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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百魔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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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百魔沼

斥責孫婉兒的弟子扶著尚未痊愈的遠遠地跟在後面,誤會疏遠的屏障越來越厚。

孫婉兒壓根不在意,緊緊跟在張不凡身邊。

張不凡熟悉這附近的路,有意加快腳步,遭遇魔物後不過半日就抵達了靈脈所在的小山,也是時櫻墜入深潭的山之陽。

幹枯的藤蔓後有個山洞,僅能容一人側身通過。

張不凡推了把朱透,讓他走前面,自己則緊貼孫婉兒走在後面,美其名曰:殿後。

落在後面的掩月門弟子沒再跟隨,在山洞附近找了處相對隱蔽的地方貓起來,期待下一隊路過此地的人能將他們救走。

山洞黝黑,向下延伸。

走著走著漸趨開闊,主幹旁也生出一指到一丈不等深淺的側向山洞。

迎面而來的過堂風,沾染了潮氣。

濕潤的風喚起了張不凡的記憶。

彼時為了避免同朝天宗弟子照面,他們一小隊人馬躲入了其中一條側向通道,沒成想進入了龍魚的藏身點之一,雙方都受了驚,即將邁入元嬰期的龍魚朝他們傾瀉攻擊,好在張不凡擁有媲美偽神器的法器,迅速擺平局勢。

躲朝天宗躲得急,張不凡只知道魔魚遭遇地是不及靈脈的、深入水平面下的某個拐角,卻記不得具體位置。

山洞底積水增多,放輕腳步也能踏出水聲,張不凡拉住了孫婉兒的手,“小心些,魔化靈脈附近必有厲害的魔獸。”

張不凡曾大肆吹噓自己的煉器水平,孫婉兒照單全收,滿不在乎道:“有你煉的法器還怕什麽?”

得到新泡的妞的誇讚,張不凡得意得渾身骨頭沒有二兩重,嘴上還不忘陰陽兩句,“畢竟是神器碎片,就算是煉器新人也能煉出厲害的法器。”

孫婉兒聽了不得勁,“這些話你聽了做什麽?”

張不凡深谙“泡妞的示弱之法”,又道:“但我用普通材料煉制的法器確實不行,否則也不會被上一支隊伍趕出來了。”

“先不說朝天宗給你的材料有沒有問題,那什麽妙音門主也是個背信棄義的東西,我看他們把你趕走之後,定沒有好果子吃,說不定這會兒已葬身魔獸之腹了!”

孫婉兒堅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斷,認為張不凡是懷才不遇,若有機會必定一飛沖天,到時候她既是在危難時賞識他的伯樂,又是一直鼓勵支持他的紅顏知己,雙重身份的加持下,他不得把自己放心尖尖上?

張不凡一聽便知,孫婉兒已被自己徹底攻陷,今後只需不斷鞏固她站在自己這邊的認知,掩月門的支持唾手可得。

沒能搭上葉梔子以及餘響派固然可惜,借此機會接近了孫婉兒,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兩人聊著聊著,很快互相吹捧轉變成調情。

走在前面的朱透,臉色陰沈得幾乎要滴水,埋頭不斷往前沖。

“你這怎麽打頭陣的?走慢點!這麽多側邊道也不看清楚裏面有沒有危險,就知道往前猛沖!”

張不凡忙著調情,便希望走最前面的朱透挨個探索龍魚的藏身處,見他目不斜視,控制不住頤指氣使的派頭,指揮起來。

朱透猛地停下腳步,“你不是知道魔獸會在哪兒出沒嗎?還需要我幫你查探?”

張不凡被問的一頭霧水,以為自己重來一回已被人識破,反問的聲音有些尖利,“你從哪裏聽說的?”

朱透也奇道:“之前我們離隊那麽長時間,不是全靠你才避開了有魔獸的路嗎?難不成你是隨便亂走的?”

