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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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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結束忙碌的一日後, 虞瀅雙腿隱隱泛著酸痛,為了明日能如常下榻,她找來草藥煮水泡腳。

端著熱水入了屋中, 伏寧卻不在,只伏危一人在。

一日下來,兩人都沒有獨處過,也感覺不到什麽自不自在的。

可現在安靜下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後,有些許微妙的氣氛在屋中蔓延開來。

這微妙的氣氛,名為尷尬。

伏危看出了她臉色上有細微的拘謹, 略一張口正要說些什麽, 她卻是落落大方地朝著他一笑, 她從容得好似方才他瞧見的拘謹只是錯覺。

“澡間沒人, 你可去洗了。”

伏危把剛要說的話咽了下去,點頭應:“我一會就去。”

嗅到了濃郁的藥味, 目光落在她端著的水盆中, 看到盆中棕色的熱水,伏危一楞:“你這是怎了?”

虞瀅解釋:“第一回走了這麽久的路, 不大習慣, 泡一泡腳, 明日能舒服些。”

她繼而把水端入屏風後的床旁放下,暗暗呼了一息。

雖然有些許的不自在,但還能接受, 並不需要特意回避。

若是回避的話, 恐會讓人更拘謹。

她坐在床沿脫去鞋襪, 腳後跟輕輕觸碰熱氣氤氳的水面,燙得她驀地收回了腳。

再試探幾回後, 才緩緩放入盆中。

把雙腳放入盆中時,熱水浸泡到腳上的水泡,剛開始有些疼。片刻後,熱水疏解著疲憊雙腳,漸漸的舒適了起來。

伏危望向那扇屏風,想進去卻又怕唐突。

在回途路上,伏危想起昨日她到客棧時虛脫的模樣,沒有表現出心疼,可卻讓她坐了一會的素輿。

即便坐了一小段了,可看來還是無濟於事。

她雖挨得苦,可她的身體卻不允許超過極限。

猶豫片刻後,伏危還是決定先去沐浴,回來再詢問她是否需要推拿。

伏危沐浴回來的時候,虞瀅正抱著睡著的伏寧躺在床上,雖還沒睡著,但已然昏昏欲睡。

伏危見她還沒入睡,就與她提議道:“我先前與你說過,我會一點推拿。你走了這麽長的路,只泡腳效果或不大顯著,若不介意,我給你揉按舒緩一下。”

虞瀅聽到伏危的聲音,費勁地睜開了一條眼縫,腦子有幾分混沌。

他的一段話理解下來,就是他給她按摩消除疲勞。

她呢喃般的“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在半清醒半糊塗間掀開了被衾,從伏寧身上翻過,在外側躺下來後隨即轉身趴著。

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很是自然。

面對她如此的坦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伏危:……

翻身趴著,腰窩深陷,身段玲瓏。

伏危只一眼就立即暼開了視線,非禮勿視。

他走到了床尾,喑呼了一息後,雙手緩緩地落在了纖細的小腿肚上,開始輕慢揉按的疏通。

在那雙寬厚有勁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時,虞瑩睜開了微闔的雙目,眼神逐漸清明。

雖然清醒了些,但也沒有打斷伏危。

那雙手隔著一層麻布,卻也讓人難以忽視他的熱度與蘊藏著的力量與勁道。

感覺到拇指指腹用暗勁揉按著自己的小腿時,虞瀅心底升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微妙的感覺,讓她感得溫暖而安心。

漸漸地,腿腳的舒緩漸漸蔓延開來,讓她再度昏昏欲睡,逐漸陷入睡夢之中。

伏危感覺到她的放松,便知她已經睡著了,拉過被衾,蓋在了她的上身,繼續給她揉按。

油燈寂靜無聲地映在男人頎長的身姿上,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動作才頓下。

看了眼睡幾乎睡在中間的女子,伏危原想喚醒她,但見她睡得香甜,也就作罷。

他在最外側躺了下來,看了眼身旁人的人,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

翌日,虞瀅起來時就發現了,昨日酸痛的雙腿,今早只餘有些許的酸痛,並不是很明顯。

看來是昨日的草藥煮水泡腳和伏危幫忙按摩起了起作用。

起身活動一會後,見伏危從外梳洗進來,她笑著與他道謝:“昨日要不是你給我按一按,今日我還沒有這麽輕松呢。”

