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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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轉眼到了初一的日子, 天公作美，清晨的時候就下起了蒙蒙細雨，整個世界浮著一片淡淡的迷蒙水汽, 增添了一份浪漫。
清早, 珍珠親自給星語選了一件纏枝葡萄訶子, 清淡的水碧色鳳尾裙, 細褶疊疊蔓蔓，勾的素腰纖細娉婷，外面罩一件白色籮紗銀線繡暗紋百合大衫。
簡單一個墮仙鬢, 斜插一只暖玉簪，發間墜了細細的流蘇，腰上配的香囊是珍珠從顧修那打聽來的顧諾的喜好，有別於一般的放花的香囊, 內裏放了桑菊，薄荷，蒼術，竹葉, 潔凈的清爽草木香。
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淡妝容，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溫婉。
珍珠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又拿出一本冊子, “這是我近日研讀二十本最暢銷愛情話本得出來的套路總結, 為你設計了一些勾，不對, 讓諾哥哥對你產生好感的方法。”
“首先第一步，需要制造偶遇, 最好是你負傷，理論上我都給你想好了可能性, 咱們兩家的關系，他不可能對你見死不救，落水，歪腳，你選擇不要腿，還是不要命？”
星語：“……”倒也不必這樣子拼！
珍珠：“說起來，這兩個方法雖然傷處不一樣，但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你們有進一步接觸的機會，比如，試想一下，荒郊野外，你一個弱女子，傷了腿，無助的坐在地上，像一只小白兔般可憐。”
“今日下著細雨，我覺得滑腳更合適，也顯的合情合理，身上又被淋的濕濕的，我見猶憐，梨花帶雨。”
“沒準諾哥哥看你這樣可憐，一下子喚起他的保護欲，這不就是心動的開始？”
“再說落水”
“打住！”星語揉揉額角，“我看見他就緊張，肯定演不了戲，我還是算了，不去了吧。”
珍珠：“你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
星語確實有點想反悔，想到要見到顧諾，說那些羞死人的話，她就沒有勇氣。
他會怎麽看自己？或許他會覺得自己不夠莊重，輕浮。
以後再見面多尷尬！
星語心臟砰砰直跳，手腳已經發軟，整個人都不安：“他會看不起我的。”
“我，我不敢，還是算了吧。”
珍珠沒有斥責她軟糯，伸手保住她，給她力量，“姐姐，不要慌。”
“喜歡一個人，不可恥，它很美好。”
“爭取自己的幸福，也不是輕浮，是勇敢。”
“做一個勇敢的人，勇於為自己爭取，你會發現，這世界上，大部分你想要的，都能爭取到。”
-
顧諾看著天上的雨，“這天氣，你確定要去祈福？”
“就是這天氣，祈福才顯的心誠。”
顧修漫不經心道，率先撐了傘，走進雨中，走了兩步又回來，站到顧諾面前，“你要同我撐一支傘嗎？”
顧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用。”
“我也沒這想法，”顧修道：“還是你自己撐一把。”
顧諾忽然來了脾氣，合上已經撐開的油紙傘，走進他傘下，“我忽然發覺，有人撐傘很不錯。”
顧修：“……”
顧修收了傘：“我只給女子撐傘。”
顧諾：“那我回去了。”
顧修氣結，只好將傘重新支在他頭頂，下雨天不想沾濕衣裳，顧修選了馬車去雲煙寺。
馬車停在雲煙寺的山腳，顧修道：“我之前訂了禪房的，雙瑞會帶你過去。”
顧諾：“你約了我，你自己不上去？”
顧修眉毛一條，唇邊勾起一點炫耀的笑：“很難猜嗎？”
“也是，你這種孤家寡人，不知道也正常。”
顧諾嘴角抽了抽，好脾氣的跟著雙瑞去了山上。
顧修在山腳下等了半個時辰，珍珠的馬車終於姍姍來遲，珍珠掀了簾子，就看見顧修支了一柄不老松傘面清油傘，袖子往上堆疊，露出的一截手臂清瘦有力。
雨絲如霧，敲在傘面上，順著傘線滴答往下落，顧修一雙眼睛幽深的眼眸像是水洗過的。
“不是說巳時嗎，你到了多久？”
車夫要給珍珠打傘，顧修的傘已經撐在她頭頂，搭在車篷子上：“我也剛到。”
珍珠走出轎簾子，想踩著腳凳，顧修單只手摟著她腰肢，將人抱了下來。
珍珠鬧了個大紅臉，“我姐姐還在。”
顧修：“放心，看不到。”
珍珠：“……”一回頭，星語果然已經用傘完全擋住自己腦袋，就看見她一段裙子。
看不到還能這麽用的！
珍珠掙紮要從他懷裏出來，顧修面色不變，低聲道：“臺階濕滑，我背你上去。”
珍珠有點心動，但不好意思也是真的，還在猶豫當中，顧修已經將她單手抱起來。
