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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課 推開酒吧門看見的場面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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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課 推開酒吧門看見的場面千奇百怪

“嘭——嘭嘭——嘭嘭——”

沈浸在失戀情緒裏的戚妍被這不間斷的噪音錘醒了。

她扭過頭, 就看見了安各。

後者正一拳一拳地錘著吧臺,神情空前僵硬冷漠,仿佛是月球上正準備中秋節的兔子。

只不過兔子抓著杵, 錘的是藥材——而安各正拿她自己的拳頭錘吧臺, 怎麽看也錘不碎吧臺,只錘紅了她自己的手指頭。

戚妍:“……”

戚妍:“安女士?你怎麽了?”

她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安各立刻就抖了下去——飛快抖下她的手後,又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鼻子都兇狠地皺了起來。

“你不要管我。我現在必須找個東西錘,否則就只能捶你了。”

戚妍:“……為……”

“不要管我!我就要錘!誰讓我是智障!”

戚妍:“……”

戚妍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太多, 出現了幻覺。

今天她已經這麽懷疑過自己兩次了——

區別是,第一次產生懷疑時, 她手裏沒握著酒杯, 周圍只有滾燙的汽油。

暗戀了不知多久的那個人終於投來註視, 認真看著她的眼睛, 完完全全沒有忽視她——

【戚妍。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的名字。而且你長得沒我好看,放棄吧, 你比不過我。】

……這是第一次他切實註視自己,這也是第一次他切實和自己說話。

甚至,戚妍恍惚想起,這好像是第一次, 他記住了“陌生異性”的名字。

——但她一點也不高興!一點也不!

這絕對是最慘痛的拒絕語——最可怕的告白回覆——她甚至壓根沒機會告白,只是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男神怎麽會那樣說話呢?!蓮花般的男神怎麽會那麽沒禮貌, 說這話時也完全沒帶上溫柔的笑臉,黑色的怨氣還在背景板隱隱飄——戚妍發誓自己聽到【你比不過我】時絕對看見他背後竄出一抹漆黑的怨氣了!!

男神——她的男神——哪怕變成陰煞也奇跡般理智溫和又明亮的男神——怎麽會——嗚嗚嗚——

打擊太大, 悲傷太過,戚妍想到那一幕就想灌自己酒, 噸噸噸喝到失憶好了。

……可她又很不會喝酒,於是,便想到了安各。

安各。

對於從小循規蹈矩、擔著“大族長子”“正道第一派大弟子”……等名頭長大的戚妍來說,安各是個徹頭徹尾的怪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蒲團上念經,突然,有個家夥穿著布滿豹紋的巨大玩偶服挎著卡通拖鞋呱唧呱唧沖進來,丟下一句“哈哈哈哈感恩節快樂”,然後拽著你呱唧呱唧跑到電玩城抓娃娃去了。

……嗯,這麽說很奇怪,但安各帶給戚妍的,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

也是安各教她喝酒的……呃,莫名有種“不良帶壞未成年”的感覺……但就是這樣的。

戚妍從沒喝過酒,更別提洋酒。

而且打聽到男神“喝酒誤事”的言論,她更不可能主動去碰這個了。

結果某晚出完委托意外接到家主的命令,要和一個正在夜色酒吧逍遙的陌生女人建立朋友關系,雖然莫名其妙,但弟弟與家主身份的雙重請求總是不可能拒絕的——

拿到手的目標資料只有相當驚人的財產目錄,“要當成潛在合作夥伴對待,但也要和她拉近關系,最好處成閨蜜”,家主的態度很微妙,戚妍權當是一次棘手的委托了。

於是特意創造了時機,讓她被幾個黏人又低級的男人圍攏,自己掐著表打算過去,及時阻止路人的騷擾得到她好感……

但安各卻驅散了那幾個搭訕者,搶先坐在了她旁邊。

“你真漂亮啊,是古典風的大美女哎。我能請美女喝杯酒嗎?”

……莫名其妙,迷迷糊糊的,便在那張笑臉下開始噸噸噸喝酒。

“什麽?不喝酒?都成年了總要嘗試嘗試嘛……噗,因為暗戀對象討厭喝酒?又不是你對象,他管那麽寬幹嘛?”

