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8章 chapter78

關燈
第78章 chapter78

◎我跟你走◎

不等阮霧回答, 刺耳的手機鈴聲在走廊裏響起,秦知聿固執的不去接聽電話,只沈沈的凝著她, 執拗的想等一個答案, 偏手機鈴聲不罷休,一次接一次的響著。

阮霧安靜的站在原地。垂下眼簾看向他的手指, 骨節頎長, 指甲修剪圓潤, 剛才因為太過用力導致手背上青筋四起, 中指上那枚赤色包裹的戒指不知怎的往前滑了一下,堪堪卡在骨節彎曲的地方, 被他大手虛虛扣住的細白手腕繞了一圈紅痕。

“先接電話吧。”

秦知聿單手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是秦書記,他沒什麽情緒的劃了拒接, 繼續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等她回答。

數秒過去,阮霧的手機鈴聲也響了, 她劃開接聽,放在耳邊,“爸。”

可對面傳來的聲音並不是阮明嘉的,她半信半疑的看了眼手機號, 確認是阮明嘉, 還沒等她放到耳邊出聲詢問, 話筒裏的聲音帶著潑天的怒意, “秦知聿, 現在, 立刻, 馬上,帶著滿滿給我滾回來。”

說完這句,對面就掛斷了電話,而阮霧也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她深吸了一口氣,緊抿的唇線暴露了她的緊張,“秦叔和我爸在一起,他們怎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知道了”

比起阮霧的慌張,秦知聿則淡定多了,有條不紊的牽著她把她收拾好的貼身衣物放到臥室的床上,然後順著她的手腕向下滑,十指交纏的牽著她下樓離開,力道大的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人開同一輛車回了城北,城郊婚房離大院不算遠,一路上車況也很好,細碎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車內,遠處的紅綠燈交替閃爍著。

在距離秦家還有兩個紅綠燈的時候,秦知聿在等紅燈的間隙騰出一只手,固執的跟她十指相扣。

阮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低眉順從的任由他牽著自己。

車子緩緩停在秦家門口,秦知聿側頭看了眼阮霧,用力握住她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步伐一致的推開門。

實木沙發上只坐著秦書記和阮明嘉,沈菁儀不知道去哪了,秦鋒看著剛剛升職的兒子臉色鐵青,儒雅的臉上寫滿了慍怒,“你真是翅膀硬了!”

大掌拍的桌子陣陣作響,茶盤裏的瓷白茶杯都不停的顫抖著。

阮明嘉看著低眉不作聲的女兒招了招手,“你別和他站在一塊,我看著鬧心。”

阮霧也知道現在的場面意味著什麽,輕輕把自己的手從秦知聿掌心裏抽了出來,然後坐到了阮明嘉身旁。

另一邊的秦鋒已然拍案而起,大聲怒斥,“秦知聿,你的婚姻大事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需要一個外人來通知我和你媽!”

今天的天氣不冷不熱的,秦鋒一大早就和張南的爸爸去河邊釣魚了,半路上碰見檢察院裏秦知聿的領導,劉檢察長當年是和秦鋒一個班裏出來的,只不過半路秦鋒從了政。

“老秦啊,得虧你當年沒學法律,要不然你們父子三個不得把我擠到檢察院邊緣”

秦鋒也自然是聽說前些天的案子秦知聿辦的滴水不露,面對老同學他可絲毫不謙虛,照單全收,“那當然,要是我當年繼續學法,我就天天和你擡杠!”

劉檢察長應該是已經遛彎回來了,閑聊幾句之後,搖頭笑了笑,“都聊這麽久了,你是半點消息都不和我透露要不是阿聿的升職報告交上去,我還不知道這小子都結婚了,你們家和阮家軋親家多好的事,等婚禮一定告訴我啊。”

秦書記好歹也是在千人面前講過話的領導,面上不動聲色,神色不變的連連應好,等劉檢察長一走,他臉色接著就變了,拉著身邊的張爸爸讓他給張南打電話,問這小子知不知道他倆發展到什麽狀況了。

結果張南什麽也不知道,消息還閉塞到兩個人相親的事兒。

這下秦書記連魚也顧不上釣了,把家夥事往張爸爸手裏一塞,飛快的往家走,路上還不忘給阮明嘉和沈菁儀通了個電話,結果阮明嘉早就知道這事了。

等他到家的時候,阮明嘉也剛好到他家門口,兩個人趁沈菁儀沒回來的時候,串了下消息,期間阮明嘉挺隱晦的告訴他兩個孩子是窈窈婚禮第二天領的證,估計是一塊過夜了。

秦知聿聞言皺了下眉,語氣不太好,“誰舌頭這麽長”

