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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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詐
文哥到達紐約的當天，酒店都還沒去check in，拉著他的日默瓦銀色皮箱就來到唐棠的公寓，第一時間為她帶來消息。
“你那同學的合同吧……”
兩人面對面坐在開放式廚房的島臺，文哥往右轉了下高腳凳，伸手取了一杯礦泉水，咕嚕咕嚕下肚大半瓶，才接著往後說。
“已經擬定了，你看看。”
他從隨身的老花公文包裏，取出一份還未蓋章簽字的草擬合同，遞到唐棠面前。
唐棠鄭重接過，翻開透明保護殼的第一頁，就聽見對面的尖酸老頭放話。
“我們唐大小姐什麽時候看得懂合同了？真是被欺負了才知道社會險惡？”
唐棠擡起眼，順著往下應：“是啊，一朝被蛇咬，可不得十年怕井繩嗎？”
文哥擰開瓶蓋，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一次性幹完，隨即清清喉嚨，笑著懟回來。
“你這可不是怕井繩，你這是把井都給人家埋咯！說吧，什麽情況？”
唐棠沒辦法說出實情，只能找了個其他理由：“她和一男的夥同起來騙我，她騙錢，他騙……”，唐棠意識到什麽，噎了下才繼續說，“他也騙錢。”
對面，文哥已經瞇起了眼睛。
他不傻，聽得出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不在意。憑借他對唐棠的了解，這孩子不是什麽壞心腸的人，把好人都逼成這樣了，肯定不止是她說的那些。
“行，過海關之前我就已經給這位徐小姐發了邀約，你確認合同沒問題的話，我晚上就找她簽約，回去就蓋公章，肯定把事兒辦妥。”
唐棠點頭，耐心研讀合同條約。
另一邊，文哥邁著步子在她的頂層挑高客廳內閑逛，不時還點評兩句。
“天花板的雕刻挺有品味嘛，浮世繪？你這房東不會是什麽建築事務所的紅人吧？”
唐棠頭都沒擡：“不是。”
文哥沒接著往下問，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兩分鐘城市摩天景觀，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問。
“……是不是太正規了？不夠狠？”
唐棠這次擡了頭，眼神很鄭重：“挺好的，我也不想給你埋個雷，簽約一定得正規，業內怎麽來，我們就怎麽來，不要日後扯皮、落人口舌。”
文哥沒反應過來。
他琢磨半天，來回踱步許久，還是沒忍住問出口：“那你圖什麽啊？難不成大聖女轉世？欺負了你的人，你還給她解決就業？”
唐棠被他逗笑，彎著眼睛答：“她怕是一天都就不了業，我還有旁招呢。”
“哦？來紐約學會用壞心眼了？”
“怎麽能這麽說？”，唐棠合上文件，把合同朝著站在陽臺的文哥推了推，“她如果不去打歪主意，自然不會落網。”
“歪主意？什麽意思？”
文哥走回島臺，收起合同。他看著眼前留著黑色大卷發的唐棠，驀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變了不少。
唐棠答：“合同沒什麽問題，我們什麽都沒做，只是把該有的餌都放了出來，20年挺好，對於新人來說，應該是大合同了？至於簽約主體……”
她有些意外。
自己明明沒有提過到底要簽徐妙麗做什麽，文哥卻已經替她考慮到了這一步。
文哥聳聳肩：“還不是怕惹出事？本身她資質也不是大明星的料，用下面的小工作室簽約也很正常。況且，萬一你鬧大了，總得給你兜底吧？”
初棠娛樂主體下並沒有太多藝人合同。
實際上，為了收入合理避-稅以及大多數的藝人糾紛規避，許多藝人都帶著整個工作室掛靠在新設立的各個公司主體下。
文哥給的這份合同，就是今年國慶節前後新設立的新人工作室，用的是初棠的管理模式，亦有幾位初棠的老員工坐鎮。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實打實的大公司班底，但一旦有了爭端，到了法庭上，它還真和初棠沒什麽關聯關系。
