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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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夜一過，第二天耶穌的生日都還沒過完，朱妍妍就匆匆離開了。
“我這趟過來本就是為了來看看你，著急的行李都沒準備多少，現在看來好像我的問題比你更嚴重些，等我回國了再好好想想，你別擔心。”
豪華車後座，朱妍妍戴著兩團圓滾滾的毛絨耳掛，舉著白色的皮質手套朝她揮手。
唐棠杵在馬路邊，剛想要開口囑托，又被好友舉手打斷。
“知道你要說什麽，別把這些事告訴雲姨嘛！我明白，你放心，等你春假回國見。”
唐棠抿唇，悶了半晌，又想到什麽。
這回又被打斷。
朱妍妍笑出透亮的蘋果肌：“不會被男人騙走！我會多多提防的，用你的話來說嘛，為男人花錢要倒黴三年～我昨晚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她笑得燦爛，眼睛卻很認真。
唐棠掐住時間，終於在送機路上說出了第一句臺詞：“朱小姐最好是！別讓我在PDF受害者的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
誰懂她偶爾點進留學生潛水群聊時，發現驚天大瓜時的心情？
要麽是小資獨生女被軟飯男PUA，要麽是菜花男左擁右抱惹得一群姑娘聯名制作PPT。
她上一世引狼入室的故事鐵定會在死後被各大媒體報道三天三夜，這一回，可就不能再逮著她和朱妍妍兩只羊薅毛了。
“嘟嘟——”
紐約街道的停車位一向緊俏，唐棠請來的黑色豪華車擋在路邊，惹得後邊排隊的黃色計程車有不快，按了一聲響亮的喇叭。
分別時間已到，不宜再堵在路邊。
“走啦，你再回去睡一會兒～”
“一路平安，到了call視頻。”
兩人不停揮手，直至司機往後橫向一拉，後座的側門緩緩合上。
唐棠目送著黑色轎車遠去。
昨夜兩姐妹從古德曼回來後，她特意留了個心眼，沒有再在朱妍妍面前提林向遠的事情。
唐棠了解好友的性格，所謂推拉有度，大多數人都不喜歡聽送上門的結論，反而對自我推斷的事物深信不疑。
她不需要再去拔苗助長，疑人的念頭已經種下，根會自己發芽。
就在她剛剛哼著曲子，心滿意足準備回屋內再睡個聖誕回籠覺時，公寓大堂那位正在學中文的金發門童叫住了她。
門童的中文有幾分椒鹽口音，費些功夫也能勉強聽明白：“唐小姐，您有一個快件，是昨夜淩晨送來的！”
“給我的？”，唐棠很詫異。
她的第一反應是哪位仇家寄來的炸彈，差點就想問問，快件有沒有做過防爆測試。
不過，當瞧見紅色快遞盒上的燙金logo後，唐棠即刻打消了腦海中的恐怖分子警報。
“卡地亞？他們送的？”
唐棠蹙起眉頭，微微瞇眼，開始翻找記憶中的消費記錄。她上一次去看珠寶是什麽時候？還是說昨天去了古德曼沒進店，他們店經理的嗅覺已經比探測器還靈了？
“寄件人姓K、寬……姓關，說是代理，其他的沒有多說，只讓我們轉交。”
門童的中文很燙嘴。
唐棠還是聽出了關鍵信息。
姓關？他們經理不是白人嗎？總不能是洋人為了做人傻錢多的亞洲人生意，還給自己冠了個東方名字吧？
她帶著疑惑回到家。
緩緩拆掉外圍的白色細帶，提起綴有燙金色logo的紅色紙蓋，翻開中央的防塵罩，盒中靜靜躺著一只鑲鉆黑瑪瑙的獵豹戒指，藍寶石點綴的瞳孔切面在光影下閃爍著熠熠光芒。
唐棠沒有急著試戴，她翻了翻，果然在戒指盒的右邊縫隙中，找到了一張白色卡片。
【唐小姐聖誕快樂，另外務必記得之前的口頭委托，莊邵。】
至此，唐棠終於破了案。
搞了半天是客戶維系的贈禮啊！怪不得都不是正主署名，這個姓關的，多半也是個私下的經手人，畢竟北美審計也不是鬧著玩的。
給她緊張的，還以為是秦子賢學了些下三濫的招數，在這兒釣魚執法等著她呢。
她這才終於安心取出那只小巧的鑲鉆瑪瑙戒指，放在幾個指頭中央對比一番後，最終停在了最合適的食指處。
“我的手還挺好看～”
唐棠對著落地窗外的光線一陣自戀，忽地靈機一動，拿出手機鏡頭，哢嚓一聲定格。
她還正愁怎麽推一把那邊的倆人呢，大Boss就跟猜到了她的心思似的，把道具送上門來了。
下載軟件，上傳信息。
唐棠一輩子沒開過擺在明面上的社交媒體，並不代表她不會玩，更不代表她之前沒有過馬甲號。
“關註……喵喵在紐約……”
點進徐妙麗賬號，唐棠倒吸一口涼氣。
她確實是低估了徐妙麗的魄力，短短不到一個星期，徐妙麗已經把社交媒體從不如流的18線炫富號，打造成了蓄勢待發的高質量網紅。
粉絲量完成了質變，從十萬變成了五十萬，其中多少活粉不好說，但明眼看著還挺唬人。
其次是最新的幾條博文自拍，徐妙麗都選擇露出正臉，配文也是沖著目的去的。