“我?我是快樂自由的單身狗啊。就算我有對象——也當然是照喝不誤,哈哈哈哈哈,我的自由是誰也不可以幹涉的!!”

“為什麽這麽晚還待在酒吧裏……怎麽怎麽,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可以待在酒吧裏消遣時光嗎?酒吧多好啊,有酒,有音樂,有朋友,還可以看美女帥哥——嗨那邊的帥哥——所以都說了可以啦可以啦,戚妍,美女你是叫戚妍對吧?你是哪裏人啊,古代人嗎……”

“妍妍美女想喝多久喝多久,我會陪……我嗎?嗯,沒問題啊,我在外面浪多久都沒問題,通宵喝酒也可以——話又說回來,人為什麽要被家庭之類的束縛呢?‘晚上回家睡覺’是寫在哪條法律裏了嗎?不照做就會違法?人就應該追求快樂!追求自由!哪怕我把吧臺後那桶啤酒灌下去,然後直接睡在這家酒吧的沙發上也——哈哈哈哈,你們打賭我灌不下去那桶啤酒嗎?那你們錯啦,嘿,看我——噸噸噸——”

“……啊,妍妍美女,又在問這個問題了。我,我當然是條快樂自由的單身狗啦。話說,好像也能算是個寡婦……但單身狗的說法更有趣,嘿,而且,不管我對象在沒在,都管不到我喝酒。我們家是我做主。我說一他絕對不敢說二的。所以,不管有沒有對象,我都會在這裏……家有什麽好回去的,夜晚的臥室最無聊最沒趣了……”

安各。

想找人陪著喝酒,想找人傾訴情緒,想確保自己喝再多也不會出大問題——通訊列表一拉,安各肯定是最合適的選擇。

一個帥氣的、前衛的、過於大膽甚至有點異常的,新時代的單身女人。

戚妍沒覺得安各是個花心的人,因為安各每次在酒吧裏被搭訕時,都會擺擺手,聳聳肩,“拜托,就你這樣”的嫌棄幾乎寫在臉上。

但戚妍也沒覺得安各是個專情的人,因為她有時模模糊糊會提起“我有個早死的對象”,但每當她提起,都會反覆強調,“我對象死了之後我有多自由多快活,我對象死得多好多妙”。

安各從未真的追捧過什麽帥哥、沈溺在異性的感情游戲裏……她很清醒,清醒得戚妍都會有些心驚,懷疑她是否察覺到了初次見面時自己故意創造的時機。

但安各也從未真的表示過對傳統愛情、婚姻的親近之情,每當她談及自己辛酸的暗戀歷程,安各總會有點不耐煩,然後催她“孤男寡女的,灌他酒滾個床單就搞定”……

所以,在戚妍的想象裏——正如安各現在給她前夫乃至女兒都留下的印象——

安各是個從沒有在乎過認真的情感問題,只會追求外表身材,異性交往絕不會真正往心裏去的人。

一個瀟灑又帥氣的人。

一個就適合用“單身”來描述的人。

“……我有跟你說過我對象嗎?對啊,沒有,完全沒有……”

戚妍也許是喝多了,但她確定自己清晰看見了安各握緊的拳頭。

她每說一個字,拳頭便“嘭”“嘭”落在桌上,手指都被砸紅了。

通紅通紅,像充血的太陽穴,喝醉之後的臉頰。

戚妍恍惚抓住她的手:“別砸了,安各,到底是怎麽……”

這麽砸不疼嗎?

