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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課 罵臟話是不對的需要教育與教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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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課 罵臟話是不對的需要教育與教訓的

王春燕小朋友氣喘籲籲地鉆進來時, 人臉提問的語氣比校門口曬太陽的老貓叫還無力。

“贏是前鼻音還是後鼻音,答錯有……”

優秀的語文課代表條件反射立刻搶答:“後、後鼻音!”

——人臉如獲至寶,它滿含感激之情地看了王春燕一眼, 便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了。

盤腿坐在原地的安洛洛:“……”

爬出洞口, 王春燕小朋友氣喘籲籲地站直了,這才有空打量周圍:“我剛剛聽見有人一直在提問什麽語文題,是老師嗎……咦,沒人……洛洛你坐地上幹嘛?”

不幹嘛,就是本來打算和它玩游戲,證明一下我的拼音水平。

安洛洛剛打算解釋, 同桌是知道一點她的“魔法眼睛”的——

後方又窸窣響起動靜:是馬尾辮爬進來了。

馬尾辮叉著腰,橫眉倒豎:“你們兩個小屁孩別想輕易甩開我!我可是大人!”

安洛洛:“沒打算甩開你, 脾氣很壞的大姐姐。”

馬尾辮:“……你!”

她氣哄哄地一甩辮子:“你們能管什麽用, 你們知道來冒險的同學有多少個, 又分別叫什麽名字嗎?我是跟著齊哥來的, 也只有我最清楚齊哥領導的團隊——”

“所以你們要想趕在大課間前把同學挨個找回來,必須老實聽姐姐我的指導, 知道嗎?”

安洛洛雖然是個正經嚴肅的小朋友,但也被親媽耳濡目染傳授了許多“寶貝”“甜心”“小美女”等等甜言蜜語——其實早就學著安各那一套,懂了不少拿嘴哄人的訣竅。

譬如,如果是和媽媽關系好的女人, 哪怕是七十歲的老太太安洛洛也會開口叫“姐姐”,她基本就沒叫過任何人“阿姨”。

“老”這個字只會用來稱呼“老媽”, 而後者往往會回以捏臉、揉耳朵、揪小辮子、豎中指等幼稚行為狠狠鎮壓安洛洛,再逼出不情不願的“寶貝媽咪”。

但安洛洛現在很不想對這個馬尾辮使用甜甜的稱呼, 她就是討厭有人對自己發號施令。

安洛洛認真地覺得,天底下有資格對她下令的只有爸爸媽媽, 爸爸從小就教導她照顧她,媽媽辛苦地賺錢養她——更何況爸爸媽媽也絕不會用這種“老實聽我的”口氣和她說話,爸爸會溫柔地建議“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或“這個任務就托付給你”,媽媽一般會嘻嘻哈哈和她打一架,誰打贏了聽誰的,或者誰花錢了聽誰的。

安洛洛小朋友迄今為止的人生從未有過頤指氣使的控制,所以她特別反感馬尾辮這種行為——殊不知後者只是有樣學樣,從自己父母身上學來的“領導風範”。

馬尾辮惡聲惡氣:“聽清楚了沒?聽清楚了就閉上嘴老實跟在我身後,兩個小屁孩!”

既不是她父母又不是她老師,憑什麽這個態度。

安洛洛翻了個大白眼:“哦。知道了。老姐姐,你資格老,那你帶路。”

馬尾辮:“你你你——”

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被這個稱呼氣得不輕,但她剛剛被踹了一腳,又見識了安洛洛高高蹦起一個手刀解決“齊哥”的畫面,實在不敢多做什麽。

只能伸著手指頭,指著她氣得不停發抖,似乎除了“你”就沒別的話了。

見馬尾辮消停了,安洛洛轉頭對王春燕說:“你拉緊我的手,我覺得如果要盡快找到那些同學,應該離開操場,跑進體育館裏去找他們。”

王春燕不太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安洛洛幹嘛接連懟完了兩個高年級的陌生同學,兇猛得像頭小老虎……但反正她也和那兩個六年級的不熟,姑且把這理解為“習慣了狂拽酷霸的同桌就是不喜歡看到別人比她還拽還酷”……嗯,越想越合理。

她懵懵點了點頭,任由安洛洛牽著她的手跑向操場另一側的體育館。

馬尾辮氣呼呼地跟在她們身後,嚷嚷著“你們才是老姐姐”之類的話,但兩個一年級的小朋友完全沒有被刺痛。

……其實六年級的小朋友也不太可能被這種滑稽稱呼刺痛的。

安洛洛跑步的路線有點奇怪,她繞了一個很大的彎,曲線接近另一側的體育館,腳步甚至沒踏進跑道的白線裏……

王春燕看看周圍,又問道:“為什麽我們不直接橫穿操場過去?那樣會快一點吧。”

安洛洛抓著她的手跑,沒有回頭。

她說:“操場上有好多好多臟東西,不要碰。”

……臟東西?