“你管誰舌頭長幹什麽!你倆偷偷結了婚看著我和你媽天天為了你的事忙的焦頭爛額的好玩是吧”秦書記現在也想通了,怪不得上個月開大會的時候,阮明嘉橫眉冷對的,要是他知道自己閨女被別人騙走了,他估計比阮明嘉瘋的還厲害,明知道結婚了還相親算個屁啊,他直接跑民政局把他倆的證給作廢了!

門咣當一聲響了,隨即而來的是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沈菁儀故意沒關嚴實門,留了一條小縫隙,舉著一根手腕那麽粗的拖把棍走了進來,直接遞給黑臉的阮明嘉。

“來,親家,你打死他,我們一點意見也沒有,等什麽時候你和滿滿消氣了,我們再談婚禮的事。”

“這小王八蛋背著我們偷偷把證都給領了,是不是等冒出個孩子來才肯告訴我們”

沈菁儀浸淫商場數十年,辦起事來自然也是雷厲風行滴水不漏。

她先發制人的一番話,惹得除了當事人以外的所有人全都齊刷刷的看向阮霧的肚子,鬧了阮霧一個大紅臉。

秦知聿走過去擋在阮霧前面,懶懶出聲,“媽,我還沒這麽喪心病狂,不至於有孩子不告訴你們,來之前我倆還商量著怎麽告訴你們,誰知道你們知道的這麽快。”

剛才在家兩個人撕心裂肺的吵了那麽一個多小時,現在又在家一口氣不喘的說了這麽多話,秦知聿拿過桌上的茶杯給阮霧倒了杯水,看著她喝完之後又用她用過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直沈默的阮明嘉放下手邊的拖把棍,似笑非笑的看著兩個人做戲一樣的親密,溫聲開口,“你們當時為什麽結婚。”

室內針落可聞。

連阮霧都忍不住看向秦知聿。

她也很想知道,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麽。

秦知聿的目光溫柔繾綣,把中指那枚戒指摘了下來,一圈圈把紅線解開,長長的紅線一圈又一圈的垂在地板上,像是他們之間被牽絆的那些年,直到紅繩全部脫離戒指,秦知聿把那枚依然亮的發光的戒指放在桌上,又轉身向前一步,毫無預兆的伸手從阮霧的脖頸處拽出一條細細的鏈子,上面掛著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就是我的答案。”

“阮叔,當年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確實還小,各方面都不怎麽成熟,全靠著橫沖直撞的愛意,她走之後,我有想過就這麽算了,但也僅限於想了一下,僅僅只是想了一下而已,我就已經難過的不得了。”

“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心裏負氣,總覺得她聽到那些話連質問我的勇氣都沒有就離開,根本就是不信任我,後來我知道那時候外公外婆走了。”

“她剛走那幾年,您不告訴我她去哪了,我理解,畢竟那時候發生的事那麽多,我又是真的犯了渾,但是窈窈說她去非洲的時候,我才是真的怕了。”

“我以為,您在這,外公外婆也在這,她不管去了哪,總能有回來的一天吧,我真的沒想到,她連您都不管了,拿著一條命就走了。”

“對於我而言,她從來不是籌碼,是無法覆刻的存在。”

“七年裏,我從來沒有一分一秒停止過愛她。”

“結婚是我求來的,事情也說的很明白了,如果她真的不原諒我,我答應離婚。”

秦知聿的聲音不大不小,微弓著背,慢慢的開口說完這些話。

沈菁儀早已經泣不成聲,連旁人都看得清楚他的變化,她這個當媽的又怎麽看不出來,那幾年整個人跟變了個樣子一樣,話也不說,整日埋頭喝悶酒,瘦了一大圈,等身體糟透了被送去醫院查出來神經衰弱的時候,她才知道,他這麽多年,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

阮霧默不作聲的看著躺在桌上的那枚戒指,內圈的梵文依舊清晰,戒指外圈光澤也明亮,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存過的,從眼尾蔓延開的紅迅速覆滿整個雙眼。