“那會兒是運氣好,現在深入山洞還是得留個心眼才是。”

張不凡頓時松了口氣,“側面山洞還是要查探一番。”

說著,主動把腦袋探入距離自己最近的側道,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混合著魔氣與血侵襲了張不凡的嗅覺,曠遠的山洞反饋出心臟的劇烈動搖。

孫婉兒見他楞在洞口,忍不住伸著脖子查看,卻被張不凡摁著肩膀推回原位,“不對勁,小心為上。”

張不凡把手探進芥子囊,糾結著要不要預先把法器拿出來充能,可山洞裏的魔壓稀薄,實在不像還有活物。

走在最前面的朱透折返回來,他剛經過這個洞口時可沒註意到有什麽特別的。

“你,還是打頭陣!”

張不凡把朱透拽到身前。

只一探頭就聞出了洞內的不對勁,朱透急忙後退,“你怎麽不去?還有,你那牛逼法器怎麽不拿出來?”

“我要在後面手動操縱法器,現在戰力緊張,當然是你去!”

孫婉兒自然不會幫朱透說話,朱透不得不硬著頭皮,頂著殘留的魔壓還有腥臭味深入山洞。

沒走兩步,朱透就被地面上幹涸的大片暗紅色血跡鎮住了,說什麽都不願再向前。

山洞空得讓人不安:不遠處的潭水變成了一汪血池,山壁上偶有血跡的濺射,崎嶇的山洞地面凹陷處蓄積了血水,若是細看還能發現裏面凝著不明的絮狀物。

是屍體不在場的死亡。

死的到底是誰?

如果死的是時櫻,為什麽這兒有那麽多血?

魔龍魚又在哪裏?

張不凡不願設想另一種可能。

看到那麽多血,又處在相對幽閉的山洞內,孫婉兒總算感到了從腳底上湧的恐懼,她緊抱著張不凡的手臂,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還不把你的法器拿出來?”

朱透的聲音顫抖著。

從未料想過的糟糕可能性劃過張不凡的腦海,令他顧不上許多,用力甩開孫婉兒,拔腿沖回主道,發了瘋般往洞窟深處跑。

石壁上星火般的光越發密集,魔石也折射出危險的光。

沒有了,地面上什麽都沒有。

已有人捷足先登,把魔化靈脈附近打掃得一幹二凈!

那心情就和中獎後發現彩票過期一模一樣。

張不凡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隨後,無名怒火燃燒起來。

到底是誰把神器殘片都撿走了!

是誰!

*

渦流的彼端並非修仙界,而是走不到黎明的黑暗。

如果說十魔洞就像永恒的灰色黃昏,這裏就是黎明前最危險的時刻。

天邊的暗日沒有那一圈細細的光環,像大塊墨點,向下滴落濃稠到化不開的黑暗。

空氣裏的魔壓也翻了好幾倍。

修為最高的時櫻,金丹中期剛好達到修仙界大門派核定的、能夠進入百魔沼的最低境界,其他人則遠低於金丹期的標準。

魔氣擠壓著靈脈,時櫻只覺得吐息間稍有壓力,靈力運行得速度加快,修煉速度也被帶了起來。

對於修為略低的小隊成員,百魔沼的生態就不那麽友好了。

築基中期的幾人剛落地,頓覺透不過氣,臉色發青、手腳發軟地癱坐在地。

臨近結丹的看起來無礙,沒走兩步路也開始喘粗氣,頭腦昏沈。

時櫻不敢停止彈奏伏魔曲,否則他們的狀況只會更加糟糕。

然而,就這麽坐在原地等待救援存在隱患。

琴聲一定會引來魔物,這群人別說成為戰鬥力了,就連逃命都夠嗆。

一面替他們中和壓制魔氣,時櫻的大腦高速運轉,尋求脫困方法。

幸好,隊伍裏有醫修。他們迅速找到了能讓大夥喘息的辦法:將回靈丹與微量幻毒混合服用,在兩者的合力作用下,所有人都短暫地“獲得”了金丹期的修為,能在百魔沼如常行走了。

時櫻見他們的臉色迅速恢覆常態,戰力行走也不像是勉強的模樣,微訝著詢問:“這是什麽原理?”

