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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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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舒貴妃拿著那撥浪鼓愛不釋手,那把精致繁雜的如意鎖也被落在了旁邊,謝妙瑛直直的看著,只覺刺目不已,她眸光閃爍:“原是寧離表妹,怪不得民女瞧著有些眼熟,果然工謹細膩。 ”

“妙瑛也見過?”舒貴妃起了些興味兒。

“見過一次,確實同徐老神韻有那麽幾分相似,妙瑛記著聖上頗為喜愛徐老先生的丹青,只是家師曾言,師祖希望各個弟子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巧思,除去技法的精進外,卻不希望弟子丹青中的神韻有他的影子,想來寧表妹跟在師祖身邊的年歲過小,亦或是偷學而之……不過師祖如今並不在京中,大約是不會同寧表妹計較的。”

高氏聽了,險些氣得冒煙,這謝家丫頭,當真是嘴舌伶俐,三言兩語便給皎皎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

但她再怎麽生氣在貴妃面前也忍住了,讓她想把皎皎真實身份暴露出來的心思給咽了回去,這麽大一頂鍋扣了上來,若是真叫他們知道皎皎的身份,往事難免會被扒出來,高氏緊緊攥著手,不動聲色的安靜了下來。

舒貴妃不置可否,“一副畫罷了,取悅人的玩意兒,庸王也是因聖上喜歡才愛屋及烏,至於影子不影子的有什麽在意,能討聖上歡喜那便是她的福分。”

岑氏有些暗道不好,她笑意勉強,後背出了一身汗:“這丫頭這麽多年民婦都未曾知道她還有這樣一手,同一屋檐下下尚且不了解,可見她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可莫要汙了娘娘和聖上的眼睛。”

“見見也不妨事,女郎家的和本宮也能說的來,可比畫院那些老家夥討人喜歡多了。”舒貴妃慵懶的倚著羅漢床,輕輕扇動安胎的香氣。

從宣德門出了宮,一路上明晃晃的日頭曬得岑氏發暈,冷汗順著鬢角滴露,孟令臻還在咬牙忿忿,“這寧離莫不是算準了這一遭,故意叫她那妹妹在貴妃面前出頭,好謀求前程,我就知道她心思不正,以為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有多厲害呢,沒想到還是個卑劣之人。”

“怎麽,你莫不是嫉妒我阿姊,自己比不過她便只會在人家背後嚼舌根子,孟少傅的妹妹規矩教養也不怎麽樣。”身後傳來一道高傲的輕嗤。

孟令臻宛如被踩了貓尾的貓一般炸了毛,轉身就拿指尖指著宿泱:“你這小蹄子說什麽呢,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宿泱翻了個白眼:“你撕啊,我總算知道你兄長為什麽偏愛我阿姊呢,就你這沒教養的模樣難怪被人家嫌棄。”

“你……”

宿泱牙尖嘴利氣得孟令臻想沖上去,被岑氏攔住了身子呵斥:“夠了,也不看看這是哪兒,丟人現眼的東西。”

岑氏轉頭看著高氏母女冷笑:“高夫人還是管好自己女兒罷,寧離就未教養好成了如今這副模樣,這二女兒可莫要走了老路,學夫人一般,攀龍附鳳。” 言罷,帶著孟令臻上了馬車。

高氏氣得胸膛起伏,她的過往一直是被人所不恥,也總是拿這事戳她脊梁骨,但同時她也不免憂心岑氏會回去找寧離的麻煩,便轉頭問宿泱:“你何時同你阿姊做的這事,為何不同阿娘說。”

宿泱遵循著宿謙讓她保密的叮囑,有些訕訕:“我……這不是不想叫旁人看低我們嘛,如今是好事啊,娘娘很喜歡那鼓,阿姊得娘娘青眼,孟府那些人豈不是不敢欺負她了。”

高氏嘆了口氣,但願如此罷。

寧離不知道她已經被舒貴妃惦記上了,只是一如既往的呆在院子裏作畫,如今她已經賣出了三副丹青,賣丹青的銀子攢了下來,雖然不多,但足夠她的開支,也不必動孟府給她的月銀。

岑氏闖進來的時候她正對著一株海棠進行統染,緋色的顏料在她筆下一點點暈染,宛如緋色潑墨,綻放了別致的色彩。

阿喜沒能攔住岑氏,她急慌慌的說:“大夫人,您這是做什麽。”

“滾開,小心我連你一起收拾。”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到寧離耳朵裏,她微微擡起了頭,便見一道螺青色身影迅疾如風的來到了她身前,沒待她反應過來便啪的一聲一記耳光落在了她臉頰上。

寧離被打得沒有回過神兒,臉頰上刺痛一瞬間傳來後隨之而來的是麻意,待緩了一會兒後,火辣辣的腫痛如海浪一般淹沒了她,唇角沁出一絲殷紅。

白嫩的頰邊不肖一刻便浮起了鮮紅的五個指印,襯得她面容分外可憐,她楞在了原地。

阿喜不可置信間攔在了寧離身前,嚇得聲音都結巴了:“大夫人,你、你怎能打我們家女郎。”

“滾開,我是她嬸母,自然有資格管教她,你這小白眼狼,早知先前主君要把你叫回來我就該阻攔了才是,也省的今日發生這等事情,枉孟府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的?”

