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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課 大戰結束必有補給換句話說就是必要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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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課 大戰結束必有補給換句話說就是必要善後

“據本臺記者報道, 自前夜淩晨開始的異常濃霧已經在市區消散,紅海的風暴日驅平穩,接下來有請本臺專家……”

“是, 謝謝主持人。前夜的氣象可能是某種新型的大氣汙染所造成的影響, 但好處是該影響已經完全消失,短時間內不會再……”

“自紅海而來的海上風暴意外提純了紫海的水質,今日檢測結果,毒素已經全面清除完畢,不久後就將對游客開放新建設的海灘……”

安各拿起遙控器,一把關上了電視機。

“沒什麽好看的。”

窗外天空清澈, 室內光線明朗,安各拂開旁邊隨手堆成一摞的報紙和文件, 從塑料袋裏隨手抓出兩片吐司塞進嘴裏。

她幾口就咬完了嘴裏的吐司, 一邊吃還一邊評價:“電視裏全都是一些早就知道的事, 這年頭的新聞真沒什麽意思。”

“那是因為媽咪你自己買下了電視臺啊, ”安洛洛坐在她對面,同樣抓著吐司片, 嘴裏則含著一根戳在乳酸菌飲料裏的吸管,“昨天不是還在說‘這種事必須第一時間把輿論控制在自己手裏,抹除可能會有的第三方影響’,所以叫來童童姐姐忙裏忙外梳理了對外通稿……”

“雖然是這樣, ”安各嘟噥:“新聞就是很無聊啊。”

原本只是想在吃早飯時開個電視當背景音聽聽響,結果越聽越煩躁。

安洛洛也嘆了口氣。

“也是……好無聊……”

“買都買了, 媽咪想請個相聲演員來當新聞主持人,改造一下播報風格。你說呢?”

“行啊……”

“算了算了, 專業不對口也不好。轉臺看相聲嗎,洛洛?”

“隨便啦……”

安洛洛吃完了手裏的吐司, 她索性把腦袋趴在了桌上,長長地嘆了一大口氣,低在頭發像是蔫下去的絨毛。

她今天並沒有梳出可愛的發型,而是紮著一條很樸素的馬尾辮,只是用黑色發圈隨意地綁了綁,也沒佩戴任何發卡頭飾,那根辮子的角度甚至還有點歪斜——一看就是小朋友自己對著鏡子努力綁出的傑作。

就像莫名沖著電視機煩躁的媽媽,這位愛美的小朋友同樣沒什麽心情弄發型。

在這個時間段,她們倆都沒什麽心情,剛剛不過是沒話找話而已。

捧著從超市買來的吐司面包,喝著紙盒狀的飲料,隨隨便便地對付著自己的早餐與發型,不管是電視機裏滾動的新聞還是外面水洗過般晴朗的天空,都不能驅散餐桌上的陰影,要問為什麽——

“總體傷勢差不多了,”用毛巾擦著手,裴岑今從客廳後走出來,“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能恢覆意識……”

安各面無表情:“差不多?”

安洛洛癟了癟嘴:“大概?”

裴岑今:“……”

不知為何,他往後退了兩步,有點咽口水的沖動。

等等,你們以為救一個反覆橫跳左右分身不僅在重傷時抽出魂魄還把軀體用不成熟的法術一分為二的家夥很容易哦??更何況那家夥在這麽幹的同時懟上了古代陰煞、乾坤法器,最終還被天道意識爆完了自己幼年體深處埋伏的炸彈,耗費魂魄又驅開白霧裏的鬼影與毒氣——

重傷患自己作死我就是抓著萬靈藥追著他跑也沒用啊?我能縫縫補補地在兩天內把他的意識重新弄清醒已經很不錯了!

……然而,身為可靠的大師兄,裴岑今成熟地咽下以上一系列咆哮吐槽。

反正面前這兩個,一個是只見到他突然變作虛影消失的小孩,一個是只看護了他昏迷軀體的唯物主義大人……那家夥耗費心血拼盡全力要護好的東西,終歸還是成功護好了。

那就沒必要詳細闡述傷情由來徒惹擔憂,反正,都能慢慢治好的。

……再說了,這也不是他該坦白的破事,事前就達成共識了,他只負責治傷。

事後善後該由那家夥全權負責,他可還欠著自己十頓宵夜呢。

裴岑今又揩了揩手裏被血浸透的毛巾,將它投入旁邊的熱水桶裏。

“快的話,或許不到一小時就能蘇醒。等他醒了,就不會再有大事。”

安洛洛小朋友猛地從桌上仰起頭:“真的嗎真的嗎?沒騙我沒騙我?裴叔叔你最好啦!!”

安各的眉也稍稍松動了些,但她的反應比小朋友冷靜多了,也務實多了。

“謝謝,這兩天辛苦你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摸出手機,“裴小哥你還沒吃早飯吧,想吃什麽,我讓童童她買過來。”

裴岑今連忙說:“不必破費……”

雖然這兩天他一直集中註意力在救治破爛師弟——師弟這次可是實際意義上把自己搞得破破爛爛——但與醫院裏殫精竭慮、耗費所有心神站在手術臺前運轉的醫生們不同,裴岑今只是按照事先預測好的方案、療程,有條不紊地一步步來。

他唯一需要隨機應變的部分就是“在煉藥時註意裏側縫合好的內臟不要突然破裂,裂了就拿點東西暫時堵住血”,其餘的治療過程都非常順利,就像拿著提前寫好的程序指令輸入電腦——

畢竟,洛安早就提前和他通過氣了,這是他們共同敲定的治療方案。

“總要做最壞打算”的懷疑論者當然設想了天道意識種種狗急跳墻的操作,前夜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範圍內,他同樣也預測了自己最糟糕的戰後傷情,所以才會在無歸境就叫來裴岑今——