川柏言簡意賅地解釋:“欺騙大腦和靈體,短時間提升靈脈的上限。”

時櫻:“會有副作用吧!”

川柏苦笑,“希望在副作用可控的時候找到出口,這兒是百魔沼吧。”

大家總算有精神仔細查看周遭的一切,此地的景物更加失序。

每一顆樹從上到下演繹著一年四季,豐碩與枯萎比鄰而居;地面如墨潭,黑亮得光可鑒人,踩上去確實堅實的;無根的野草一叢一叢地懸吊在空中,拂過行人的鬢發;還有鋪滿大片樹冠,山頂抵著地面的小山坡。

時櫻覺得眼前的場景有幾分違和,還是勸說自己“魔境裏什麽都有,不必大驚小怪”。

“吃藥不能長久,得盡快把你們送出去。這裏魔氣流動穩固,山洞中或許有元嬰期的‘柱子’。”

結丹之後,時櫻感受到自己的五感敏銳度更上一層樓,與服食幻毒強行對抗魔壓的他們有本質區別,敏銳的五感越過判斷力,成為更可靠的直覺。

倒掛的山洞內還有元嬰期的魔物,無異於脫離龍潭又入虎穴。

這一次,大家能一齊面對,情形似乎比單挑龍魚好得多。

時櫻打頭陣,喬斐、葉梔子殿後。

甫一進洞,潮濕悶熱便占據了所有的感官,腳底深深地陷入濕潤松軟的沙土。

沙土從頭頂簌簌而下,時櫻在沙土的摩擦聲中感受到了一陣異樣,來不及判明異樣從何而起,她依循直覺將玉笛劈出去。

玉笛敲上的觸感軟綿綿的,卻震得時櫻虎口發麻。

“遠程退後、劍修上,唔噗!”

幸好進入洞穴前,時櫻已用靈力覆蓋全身,可正如穿了防彈衣被子彈射中還是會斷幾根肋骨,她的側腰驟然受襲,她只是往側邊踉蹌的功夫,像是在濕潤的基底上裝滿無數細小尖刺的玩意裹挾土腥味直撲面門,時櫻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向側後方避讓。

喬斐與時櫻一進一退,金石相擊的聲音教在場所有被剝奪視覺的人嚇了一跳。

“築基中期全退!”

他們服用了少量幻毒,此刻靈脈鈍感,察覺不出這元嬰期的魔壓有多可怕,時櫻厲聲提醒。

洞內除了時櫻外只剩下臨近金丹的四人。

時櫻捂住側腰,用力甩掉附著在玉笛上的黏液。

這魔物使用碩大的利爪,還有分叉成數瓣的“觸手”,這兩個部位很靠近,想象之中這兩樣不論放在軀幹的哪個方向都很奇怪。

伏魔的曲調間或夾雜著喬斐遭到襲擊後的痛苦悶哼。

被剝奪視線已然可怕,他們為了抵禦魔壓還服用了少量幻毒!

時櫻:“解藥!”

川柏也迅速反應過來,應對強敵、最需要敏銳感官輔助的時候,身中幻毒是多麽危險。

好在回靈丹以及幻毒的解藥一早就讓他們裝在最方便拿出的隨身錦囊中,時櫻一聲令下,他們即可解毒。

超負荷魔壓帶來的痛苦如同將巨石碾壓過周身靈脈,臟器也好、肋骨也好,都像被無形巨手狠狠攥緊,每一口呼吸都伴隨著疼痛與鹹腥氣味。

同時,山洞的悶熱與潮濕,流向混亂、帶著土腥味的風在解除幻毒後的頃刻間重歸感官。

喬斐緊要牙關,強忍魔壓帶來的劇痛,躲閃魔物襲擊的敏捷稍有提升。

“光源!光源呢!”

時櫻大聲喊著,掏出包裏最後一顆明珠,視野範圍仍是漆黑一片。

“點了!沒用!”