【@喵喵在紐約：最近有好事發生～很快就可以給大家官宣啦！/圖片】
評論區也是一陣唱高調，光數量就有小一萬條，其中還有不少聞風而來的小網紅。
【1F：喵喵是不是要回國啦？】
【2F：真的好美好有氣質，之前嘲諷凹富家女人設的黑子都去哪裏了？】
【3F：不敢想喵喵的人生會有多順利，又有錢又有顏，是我每天做夢都要笑醒～】
【4F：眼熟小師妹，看來是快要談妥咯！】
“嗯？”，唐棠瞧見這條明顯帶著信息量的評論，毫不猶豫點進了他的主頁。
果然，介紹一欄赫然寫著一行認證小字，“初棠娛樂簽約藝人”。
唐棠嘴角一勾。
妥了。
文哥那邊看來已經搞定了一大半，剩下的舞臺就該交給她來表演。
唐棠點開博文發送的界面，面無表情打了幾個小字後，隨手配上了剛才拍攝的戒指圖片，並將定位設置在了曼哈頓的這棟公寓。
像是生怕被人認不出來。
【@棠糖：聖誕禮物。】
按下“發送”按鈕，唐棠馬不停蹄將自己開設社交媒體的消息發給了這出戲的另一人。
【妙麗，我開社媒啦！】
隔了幾秒後，她又發了一則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消息給同一人。
【發錯了。】
搞定一切，看著幾乎算是頂著實名制賬號的ID，唐棠心滿意足抿了一口剛灌上汽的蘇打水。
簡介下方的已關註人列表裏，只躺著唯一的賬號，喵喵在紐約。
*
塵星資本總裁辦公室。
關三七正以一種歪七扭八躺的姿勢，癱在墻邊沙發上刷手機。
他這幾天為了搞到秦子賢的全套信息，不是去布魯克林拜訪私家偵探，就是遠程連線沿海某些提供第三方服務的信息供應商，搞得他腰酸又背痛。
“要我說，這個秦子賢真不是個東西！他在外面何止有個徐妙麗啊？……你說唐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關三七想不明白，把話題拋給正在中央辦公桌上閱讀項目報告的莊邵。
莊邵沈默垂眸，手上翻頁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我不知道。”
關三七“嘖”了一聲。
他在沙發上翻了一個面，右手撐著頭，把正臉扭向莊邵：“還真有你不知道的時候？”
說罷，他繼續拿出手機翻閱，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他在莊邵的襯托下，平凡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能讓他發表兩句意見的出處，可沒那麽容易放過。
“所以我說，戀愛這種事情，真的不是能用邏輯思維講清楚的，再聰明的人被丘比特的箭來一發……那也有犯糊塗的時候！你看這唐小姐，看著多機靈啊……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看上這麽一人？”
莊邵頭也沒擡。
臨窗高層辦公室的光影下，他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瞇起，湧動著晦澀不清的意味。
他是真的不知道，唐棠在想什麽。
重活一次，變動的不止是她和秦子賢的關系，冥冥之中，莊邵仿佛嗅到了異樣的線索。
是他想的那樣嗎？
忽然，剛剛才在滔滔不絕發表愛情因果論的關三七，猛然拍了一把皮沙發。
他舉著手機上的一張圖片，激動地連鞋都沒穿，踩著襪子三步並做兩步，來到莊邵面前。
“誒～我說什麽，信號！追女孩最重要的就是信號！變數不就有了嗎？”
莊邵沒當一回事，漠然別過頭。
瞧見照片的倏然間，他那雙漆黑的瞳仁一瞬緊縮，又快速恢覆為常。
“哦，知道了。”
他繼續翻看手中新鮮出爐的項目匯報表。
關三七不解，又重覆了一遍：“你沒看懂嗎？唐小姐為你開了社交媒體！還發了你選的禮物。”
“不是為我開的。”
“你怎麽知道？”
“反正肯定不是”，莊邵依舊淡然。
關三七來勁兒了，他將手機鎖屏，朝著莊邵仔仔細細打量一圈。
終於，在他捕捉到某人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後，關三七選擇戳穿死裝人的面具。
“不是？那你在樂什麽？”
莊邵被戳中，睫毛微閃，下巴低了幾度：“我看報告書成績不錯，不行嗎？”
下一秒，關三七伸出手指，將莊邵手中的報告表拍在了辦公桌上。
他指著末尾加粗的百分比數字，手指重重點了兩下，咧開的嘴角已經藏不住揶揄的意味。