她睫毛已經被全部濡濕,眼淚糊滿眼眶,看什麽都霧蒙蒙的,卻依舊睜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強忍住鼻腔的酸意和心墻的坍塌,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陽光透過窗戶濃墨重彩的灑在地毯上,他聲音低的像是被風雨洗禮過,細碎纏綿,讓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阮明嘉心疼女兒,也知道他說的全是事實,單憑當年他那一跪,他信。

他伸手擦了擦女兒臉上的淚,負手而立,聲線渾厚蒼勁,“爸爸聽你的,你要想離,咱們現在就去辦手續,要是不離,接下來的路你就要和阿聿好好走了,要是實在是不開心,記得告訴爸爸帶你回家,我們滿滿,本來就值得最圓滿的愛。”

“如果他給不了,那爸爸給你全身而退的底氣。”

阮明嘉的一席話讓阮霧眼皮燙的難受,淚掉的更兇了,抽噎不停,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在沈默的等著她的答案。

秦知聿忽然膽怯,別扭的轉過身不看她,怕她一句話把他推到更深的淵裏。

“爸,我跟他走。”

重來一次,我跟他走,不問緣由,不求因果。

有那麽一瞬間,秦知聿已經做好了要看她離開的準備,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話,把他從愛的深淵裏完整的剝離出來。

他賭贏了。

他轉過身定定的望著阮霧,窗外亂的人心如亂麻的蟬鳴聲也變的悅耳起來。

——

回程的路上,阮霧坐在副駕駛上,兩個人一路沈默著,中指上的戒指已經沒有了掩蓋愛意的紅繩,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氣中,他們領證的消息不脛而走,兩個人的手機一直保持著同頻率的震動。

等到了婚房門口,秦知聿把車子停下,靠在椅背上,遲遲不出聲,阮霧見他不下車,她也不下,摸起手機一下下看著群裏面的消息,從頭到尾看過去,然後給陳教授發了條微信,告訴他軍籍照辦的事兒。

車子已經熄火,秦知聿把車窗落下,城郊的空氣好似都帶著沁人心脾的甜味,連厚重的雲霧也沒有,晴空萬裏,他偏頭看了眼阮霧,側臉清艷,皮膚白的好像能透光,鼻尖微紅,平穩的呼吸聲細聽好像還能聽到一兩次吸鼻子的甕聲。

他兀自出聲,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些不自信,“你要是當著我爸媽的面不好意思直接說離婚的事兒,你現在和我說也行,剩下的事我能應付。”

最後一絲電量消耗殆盡,阮霧把手機放到置物臺上,視線投在他的臉上,一眼看透他想的什麽,隨意調了下坐姿,把安全帶扯開。

她有些羞赧的看向他,慢吞吞的開口,瞳孔裏閃著細碎的光影,“答案不是都被你說了嗎,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話音落下,秦知聿突然松開安全帶,探過身子,別扭的環住她,力道很大,他埋首在她的脖頸裏,溫熱的濕意浸濕了她的脖頸間,她頓了一下,慢慢伸手搭在他的背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知聿擡起頭,像珍惜什麽絕世珍寶一樣,薄唇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一觸即分,眼眶紅透的拉著她下車。

秦知聿自從下車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搗鼓著什麽時不時的傻笑一番,還火急火燎的去了二樓一趟,下來的時候神清氣爽的。

阮霧看他這樣子也沒想讓他做飯,正好昨天下單的新鮮食材也到了,她憑著記憶隨便從冰箱裏撿了幾樣他愛吃的菜開始做飯。油煙機不停的運轉著,阮霧正拿著勺子試湯的鹹淡,秦知聿突然走進來從身後擁住她,然後把她脖頸上的戒指取下來重新帶到她手上,一字一句的開口,似無法泯滅的誓言。

“我真的,只覺得你好,只想愛你。” 他說的,她信。

晚飯過後,阮霧的手機才剛充滿電,剛開機,一大堆消息七零八落的轟炸著手機,她隨便滑了一下,發現秦知聿把他們倆的結婚證直接發到群裏去了,朋友圈也顯示幾十條紅點,一打開,全是那群人祝他們新婚快樂的。

幾十條朋友圈中間混了條陳易東抑郁的不得了的傷感文字。

【天高任鳥飛別總困在情情愛愛裏。】

緊接著是帶了點惱羞成怒的文字:【你們倆帶著我的祝福滾。】

秦知聿剛收拾好桌子,端著一盤洗幹凈的草莓走了過來,手上還粘著水珠,濕漉漉的手撚起一顆草莓抵到阮霧唇邊,“上午從我哥那拿的,他和我嫂子去郊區的采摘園摘了一大堆,嘗嘗甜不甜。”