伏危一笑:“不過是揉按一下,不用謝。”

虞瀅:“那可不是,若是你沒給我按的話,我今日興許還下不了床呢。”

就是昨日戳穿的水泡,今日好像都沒有那麽疼了。

許是身體的松快,讓虞瀅的心情格外好,臉上都是笑意。

似被她的情緒感染,就是伏危的臉上也盡是笑意。

溫杏看到小叔子和弟婦掛在臉上的笑意,很是不能理解。

昨日從玉縣回陵水村的時候,這小夫妻倆一路無話,連眼神都躲閃,便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倆有事。

昨日還躲躲閃閃的兩人,今日怎忽然就好了?

雖好奇,但不好過問,也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一家子用完早飯後,送菜去玉縣的陳大爺過來了。

因沒有人坐牛車,便順道把何大郎先前定做的竹床送來了。

伏震喊來了宋三郎幫忙搬竹床。

虞瀅再見到陳大爺,滿懷歉意:“前些天的事情……”

陳大爺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也不是餘娘子的錯,餘娘子心裏莫要再繼續過意不去了。再說餘娘子贏了官司,我還沒恭喜呢。”

虞瀅見陳大爺似乎真的不怪罪,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閑聊了幾句後,陳大爺便趕著去玉縣了。

大兄大嫂屋子有了更換的竹床,大兄就把單人的竹床搬回了虞瀅的屋中。

伏危看到回到屋中的竹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之中,黯然嘆息。

這才嘆出一口氣,那何二郎又來了。

伏危看到臉上滿是朝氣蓬勃的何二郎,眉心微微一蹙,詢問伏安:“你可知何二郎要過來多少天?”

伏安壓低聲音說道:“小嬸讓他過來三天。”

說到這,伏安轉頭看向伏危,板著臉喚了聲“小叔。”

坐在輪椅上的伏危轉過頭看向他:“嗯?”

伏安嚴肅道:“我和小叔你說,何家的牛牛可稀罕咱們家的小嬸了,老是在我面前說想要一個與我小嬸一樣好的小嬸。”

經常聽著自己的好朋友說這樣的話,聽得伏安看著何家二叔都越發的戒備了起來。

伏危心道不過是小孩子之間說笑的話,當不得真,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伏安又問:“小叔,你就不覺得何家二叔對小嬸笑得格外的燦爛嗎?”

伏危望向正與六娘說著話的何二郎,目光落在了他的笑臉上。

嗯,確實很燦爛。

伏安這時嘆了一口氣,憂愁道:“要是小叔和我都去了縣城,何家二叔的家離咱們家這麽近,該如何是好呀?”

伏危:……

他發現,這侄子很會給人造出焦慮。

他原本沒有過這等焦慮。

很好,現在有了。

六娘哪怕故意扮醜,也依舊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子耀眼的光彩。

這般耀眼的六娘,如何能不吸引人?