“你說,是不是因為三年前把你送去了普華寺你便記恨我們,記恨到偏要與外人裏應外合。”

寧離扯了扯嘴角,痛的她眼前發黑,根本說不出話,熟料她這般模樣落在岑氏眼中,卻是默認的意思,隨後到來的孟令臻帶著孟老太太,竟還驚動了孟祭酒,卻缺少了那道沈穩的身影。

“夠了,你冷靜些。”孟老太太比起岑氏的癲狂更沈穩些,“她如今得了舒貴妃青眼,自然不同以往。”,餘嬤嬤和鄭嬤嬤二人扶著氣狠了的岑氏,低聲勸哄著離開了寧離身前。

寧離緩慢的轉了轉眼珠,面上盡是茫然之色,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什麽叫得了舒貴妃青眼,半響後,記憶回籠,她想起了給宿泱畫了四副圖,宿泱說想給小皇子送賀禮。

莫不是舒貴妃很喜歡撥浪鼓?可這與她何關,岑氏……孟府的人又為何這般大張旗鼓。

唇角的痛叫她完全張不開口。

“寧離,就算你對孟府的人再不滿,也不該用這種手段,我自問帶你不薄,歲檀也自小便傾心照顧你,你如今長的這麽大,難道是憑白無故的嗎?”

“我承認,三年前把你送去普華寺是有些過分,但,你有什麽沖我來便罷了,何必用這種手段報覆歲檀。”

寧離抓住了關鍵字眼,視線怔了怔,她驟然抓住了孟祭酒的手腕,死死地盯著他,撕扯著唇角的傷痛,艱澀問:“到底……怎麽了。”

“別裝了,你幫元陽伯府的人討舒貴妃歡心不就是想間接叫庸王殿下註意到你,日後得以在聖上面前出風頭嗎?這下好了,替他人做嫁衣,兄長本就因太子之事被聖上發責,家中又出了個吃裏扒外的,你叫兄長在太子殿下面前如何自處。”

寧離倏然間面色慘白,她……她根本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她囁喏的想解釋卻被孟祭酒打斷了:“好了,別吵了,如今的形勢,她呆在孟府會讓太子隔應,若是走又會叫庸王多想,進退不得。”

岑氏神色睨著她忿忿:“先把人關到柴房裏。”

本該在旁的人卻恰巧不在府上,在岑氏回來前便被謝妙瑛提前叫了出去,說是有關於寧離的事情同他說,孟歲檀也不免奇怪,寧離的事何時叫她這麽上心了。

但他還是赴約了,一見面謝妙瑛便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樣,孟歲檀眉頭蹙得有些緊。

“怎麽了?”他坐下後遲疑的問。

謝妙瑛嘆了口氣,“孟郎聽了可莫要生氣,寧離表妹此番可闖了大禍。”

“到底怎麽了?”孟歲檀眉眼發沈。

“你也知道,今日原是舒貴妃把宗婦們喚入宮賞宴,許是元陽伯府的小娘子想討舒貴妃歡心,便尋了寧表妹幫忙作畫,果真叫舒貴妃另眼相看,只是……岑叔母的大約氣狠了,太子被聖上斥責,孟郎被牽連,寧表妹卻在此時……”,謝妙瑛嘆了口氣,纖纖素手撫上了孟歲檀的臂膀。

“舒貴妃怕不出幾日便會召寧表妹進宮,太子近日本就心火難消,若是叫殿下有了隔閡……”,她面容憂心忡忡的看著孟歲檀。

“不過,寧表妹本就是寄養,此事也不至於走到絕路。”

她自己也不想落井下石,只是寧離的存在確實阻了她,孟歲檀素來公事為重,定然對寧離的行徑無法忍受。

果然,謝妙瑛察覺到了他心下的不平靜,“你先莫急,當務之急還是要問清寧表妹何故如此,我想她說不準也是受人唆使,亦或是著了旁人的套兒。,”

她試探性的詢問,心裏頭卻高高地懸了起來。

“你找我出來便是為了此事?”孟歲檀眉頭蹙然後,視線卻直直地遞了過來她,看的她心頭一跳。

“怎麽了?”她勉強笑笑。

“勞你掛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孟歲檀突然收斂了神情,叫人瞧不清他在想什麽。

他素來如此,心思極深,謝妙瑛不免生出了看不透他心思的惶恐和不安。

“嗯,那我便放心了,若是有什麽不妥,一定要同我說才是,孟郎,我永遠是與你站在一起的。”她如水的雙瞳中充滿了依戀。

孟歲檀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手:“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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