又紅有大的草莓尖尖被阮霧咬下一小口,酸澀的汁水在口腔迸開,她努力控制著表情,玩心突起,“你也嘗嘗。”不等秦知聿重新從果盤裏拿起新的,她直接把她吃剩的一多半草莓屁股塞進他嘴裏。

阮霧眼睜睜的看著俊朗的五官縮成一團,張著嘴不停的找著衛生紙,她看著他這幅樣子笑的肚子痛,等她笑夠了才把衛生紙從腰後面抽出來給他。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被他揉進懷裏。

“我覺得是阿珩哥故意的,專門挑酸的給你。”她睜著大眼睛無辜的解釋。

正常草莓的成熟期大部分都是在夏初,現如今夏天都快過去一多半了,采摘的草莓基本都是人工控制成熟的,可能有些種植技術出現了什麽差錯,或者就是秦知珩倒黴,湊巧最酸的全被他摘了回來。

秦知聿了然,怪不得他去他哥後備箱拿草莓的時候,他哥還一個勁的讓他多拿點,合著半天兩口子摘的質量不怎麽行,忙著銷貨呢。他哥還不言不慚的說什麽,無農藥,純綠色,他親自摘的,又甜又大,說的天花亂墜的騙子,簡直是虛假宣傳。

那盤草莓被孤獨的仍在客廳桌子上,當事人已經收拾好躺在床上了,阮霧靠在床邊敷衍的聽舒窈在話筒那面慷慨激昂的罵她,時不時應著幾句證明她在聽。

浴室的玻璃門被拉開,秦知聿聽著舒窈嘰嘰喳喳的聲音直頭疼,身上的短褲松松垮垮的墜在腰間,短發上的水珠順著下頜還向下流著,沒穿上衣,肩膀上搭了一條白色毛巾。

阮霧聽見聲響不經意間輕輕擡了下眼皮,鋒利的喉結輕輕向下滾動著,再往下入目的是兩條平直的鎖骨,右胸上長長的一道疤痕蜿蜒著,腹部肌肉結實緊致,線條堅硬明朗,再往下若隱若現的人魚線和倒三角。

她臉似火燒,嗓子莫名發幹,阮霧伸手摸過床邊的水杯,努力平覆著跳的飛快的心,手機裏還回蕩著舒窈的聲音。

“你倆啥時候辦婚禮別等著我都懷上了二哥連個屁都不放,他不會想白嫖吧一分錢不掏就把你騙回來”

“付清允,趕緊讓她閉嘴。”秦知聿冷冷的開口。

臥室的燈被完全關掉,清淡的薄荷松香夾雜著她水蜜桃味的香氣在房間內慢慢升溫,變的越來越濃郁。阮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占據床邊的小塊地方,他們的關系僅僅算是剛剛回暖而已,這種致命的暧昧感覺像燒死她一樣。

在秦知聿穿過她脖頸的那一秒,她陡然僵住,心底愈發緊張,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無形的默認對她意味著什麽。

直到男人滾燙的胸膛貼緊她的後背時,她心裏一時間分不清是期待還是惶然,“阿聿......”

秦知聿輕笑了聲,橫跨在她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不碰你,睡/素的。”

“哦——”她好像有點失落。

月光穿過白色的紗簾透了進來,現在是京港最熱的時候,空調調的不高,但是被禁錮在懷裏的阮霧像熟透了的蝦子,渾身冒熱氣。

穿過她脖頸的那只手垂在她臉側,阮霧看著他手上的戒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輕輕扭了一下身子,“你怎麽知道戒指被鏈條穿起來了”

“直覺。”他聲音倏地又低又啞。

阮霧不滿他敷衍的回答,又輕又軟的回,“別鬧。”

她細軟的聲音像小刷子一樣掃過他的心間,癢的讓人難受。

“想知道”

_______

秦知聿低低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微涼的唇瓣不小心擦過她的耳垂。

阮霧不敢回話,熟悉的晉江小感jio讓她開始警覺(alarm),她試圖一點點往床邊走,剛挪出去不過堪堪幾指的距離,又很快被捉了回去。

耳邊傳來一聲男人的低哂,接踵而至的是他很兇的動了下然後伸手把她摟住。

“先跟你說個別的事兒。”