“還成績不錯？這項目虧了百分之三十！莊邵，暗爽就暗爽，你別把自己都給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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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趟過來本就是為了來看看你，著急的行李都沒準備多少，現在看來好像我的問題比你更嚴重些，等我回國了再好好想想，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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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是低估了徐妙麗的魄力，短短不到一個星期，徐妙麗已經把社交媒體從不如流的18線炫富號，打造成了蓄勢待發的高質量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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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下方的已關註人列表裏，只躺著唯一的賬號，喵喵在紐約。
*
塵星資本總裁辦公室。
關三七正以一種歪七扭八躺的姿勢，癱在墻邊沙發上刷手機。
他這幾天為了搞到秦子賢的全套信息，不是去布魯克林拜訪私家偵探，就是遠程連線沿海某些提供第三方服務的信息供應商，搞得他腰酸又背痛。
“要我說，這個秦子賢真不是個東西！他在外面何止有個徐妙麗啊？……你說唐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關三七想不明白，把話題拋給正在中央辦公桌上閱讀項目報告的莊邵。
莊邵沈默垂眸，手上翻頁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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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沙發上翻了一個面，右手撐著頭，把正臉扭向莊邵：“還真有你不知道的時候？”
說罷，他繼續拿出手機翻閱，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他在莊邵的襯托下，平凡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能讓他發表兩句意見的出處，可沒那麽容易放過。
“所以我說，戀愛這種事情，真的不是能用邏輯思維講清楚的，再聰明的人被丘比特的箭來一發……那也有犯糊塗的時候！你看這唐小姐，看著多機靈啊……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看上這麽一人？”
莊邵頭也沒擡。
臨窗高層辦公室的光影下，他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瞇起，湧動著晦澀不清的意味。
他是真的不知道，唐棠在想什麽。
重活一次，變動的不止是她和秦子賢的關系，冥冥之中，莊邵仿佛嗅到了異樣的線索。
是他想的那樣嗎？
忽然，剛剛才在滔滔不絕發表愛情因果論的關三七，猛然拍了一把皮沙發。
他舉著手機上的一張圖片，激動地連鞋都沒穿，踩著襪子三步並做兩步，來到莊邵面前。
“誒～我說什麽，信號！追女孩最重要的就是信號！變數不就有了嗎？”
莊邵沒當一回事，漠然別過頭。
瞧見照片的倏然間，他那雙漆黑的瞳仁一瞬緊縮，又快速恢覆為常。
“哦，知道了。”
他繼續翻看手中新鮮出爐的項目匯報表。
關三七不解，又重覆了一遍：“你沒看懂嗎？唐小姐為你開了社交媒體！還發了你選的禮物。”
“不是為我開的。”
“你怎麽知道？”
“反正肯定不是”，莊邵依舊淡然。
關三七來勁兒了，他將手機鎖屏，朝著莊邵仔仔細細打量一圈。
終於，在他捕捉到某人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後，關三七選擇戳穿死裝人的面具。
“不是？那你在樂什麽？”
莊邵被戳中，睫毛微閃，下巴低了幾度：“我看報告書成績不錯，不行嗎？”
下一秒，關三七伸出手指，將莊邵手中的報告表拍在了辦公桌上。
他指著末尾加粗的百分比數字，手指重重點了兩下，咧開的嘴角已經藏不住揶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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