叔侄倆的目光許是太過強烈,以至於何二郎很快就察覺到了。

轉頭望去,就看見伏家叔侄皆盯著自己瞧,心下不禁疑惑。

伏危在伏二郎看過來的時候,斂起了眼底的防備,對他略一點頭。

虞瀅仔細看了眼何二郎的臉。

過了一宿,何二郎臉頰兩邊的皸裂都有些許的好轉,但並不是很明顯。

她道:“擡起雙手也讓我瞧一瞧。”

何二郎收回目光,打開了粗糙的掌心,一夜過後,看不到半點的效果。

這也在虞瀅的意料之中。

他雙手的皸裂比臉頰的要嚴重得多,要是一個晚上就有效果,那抹臉的這兩種面脂就不用試了。

只是……

若是效果極佳的面脂,第二天是可以看得出有些許不同的。

這幾樣面脂幾乎都有放豬油膏,差別在於裏邊的藥材不一樣,起到的藥效也不一樣。

虞瀅盯著何二郎的手略有所思了起來。

若是面脂效果不夠出眾,蒼梧郡的醫館也有自己的面脂出售,又怎會要她的面脂?

比起豬油膏,其實羊油的效果更佳。

只是這羊肉的價格比豬肉要貴,也不知這羊尾巴油怎麽賣。

琢磨片刻後,虞瀅還是決定買些羊脂回來試一試。

決定過後,也得繼續看看現在的面脂與其他幾種有何區別,如若效果還是好的,往後也可便宜散賣。

虞瀅轉頭把伏安喊來,讓他幫何二郎繼續塗抹面脂。

她與何二郎道:“因我要看效果,這幾日你就莫要幹活了,我也會給你結工錢的,更會與何叔何嬸說的。”

何二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阿爹阿娘原本就讓我多歇息幾日,只是我閑不住跟著去忙活而已。現在餘嫂子既然要試面脂,那我就順著阿爹阿娘的意思休息幾日。至於工錢的話,餘嫂子你便是給了,我也不會要的。”

虞瀅到底過意不去,心忖若是何二郎不肯要的話,那到時候就送些吃食過去。

抹了面脂後,何二郎就回了,虞瀅也就與大嫂一塊去田裏瞧瞧。

大兄則與何家,宋三郎他們一塊進山采藥去了,

洛記醫館的事後,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自然是要繼續采藥的。

只是她現在還沒緩過疲憊勁來,就不去了。

羅氏與兩個孫子出門去找蚯蚓餵雞。

先前與伏安在縣城買回來的小雞,現在已經長到了兩斤左右。

母雞再過一些時日就能下蛋了。而公雞到年節的時候,也能宰來吃。

至於伏危……

現在在外人眼裏他還是個瘸子,只能在家裏看家。

家中要是沒有人,虞瀅是不敢出去的,畢竟自己全部的家當都藏在家中,沒個人看著怎能放心。

虞瀅到了田中,雇傭的兩個長工在給藥苗澆水。

藥苗長勢喜人,她心頭也寬松。

但藥苗太過濃密,過幾日需得拔去一些,拔出來的藥苗還得另尋土地來重新種下。

這土地,得等到伏危那處有消息傳來才能繼續租。

打理了一會藥田的雜草後,便與大嫂去瞧了青菜。

兩個多月了,地裏的菜差不多可以摘了。

溫杏看著兩個田裏的菜,憂道:“這麽多的菜,就我們自家肯定是吃不完的。”

虞瀅笑了笑,說:“吃不完的話,便送去縣城讓阿娘支個小攤,賣得幾個錢是幾個錢。再說這菘菜和芋頭都可放一段時日,正好不用頻繁送去,阿娘也可有事做。”

老太太進城,剛開始會有所不適,估摸著會整日把自己關在家中,還不如讓她有些事情可做,也能掙幾個錢。

溫杏聞言,面上頓時一喜,應和道:“是呀,這樣的話,不僅能換幾個錢,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阿娘和小叔也不用出去買菜。”