他摸過空調遙控器往下摁了好幾下,慢悠悠的開口,半點不見羞澀,“就像這樣,我們剛領證那會,我就仗著你怕冷,一點點把你騙到我懷裏,然後和你一起埋進枕頭裏,交頸而眠。然後第二天還要毀屍滅跡,把戲做足。”

阮霧羞憤出聲,“我就說我睡相很好的!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跟我自己老婆要什麽臉,再說了,你不也睡的挺帶勁的嗎我發燒那天,得虧燒的神志不清,要不然39°C聽說更爽更久。”

那天晚上秦知聿確實說到做到,睡素的,不過他的“素”和阮霧理解的不太一樣。

____________

等阮霧稍微恢覆了點consciousness(意識),她靠在秦知聿的肩膀上一直喊渴,秦知聿甩了甩手上的水,揚了揚下巴,摸過水杯送到她唇邊,“你在這玩水循環呢。”

床頭的燈被阮霧打開,暖黃色的,帶著讓人絲絲環扣的暖意。

阮霧擡眸輕輕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眼尾上揚,眼眸水波流轉帶著濃稠且化不開的erotic feeling,她胳膊軟的不行,嬌氣勁又犯了,頤氣指使的讓秦知聿餵她喝水。

秦知聿也逆來順受,攬著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長腿大喇喇的晾在床邊,溫柔仔細的餵她喝水。

一杯水被阮霧全部喝光,唇邊還殘留了一些水漬,在光下亮晶晶的,秦知聿惡/劣的拿忙完的手碾了一下她唇角,等到水漬被擦幹之後阮霧才意識到他手是臟的!

她瞳孔簡直要地震,眼珠不停的滾動著,不等她說話,秦知聿湊上去輕輕啄了下她唇瓣,舌尖飛速的描繪了一下唇線。

“你——”她有點卡殼,明明七年前也沒這樣過啊,“你,你,你,”阮霧卡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

“你這七年是不是背著他們去當鴨了!”要不然怎麽突然這麽會了!!!技術直接升了一個level!!!

說完她五官皺成一團,隨便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臉蛋紅的要滴血,一個勁的擦嘴唇,直到唇瓣被她擦得紅艷艷又火辣辣的才停下。

秦知聿看著她煞有其事的動作笑出了聲,胸腔震動,“你還嫌你自己臟呢”

燈又被關上,阮霧以為自己終於能睡覺的時候,秦知聿又拉住她的胳膊,循循善誘的開口,“教你點好玩的”

“什麽”她感覺自己快脫水了,只想睡覺。

“知不知道oral cum”他又移了一下,黑暗裏眉眼彎著,手心放在她後脖頸的棘突上,表達他隱晦的暗/意。

“在英國呆了五年一直講英語應該懂吧嗯”

阮霧一下把他的手甩了下來,俏臉一僵,控訴道,“你這是逼良為娼!”

“那你剛才不是”他懶懶反問。

“你是自願,我不是。”

秦知聿翻身直接把燈全打開了,盤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雙標呢你這典型的提褲子不認人,跟祝清嘉沒什麽區別。”

見阮霧沈默,他又往前挪了點,讓自己離她更近,軟硬兼施,就差撒潑打滾了,什麽騷話好聽的話都喊了一遍,一口一個老婆寶寶的最後讓她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窗外的風好像又大了起來,吹的樹葉颯颯作響,靠樹生長的柔弱稚氣的花骨朵哪裏經得住這種狂風四起,剛澆/溉過後的花朵中央還帶著露水滴,隨著顫瑟的涼風從花房的最中間上滾落的水滴又□□涸已久的土壤一並吞掉,仿佛是什麽仙露一樣,一點兒也不剩的全部浸透滋養著土壤。

良久,窗外的風停了,被風吹的抖動不停的綠茵森林也不再隨風搖曳,安靜的紮根土壤。

透過月色無垠的夜幕,連星星都滿溢天際。

最後阮霧直接軟著兩條腿去衛生間刷了三遍牙齒,然後特暴力的把電動牙刷的刷頭給拔了下來,然後不停的漱口。

秦知聿懶塌塌的雙手交叉靠在墻上看著她刷牙漱口的動作不停,整個人說不上來的愜意,咧著嘴不停的笑,阮霧咬著後槽牙瞪過來的時候,他又用力抿住唇角,怎麽看怎麽欠。

“又不是我讓你咽下去的,讓你吐來著,誰讓你動作那麽快。”

玻璃漱口杯被重重的落在盥洗池旁,帶著惱羞成怒的意味,“你能不能閉嘴!”

