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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芩看著縮水了一多半，只剩下三十多不到四十塊的存款，陷入了思考。
看來之前定的計劃是不行了，得重新想想怎麽辦才好。
隔了一日，林芩從縣裏賣完油豆腐回來後，往兜裏揣上兩塊錢，出門了。
“翠雲，你們都在家嗎？”
“在呢，大嫂快進來坐，這是有啥事要我們幫忙不？盡管說！”程宏國正好從後院出來。
“翠雲，你倆這會兒空不？我有事想找你們商量商量。”
“有！咋沒空呢！那咱們進堂屋裏說。”
三人坐定。
林芩從包裏掏出兩塊錢放在桌上，遞給兩人，“正式說事兒之前，這錢你們先收著，這是這些天借車的費用。”
“大嫂——”
林芩伸手制止了程宏國的話，示意他別著急，“二弟，你和翠雲都別推辭，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也明白你的意思。可這錢我是真心給的，你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了，如果你還有旁的想法那我們再討論。”
程宏國見林芩如此堅決，只好止住了話頭，沒再繼續。
李翠雲也沒說話，準備聽林芩怎麽說。
“這車我借了二十來天，每天都在用，你們也沒說啥。而且吧，不管怎麽說每天這麽用車肯定是有損耗的，你們仁義，我也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錢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程宏國心裏仍有些不願收，自從大哥走後，大嫂日子艱難他也沒幫上太多的忙，他也有自己的小家要顧，實在有些無能為力。
如今，也就是借個車，幫點不值一提的小忙咋還能收錢呢。雖說，每天用車的確有損耗，可這也算不個啥啊。
可見林芩態度堅決，程宏國和李翠雲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程宏國開口道，“那兩塊錢也太多了，我們各退一步，只要一半，再多我們可就一分也不要了。”
見林芩還有些遲疑，程宏國又補充了句，“再說我們都是一家人，算得這麽清楚幹啥！多生分啊！”
林芩想了想，覺得這話在理，而且等下還有事要跟兩人商量，也就沒再堅持。
等兩人把錢收下，林芩再次開口，“今天過來找你們，主要是因為我有個合作的想法想跟你倆聊聊。”
“合作？”倆人異口同聲，都很納悶。
“是的，合作。”林芩點頭，繼續道，“關於油豆腐擺攤的合作。”
程宏國/李翠雲：“啥？”
倆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油豆腐擺攤的合作？這是啥意思啊？
“對，就是一起合作擺攤賣油豆腐。”
倆人確定自己沒聽錯後，直覺便是反對。
林芩見兩人的神情也不惱，這本就在預料之中。
只見她說，“前天吳建國過來，我對他說的話是真的也是假的，我攢錢確實不只是靠油豆腐，但是油豆腐生意也是真的比想象中能掙錢……”
林芩把油豆腐盤賬的情況大致跟兩人說了說。
然後又道，“算下來，現在也算是步入正軌了，每天都能進賬三塊多，刨除成本之後能凈賺一塊多，如無意外，一個月下來掙個四十多塊應該沒什麽問題。”
程宏國和李翠雲咋舌，這他們都瞧不上的小生意竟然能掙這麽多嗎？！
林芩將兩人的吃驚盡收眼底，完全不意外。畢竟她之前盤賬時，也是大吃一驚。
據她了解，1985年農村的人均年收入也就四五百，像是他們這種地處西部還未得到發展的農村地區只會更少，平攤下來每個月也就三十來塊。
但是現在賣油豆腐就能掙到四十多塊，還不耽誤家裏和地裏的活兒，確實非常值得驚訝。
她繼續道，“其實這還是因為我的時間不太夠，每天只能做六斤油豆腐，根本不夠賣。我基本上每天到中午那會兒就能賣完，相當於每天只花半天的時間，一個月就能掙四十多。”
“真有這麽多？”李翠雲沒忍住，率先問出聲來。
林芩毫不猶豫的點頭，“我還能騙你不成。你看我最近都買了好幾十斤的黃豆。你是知道的，一斤黃豆大概能出四到五斤豆腐，也就是兩斤多的油豆腐，這都是能算出來的，是不是？”
李翠雲若有所思，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光是六月份林芩都向她買了兩次黃豆了。
而做油豆腐的成本也是能大概估算的，她之前沒朝這方面想過，只覺得像是這種小生意，就算能賺錢，也就是一點兒小錢。
更何況她之前還一直覺得林芩能不虧本就算是好事兒了。
現在被林芩這麽一解釋，她細想之下，才覺震驚。
李翠雲現在相信林芩的話了，但也正因如此，人更暈暈乎乎的了。
程宏國的狀態也差不太多。
林芩沒著急說話，等兩人緩過來，才繼續，“我的想法，是想讓翠雲跟我一起做。這樣一來，兩個人的效率更高，如果保持不變還是每天準備六斤的油豆腐，基本花兩三個小時就能搞定。”
李翠雲眼前一亮，每天兩三個小時，聽起來很不錯啊。
“當然，我更傾向於每天多做一些，這樣也能多掙些錢。”
至於多做能不能賣出去，林芩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已經不止一個顧客跟她提過她收攤時間太早，有些時候晚一點根本就沒買到。