王春燕環顧四周。

操場上明明空曠又寂靜,跑道寬敞幹凈,足球草坪碧綠如新,頭頂的陽光依舊燦爛無比。

沒有深坑,沒有大洞,沒有想象中奇怪的怪獸……

害怕的東西一個沒有,王春燕膽子大起來,滿是好奇:“好奇怪啊,洛洛,你看周圍,特別正常。你說,學校為什麽要把操場圍起來?當時校長明明說了什麽‘設施損壞’‘安全事故’……而且,我沒看見你說的臟東西啊,連一個空礦泉水瓶都沒有……”

當然要圍起來,如果一所小學的操場跑道上滿是移動的人臉,草坪上爬著黑白兩色的妖怪。

剛才那些同學肯定是鉆進來時就碰到了跑道上的“答題人臉”,“答錯有獎勵”,所以立刻就被貼近襲擊……

但安洛洛很相信自己的魔法眼睛,雖然她說不太清自己看到的東西具體代表了什麽,但,瞥見那個茫然地探出頭的黑白色同學時,她依舊覺得“不是臟東西,同學還活著”。

如果安洛洛系統學過陰陽眼的知識,就該明白,那是生魂,代表那些小孩昏迷了,魂魄離體。

操場上布滿人臉怪物,安洛洛在中間沒再看到迷茫的同學,所以如果遭襲的同學們還有機會躲到安全的地方,就肯定是體育館了。

“總之,操場上空蕩蕩的,還是盡快進體育館比較好。”

王春燕還想再說什麽,安洛洛扭頭,一個異常兇厲的眼神讓她沒了聲。

……同桌在這個地方有點變了,雖然她平時的氣場已經很強了,現在卻更酷更兇。

如果王春燕小朋友見過工作時的安各,大約會明白什麽叫“有樣學樣”,安洛洛只是在下意識模仿媽媽在外開會時的氣場,學得還很幼稚。

媽媽每當拿出這種氣場時,一整個房間的下屬就再也不會有人反駁她,特別有效。

於是,在安洛洛照豹畫貓的威懾下,一只一年級小朋友和後面的六年級小朋友再也沒多說話,大家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一排小老鼠般溜進了體育館。

“……那三個小屁孩進來了。”

操場內,體育館三樓,音體教室。

穿著施工背心的男人最後看了一眼操場上徘徊的東西,合上被自己剛剛掀開的窗簾。

屋子裏一片漆黑,所有燈都被砸破了,窗簾也完全隔開了外面燦爛的陽光——但一點也不陰暗,相反,空氣中隱隱浮現出一種安全感。

“張哥,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裏快一個月了,沒人敢出門……”

有個半蹲在旁邊的男人動了動,三白眼不懷好意地瞟了一眼更深處的黑暗:“我們總要找點什麽,打發打發時間啊。”

墻角裏,教師打扮的女人立刻警惕地站起來,護住了身後那群昏迷的小孩。

“……嗤,你這是什麽眼神?又不是我們把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拖進來的,沒吃過虧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搞什麽校園探險……”

三白眼的目光在女教師的胸脯上打轉:“要不是我們出手,那群小屁孩早□□場上的東西吃光了,還能被藏進體育館?”

女教師沒說話,她臉上每一根柔美的線條都繃得極緊,似乎很想呵斥“滾蛋”。

如果不是她只有一個人要護著孩子,而那邊是一隊沒什麽素質的男人,礙於情勢……

“他媽的滾蛋。”

卻有人很不客氣地把這句話罵了出來:“是你們出的手嗎?躲在這間房裏瑟瑟發抖多久也不敢踏出一步,老貓撒出來的尿都比你有膽,一張嘴就搶了老子的功?”