安各再次拍開了她的手。然後她瞪著戚妍的臉,半晌,嘟噥了一句。

“你長得真漂亮。”

古典風美女。溫柔端莊。被勸著喝口酒都會臉紅。一看就很傳統的類型。

跟她完全相反的類型。一看就是更適合那家夥的類型。

戚妍:“……?謝謝,但這和你……”

“讓我繼續錘——我還需要錘——”

安各再次嘭嘭地砸著桌子,咬牙切齒。

不捶桌子,她真怕自己對準旁邊這貨的鼻子,直接給她來上一拳,錘破了那張漂亮臉蛋。

可惡——真想直接出拳錘爛這張漂亮臉蛋——

但不行。

因為對方沒做任何錯事,只是有點小心思、有點小情緒,從頭到尾慫恿對方、勸說對方、給對方出種種餿主意、還低語“反正喪偶即離婚,出手根本沒問題”的——

是她豹豹的自己。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原則,所以哪怕要錘,也只能錘給出行動方案的自己。

……可惡!她這時候真恨自己的過分清醒!

安各一拳拳砸著吧臺桌,用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無所謂,反正這家酒吧就是她名下的,桌子砸壞了再買一張,拳頭砸壞了再去醫院就是——

有把格外熾烈的邪火燒得她頭暈目眩,可極強的原則與清醒的腦子,讓安各怎麽也發不出這股火氣。

“戚妍,我有跟你說過我對象嗎,我——”

“什麽?我以為你是單身。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單身嗎?”

“……我·有·對·象!!”

“冷靜、冷靜,安各,你的拳頭要出血了……能給這邊拿杯冰塊嗎?謝謝……”

安各低低喘了口氣。

說來好笑,她從未想過這種事。

“有人會喜歡他”,從未想過。

怎麽可能想過呢——光是設想一下就要氣瘋了——怎麽有人敢——那是她丈夫——領過證簽過字辦過婚禮的——無名指的戒指就應該是新時代的奴隸書吧??那玩意應該和基因標記證明一樣強力地驅趕走所有蒼蠅吧?為什麽沒這個功能,她立刻馬上就去投資研發這個功能——

為什麽?

明明不可能的。

他怎麽會和異性——和任何異性,產生交集呢?

那可是個連女孩的腳踝都不肯看,看她穿短褲就遮住眼睛,談戀愛時連牽個手都猶猶豫豫、出門時非必要情況根本不和陌生異性說話的大古板啊?

一個一有空閑就待在家裏、或者給自己發消息說來接她下班的家夥——怎麽會有別人窺視他呢?

他又從未去過聲色場所,就算他待在聲色場所裏……

是。

安各想起,自己出於工作不止一次地放他鴿子,出門在外時,他經常一個人呆著。

全是美女的一樓會客廳,擠滿年輕女孩的網紅甜品店,遍布大膽熱情女學生的音樂會排隊進場處……

她經常被一個電話叫走,留他在那裏一個人等待,再匆匆出現的。

放心。對他放心得無與倫比,感覺“有人會喜歡他”是荒誕的玩笑。

最誇張最愚蠢的一次,哦,對,那一次——“抱歉,臨時有事,我必須去處理”,雙手合十彎腰鞠躬,嘻嘻哈哈地跟約好一起度假的丈夫道歉,果然順利得到一聲無奈的“沒關系,我在這裏等你”——

然後就把丈夫單獨丟在國外的海灘上,旁邊聚滿公司團建隊伍、學生的夏令營,甚至還有模特秀場——一群只穿著比基尼的漂亮女孩醉醺醺地在夕陽下打鬧奔跑,雞尾酒、抒情樂、充氣床墊觸手可及。

她呢,卻縮在車裏忙著一個傻叉項目,電話會議開了三輪,兩個半小時才算結束。

回去找他時,沙灘燒烤音樂會都開始了,那幫穿著比基尼的漂亮女孩尖叫著笑鬧著聚在一起跳舞,而丈夫依舊坐在原位低頭看書,仿佛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

他甚至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手機電筒。

她當時隨手撈了一杯雞尾酒,有點好奇地問他,怎麽用手機光看書,我走之前你手邊明明有個便攜小臺燈啊?

洛安合上書。

現在想想,他當時是完成了兩次深呼吸,忍住情緒,才平和地對她開口的。

“有人喝醉了,跑過來搶走了我的臺燈,一邊跑一邊喊我去追她,不追她就把燈扔進海裏。”

“那你去追她好了啊。哪個女孩?”