他手臂結實有力，臂力驚人，她骨頭輕盈，身子又纖細，輕易將她從平地抱起來。
珍珠一張臉紅的厲害，顧修給了她選擇，“是這樣抱，還是背著？”
珍珠果斷選擇背著，手臂環著他脖頸，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漸漸就覺出被人背著的好處，他的肩膀寬闊有力，背著她臺階也走的穩穩的。
到了山腰，繡鞋連一點泥都沒沾過，沿途一直有風景可以看。
雲煙寺在半山腰，樹葉子被雨絲洗的發亮，半山腰的雲霧蒸騰，像是人間仙境。
星語撐著傘，慢吞吞跟在身後，身後是護著她的小廝，前頭，顧修背著珍珠，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星語擡頭可以看見珍珠下巴擱在顧修面上，唇邊含笑，不知兩人說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她一回頭，臺階已經走了大半，葳蕤的草木中，這條山路臺階蜿蜒起伏，看著有些陡峭，其實走起來並沒多危險，每一步都踩的實實的。
她躁動不安的心跳忽然就安靜下來，想明白自己的方向。
“姐姐，諾哥哥就在那間禪房，你快進去。”珍珠給她鼓勵道。
木制的禪房，檐下有一盞風鈴，屋脊後成片的木林蔥郁，煙霧彌漫。
星語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我不進去了。”
珍珠：“你”
“你聽我說，”星語打斷她道：“我不是因為怯懦，而是我想明白了，我這個人一直都怯懦，我羨慕諾哥哥優秀，勇敢，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對普通人來說很艱難的事情，他也總是很輕松就可以做到。”
“我是再普通不過的閨閣女子，他是那樣優秀，我憑什麽配她？”
珍珠護短，聽不得姐姐這樣說自己：“你別妄”
“我這麽說不是因為自卑，”星語又打斷她道：“我說的只是客觀的事實，我是很喜歡他很喜歡他。”
“我為了喜歡他，偷偷做了很多努力，你都不知道，我偷偷學他的字帖，左手寫出來的字可以以假亂真，我還畫了他許多的畫，我有時候會偷偷去國子監，遠遠的，看到那些穿士子服的士子就能想到他的樣子，我就很開心。”
“剛才，我看著你在二公子的背上，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真正的勇敢，不是將一切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不是我向大公子說出我的感情就是勇敢。”
“勇敢是自己給自己的。”
“我對他的喜歡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應該拿我的事情去困擾他，打擾他。”
“從此刻開始，我會做一個真正勇敢的人，這份感情，我想自己負責，我真的不想告訴他，我祈禱他，”星語唇邊浮起一絲釋然的平靜笑容道：“早日遇上真正配的上他的女子。”
風聲雨聲似是止住，整個世界一片靜止，星語見珍珠目光呆住，順著她的視線一回頭，不知何時，顧諾走出來了。
他身著滾白邊冰湖藍瀾衫，站在廊下，透過雨絲，看著她。
不知道到底聽見了多少。
星語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又讓自己歸於冷靜，她沒有再像以往一樣低頭，而是迎上他的目光，微笑著，勇敢的面對他，面對她曾經的怯懦，她做的一切傻事。
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星語唇邊浮起笑，行一個退禮，打算要離開，顧諾忽的邁出步子，下了臺階，走進雨霧中，一步步走至她面前，攔住她去路，“進去談談？”
星語怔在原地，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珍珠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快進去吧。”
珍珠拎了裙擺，朝顧諾行了一禮，“姐夫，我姐姐交給你了，我走了。”
顧諾挑眉看她一眼，也沒否認，珍珠吐了吐舌頭，靈巧的跑開。
星語僵在原地，腦子哄的一下，顧諾為什麽不否認？！
她一定是怕自己沒面子吧！
顧諾下巴指指屋子裏，“不想進去？”
星語點點頭，又搖頭，不知道要說什麽，腦子已經亂了，跟在顧諾身側，同手同腳的往禪房去，擡腳踩臺階的同時，沒註意到，一並踩住了裙子，人往地上栽去。
幸而一只大手眼疾手快的扶助她，她仰著倒在他臂彎，仰面對上顧諾微微府下來的臉。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投懷送抱嗎？”顧諾帶了一點戲謔。
