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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異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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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異能(2)

16歲的季雨不需要朋友,只要有諾曼在就夠了。

諾曼是腦海裏的想象,是看不見的朋友,是傾聽是訴說。在玉止第一次走向季雨的時候,季雨面無表情,停下了筷子。明顯的警戒,像是警告侵犯領地的動物。

季雨「又來了個人。」

諾曼「是你的朋友嗎?」

季雨「不是。她這邊結束,我們繼續。你可以繼續講講你那位愛上一顆星球,帶球跑的叔叔的故事。」

諾曼輕笑了一下「好。」

玉止笑瞇瞇地和季雨打招呼,她隱隱覺得當面警戒她的季雨比其他,當面笑她的人可愛一點。她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季雨抿嘴點點頭,「有事嗎?」

玉止「一起吃嗎?我做了很好吃的排骨。」展示了飯盒裏色澤油亮,香氣撲鼻的醬油排骨。季雨做過,焦了。

季雨「你要什麽?」季雨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飯盒,荷包蛋、炒青菜和水煮肉加醬汁。和玉止的排骨以及麻婆豆腐相比,她的沒有什麽可換的。

季雨知道,什麽都是等價交換。

玉止低頭彎腰看向季雨的飯盒,淺笑了一下,季雨立刻關上飯盒。

玉止「那就和我做朋友吧。」

季雨「不要。」

玉止「為什麽?」

季雨「聽上去需要做很多事,換排骨不夠。」

玉止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

玉止「那就每天一道菜,不過排骨沒法每天做,肉太貴了。」

季雨思考了一下,也問了一下諾曼這筆交換是否有利。說實話她有點心動。她做菜不算好吃,只夠敷衍自己。一般是靠打工那邊的老板娘做飯,上班順便吃點好吃的。

諾曼不知道什麽是排骨,只說季雨想換,那就換。如果她感興趣,諾曼可以把他們的故事告訴她,不算覆雜。

季雨垂眼思考了一下,心裏已定下。

季雨「僅限這個天臺,每天一道菜,我自己帶飯,不能要求我做不想做的,不收錢,可以做朋友。」

玉止「你的要求好多。」

季雨「不行就算了。」眼光瞥過排骨,又望向天邊那朵像排骨的雲,計劃下周哪裏弄點排骨吃。

玉止「行。」

季雨「可以按天算,不是一定要每天......行就行。」

季雨吃到了排骨,玉止有了朋友。

排骨肉酥骨香,醬油和香料已經腌漬入味。一抿,肉就下來了。排骨的醬湯拌飯也香,口舌停不住。

玉止要求的不多,大部分時間是讓季雨聽她說話。在天臺外,她從不靠近季雨,兩人像是不相交的平行線。

季雨有時候也會帶點水果。最近她找到了一個水果店兼職,賺的不多,勝在不好的水果可以帶走吃。她把壞了的水果切了部分,中午留給天臺時間,順便讓玉止安靜一會兒。

腦子裏有諾曼,腦子外有玉止,故事再多,季雨有時候只想安靜吃飯,特別他們一起說的時候,感覺腦子嗡嗡嗡。

她今天帶了一個西瓜,表皮一塊看著不太好了,大概內裏也壞了。老板娘讓季雨帶回去,季雨回家切切切,一邊切一邊嘗,留下味道正常的帶給玉止。

玉止「謝謝你,季雨。」

季雨「嗯。還是水果店給的。」

玉止在廁所腹瀉的時候,回憶這幾天,唯一能想到的是季雨咬了一口第一塊西瓜,吐了出來,說這塊不行,試試其他的。

玉止欲言又止,但是也覺得她們倆沒什麽可挑的。

現在玉止攥著手機,肚子裏翻江倒海,腸子像是在裏面翻花繩。對季雨的摳門和強健體魄有了新的認識。

廁所推門進來幾個人。

同學A 「那個小瘋婆是不是真的瘋了。校花、你看到校草發的了嘛?真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校草就應該報警把她抓了。」

校花「我也勸過他了,他說也算認識久了。總不能讓對方因為這事被抓進去。不過他也說,再有類似的事,他不會再放縱。」

同學B 「真的是!對了,校花,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呀~你倆是不是?嗯~按我說你倆才是天生一對,那個玉止就靠著父母輩那點情分威脅校草。自己不自愛,還把他拖下水。」

玉止點開校草的空間,一片空白。她被屏蔽了。

她用小號點開校草空間,裏面寫著「女生還是要自愛。留了我的電話,亂七八糟的人一直找我。麻煩你快點處理掉。這是最後警告!」圖片裏是一些汙言穢語的短信,喊著小玉。

玉止攥緊手機,又放松了,看到最新一條消息又攥緊了。顯示校草媽媽給她發了長篇,大概是原來看在和她媽媽同學的份上多處忍讓包容,但是為了兒子的健康安全,以後讓她不要來往,也不要再留她兒子電話,這次她兒子求情,所以不報警,沒有下次。

玉止忍不住暗罵「這個騷貨。」(這裏是說校草)

玉止和校草算青梅竹馬,一直到初中為止。從小一起長大,長得也帥,性格也可愛聽話。玉止甚至在想成年後就可以有自己的家,真正的家。

一直到他們倆初嘗禁果,但是失敗了。校草似乎需要看醫生。那個年紀,這是一種極大的打擊。雖然玉止一直安慰,想再嘗試。那之後,校草就避開她了。

玉止還是很喜歡他,他臉紅的時候很可愛。而且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有自己的家。就像兒時過家家說的那樣,你做媽媽,我做爸爸。