“……不知道,她身上的布料加在一起還沒有一面手帕多,我不想靠近她。”

“這有什麽不敢的,怎麽這麽古板,而且你膽子好小哦連個喝醉的比基尼女孩都不敢追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安各笑著笑著笑倒在他身上,然後開始喊他“被女孩欺負的膽小鬼”——

嗯,丈夫當時低頭看她的眼神,一定是看傻子的眼神。

因為她笑了好久,也因為,她笑的原因真是蠢死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把丈夫丟在一堆醉醺醺的比基尼女孩中走開兩個多小時,回來後還慫恿丈夫跑去追其中一個”的妻子啊?傻嗎?再粗神經也不該那麽粗吧?

但洛安當時既沒有質疑她的情商,也沒有質疑她的智商。

他只是把哈哈大笑的妻子臉捏住,一點點捏扁,又搓圓。

然後嘆了一口氣。

“你多少要在乎一下我。”

雖然百分百的信任很好,但太信任了,總是會產生一點懷疑的。

尤其是瞥見那邊的情侶正因為“你剛剛看了一眼那個藍色比基尼吧”大吵大鬧,而自己的妻子正因為“你怎麽不敢去追近乎裸體的女孩”對他發出大聲的嘲笑。

嫉妒一下也沒關系。

生氣一下也沒關系。

偶爾表現一下,是假裝的也沒關系。

“?我是很在乎你呀,安安老婆,但你的確是個被女孩搶了臺燈也不敢追的膽小鬼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我們回去吧。這裏很吵。”

“別呀別呀,那邊美女好多,我們也去跳跳舞喝喝酒……”

“……我不喝酒。”

“好吧……那我去那邊蹦跶一會兒!你在這裏等我吧!”

“……”

後來丈夫就再也沒跟她出去度過假了,邀請他出去玩,他也只會問“你保證全程不接電話不處理工作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仔細想想,這可真好笑。

“我是智障……我是蠢貨……”

戚妍猶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關系。”她說,“聽上去你真的不是很在乎你的前夫。或者,呃,對方本身就沒什麽魅力,長相平平不會吸引任何異性,你才那麽那麽放心?”

安各:“……”

安各:“我勸你閉嘴。”

放心?

她是很放心。

百分百確信他是個忠誠、堅定、負責、無比無比優秀的人——所以百分百地信任他是屬於自己的,信任他戴上戒指就絕對不會再脫下來,旁邊的人是比基尼女孩還是傳統淑女都無所謂,反正他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會給出去——

洛安這個人本身,早就給了她一千一萬個理由去構建這份百分百的信任。

看到他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我丈夫】,而不是一個【非常具有魅力的異性】。

所以,自然而然,把他和任何的邂逅、任何的潛在威脅隔開了啊?

哪怕親眼見到女孩搭訕他,那時安各也覺得,自己絕不會有什麽反應的,因為“這是我丈夫,他無論如何也會堅定拒絕”——她甚至這麽親口對他說了,在他問“如果有異性要做我的女伴,你會介意嗎”時——

“完全不介意啊,隨便你隨便你,就算有人搭訕你我也不會介意……而且沒人會搭訕你啦……你又要去哪裏找女伴?有什麽要攜帶‘女伴’才能出席的場合嗎?”

“……不,沒有。我就只是問一問。”

而他也真的沒有找女伴,依舊一個人出席了那些需要兩個人的場合。

對吧?她的信任果然是對的吧?丈夫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做出任何越矩的事啊?

為什麽非要有什麽感覺?為什麽他會說“多少在乎一下”?

捕風捉影、吃醋抓狂就等於在乎嗎?

一個清醒的、理智的人握著這份信任,絕不應該再懷疑他有任何問題。

——可情緒與理智完全無關,她掛在嘴邊勸了戚妍這麽久,結果自己到今天才搞懂。

戚妍沒做什麽,既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也已經被他狠狠拒絕了。

就算她長得漂亮、善解人意、性格脾氣比她好很多很多、各方面還很傳統一看就和洛安很有共同語言……

我不應該產生任何反應。

我應該繼續很放松、很信任、笑笑當作完全沒關系才對。

——安各一拳頭錘在吧臺,然後猛地蹬腿,踹開了自己坐著的凳子。

好吧。

一個人,一生,總會有幾個時刻會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就算有人搭訕你我也不會介意】……說這話完全是裝酷耍帥,說這話只是覺得安安老婆最乖巧最老實,絕對會第一時間避開任何搭訕……這就好比對著盲人說“就算你瀏覽色情圖片我也不介意”一樣……

什麽鬼話啊?當時的自己是怎樣一個腦回路會冒出這種話來?

