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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課 深更半夜浪完回家前要記得檢查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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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課 深更半夜浪完回家前要記得檢查衣服

安洛洛的媽媽不常回家。

這裏的“不常”不是“不經常”的意思,而是“不常見”——

【在家的安各】是一款稀有物種,堪比收集游戲裏的超稀有寵物,而且還限時捕捉。

這麽說,是因為安各回家的時間點很不日常,要麽午夜、要麽淩晨……

所以,早睡早起、作息相當健康的安洛洛小朋友,基本就沒直面過“媽媽打開家門”這一幕。

她眼中的媽媽往往是突然從角落裏冒出來的——從家裏的各個角落——還打著哈欠,揉著腦袋,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安洛洛不明白,她媽媽其實是“倒在家裏各個角落睡著”,抱著個酒瓶進門後隨便往茶幾上一趴也是日常——

如果不是,洛安不需要睡覺,隨時隨地在等她回家。

午夜也好,淩晨也罷,在外面浪完的妻子只要打開家門,他總會察覺到動靜,第一時間過去,把她抱回臥室好好放在床上的。

……雖然她喝得沒個正形,嘴裏還在嘟噥著什麽帥哥美男,衣領上往往還蹭著亂七八糟的口紅印……

但總不能真讓她睡地板吧。

安各總宣稱自己有鋼筋鐵骨,從小到大運動會獎牌拿得手軟,天塌下來都不會感冒,所以可以任意逍遙。

但洛安切實見過這貨低燒沒退就要跑去跟那幫朋友喝酒……生理期第三天就吃超辣火鍋配大碗刨冰……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偷跑出病房遛彎,冬末春初的時候,湖裏冰還有薄薄一層,有個在公園溜旱冰的孩子意外跌破了冰層落下去——

喧囂又寂靜的那幾分鐘裏,周圍所有人都在觀望,只有安各脫掉外套扔開高跟鞋,一路助跑跳進了冰湖。

一個剛生完孩子的產婦。

雷厲風行,沒有回頭。

當然她成功救回了那個小孩,因為安各的確擅長游泳,她那一瞬間很理智地判定“我有成功救回那個孩子的能力”,就立刻采取了行動。

當然她也沒像悲情電視劇裏那樣落下無法治愈的病根,因為洛安在她身邊,他連夜煉了三個重點醫院裏的怨鬼老窩才補足了她這趟耗損的氣血。

當然,安各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生完孩子就能跳冰湖冬泳,第二天起床臉色紅潤身體倍棒,期間還炫了兩杯冰激淩呢——

不愧是我,一身鋼筋鐵骨。

這位大佬從此就開始變本加厲,各種折騰,就差變身猴子拎起金箍棒了。

……洛安不止一次想弄個具現化的五指山,把她狠狠地扇回“註重健康,安分養生”的道路。

你是只傻豹豹,又不是石猴。

“我身體超棒,天塌下來也不會生病,所以想怎麽浪就怎麽浪”

——簡直一番鬼話,他天塌下來也不會信她。

……然而,但是。

他總不能真的放手不照顧她,讓她自生自滅,從“生病難受”裏學習“養生很重要”吧。

她是他的妻子。

如果生病了,難受的又不是一個人。

……所以不管她怎麽蹦跶折騰,還是必須耐下心把人照顧好……

口紅印香水味再突出,也不能把人摔在地板上,轉身就走。

……嗯。

耐心。

忍住。

——當然,除了出去浪,安各不回家的原因,也有工作。

從南飛到北,從西飛到東,她出差結束回家時和出去浪完回家的狀態也沒區別,東倒西歪,神志不清,隨隨便便倒在各個角落。

而且她正經工作出差也會帶著格外突出的口紅印和香水味回來,鬼知道為什麽。

大概是美女們真的很喜歡和帥氣的首富貼貼,首富本人也對漂亮美女來者不拒吧。

男女授受不親,女女也應該授受不親的。這很不公平。

——洛安每次用力搓掉她衣服上的口紅印時,都會這樣想。

安洛洛小朋友不明白這些發生在深更半夜的事情。

安洛洛不怎麽懂“媽媽出去浪完回來”與“媽媽出差後在倒時差”,也分不出這其中的區別,但她能從爸爸的態度看出來。

如果爸爸對她輕輕“噓”一聲,表示不要吵醒媽媽,然後輕手輕腳地拉上家裏所有的窗簾,那應該就是“媽媽出差回來,正在倒時差”了。

如果爸爸做早飯時菜刀聲剁得很響很響,切蔬菜時仿佛在剁牛骨頭——

那肯定是“媽媽叒出去亂七八糟浪,浪完後昨晚回來”了。

而且廚房裏似乎永遠有一盅在工作的小燉鍋,鍋裏可能燉著雞湯、甜羹、小米粥——

隨時備著,專門解決宿醉、通宵或顛倒黑白的時差。

安洛洛永遠也搞不清媽媽什麽時候回家,因為爸爸的表現永遠都是“媽媽隨時會回家”。

所以安洛洛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一點,“媽媽不怎麽回家”與“媽媽隨時會回家”在她稚嫩的認知裏並肩而立。

然而,安各就算回了家,又難得在安洛洛清醒的時間出現——

她也不會久留。

刷刷電視劇,吃吃水果零食,隨便玩幾個小時……一通電話打進來,她就又離開了。

但她給女兒打來的電話、視頻聊天邀請都很頻繁,頻繁到安洛洛覺得她很煩。

“寶貝”“愛你”“啾咪”什麽的,張口閉口就是這些。

總隔著屏幕講這些話逗我,臭老媽又不會真的回家,而且我叒看到你在電視上對各色帥哥講這些話。

臭老媽。

——安洛洛對“媽媽不常回家”的認知,直到今年,卻被打破了。

因為安各整個星期六都在家。

安洛洛中午吃飯時瞅了一眼她,晚上吃飯時也瞅了一眼她。

安各心情似乎不錯:“怎麽?難道媽咪臉上有飯?”