如果不是前夜裴岑今在血潭臨時縫縫補補一番,後來又一直運用自己的丹爐和洛安在血潭留下的軀殼鏈接他的魂魄,不停地輸入自己所修行的正統治療罡氣、起到了遠程回血作用,洛安早在化蛇與紅影纏鬥時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總之,一切都在師弟的計劃內,情況不算很糟。

……雖然洛安自己在前夜預測的“最糟糕傷情”不是如今的情況,而是“我毀容了”……當時裴岑今在血潭給他治傷時聽他逼逼“無論如何也不能毀容”真想一棍子敲上去……

“我隨便弄點零食就行,”裴岑今擦幹凈了雙手,在桌邊坐下,“有什麽能吃的嗎?”

安各手一指那些堆在桌上的塑料袋:“什麽都有,你隨便拿。”

裝在塑封包裝裏的吐司片,肉松面包,薯片,乳酸菌飲料,泡面,火腿腸,速熱蓋澆飯,甚至還有自熱火鍋……

裴岑今在袋子裏翻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什麽,又擡起頭。

偌大的餐桌總體分成了三大部分,一部分堆滿了文件、報紙、電腦、平板、充電器備忘錄等辦公用品,一部分則堆滿了文具、試卷、卡紙、教科書、作業本等小學用品,而最大的那部分就是這些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後者幾乎塞滿了所有能從超市買到的便捷食物,以及吃剩的食物包裝盒——

“你們……這兩天就一直待在這裏,吃的這些?”

安洛洛搖搖頭,舉起自己那已經寫完的作業本:“我每天都上學,回家,吃飯刷牙洗臉,也有乖乖到點睡覺的,只是在寫作業的時候順便和媽媽等在這裏啦。”

安各“嗯”了一聲,從塑料袋裏抓出一瓶咖啡飲料,又拖過一摞文件:“我也有在正常上班。我現在就在正常上班。”

裴岑今:你哪裏有在正常上班。

……算了算了,人家母女倆不過是占了餐廳一張大桌子,把辦公地點學習地點換了換……在乎的家人關在房間裏昏迷不醒,她們還能夠正常上下學處理工作文件已經很厲害了……他也沒什麽立場去勸說……

但是。

“就一直吃的這些嗎?”

作為一個醫生,裴岑今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一日三餐?全是超市裏買的這種速食?這實在是——”

安各搖頭:“我有讓童童中午給洛洛訂餐送去學校……晚上也會帶她出去約私廚吃營養餐……”

“——但是我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安洛洛接上媽媽的話茬,“晚上明明可以用更多的時間坐在這裏寫作業,幹嘛要浪費時間出去吃吃喝喝啊。反正裴叔叔說很快就能好,偶爾對付幾頓也沒關系……”

“是這樣,”安各摸了摸女兒的頭,“沒必要為了吃吃喝喝浪費工作時間,無歸境的事還在善後中,我也是很忙的。”

其實不是這樣的,只是空下來了,就想坐在這裏守著,盡可能離昏迷的人近一點。

沒有等在急救室外熬出紅血絲,已經是安各分外克制,而安洛洛懵懵懂懂的結果了。

後者畢竟還是小孩子,那天晚上洛安把她和小鬥笠安頓好後,留下一句“爸爸要去忙”就意識消失,而為了哄她這幾天乖乖上學乖乖早睡早起,安各的說法是“爸爸感冒生病了,但過幾天就會好的”。

但安洛洛不是傻子,那天晚上看見的鬼影與血液也不是假的,正好她有很多作業要寫,正好媽媽也有很多工作要做,那就……

那就一起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忙著自己的事啊。

至於時不時就擡頭往房間瞥去一眼,打著倒水的旗號晃過去想推門,又害怕打擾裏面人治傷所以收手……就暫且當做沒看見,母女倆一直是非常默契的。

是,的確有錢,也有閑,但努力做好手頭的事已經很困難了,哪還有到處結伴下館子的心情。

別說吃的喝的,就算忽略餐桌上裝滿速食與垃圾的塑料袋,其他的地方,衣服、鞋子、襪子、書包或手提包,客廳裏茶幾下地板上也扔得到處都是,昭示著家裏主人完全沒有心情收拾——

這還是顧忌著裴岑今在收斂了許多,要是他不在,安各說不定會把內衣褲都亂扔到走廊來。

睡覺沒心情,吃飯沒心情,亂扔亂丟才能緩解點情緒,母女倆都是一樣的。

——結果,便造出了如今這座垃圾場。

裴岑今環顧周圍一圈。他總算意識到自己是處於一個怎樣的環境了。

安各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文件:“裴小哥,你要是嫌棄速食,那就出去吃唄,想吃什麽我打錢給你……”

裴岑今伸出手,阻止了安各。

他委婉地提醒道:“弟媳。你看看桌上,再看看周圍。”

安各也知道家裏亂,但裴岑今總不會情商低到在這時數落她不會打掃吧:“怎麽了……”

“那個,弟媳。”

裴岑今深吸一口氣:“頂多幾小時,師弟就要醒了。所以,他要是看見……”

他要是看見……?

安各眨眨眼,但安洛洛已經先一步驚恐地跳起。

她抄起地上的襪子堆就往洗衣房奔去:“媽咪媽咪,快快快快,得在爸爸清醒前把這裏收拾幹凈——”

安各終於後知後覺地驚醒,她環顧垃圾場般的四周,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洛洛快快快,別管那些襪子褲子了,先幫媽咪把這些方便面盒子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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