搭訕,哈哈,我這個胡話連篇的大蠢貨竟然還敢假設“搭訕”——

僅僅是知曉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

腦子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象“自己老婆和一個真正漂亮乖巧脾氣超好的傳統美女站在一起”——僅僅是想象幾秒鐘——就快要氣得她眼睛噴血了。

……蠢貨。

戚妍:“你不要緊吧,安各,你怎麽突然這麽激動……”

戚妍也從凳子上站起來了,再次試著拍她的肩膀,甚至伸手攔住安各,試圖阻止朋友繼續拿腳踹凳子——她穿的是沙灘拖鞋,現在手指腳趾全給撞紅了——

任誰看到旁邊的朋友對著桌子一通“嘭嘭”狂錘,又跳起來對著凳子一通“嘭嘭”狂踢,結果桌子凳子完好無損,手腳又紅又腫——

任誰看到這麽一副畫面,都會有點擔心,然後摟上來安撫地揉一揉。

就像看到一只歇斯底裏、炸毛生氣的小動物。

……但被抱住的安各依舊很想一拳錘在她的漂亮臉蛋上,因為被抱住時她猛然意識到,“美女的身上也是美美的香味,比我香”,然後立刻變成“這個美女抱起來比我香好多好多還穿著美美的裙子留著美美的長發有著溫順的好性格”“這個美女就是比我更適合親親抱抱搞對象”——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

於是她跟戚妍摟在一起,也“哇”地一聲嗷出來了。

“我要找我對象——我要——”

我性格雖然差勁但是知道錯了就會努力改,我身上沒有美美的香味但可以去多抹點香皂,頭發也可以留長變順變漂亮——我也很合適的,我也可以比這個美女更適合親親抱抱,哪怕我以前表達感情是個大智障——我也可以很適合親親抱抱,我還領了證呢明明只有我是名正言順的——為什麽寧願見她都不見我——

已經不知道是氣哭,委屈哭,還是難過哭了。

安各緊緊抱著戚妍,掉眼淚的感覺漲得像打開瓶蓋的汽水,卻什麽也掉不出來。

戚妍真情實感地繼續在哭,而她只是繼續在幹嗷。

因為她從沒有柔柔弱弱地哭過。她沒有抱到自己的特定無理取鬧兼撒嬌對象。

戚妍:“嗚嗚——嗚——你也為我難過嗎——你真好——嗚嗚——”

安各難過地想,這種等級的美女喜歡她對象就算了,還要把鼻涕抹在她身上。

想錘她,沒理由錘。

想哭出來,沒有能抱著哭出來的對象。

她……她……

“請問,是安小姐嗎?”

肩膀突然被戳了戳,昏暗的燈光下,有個陌生服務員低著頭說:“剛剛門外,有位先生在找您。看見您在……會客,就轉身走了。”

安各扭頭看去,酒吧的門已經緩緩合上,模糊的毛玻璃後隱隱現出一抹漆黑的背影。

黑色棒球帽,黑色長風衣,看不清五官,但轉身時,嘴角似乎抿在一起。

很熟悉的背影。

很熟悉的人。

戚妍上一秒還抱著朋友哭,下一秒就感到一股極大的推力:“嗚嗚——嗚——安各?”

安各一把將她推開,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她不會看錯的。

——就和那天偶爾瞥見的一把黑傘一樣,她果然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餵,你等一下,你等——嘖,跑去哪裏了——”

安各沖出酒吧門,看了看左右岔路,便飛快跑向了右側有光的、點著路燈的地方。

“洛安——洛——”

左邊,漆黑無比的陰暗小巷裏,洛安回頭看著她跑遠的背影,不解地皺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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