安洛洛盯著她:“不是。我就是好奇你什麽時候走。你怎麽還沒走啊?”

“……”

安各擡頭看了看鐘,確認了,自己才在家呆了十幾個小時而已。

臭小鬼。

她翻翻白眼:“怎麽啦?我自己的房子。我就呆在家。”

安洛洛:可是你不走,我就沒辦法跟爸爸一起翻書看了。

上次她在書頁裏摸到了一只有三只腳七只尾巴的小狐貍,還想再去摸摸呢。

還有爸爸陪我玩的拼圖……圖裏那只青眼大老虎的筋我才剝開了一點點,想知道接下來的關鍵關節……

還有還有,爸爸還說好這個周末要帶我去姑姑那裏玩,姑姑有多餘的飛劍……雖然裴叔叔總說這個年代沒人玩飛劍了,大家都想玩幽靈跑車和布加迪……

但爸爸說,裴叔叔的話一般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安洛洛選擇性忽略他。

——可是媽媽在家,她就什麽也玩不了了!!

安洛洛不禁瞪了一眼她。

悲憤又惱怒又激動,這一眼仿佛含著千言萬語,格外豐富。

正用自家的超大屏電視刷劇的安各:“……?”

她有點莫名其妙:“怎麽啦……是要媽咪帶你去玩嗎?那去俱樂部?寶貝你知道嗎,最近城西有一家特別特別厲害的俱樂部,裏面的小帥哥正穿著執事服搞主題——”

“一起看電視吧,媽咪。”

爸爸又在用剁牛骨的氣勢切水果了,你快住嘴吧。

……於是安洛洛懷著覆雜的心情度過了有媽媽在的整個星期六。

感覺很好。

但最好不要再有了。

第二天,她睜開雙眼,再次興高采烈地下樓——

安各:“早上好呀寶貝~來來來,快坐下,媽咪給你紮頭發!”

安洛洛:“……”

安洛洛麻木地踩著拖鞋下去。

一步,一步,一點也不見星期六早晨時的歡喜雀躍。

她麻木地走過去,坐下,麻木地感受安各扯過自己的頭發。

十分鐘後。

安洛洛小朋友依舊沒有發型,並且她失去了好幾根頭發。

馬尾辮都綁得很艱難的安各:“……咳,咳咳,稍等啊,就,讓我再研究研究……”

自己短發留得太久了,長發的時候全交給造型團隊打理,小的時候家族裏一堆仆人,她還真……真不怎麽會紮頭發……

安洛洛小朋友感受著又一根頭發被親媽大大咧咧地扯下來。

而爸爸正在客廳角落撣灰,假裝不經意地經過她們時,向女兒投來溫和中含著抱歉的視線。

愛莫能助.jpg

安洛洛:“……媽,你讓我披著頭發吧。反正我周日不出門。”

安各:“等等……很快……我馬上就好了!紮頭發而已我只是一時半會有點不熟練!寶貝你相信我!我很快就——”

然後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安洛洛的頭發又被扯走了幾根。

爸爸已經脫下了聾啞阿姨的殼子,他把手虛虛搭在安洛洛手背上,目光誠懇。

大概是請求她不要徹底失智回頭薅光媽媽的頭發。

安洛洛小朋友:“……”

當又一根頭發斷裂時,安洛洛小朋友的理智線也斷裂了。

她奮力扭頭,一爪劈開安各手裏的梳子——又或者,薅頭發利器——

安洛洛:“你放開我!你放開我的頭發!!”

安各:“……咳,那什麽……”

安洛洛:“你怎麽星期天也在家!你到底要幹嘛!要·幹·嘛!”

安各:“……我就是……”

媽媽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幹咳,眼睛到處亂轉。

“那什麽……洛洛寶貝……你不是剛轉學嗎……明天,星期一,要開家長會的,對吧?”

安洛洛疑惑又憤怒:“問這個幹嘛,你從來不參加我家長——”

每次都是爸爸參加的!

“我這次想去參加啊。”

盡管家裏沒人,安各卻還是戲劇化地壓低聲音,仿佛要告訴女兒一個小秘密:

“媽咪我上次幫你去辦轉學手續的時候……”

她豎起拇指,神色肯定:“你的新班主任長得很帥。媽咪想要請他吃飯。”

安洛洛:“……”

安洛洛立刻轉頭,猛地往桌上一撲,雙手往前一摁。

安各在旁邊“哈哈哈”一陣:“怎麽啦?演動畫片呢?”

不是的。我在阻止對面的爸爸動手薅光你頭發。

……爸爸!怨氣要實體化了!快摁回去!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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