星語一張臉羞臊的徹底紅頭，想來他這樣的天之驕子，這樣的伎倆不知見過多少，慌忙站起身避嫌，“我才沒有……”
顧諾卻逼近一步：“我還在想，你若是願意投懷送抱，我就從了你。”
他這是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星語慌張的難以置信，一定是她理解錯了，“你就不要同我開玩笑了……”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歡她，但戲耍她，她會受不了。
“我認真的。”顧諾看著她眉間的慌張，不安，這姑娘怎麽可以這樣老實？
“為什麽……怎麽可能……我這樣普通……你這樣好……”星語呢喃，難以置信。
顧諾道：“我見過很多聰慧優秀的姑娘，她們在人群中很出眾，我的目光並不會過多停留在她們身上。”
“我總是能看見角落裏，有一個姑娘總是默不作聲，無聲的照顧所有人，默默一個人幹活，好像永遠都沒有脾氣，看見有才學的出眾女孩子，會用羨慕讚賞崇拜的目光真心為別人高興。”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世界上怎麽有這樣幹凈溫柔的女孩子？”
“我要考試，這姑娘就給我做貼身的針線，還洗曬過，上面有陽光的溫暖味道，我中舉了，所有人都圍著我道喜，討要東西，這個姑娘又隔著很遠的地方，只默默地看著我。”
“如果喜歡是目光不自覺追隨一個人，觀察她，了解她，那我想，我對你，可能也是喜歡的。”
星語感覺腦袋暈乎乎的，“連我母親，都覺得我是性子綿軟，這樣不好，一點也不好。”
“你怎麽可能因為這個喜……”她有點不敢說出這個字，懷疑自己在做夢。
說出來，夢就醒了。
顧諾笑：“事情都有兩面性，每種性格都有好處，自然也有缺點。”
“我只看見了你性格綿軟好的地方。”
這姑娘太自卑了，他目光真誠的看著她漂亮的眼睛：“你……很好。”
“現在，我們可以進去談談了嗎？我衣服要濕透了。”
星語才恍然發現，他肩頭，衣擺上，有細細的雨點子，濕的。
她下意識將自己手中的傘遞過去，撐在他頭頂，微涼的雨絲砸在臉上，帶來一種真實的觸感。
是真的啊！
這樣簡單，根本沒有她想的那樣覆雜。
原來珠珠說的是對的，勇於為自己爭取，這世界上，大部分你想要的，都能爭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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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淡妝容，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溫婉。
珍珠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又拿出一本冊子, “這是我近日研讀二十本最暢銷愛情話本得出來的套路總結, 為你設計了一些勾，不對, 讓諾哥哥對你產生好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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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說起來，這兩個方法雖然傷處不一樣，但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你們有進一步接觸的機會，比如，試想一下，荒郊野外，你一個弱女子，傷了腿，無助的坐在地上，像一只小白兔般可憐。”
“今日下著細雨，我覺得滑腳更合適，也顯的合情合理，身上又被淋的濕濕的，我見猶憐，梨花帶雨。”
“沒準諾哥哥看你這樣可憐，一下子喚起他的保護欲，這不就是心動的開始？”
“再說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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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你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
星語確實有點想反悔，想到要見到顧諾，說那些羞死人的話，她就沒有勇氣。
他會怎麽看自己？或許他會覺得自己不夠莊重，輕浮。
以後再見面多尷尬！
星語心臟砰砰直跳，手腳已經發軟，整個人都不安：“他會看不起我的。”
“我，我不敢，還是算了吧。”