*

伏危做幕僚的事情難得讓知縣應下,自然不能太拖延,落得個不好的印象。

在中食過後,一家子聚在一塊商量。

伏危必然是要在這兩日進城安頓的。

可還要找落腳的地方,且陳大爺的牛車也得等到大後日才去玉縣。

商量過後,決定先帶著被褥衣物到城裏,若是找到合適的屋子,就直接租了,當日住下。

至於牛車的話,湊不了巧,只能是租一日了。

伏震讓伏安去村口等著陳大爺。

等到後就轉告陳大爺,說明日要租用他的牛車去一趟玉縣。

至於誰與伏危一同去玉縣,自然是虞瀅。

她正巧也要去玉縣找羊尾巴油,也可去吳記食肆詢問一下哪裏有屋子外租的。

找到住處後尚要收掇一番,估計忙活後也趕不上陳大爺的牛車了,虞瀅決定在玉縣住個兩日。

這事就這麽敲定下來了。

伏危今晚就要收拾好行囊,明日一早就離去。

被衾的話,伏危本就有一床單人的,也不用另備。

至於鍋碗瓢盆,家中只是夠用而已,到玉縣的時候再買新的。

虞瀅以防伏危在玉縣有個頭疼發熱的,也就簡單地給他收拾了一些草藥,打算到玉縣後再仔細與他說藥效。

一通忙活下來,也差不多快天黑了。

暮食做好後,虞瀅回屋喊伏危去用飯。

打開房門,正要喊的時候,卻發現伏危側對房門而坐,不知在想什麽,臉色失神,身影孤寂。

看到伏危這模樣,虞瀅這才反應過來,好似在中午商量過後,他就沒怎麽說過話。

也是,這麽大一家子熱鬧的住了這麽久,忽然要分開住,換作是誰都會覺得不習慣,心底空落落的。

想到往後能與她商量的伏危走了,羅氏與小話癆伏安都跟著去了玉縣,虞瀅頓時也心空空的,倍感難過。

調整了一下後,虞瀅把這些難過的情緒藏在心底,面上露出笑意,朝著伏危喊道:“二郎,暮食好了。”

伏危被這一聲“二郎”喊回了神,轉頭看了過去,對上她的笑意,也淡淡的回以一笑,隨而站了起來,自己推著輪椅出屋子。

在門口處坐了下來,由虞瀅把他推到了飯廳。

許是都知道明日要分別了,向來話癆的伏安都消沈得沒有說話,靜靜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晚間,伏危去沐浴的時候,伏安過來了。

伏安看到擺放在屏風外的小床,猜測小叔今晚肯定是想和小嬸睡的,他想幫一幫小叔。

他琢磨了一會,心裏有了想法。

他露出期待之色看向小嬸,問:“小嬸,我今晚能不能與你們一塊睡。”

抹著面脂的虞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再過不久就九歲了,是個小大人了,可不能再和我一塊睡了。”

伏安指向小床,說道:“我不睡大床,我睡小床。”

說罷,又道:“我要是跟著小叔去了縣城,會想小嬸和妹妹的。”

知道哥哥也要和小叔去玉縣,坐在大床床尾的小伏寧頓時扁了嘴。

虞瀅無奈的笑道:“往後每三日你就跟著陳大爺的牛車回來住幾日,或是我把寧寧帶去玉縣,又不是再也不見。”

伏安卻是在小床上躺下,耍賴的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睡在這屋。”

頭枕在床尾,比床短了一截是屏風可看到坐在大床床尾的妹妹,他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妹妹,哥哥過些時候也要去玉縣,你之後不能天天見到哥哥了,就今晚要不要抓緊時間和哥哥一塊睡?”

聽到這話,小伏寧頓時紅著眼眶點頭,接著從大床爬下來,踩著便鞋鞋面就到了對面的小床。

虞瀅:……

伏安這小子先前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哭。就是她沒來時,支撐著整個家的時候也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一看這可憐巴巴神色,虞瀅就知道他是裝的。

目的麽……

無非是想她與他的小叔親近。

他的心思,虞瀅一眼就看穿了,但沒有拆穿。

算了,就如了他的意吧。

伏危進屋前就有了最後這一宿是自己睡的準備,只是……

他回到屋中,便看道兩小只依偎在了一張小床上。

他不解地看向虞瀅。

虞瀅對著他露出無奈的笑意,說:“伏安說要和我們睡一個屋。”

伏安給妹妹掖了掖被衾,再看向小叔,點頭:“我和妹妹睡,小叔和小嬸睡!”