聲音非常年輕,似乎是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口氣囂張,明顯也不能算有素質,像是個小混混。

三白眼的臉立刻就漲紅了,但他沒敢再出聲。

張哥陰沈沈地收回視線,沒說話,只擡手扇了一下自己這個不安分的小弟,向出聲的人鞠了一躬。

“大師。那幾個不安分的小屁孩,就……”

“知道知道,老子這就去,指望你們還不如指望屁……別讓我回來時發現你們動了小手腳。”

“大師,我們不敢。還要多多仰仗大師。”

一陣衣袍窸窣聲響起,是那個發話的年輕人走向門口,即便逐漸走遠了,房間裏的人也能聽見他的罵罵咧咧。

“他媽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一堆鉆進來後又一串進來,老子覺得還是勒死更省事……”

女教師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但她也沒敢奔過去阻止什麽,只哆哆嗦嗦地坐回去,靠緊了昏迷的孩子們。

……或許,是剩餘的孩子們。

一樓的安洛洛似乎聽見了什麽動靜,她停止腳步,對王春燕“噓”了一聲。

“有人下來了。我們躲到旁邊去。”

王春燕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緊張地點點頭。

馬尾辮其實也怕,但她覺得在這兩個小孩面前露怯很丟臉,便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安洛洛他們面前,大聲詢問:“是哪個同學在樓上裝神弄鬼,體育館裏不會有別人,不要浪費時間惡作劇了!”

……安洛洛去捂她嘴的手沒能及時到達,她氣得在馬尾辮後面蹦起來。

六年級比一年級高太多,捂嘴難度很大,要是她也變高就不會讓馬尾辮亂嚷嚷了!

她壓低聲音,氣急敗壞:“你這個傻大姐,小聲,小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

誰都能聽見這壯膽子般的一吆喝,樓上傳來一聲“草”,然後是嗵嗵嗵逼近的腳步聲,伴隨著“他媽的小屁孩還敢兇老子”一長串國罵——

馬尾辮尖叫一聲,她再傻也能聽出來,那不是同學的聲音。

腳步聲與國罵聲逼近,馬尾辮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就快走到一樓了,她一轉頭,一咬牙——

這位莽撞的六年級女學生一把將身後的兩個一年級小孩關進了掃帚櫃裏,然後往回沖,一邊沖一邊尖叫“啊啊啊啊我是副班長和我同歸於盡”——

下樓的年輕男人一把拎起她衣領,往旁邊呸了一口:“同歸於盡個屁。老子才不想和十多歲的蠢小孩扯上關系。”

被關在櫃子裏的安洛洛:“……”

安洛洛扭頭,對上同桌盈滿淚水、寫著“那個姐姐竟然為了保護我們犧牲”的目光。

安洛洛:“……”

“裏面還有兩個吧?”櫃子被邦邦拍響,“快他媽的給老子出來!誰都能看見她把你們塞櫃子裏了,老子不瞎,這個櫃子就在樓梯口!”

同桌立刻露出了“我們要辜負了姐姐的英勇犧牲”目光。

安洛洛:“……”

年輕男人繼續拍櫃子:“快他媽的給你老子出來,小屁孩——”

安洛洛小朋友萬般無語,她默默拍開櫃門,邁步,端正地走了出來。

“小陳叔叔,你是對著我說‘你老子’嗎。爸爸說你不可以說這個。”

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十七歲的陳明明同學看清對方那對茶色眼睛,立刻軟了腿,“啪”一聲跪倒在地。

他卑微又和氣地說:“洛洛寶貝啊。你小陳叔叔根本沒說這個話。”

“爸爸說,只要聽見你說一句‘老子’,就可以用手抽你耳光,把你牙抽掉。”

“小陳叔叔沒說這個話啊……”

“爸爸說,你說幾句臟話,他就抽你幾巴掌。”

“小陳叔叔很文明的,才不說臟話啊……”

“可小陳叔叔剛才說是我老子。還罵我‘媽的’。所以我要告訴我爸爸。”

“……洛洛啊,乖,你想要什麽呀,小陳叔叔什麽都可以買給你……”

“我不缺錢,我要告訴我爸爸。”

“……”

陳明明同學痛苦地閉上眼,給安洛洛小朋友行了一個四體投地的大禮。

“求你了!洛洛大仙,洛洛姑奶奶!要是二師兄發現我逃了考試過來接不三不四的私活還說那些話,我就要完蛋了——我會被抽光滿嘴牙的,你舍得你小陳叔叔失去滿嘴牙嗎?”

“舍得。”

“……”

“因為小陳叔叔每見一次爸爸就會挨上很多耳光,被抽掉滿嘴牙。爸爸說這是你們交流感情的正常行為。”

“……”

安洛洛小朋友伸手,寬慰地拍了拍絕望的陳明明。

“而且沒關系,爸爸每次把你滿嘴牙抽掉後,還會幫你治好的。小陳叔叔,你依舊會有完整的牙,只是要多被抽掉幾下。不要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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