李翠雲越發心動，但還是很糾結，這跟著去做小生意還是挺那啥的！
林芩似乎看出李翠雲的糾結，對李翠雲道，“剛好我最近三天不打算出攤。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不用著急決定。”
林芩並不急於一時，把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完後，便回家了，倒是把難題留給了兩人。
*
林芩找人合作，並不是腦袋一熱。
自從吳建國來過之後，這兩天她想了很多。
其實之前她已經覺得自己一個人忙活有些人手不足，尤其是在顧客想買沒買到的時候，這就跟直接看著到手的錢從面前溜走是一樣的道理。
她也分析了人手不足的原因，主要就是因為做油豆腐的程序比較覆雜，她得提前做豆腐。做豆腐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如果不增加人手，又想節約時間的話，倒也有一種解決方式，那就是直接買現成的豆腐。
但是這樣一來，時間是節約了，成本卻會高出很多，她賺到手的錢反而變少了。林芩肯定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兒。
而且從外面買來的豆腐，林芩不能確保口感好壞，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還有就是交通問題，總是借車也不是個辦法，尤其到了下半年。
本來她是打算攢錢買個二手自行車，但是現在提前還了吳建國的錢，算是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買自行車只能再往後延幾個月。
如果想趕緊攢夠買自行車的錢，就得想法子提高產量和銷量，這就又回到了人手不足的問題上。
而且吳建國的到來，還給她提了個醒。
既然吳建國能看上她這個生意，那旁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說實話，像是油豆腐這種吃食生意，只要有心多觀察兩天，就能輕易推算出能賺多少錢。
只是現如今的大多數人對做這個不感興趣，所以沒太在意。
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政策的推進，大夥兒思想的開放，慢慢就會出現更多的競爭者。她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多掙些錢，順帶還能培養一些老客戶啥的。
再回想之前張福貴在吳建國當天過來時說的話，也讓林芩對找人合作的事情有了些許信心。
張福貴當天的態度轉變，林芩當時很懵，事後也很懵。
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張福貴是一直都不支持村裏人去做小生意的，直到後來快退休時才慢慢有了變化。
不過，就算她再懵，可她確定自己的感知沒錯，張福貴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在支持她。想必，村裏人也是同樣的感受。
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利用這點，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合作對象。
至於，為啥選擇李翠雲，林芩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原因有三點。
第一點自然是因為李翠雲是她的妯娌，再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基本的信任還是在的，上一世的經歷也證實了這一點。
其二則是基於李翠雲本身的性格特性。
李翠雲性格外放，像是這種帶有銷售性質的事情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而且李翠雲也是個做事麻溜實在的人，不是那種喜歡偷奸耍滑的性子。
第三點則是因為李翠雲的家庭成員構成。
雖說做小生意是很能掙錢，但是在這個年代基本上所有的農村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考慮還是土地問題。
畢竟，只有吃飽肚子才能考慮旁的事情，都是從缺衣少食的年代走過來的人，糧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然，像是林芩這樣極度缺錢又了解未來走向的人除外。
李翠雲家現在有四口人，雖說程飛、程華兩兄弟平時都在縣裏學手藝，難得回家一趟。但是每逢農忙時節，師傅都會放農忙假讓倆人回村幫忙。
所以，李翠雲過來一起賣油豆腐是不會影響家裏農活兒的。
而且，要是李翠雲真和她一起擺攤，交通問題也能往後放一放，她可以不用太著急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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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之前定的計劃是不行了，得重新想想怎麽辦才好。
