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高二進入文科尖子班後，內心極度膨脹。

突破了代數和幾何的瓶頸以後，自已認為自已又行了。第一次模考輕敵了後，果然成績又下來了。

但問題出在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親。

就這樣，幾次小考下來，代數又落下來。接近不及格的狀態。

越是這樣就越踏入死循環。越不會越不愛學，甚至，我會在代數課時，偷偷的學習文科綜合，妄圖用文綜的分數將代數的分數背回來。但一百五十分的代數怎麽能背得回來。

終於，被老師叫了家長。

那天，心情特別忐忑。父親來了學校，老師和他說了什麽？他是帶著什麽心情走的？我放學回家以後怎麽面對他？

這一天的課都沒有上好，放學以後的腿就好像灌了鉛一樣，走的格外慢。

到了家，父親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

和往常一樣，父親做好了飯菜，吃過後刷好了鍋碗後坐在我的床邊。

“沒有要和爸爸說的麽？”他還是先開了口。

我沈默了一會兒：“我跟不上了。”

“跟不上就刻意隱瞞？逃避？還撒謊？”父親明顯生氣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高中的每次模擬考試都是需要家長簽字的。毋庸置疑，每次成績不理想，都是我替父親簽的。有兩次父親問過我近期成績，我也都撒謊說成績好的不用家長簽字了。

那時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氣。就和父親頂嘴：“學不進去就是學不進去，跟不上就是跟不上。你還每次都打聽什麽？很煩的。”

“啪！”

父親的一個巴掌打了過來。

我捂著臉，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那種學習帶來的壓力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你要是在打我，以後老了我就不管你了。”我大喊著跑了出去。

等我情緒穩定後，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父親看我回來，就躲到了他的房間。我當作沒看見他回到自已的房間。第二天早起做飯，我上學放學，都沒有說一句話。

晚上補作業的時候，門被打開了，父親給我沖了蜂蜜水端到我的書桌上。

“爸爸和你道歉。你這麽大了，還是個女孩子，爸爸不應該打你。對不起，兒子。”邊說邊摸著我的頭。

那一刻，我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爸爸生氣不是因為你成績下降，而是生氣你撒謊，逃避問題。是爸爸處理問題不妥當了。”

我聽著，哭的更兇了：“爸爸，對不起。我沒考好，怕你和媽媽對我失望。我本來想用其他科背一下分數。但是之後我就更不會了。我就更不敢說了。”我邊哇哇哭邊說。

“沒關系，盡力就行。盡力就行。但是，以後有這樣的事情不要瞞著我和你媽媽，爸爸保證，不會因為你學習下降這個事和你生氣，發脾氣，我們只會一起幫你想辦法把學習搞上去。但你要答應爸爸不能在撒謊、隱瞞。行麽？”

我用力的點著頭。

那以後，我的成績上上下下，都有父親陪在我身邊，陪著我度過艱難的高中時期。

過了沒多久，有一次和母親去菜場買菜遛彎時，她說：“那天你和你爸生氣說老了不管他，你知道你爸什麽反映麽？”母親還邊說邊笑。

“我挺後悔這麽說的，媽媽。”這是我最後悔說的一句話。

“你爸晚上偷偷和我說，孩子長大了，不能在打了。我問你爸是不是怕到老了孩子真不管你。你猜你爸怎麽說的？”媽媽看著我。

“怎麽說的？”我好奇。

“你爸說，咱的孩子自已知道，等我們老了咱孩子也是一個孝順孩子。根兒上就是好的。”媽媽邊說邊笑。

我一聽笑的合不住嘴：“我爸這是誇他自己呢，基因好唄，生不出壞孩子。”

“可不是麽。還不忘誇一下自己。”母親也跟著我哈哈笑著。

自那以後，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我知道那一句話不能在說，會傷了父親的心。

長大後，有一次我和父親說起過這件事，問過他是不是真的怕老了我不管他。他很認真的看著我，回答著我：“爸爸倒是想老的那天，真的能做到不拖累你，不給你添麻煩。”

我靜靜的看著他好久才說：“你不是我的麻煩，你是我的爸爸。”

奈何，他一語成讖。最後他那樣快就離開了我，沒有給我添任何的麻煩，甚至沒有給我太多時間考慮如何救他，用何種辦法救他，他就那樣快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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