伏危:……

侄子的目的性太強了,想要忽略也不行。

見六娘都沒有說什麽,伏危心裏悄然愉悅。

虞瀅與他說:“天氣太幹燥了,你抹了面脂再睡吧。”

伏危點了頭,抹上些許的面脂才走到床邊。

伏安道:“小叔你把屏風挪開吧,隔著屏風,好像離得很遠。”

虞瀅聞言,起身與伏危一塊把屏風挪開,兩張床相隔不過三步。

挪開屏風後,兩張床就離得近了。

伏危熄燈,與虞瀅相繼躺下。

屋中靜謐了半晌,睡不著的伏安忽然開了口:“小叔小嬸,我不開心。”

虞瀅疑惑的“嗯?”一聲。

伏安悶悶不樂的道:“小叔還沒來的時候,家裏幾乎沒有聲音,安靜得讓我害怕。小叔來了之後,卻更加安靜,直到小嬸你來了,家裏才有了聲音。”

虞瀅楞了一下,聽著他繼續說:“家裏漸漸地熱鬧了起來,後來阿爹阿娘回家了,家裏更是和過去完全不同了,這段時日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可現在我一想到明日小叔要去玉縣,之後我與奶奶也要去,大家都分開了來住,心裏就非常的難過。”

伏危與虞瀅聽到伏安的話,心下五味雜陳。

靜默幾息後,虞瀅開口解釋:“現在的分開只是為了以後能更長久,更安穩的一塊過日子,現在只是暫時的。”

這話,不止入了伏安的耳,也入了伏危的心底。

——現在的分開,只是為了以後能更長久。

伏安年紀小,理解得比較淺薄,疑惑的問:“小嬸的話是什麽意思?”

虞瀅正要解釋,伏危卻先開了口:“小嬸現在要打理藥田,要檢查采回來的草藥,是為了掙銀子過日子。小叔去衙門做事,是為了能讓知縣重用。有了錢才能吃得飽穿得暖,有了勢才不會讓人欺辱,日子才能安穩,長久。”

虞瀅側過臉,在黑暗中望向了伏危的方向。

片刻後,已然明白過來的伏安,卻還是忍不住地哽咽道:“可我好舍不得,我舍不得小嬸,也舍不得阿爹阿娘和妹妹。也舍不得小叔和奶奶。”

家裏的每一個人,他都舍不得。

聽了伏安的話,虞瀅雙眼頓時酸澀,漸漸濕潤。

聽著哥哥的話,伏寧本想抿著唇忍著不哭的,可眼中還是有淚珠湧出,她哽咽地張開嘴巴:“不……不走。”

屋中忽然響起了微弱且囫圇不清晰的陌生聲音,讓所有人都楞了一瞬。

下一瞬後,所有人都驚坐了起來。

虞瀅連忙摸索下床,也顧不得觸碰到伏危,她去點燃了油燈。

提著油燈走到了小床旁,驚喜的望著眼尾掛著小淚珠的伏寧。

虞瀅按下激動,問:“寧寧,你剛剛是不是開口說話了!?”

震驚不已的伏安回過了神來,連連點頭:“說了,說了!我剛剛都聽到了!”

伏寧抿著小嘴唇,掀開被衾坐起來就撲入小嬸的懷中,邊哭邊張口說:“不……走……”

“妹妹真的會說話了!”

伏安的一聲高聲,傳入了還沒就寢的伏震夫婦耳中,就是已經睡著的羅氏也被驚醒。

溫杏放下了趕工的鞋子,訥訥道:“我怎麽好像聽到了伏安說寧寧能說話了?”

夫妻兩人面面相覷的下一息,就反應了過來不是幻聽。

兩人連忙起身穿鞋穿衣,急急地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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