秦知聿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湊過去小聲問了句,“你們學醫的是不是真知道這玩意有美容作用我怎麽看著你皮膚比剛才那會好了呢”

明明整個衛生間乃至整棟房子就他們兩個人,他非得湊在她耳朵邊問,還非得用那麽小的聲音,怎麽看怎麽做賊心虛。

阮霧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鏡子,臉色通紅,唇瓣微腫,眉眼間帶了點說不上來的媚意,她左看右看,皮膚哪裏變好了,不還和之前一樣嗎甚至因為熬夜額頭好像還冒了一顆小痘痘。

“你從哪聽得旁門歪道要不然改天你吃吃看看你的皮膚能不能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

兩個人在浴室又磨磨蹭蹭半天才回床上,就在阮霧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秦知聿意猶未盡的開口嘆了一聲,“寶寶,我發現你天賦異稟,那一下簡直要把我的天靈蓋吸走了。”

“趕緊睡覺。”

隔天一早,阮霧精神萎靡的從床上爬起來,等她收拾好下樓的時候,秦知聿正好端著早餐從廚房裏出來,西裝革履,精神抖擻。

阮霧感覺自己像是西游記裏被妖精掏空精氣的凡人,機械的舀起一勺白粥往嘴裏送,白粥索然無味,秦知聿不知道從哪變出一盒肉松和烤的外焦裏嫩的香腸推到她手邊,“多吃點。”

“滾。”

——

最近神經外科不是多忙,而且有陳井這個工作狂魔在,阮霧基本上忙不到哪裏去,也就是帶帶實習醫生搞搞論文,抽空去看林林的恢覆情況。

中午吃飯的時候,舒窈終於逮著機會了,端著餐盤拉著阮霧就往最角落裏走,比電話裏還要吵人。

“阮霧,你可真夠意思,領證了還不告訴我們是吧”

“是不是打算等你倆造出孩子來再通知我們,還是等沈姨過年給二哥訂婚的時候你拉著我去搶婚啊”

“怎麽回事啊昨天早早的把我電話給掐了,二哥至於嗎不就是耽誤你倆辦事兒嗎小心眼。”

阮霧現在聽到有關於那方面的字眼就敏感的不得了,皮笑肉不笑的企圖含糊過去,“你博士論文怎麽樣了要不要讓陳井幫你看看他博士就是老陳帶的。”

舒窈美目一瞪,絲毫不客氣的從她餐盤裏夾走了一個大雞腿,“你少來,你早上出門不照鏡子呢,昨天掛電話的時候也就九點多,你看你黑眼圈重什麽樣子了,精神萎靡的喲,想不到二哥還寶刀未老呢。”

自從舒窈和付清允結婚後,說話越來越沒個遮攔,私底下什麽玩笑都和阮霧開,還煞有其事的拿付清允和標本比。

阮霧也不生氣,唇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在手機上戳戳點點半天然後遞給她看。

【清允哥,窈窈說你最近不太好我英國有個師兄在男科,要不要......】

付清允發的是語音,舒窈輕輕點了一下,【你告訴她,用不了明年,今年,哦不這個月我就讓她升個輩兒。】

舒窈氣鼓鼓的看著阮霧,恨恨的咬了下雞腿,大言不慚的開口,“明年等著當幹媽吧你!”

“你們倆怎麽這麽早就要寶寶,不才剛結婚呢嗎”

提起這事舒窈就一陣惡寒,“付清允他媽不是管計生那塊嗎,天天拿我和付清允沖KPI,我倆都被催怕了,合計了一下早生了早利索,到時候他媽我媽輪著帶,我倆繼續過二人世界。”

阮霧半信半疑,“有那麽可怕嗎”

舒窈瘋狂點頭,“眠之姐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最近我媽天天去二哥家,催阿珩哥呢,現在她知道二哥結婚了,估計沒幾天就去阮叔家了,你趕緊多給我分散點註意力。”

晚上回去後,阮霧跟秦知聿說這件事,又問他昨晚為什麽不,秦知聿頓了一下,隨後輕描淡寫的開口解釋。

他說,阮霧,本來先領證就已經破壞我和你的節奏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會被計劃之外的孩子打亂,我希望我們之間是按部就班的和好、求婚、結婚、然後我們商量一致之後再決定是否要你經歷辛苦的十月懷胎。