珍珠沒有斥責她軟糯，伸手保住她，給她力量，“姐姐，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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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自己的幸福，也不是輕浮，是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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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諾看著天上的雨，“這天氣，你確定要去祈福？”
“就是這天氣，祈福才顯的心誠。”
顧修漫不經心道，率先撐了傘，走進雨中，走了兩步又回來，站到顧諾面前，“你要同我撐一支傘嗎？”
顧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用。”
“我也沒這想法，”顧修道：“還是你自己撐一把。”
顧諾忽然來了脾氣，合上已經撐開的油紙傘，走進他傘下，“我忽然發覺，有人撐傘很不錯。”
顧修：“……”
顧修收了傘：“我只給女子撐傘。”
顧諾：“那我回去了。”
顧修氣結，只好將傘重新支在他頭頂，下雨天不想沾濕衣裳，顧修選了馬車去雲煙寺。
馬車停在雲煙寺的山腳，顧修道：“我之前訂了禪房的，雙瑞會帶你過去。”
顧諾：“你約了我，你自己不上去？”
顧修眉毛一條，唇邊勾起一點炫耀的笑：“很難猜嗎？”
“也是，你這種孤家寡人，不知道也正常。”
顧諾嘴角抽了抽，好脾氣的跟著雙瑞去了山上。
顧修在山腳下等了半個時辰，珍珠的馬車終於姍姍來遲，珍珠掀了簾子，就看見顧修支了一柄不老松傘面清油傘，袖子往上堆疊，露出的一截手臂清瘦有力。
雨絲如霧，敲在傘面上，順著傘線滴答往下落，顧修一雙眼睛幽深的眼眸像是水洗過的。
“不是說巳時嗎，你到了多久？”
車夫要給珍珠打傘，顧修的傘已經撐在她頭頂，搭在車篷子上：“我也剛到。”
珍珠走出轎簾子，想踩著腳凳，顧修單只手摟著她腰肢，將人抱了下來。
珍珠鬧了個大紅臉，“我姐姐還在。”
顧修：“放心，看不到。”
珍珠：“……”一回頭，星語果然已經用傘完全擋住自己腦袋，就看見她一段裙子。
看不到還能這麽用的！
珍珠掙紮要從他懷裏出來，顧修面色不變，低聲道：“臺階濕滑，我背你上去。”
珍珠有點心動，但不好意思也是真的，還在猶豫當中，顧修已經將她單手抱起來。
他手臂結實有力，臂力驚人，她骨頭輕盈，身子又纖細，輕易將她從平地抱起來。
珍珠一張臉紅的厲害，顧修給了她選擇，“是這樣抱，還是背著？”
珍珠果斷選擇背著，手臂環著他脖頸，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漸漸就覺出被人背著的好處，他的肩膀寬闊有力，背著她臺階也走的穩穩的。
到了山腰，繡鞋連一點泥都沒沾過，沿途一直有風景可以看。
雲煙寺在半山腰，樹葉子被雨絲洗的發亮，半山腰的雲霧蒸騰，像是人間仙境。
星語撐著傘，慢吞吞跟在身後，身後是護著她的小廝，前頭，顧修背著珍珠，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星語擡頭可以看見珍珠下巴擱在顧修面上，唇邊含笑，不知兩人說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她一回頭，臺階已經走了大半，葳蕤的草木中，這條山路臺階蜿蜒起伏，看著有些陡峭，其實走起來並沒多危險，每一步都踩的實實的。
她躁動不安的心跳忽然就安靜下來，想明白自己的方向。
“姐姐，諾哥哥就在那間禪房，你快進去。”珍珠給她鼓勵道。
木制的禪房，檐下有一盞風鈴，屋脊後成片的木林蔥郁，煙霧彌漫。
星語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我不進去了。”
珍珠：“你”
“你聽我說，”星語打斷她道：“我不是因為怯懦，而是我想明白了，我這個人一直都怯懦，我羨慕諾哥哥優秀，勇敢，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對普通人來說很艱難的事情，他也總是很輕松就可以做到。”
“我是再普通不過的閨閣女子，他是那樣優秀，我憑什麽配她？”
珍珠護短，聽不得姐姐這樣說自己：“你別妄”
“我這麽說不是因為自卑，”星語又打斷她道：“我說的只是客觀的事實，我是很喜歡他很喜歡他。”
“我為了喜歡他，偷偷做了很多努力，你都不知道，我偷偷學他的字帖，左手寫出來的字可以以假亂真，我還畫了他許多的畫，我有時候會偷偷去國子監，遠遠的，看到那些穿士子服的士子就能想到他的樣子，我就很開心。”
