不會做出這些親昵舉動。

越是回想,尷尬越是浮上心頭。隨之而來的,是漫過心尖的憤怒。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人。費勁心機接近她,雖也沒做些什麽、卻也讓她好一番猜,成日還扮演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

“輪到我問你了,你為何要呆在我身邊?”

晏寧自認為,一個人行事必有其動機,要麽是情感所系,要麽是有求於人。

她身上,到底有什麽玉澤可以謀求的?

“自然是因為……”

對方似乎刻意拖長了語調,吊著她的胃口,遲遲不說下半句。

正想催促間,青年俯身壓下來,晏寧退無可退背挨著墻壁,被清檸香鎖住。

“因為,我喜歡你。”

……什麽?

無數煙花同時在耳邊炸開,腦袋短時間宕機。若不是身後有支撐,她定要往後連退幾步。

訝異地擡眼去看,只見玉澤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讓人分不清真假。

如葡萄般圓潤的瞳仁更大了些,晏寧眼底的情緒波動越發明顯。

她緊張地咬著下唇,顫聲問出心裏話:“你、你說什麽?”

分明先詰問的是她,可此刻氣勢先軟下來的也是她。

玉澤眼底的笑意更甚,貼著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如同電流竄過她的耳垂:“我喜歡你,所以想和你更近一點,可以嗎?”

她感到自己被麻痹了。青年的臉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美貌過分放大。

他的臉頰與耳根通紅,長睫如蝴蝶般扇動,牽扯著她的心也撲通跳動。

昏暗的環境,加速的心跳,與自己臉上泛起的不正常溫度,都在昭示著她被美艷的貓妖蠱惑。

“你、你莫要胡說!”

任她在腦海中預想了多少種可能,也沒猜到這個答案。

見女修欲抽身離開,玉澤卻靠得更近,將她鎖在自己的臂彎裏。

他低聲地笑:“我的心臟,在為你跳動,要摸摸看嗎?”

他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撩撥別人?

晏寧的臉皮本就薄,現下更是被逗得紅透了半邊。終於趁玉澤不註意,她尋了空檔逃離圍堵,大口大口地喘氣。

一只常年關在地牢的貓,能懂些什麽情愛呢?

他連筷子都不會用,何況是理解更深層次的情感。

只當那些表露情意的話是耳旁風,晏寧咬了咬下唇:“這種話,別再說了。”

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涼風拂過,吹走些面上的燥熱。

她再擡眼去看時,玉澤的神色間染上了些委屈:“我心悅你,不可以嗎?”

他說得頭頭是道,情緒流露間也像是愛慘了面前的女子,連他本人分不清這話裏有幾分真。

唯有一顆心知道,他想要擁有她,那就不必在意使了什麽手段,他只要結果。

想從她身上索取更多香甜,療愈己身的痛苦。

這顆心,也確實在為她的到來而歡欣鼓舞。

晏寧搖搖頭:“你定是弄錯了,愛不是這樣的。”

在她的認知中,愛是兩個靈魂的相互吸引,是赤誠地袒露,是心心相印、惺惺相惜。

總歸不會是現在這樣,像一場玩笑。唇齒相碰撞,所言說出來的愛,太單薄太自輕。

她攏了攏衣裳,逐漸冷靜下來,也成功說服了自己:貓貓他呀,是不懂愛的。鬧著玩呢。

身處同一地,兩人的心情卻迥異。

往日裏觀摩那些人類表白皆是如此,玉澤自問學了個十成十,語氣動作精心演練了許久。

從他動了掀去這層偽裝的心思開始,便在期待著此刻的到來。

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他不甘心。

看著保持原位不曾上漲過的好感條,玉澤心中生出些莫名的失落。

他費勁了心力去討好她,不惜渡修為給她,她是摸也摸了,看也看了……

他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夠好?

盡管內心的占有欲已然達到頂峰,玉澤卻還記得要在她面前維持溫潤如玉的形象。

借著那點偽裝出來的委屈,順桿子往上爬:“那愛應當是何模樣?”

他離開族群太久,早已忘記了被愛的滋味。

更不知曉在晏寧這兒,愛到底是什麽。

果然如此……

晏寧松了口氣,知道他確實如自己所想,懵懂無知倒也不怪,緩緩地告訴他愛為何物。

這種問題千人千面,換個人便能給出不同的回答。沒有戀愛經歷,她也能照著心中所想,說個囫圇大概。

兩人間隔開了些距離,暧昧的氣氛也漸漸冷下來。

耳旁是晏寧的溫聲軟語,只消聽上幾句,玉澤便知道她氣已消得差不多。

便如往日一般,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從來不在心中堵著。好一顆水晶般的心。

他忍不住去想,被她愛上是什麽滋味?

是毫無保留地交付,抑或是被甘甜的氣息包裹?

玉澤舔了舔嘴唇,忽然覺得有些渴。骨頭裏湧出些癢意,令他欲罷而不能。

“你若是有事,我在禦獸塔時都可以來找我。若是我不在,你……”

後半句話晏寧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說,遲疑著沈思。

排除了玉澤對她有感情的選項,晏寧便如釋重負。她與玉澤,本就只是朋友。

這些時日來,她得了靈力跨入金丹期,對方得了……樂子與微弱的照料?

左右她在禦獸塔內還有些話語權,往後盡力照拂對方一二便好。

“寧寧要趕我走嗎?”

“你本就不該以化形的方式呆在我身邊。”

晏寧他懷裏繞出來,將要成功逃脫,反被扼住手腕壓在墻上!

她被用力地按住了,掙紮不動。

轉瞬間,玉澤眼中墨色翻滾,喉結滾動,溢出好聽的喘息聲。

青年擦著她的手腕一點點團住她的手掌,不由分說地探進指縫裏。

緊緊扣住。

撲通、撲通。

晏寧心跳如鼓:“你、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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