我不想在我們關系還沒有那麽明朗的時候讓你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當一個媽媽,剛領證那會我的確挺自私的,不止一次想用孩子拴住你,後來想想,如果你那時候不原諒我,咱倆還多了一個孩子,拖拖拉拉的平白折磨對方還苦了孩子。

阮霧笑了笑,“你就這麽沒有底氣追回我嗎”

秦知聿輕輕抱住她,與她耳鬢廝磨,語氣幽幽,“對,就是沒有底氣。”

“你剛走那會,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找偵探調查你去哪了,結果你爸把我找的人輕飄飄的全擋了回去。後來你走的時間越來越久,我就越來越想不通,覺得如果你當年多問我一句,亦或者我當年能沈下性子聽你慢慢解釋,我們慢慢溝通,是不是後來的事就都不會發生。”

“最糟糕的日子就是你剛去非洲那會兒吧,我怨你,覺得你厭惡我連帶著厭惡京港,怨你一聲不吭的就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但是又挺慶幸的,起碼有了你的消息,最起碼不是暗無天日的等,那段時間對我來說全是黑夜。”

“後來擔心你,我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你為什麽去非洲,所以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看見我狀態更差,後來我住院了,你爸給我拿來你好多照片,我那時候發現,你狀態比我還差,從根裏慢慢枯掉。那一陣是我去寺廟最多的時候。”

“在之後,小南在非洲碰見你,跟我說你挨了一槍,不太好。我喝多了去你家,求你爸把你弄回來。”

阮霧聽著他寥寥幾句把這麽多年一筆帶過,鼻子酸的不得了,所有遺憾和錯過的瞬間全都變成了一聲綿長的嘆息,她從來沒想過,她的回家是他一手促成。

“阿聿,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辛苦你懂我所有的執拗困頓,辛苦你站在原地等我回家,辛苦你愛了我這麽多年。

秦知聿苦澀的笑了,眼皮有燒灼感,把人狠狠的揉進懷裏,聲音透著濃濃的哽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下了很大的勇氣才決定回來,明知道你回來沒多久狀態剛調整回來,前幾天還和你吵架,連解釋都不聽,只顧著自己的感受。”

“阮霧,我還是要鄭重的和你道個歉,打賭的事是我的錯。”

阮霧只是釋然的笑了笑,回摟住她。

當阮霧胸口的槍疤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他眼底的時候,秦知聿幾乎顫抖的吻上那道猙獰醜陋的疤痕,濡濕的睫毛貼緊皮膚,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阮霧知道他還是自責,固執的把所有責任攬到他自己身上,可是緣生緣滅哪有那麽多斤斤計較的事,如果真的要從頭追溯而起,宋明遠也有一份責任。

可是如果他不說,阮霧又會等到什麽時候開口呢歸根到底她也有錯,她在愛裏太過於膽小怯懦,骨子裏依然是鴕鳥性格,遇事逃避,總是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真的不那麽重要,所以在被他那麽熱烈的愛過之後,她根本無法相信她就是個籌碼。

外公外婆的決定和離開確實讓她難以接受,可是外公臨走前的話語,還有阮明嘉那段時間幾乎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都其實已經或多或少的開解了她。

從頭到尾困住她自己的只是籌碼二字而已。

因為被拋棄,所以她優秀獨立,所以她不甘心做依附別人生長的菟絲花,更無法接受,自己只是愛人的籌碼工具。

可是當秦知聿那枚紅繩漂洋過海的輾轉到她手裏,亦或者張南酒後的一番話,更多的是秦蓁說的一番話,讓她知道,她原來其實也有被好好愛過。

周末和秦知聿吵架時怨他的口不擇言嗎她其實是怨的,可是她又清楚明了的知道,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個逃兵,也是她拋棄了他們。

所以啊,天底下沒有真正的圓圓滿滿,感情也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付出多少就會收獲多少。

因為愛本身就是不能去權衡利弊的。

去非洲前的她,總以為勇敢就是義無反顧的離開,永不回頭,後來她才知道,那只是逃避。當她坐在沙漠裏擡頭望向月亮的時候,她根本無法騙自己,她發了瘋的想回去,可是她又膽小怯懦。

等她真的回來之後,她才清楚的感受到他們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壞情緒全都托了起來,是他們,讓她勇敢。

作者有話說:

English show time

那是環境描寫謝謝審核員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