隔了一日，林芩從縣裏賣完油豆腐回來後，往兜裏揣上兩塊錢，出門了。
“翠雲，你們都在家嗎？”
“在呢，大嫂快進來坐，這是有啥事要我們幫忙不？盡管說！”程宏國正好從後院出來。
“翠雲，你倆這會兒空不？我有事想找你們商量商量。”
“有！咋沒空呢！那咱們進堂屋裏說。”
三人坐定。
林芩從包裏掏出兩塊錢放在桌上，遞給兩人，“正式說事兒之前，這錢你們先收著，這是這些天借車的費用。”
“大嫂——”
林芩伸手制止了程宏國的話，示意他別著急，“二弟，你和翠雲都別推辭，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也明白你的意思。可這錢我是真心給的，你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了，如果你還有旁的想法那我們再討論。”
程宏國見林芩如此堅決，只好止住了話頭，沒再繼續。
李翠雲也沒說話，準備聽林芩怎麽說。
“這車我借了二十來天，每天都在用，你們也沒說啥。而且吧，不管怎麽說每天這麽用車肯定是有損耗的，你們仁義，我也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錢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程宏國心裏仍有些不願收，自從大哥走後，大嫂日子艱難他也沒幫上太多的忙，他也有自己的小家要顧，實在有些無能為力。
如今，也就是借個車，幫點不值一提的小忙咋還能收錢呢。雖說，每天用車的確有損耗，可這也算不個啥啊。
可見林芩態度堅決，程宏國和李翠雲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程宏國開口道，“那兩塊錢也太多了，我們各退一步，只要一半，再多我們可就一分也不要了。”
見林芩還有些遲疑，程宏國又補充了句，“再說我們都是一家人，算得這麽清楚幹啥！多生分啊！”
林芩想了想，覺得這話在理，而且等下還有事要跟兩人商量，也就沒再堅持。
等兩人把錢收下，林芩再次開口，“今天過來找你們，主要是因為我有個合作的想法想跟你倆聊聊。”
“合作？”倆人異口同聲，都很納悶。
“是的，合作。”林芩點頭，繼續道，“關於油豆腐擺攤的合作。”
程宏國/李翠雲：“啥？”
倆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油豆腐擺攤的合作？這是啥意思啊？
“對，就是一起合作擺攤賣油豆腐。”
倆人確定自己沒聽錯後，直覺便是反對。
林芩見兩人的神情也不惱，這本就在預料之中。
只見她說，“前天吳建國過來，我對他說的話是真的也是假的，我攢錢確實不只是靠油豆腐，但是油豆腐生意也是真的比想象中能掙錢……”
林芩把油豆腐盤賬的情況大致跟兩人說了說。
然後又道，“算下來，現在也算是步入正軌了，每天都能進賬三塊多，刨除成本之後能凈賺一塊多，如無意外，一個月下來掙個四十多塊應該沒什麽問題。”
程宏國和李翠雲咋舌，這他們都瞧不上的小生意竟然能掙這麽多嗎？！
林芩將兩人的吃驚盡收眼底，完全不意外。畢竟她之前盤賬時，也是大吃一驚。
據她了解，1985年農村的人均年收入也就四五百，像是他們這種地處西部還未得到發展的農村地區只會更少，平攤下來每個月也就三十來塊。
但是現在賣油豆腐就能掙到四十多塊，還不耽誤家裏和地裏的活兒，確實非常值得驚訝。
她繼續道，“其實這還是因為我的時間不太夠，每天只能做六斤油豆腐，根本不夠賣。我基本上每天到中午那會兒就能賣完，相當於每天只花半天的時間，一個月就能掙四十多。”
“真有這麽多？”李翠雲沒忍住，率先問出聲來。
林芩毫不猶豫的點頭，“我還能騙你不成。你看我最近都買了好幾十斤的黃豆。你是知道的，一斤黃豆大概能出四到五斤豆腐，也就是兩斤多的油豆腐，這都是能算出來的，是不是？”
李翠雲若有所思，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光是六月份林芩都向她買了兩次黃豆了。
而做油豆腐的成本也是能大概估算的，她之前沒朝這方面想過，只覺得像是這種小生意，就算能賺錢，也就是一點兒小錢。
更何況她之前還一直覺得林芩能不虧本就算是好事兒了。
現在被林芩這麽一解釋，她細想之下，才覺震驚。
李翠雲現在相信林芩的話了，但也正因如此，人更暈暈乎乎的了。
程宏國的狀態也差不太多。
林芩沒著急說話，等兩人緩過來，才繼續，“我的想法，是想讓翠雲跟我一起做。這樣一來，兩個人的效率更高，如果保持不變還是每天準備六斤的油豆腐，基本花兩三個小時就能搞定。”
李翠雲眼前一亮，每天兩三個小時，聽起來很不錯啊。
“當然，我更傾向於每天多做一些，這樣也能多掙些錢。”
至於多做能不能賣出去，林芩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已經不止一個顧客跟她提過她收攤時間太早，有些時候晚一點根本就沒買到。
李翠雲越發心動，但還是很糾結，這跟著去做小生意還是挺那啥的！
林芩似乎看出李翠雲的糾結，對李翠雲道，“剛好我最近三天不打算出攤。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不用著急決定。”