川柏回應再度印證了上一刻閃過時櫻心頭的猜想:他們面臨的視覺障礙恐怕與這頭元嬰期的魔獸有關。

它生得奇怪,時櫻只能隱約感知到他們眼前的魔獸堵住了整個山洞,而且它似乎三頭六臂,“觸手”加利爪的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洞穴由松軟的濕土泥沙構成,又是天然的吸音結構,且看眼前魔物不像受到伏魔曲影響的模樣,便知曉音攻效果在此地大打折扣。

時櫻再次感受到了音攻的局限性。

好在山洞濕潤,沙土含水量高。

時櫻腦內閃現出新辦法。

從魔蛛洞穴抄下來的樂譜再度派上用處,第二回彈奏,時櫻的修為提升了,似乎比在水中暗洞那時候得心應手了許多。

此番她意不在殺傷,而是將靈力註入音符,音符陷入潮濕的沙土,蘊含在沙土中的水珠迅速成為了時櫻的眼睛,魔物稍稍一動,持續不斷落在它身上的濕土便記錄下它的形態與運動規律,反饋到時櫻那裏。

魔物有四肢,前肢明顯比後肢強壯得多,前肢碩大、指爪鋒利,前肢之間似乎是臉,眼、耳很小,長時間生活在沙土中此二器官的作用早已弱化。

半瞎的眼睛之下,生長出突起、分岔出觸手的詭異器官,觸手上密密麻麻地長有小吸盤似的玩意兒。

魔物使用利爪攻擊的次數不多,它總是先用觸手去探、去夠、去感知他們的行動軌跡,隨後揮出利爪。

探出魔物的行動軌跡和身體輪廓,時櫻不再感到眼前一抹黑,牽制眼前魔物的關鍵在於那些觸手。

這些觸手承擔了魔物在視覺聽覺退化情況下的勘測功能,只要摧毀觸手,眼前的魔物就會徹底淪為“瞎子”。

只是,觸手靈活得很,除了照面時被時櫻抽了一記,喬斐接手主攻就沒再得手。

不出半刻,時櫻想明白了,是兩者狀態有差。

喬斐被壓制,身形本就並不及平素輕盈,他揮劍防禦形成的微弱氣流、他的步法和呼吸都被魔物觸手提前捕捉。

如果能讓喬斐接入自己接受信息的頻段就好了。

焦灼了一刻鐘,小隊成員能對元嬰期魔獸造成的殺傷有限,仿佛刮痧。

時櫻隱隱能感受到魔物逐漸喪失耐心,在完全摸清攻擊可能出現的方向後,觸手嗅探的次數減少,利爪的攻擊變得更加焦躁頻繁。

洞裏施展不開,身前喬斐再次發出被利爪擊中的痛苦悶哼。

若是喬斐倒下,他身後三個近戰殺傷弱的,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被迅速收割。

時櫻忽然想起了自己操縱水系靈力以及音律方式,一個邪門的方法竄入腦海,饒是在修仙世界這個念頭也多少讓她冒冷汗。

可眼前局勢已容不得她繼續糾結。

時櫻迅速將計劃告知洞內諸人,包括喬斐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他們甚至毫不驚訝。

大家都知道這是非常時期的特殊計策,川柏不過多提醒了一句,“喬師弟你是金系靈脈,主殺伐,可千萬要壓抑住本能的靈力對抗,否則兩者靈體都會受到傷害。”

起音之前,時櫻回想起入洞時察覺到的違和感,眼下洞內什麽都看不到,她還是多嘴一句,要喬斐閉上眼睛。

喬斐張了張嘴,似乎不理解這畫蛇添足的做法,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初次嘗試入侵他人靈臺,同將靈力融入水中不同,靈力順著音符湧入喬斐靈脈的瞬間,時櫻便感到腦仁被針紮的痛楚,隨著靈力接近喬斐的靈臺,她竟有種魂魄離體的錯覺。