因為無人管,也無事做,玉止悄悄跟著校草。無法靠近的日子裏,她也想了解他。用不同人設的小號加他,給他轉自己的零花錢。

校草一開始照單全收,慢慢地他不要了。他只加看上去有錢的人設。他和不同的男男女女出門。

他挽著和自己爸爸年齡差不多的男人,熟練地打開上翻的跑車車門。他臉上的紅暈,還是可愛的像小蘋果,但是玉止有點想吐。

她上網上論壇瘋狂提問。評論裏都是譏笑的,開玩笑的,也有認真回答的,勸人的,甚至還有問價的。她的蘋果被蟲子蛀了。

她的家怎麽辦?她想要的爸爸媽媽和小孩的家,好像沒有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迎面是兩個巴掌。玉止的魂再次落地,她望著面前嫌惡地眼神。

父親「最近隔壁小子說你不理人,還總是晚歸,還有錢轉他。你是不是丟我們玉家的臉了?你怎麽和你那個……的娘一樣!不知羞恥!…最近別想我給錢!找你那個媽要!」

說完的父親又摔門出去。這個家的主臥已經積了些灰,玉止又擦了。

燒壞的排骨重新起鍋再燒,再調味就可以了。蛀掉的蘋果挖去蟲子還能吃。玉止摸了摸臉,紅腫發燙了。

她把校草的事匿名發在初中群了。校草瑟瑟發抖,安分了一段時間,也悄悄觀察是誰發的。甚至對玉止也和顏悅色了一段時間,讓她幫忙找人。

玉止追問是什麽人?校草尷尬笑笑,說是可能不喜歡他的人,皺眉委屈地看向玉止,像是小時候那樣,說到被冤枉的時候,甚至眼框含淚。玉止很滿意,很喜歡。

短暫的溫情像是夏季暴雨間短促的停雨,烏雲仍在聚集,空氣濕熱胸悶。

校草的眼睛對上玉止的視線。他慌亂地移開視線,掛不住笑容,又忍不住去看她。旁邊的男人拉著他,校草也無心回了,還趕緊掙脫了。

玉止走向他,像是擦肩而過的路人,目不轉睛地向前走。耳邊聽到那個男人喊校草「小玉」。

校草又開始和玉止說話了。他求玉止保密,玉止又和他提了“家”。他滿口答應。玉止還是跟著他,直到他回家才回家。

就這樣,日子悠悠地過。校草發現玉止還是那麽聽他的,安心了,新癢了。又出了新的鞋,是全球限量,他喜歡的配色,他想要。

玉止的蘋果在桌上,看不見的地方開始發黑了。玉止想繼續切掉不好的地方吃,蘋果開始反抗。

校草懷疑了一遍,發現是玉止。又厭惡又慶幸,反正她沒人管。

高中是校草的重開,玉止的噩夢。他做的一切變成了她做的。校草請客,穿名牌,一副家境優渥的樣子,他很會討人喜歡。玉止的解釋蒼白無力。

玉止還是跟著他,順便打工養活自己。她收到父母的信息,目前住的房子,等成年了,也住不了了。

她在廚房後廚一身臟水地洗碗,他亮晶晶的嘴唇貼在胡渣上。

玉止還是相信她會有“家”,一個可愛的媽媽,她,和一個可愛的爸爸,他,的一個家。她可以偶爾邀請朋友,季雨來做客。

……

班主任嘆著氣和玉止說了學校的處理結果。以及很多家長的聯合投訴。不乏有權有勢有點神金的,連續2周半夜2點給班主任打電話的家長。

她讓玉止解釋,如果不是她做的,她這邊肯定會和學校說,讓警察查清楚。這些謠言離譜得可怕。班主任大概知道玉止的情況,班裏講了幾次,罰了幾個人,至少她在的明面上沒有敢過分的。

但是家長投訴,班主任也要飯碗。

玉止想解釋,想到警察調查,校草肯定會露餡。前一晚,校草跪下求她,求她頂下來,不要調查,他肯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校草看玉止沒有反應,啰裏八嗦一堆,他最後承諾,他們一畢業就結婚成家。

“家”這個字眼像是關鍵詞,觸發了玉止,她點點頭。

自己唯一的蘋果樹,結出了唯一一顆類似蘋果的果實。哪怕是成長中鉆入鋼針的蘋果,長得扭曲,那也是令她期待的。她也想嘗嘗。

……

26歲的季雨踏入天臺,踏入另一個世界。像是進入新泡泡“啵”的一聲。

她踏入了一個家。

廚房裏有人在做飯,桌子上一顆頭,閉目微笑,面上紅暈,像顆摘下的蘋果,盛在盤子裏

夕陽斜照入這個家,無頭的身體坐在主位,身穿白色西裝。

頭睜開眼,血淚劃過紅暈,落在盤裏,像是壓榨蘋果汁。口舌的地方一片黑暗。他大張著口,沒有聲音。

廚房裏傳來「來客人啦,歡迎歡迎!正做飯呢,留下吃一口吧。」一只,幾只毛茸茸的血黑色長肢踏出廚房,臉是玉止的臉,貼著紅色的幾只眼。一只巨大的血色蜘蛛,半爬著墻鉆出廚房。

她的眼睛還是亮晶晶「是季雨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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