林芩並不急於一時，把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完後，便回家了，倒是把難題留給了兩人。
*
林芩找人合作，並不是腦袋一熱。
自從吳建國來過之後，這兩天她想了很多。
其實之前她已經覺得自己一個人忙活有些人手不足，尤其是在顧客想買沒買到的時候，這就跟直接看著到手的錢從面前溜走是一樣的道理。
她也分析了人手不足的原因，主要就是因為做油豆腐的程序比較覆雜，她得提前做豆腐。做豆腐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如果不增加人手，又想節約時間的話，倒也有一種解決方式，那就是直接買現成的豆腐。
但是這樣一來，時間是節約了，成本卻會高出很多，她賺到手的錢反而變少了。林芩肯定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兒。
而且從外面買來的豆腐，林芩不能確保口感好壞，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還有就是交通問題，總是借車也不是個辦法，尤其到了下半年。
本來她是打算攢錢買個二手自行車，但是現在提前還了吳建國的錢，算是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買自行車只能再往後延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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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吳建國的到來，還給她提了個醒。
既然吳建國能看上她這個生意，那旁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說實話，像是油豆腐這種吃食生意，只要有心多觀察兩天，就能輕易推算出能賺多少錢。
只是現如今的大多數人對做這個不感興趣，所以沒太在意。
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政策的推進，大夥兒思想的開放，慢慢就會出現更多的競爭者。她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多掙些錢，順帶還能培養一些老客戶啥的。
再回想之前張福貴在吳建國當天過來時說的話，也讓林芩對找人合作的事情有了些許信心。
張福貴當天的態度轉變，林芩當時很懵，事後也很懵。
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張福貴是一直都不支持村裏人去做小生意的，直到後來快退休時才慢慢有了變化。
不過，就算她再懵，可她確定自己的感知沒錯，張福貴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在支持她。想必，村裏人也是同樣的感受。
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利用這點，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合作對象。
至於，為啥選擇李翠雲，林芩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原因有三點。
第一點自然是因為李翠雲是她的妯娌，再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基本的信任還是在的，上一世的經歷也證實了這一點。
其二則是基於李翠雲本身的性格特性。
李翠雲性格外放，像是這種帶有銷售性質的事情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而且李翠雲也是個做事麻溜實在的人，不是那種喜歡偷奸耍滑的性子。
第三點則是因為李翠雲的家庭成員構成。
雖說做小生意是很能掙錢，但是在這個年代基本上所有的農村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考慮還是土地問題。
畢竟，只有吃飽肚子才能考慮旁的事情，都是從缺衣少食的年代走過來的人，糧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然，像是林芩這樣極度缺錢又了解未來走向的人除外。
李翠雲家現在有四口人，雖說程飛、程華兩兄弟平時都在縣裏學手藝，難得回家一趟。但是每逢農忙時節，師傅都會放農忙假讓倆人回村幫忙。
所以，李翠雲過來一起賣油豆腐是不會影響家裏農活兒的。
而且，要是李翠雲真和她一起擺攤，交通問題也能往後放一放，她可以不用太著急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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