不是錯覺。

她控制自身的能力變得微弱,時櫻唯恐侵入靈臺後發生變數,用盡全力傳音給葉梔子。

順利進入靈臺範圍時,玉笛斷斷續續的樂音徹底消失。

冰冷尖銳的異物感隨著笛聲從耳洞鉆入靈臺,喬斐下意識想要對抗,主殺伐的靈力在靈脈內沸騰,他竭力想要壓制金系靈力打來的攻擊性。

下一秒,那種強烈的排他銳痛如泥牛入海,竟半點都感知不到了。

喬斐“看”到了魔物的輪廓,“看”到了長在正面,那觸手般的器官,還有角度刁鉆著襲向自己的利爪。

沸騰的殺意放棄了尋找侵入靈臺的異物,轉而湧向劍尖。

這魔物平素生活在濕潤的土下,其捕獵的效率全靠退化眼下的多重觸手般的探測器,那利爪的攻擊本就算不上敏捷刁鉆,不過是失去視覺,其餘感官又被蒙蔽後才讓人覺得攻擊神出鬼沒。

此刻的喬斐“看”清了魔物的輪廓,它的一舉一動都成為格外清晰的慢動作。

他邁出了進入山洞後最果斷的一步,手中佩劍朝斜上方一揚,劍鋒切入了又厚又韌的物什,魔物發出了駭人的驚叫……

“你們聽到什麽聲音了嗎?怪怕人的,叫得我冷汗直冒,心臟都在痛。”

逃出洞外的林寶兒揉了揉胸口,咽下喉頭上湧的腥甜。

“師姐,我見你幻毒用量比我們都少,會不會是魔壓對你造成了過重的負擔?”

醫修師弟提醒道。

“你們都沒聽到?”

一線警醒如同閃電劃過林寶兒的腦海,她望向天空,土灰的底色,暗金的日,落雨過後濕土的氣味就算走出洞穴還附著在鼻尖。

下一秒,天空中仿佛飄過一片沙雲,落下了些許土雨,弄臟了林寶兒的肩袖。

違和感像是薄膜翹起的一角,一旦掀開,幻象就會被撕扯去大半。

沒有任何猶豫,林寶兒迅速服下幻毒解藥。

幻毒消失的那一瞬間,靈脈疼痛得幾乎要爆裂,林寶兒的視覺功能開始錯亂,最後歸於幽暗,仿佛他們從未走出過山洞。

她明白了:那是元嬰期魔物的天賦,他們都被天賦所影響,眼前所見一概不能相信!

林寶兒吞下回靈和止痛的丹藥,“撤回他們身邊!我們跑不出幻覺範圍的!”

劍修章師姐服下解藥,以佩劍支撐地面,緩過驟然劇痛後,她舉目四望,得出了和林寶兒一致的結論。

他們原路折回,章師姐也聽到了林寶兒所說的尖利叫聲。

一聲又一聲,那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瘆得慌。

往回趕的諸人中多數沒有服解藥,林章二人蒼白、凝重的臉色還是將緊張傳染給了他們。

洞內的局勢不甚明朗,看上去頗有幾分各打各的意思,可長相奇怪的魔物確實在喬斐緩慢堅定的劍招下被壓制住。

即便是深埋土中的魔物,修為也達到了元嬰期。

暫居喬斐靈臺的時櫻旁觀劍修作戰,破解視域障礙後發現,魔物的動作非但不靈活,反而顯得行動拖泥帶水,不僅如此,哪怕攻擊偏離、防禦失當,腹部也不曾暴露人前。

這廂時櫻揣測魔物意圖,不敢放松;喬斐卻在魔壓之下的非正常戰鬥中摸到了結丹的靈感。

一如其築基時的頓悟,萬般劍招交匯靈臺,終歸於簡單一刺。

靈感帶來的狂喜將喬斐淹沒,靈臺陷入短暫的混亂,時櫻被瞬息突變的情況嚇到,放松了對喬斐靈臺的控制。

正在此時,喬斐的耳畔劃過蠱惑的聲音。

“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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