“剛才，我看著你在二公子的背上，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真正的勇敢，不是將一切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不是我向大公子說出我的感情就是勇敢。”
“勇敢是自己給自己的。”
“我對他的喜歡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應該拿我的事情去困擾他，打擾他。”
“從此刻開始，我會做一個真正勇敢的人，這份感情，我想自己負責，我真的不想告訴他，我祈禱他，”星語唇邊浮起一絲釋然的平靜笑容道：“早日遇上真正配的上他的女子。”
風聲雨聲似是止住，整個世界一片靜止，星語見珍珠目光呆住，順著她的視線一回頭，不知何時，顧諾走出來了。
他身著滾白邊冰湖藍瀾衫，站在廊下，透過雨絲，看著她。
不知道到底聽見了多少。
星語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又讓自己歸於冷靜，她沒有再像以往一樣低頭，而是迎上他的目光，微笑著，勇敢的面對他，面對她曾經的怯懦，她做的一切傻事。
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星語唇邊浮起笑，行一個退禮，打算要離開，顧諾忽的邁出步子，下了臺階，走進雨霧中，一步步走至她面前，攔住她去路，“進去談談？”
星語怔在原地，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珍珠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快進去吧。”
珍珠拎了裙擺，朝顧諾行了一禮，“姐夫，我姐姐交給你了，我走了。”
顧諾挑眉看她一眼，也沒否認，珍珠吐了吐舌頭，靈巧的跑開。
星語僵在原地，腦子哄的一下，顧諾為什麽不否認？！
她一定是怕自己沒面子吧！
顧諾下巴指指屋子裏，“不想進去？”
星語點點頭，又搖頭，不知道要說什麽，腦子已經亂了，跟在顧諾身側，同手同腳的往禪房去，擡腳踩臺階的同時，沒註意到，一並踩住了裙子，人往地上栽去。
幸而一只大手眼疾手快的扶助她，她仰著倒在他臂彎，仰面對上顧諾微微府下來的臉。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投懷送抱嗎？”顧諾帶了一點戲謔。
星語一張臉羞臊的徹底紅頭，想來他這樣的天之驕子，這樣的伎倆不知見過多少，慌忙站起身避嫌，“我才沒有……”
顧諾卻逼近一步：“我還在想，你若是願意投懷送抱，我就從了你。”
他這是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星語慌張的難以置信，一定是她理解錯了，“你就不要同我開玩笑了……”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歡她，但戲耍她，她會受不了。
“我認真的。”顧諾看著她眉間的慌張，不安，這姑娘怎麽可以這樣老實？
“為什麽……怎麽可能……我這樣普通……你這樣好……”星語呢喃，難以置信。
顧諾道：“我見過很多聰慧優秀的姑娘，她們在人群中很出眾，我的目光並不會過多停留在她們身上。”
“我總是能看見角落裏，有一個姑娘總是默不作聲，無聲的照顧所有人，默默一個人幹活，好像永遠都沒有脾氣，看見有才學的出眾女孩子，會用羨慕讚賞崇拜的目光真心為別人高興。”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世界上怎麽有這樣幹凈溫柔的女孩子？”
“我要考試，這姑娘就給我做貼身的針線，還洗曬過，上面有陽光的溫暖味道，我中舉了，所有人都圍著我道喜，討要東西，這個姑娘又隔著很遠的地方，只默默地看著我。”
“如果喜歡是目光不自覺追隨一個人，觀察她，了解她，那我想，我對你，可能也是喜歡的。”
星語感覺腦袋暈乎乎的，“連我母親，都覺得我是性子綿軟，這樣不好，一點也不好。”
“你怎麽可能因為這個喜……”她有點不敢說出這個字，懷疑自己在做夢。
說出來，夢就醒了。
顧諾笑：“事情都有兩面性，每種性格都有好處，自然也有缺點。”
“我只看見了你性格綿軟好的地方。”
這姑娘太自卑了，他目光真誠的看著她漂亮的眼睛：“你……很好。”
“現在，我們可以進去談談了嗎？我衣服要濕透了。”
星語才恍然發現，他肩頭，衣擺上，有細細的雨點子，濕的。
她下意識將自己手中的傘遞過去，撐在他頭頂，微涼的雨絲砸在臉上，帶來一種真實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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