“不用給我兜底。我又不是幹壞事，既不會上刑事法庭，也不會鬧出公關問題，最多不外乎是些民事經濟糾紛，賠錢就能清場離開。”
“那得配個千百來萬啊？”，文哥挑眉，似乎是懂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才那麽關註違約板塊？”
唐棠沒直面回答。
“藝人有風險嘛，高收入總不能讓她拿得如此簡單，沒有約束，豈不是亂了套？她要是認真拍戲唱歌，這些條款一輩子都用不上。”
文哥雙手交叉，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唐棠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外的欣賞。
“最近偷偷找你爸那個資本家取經了？”
唐棠搖頭加擺手：“沒啊，他多忙。”
文哥卻很感慨：“那就是紐約這個大染缸讓你無師自通了，回去我得給你媽好好說說，她忍痛送你出來，的確是個好主意啊。”
唐棠笑而不語。
感激上天賜予她讀取進度條的機會。
*
三日後，布魯克林。
秦子賢拿著手機，眼神死死盯著徐妙麗的微博，還用下頜骨來回摩擦，牙床內腔不斷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
屏幕上，徐妙麗最新消息停留在一條僅粉絲可見的文案：【@喵喵在紐約：給寶寶們說一聲，最近確實是有變動～之後可能會進組，博客更新頻率不會像現在這樣頻繁喲！】
“進組……”，秦子賢笑得陰森。
幸虧那天唐棠發錯消息時，他正在抱著手機看最新一章種馬文，要不然她撤回得如此之快，還真差點就錯過了。
徐妙麗什麽時候偷偷發達的？
秦子賢把她最新兩天的幾張照片翻出來，不是名牌傍身，就是定位在某某米其林，臉上掛著燦爛又帶有幾分收斂的微笑。
“媽的！早知道她混得這麽好，分手費不該便宜她的，才要了9萬……”
秦子賢越想越生氣。
他之前就是太心疼徐妙麗，還給了她生日禮物，還和她AA制，明明有些餐館和酒店是她吵著非要去？為什麽他也需要平分賬目？
再說了，他原本是能變鳳凰的。
秦子賢認為，他原本有機會和唐棠在一起，可以成為初棠娛樂未來的接班人，坐擁上億資產，開豪車，住豪宅，還有個千金名戶出身的媳婦，拿出去也有面子。
要不是徐妙麗勾引他，他會看得上小門小戶的的她？如果他沒認識徐妙麗，又怎麽會聽信她那句要去栽贓陷害唐棠作弊，更不會被她反將一軍，最後被唐棠拉黑。
“不行！我得重新找她！”
秦子賢從床上撐起來，胸腔中的不忿與嫉恨終於爆發，他沈了幾分鐘後，瞳孔裏忽然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想象到底要利益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五萬？
太少了，買塊表都不夠。
二十萬？
總覺得心裏不得勁。
六十六萬！
誒，這是個好數字啊。
要是算上之前的分手賬單，他手裏就有七十多萬，這樣今年的公寓，以及明年的學費都能有著落，等他畢業後帶著華爾街的驚艷回國，豈不是大殺四方？
“就六六大順，對她也吉利。”
秦子賢張著嘴笑，心裏頗為讚賞自己的寬宏大度，分道揚鑣的時候竟然還想著一日夫妻百日恩，女人跟他肯定不會吃虧。
說辦就辦。
他立即給徐妙麗撥去電話，卻被無情掛斷。
秦子賢：？
等到第二次，他直接就被一陣“嘟嘟嘟”的占線語音打懵了理智。
秦子賢：給我拉黑了？
又撥了幾次後，秦子賢發現無果，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對啊，那九萬塊錢她都還沒給我打過來呢！怎麽就……”，秦子賢不斷用手抹鼻子，掩飾他本人都未曾註意到的心虛，“賬單也沒問題啊。”
他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忽地心生一計。
他的電話打不通，別人的電話說不定能行！總之只要能聯系上她，他有的是方法讓她掏空口袋。
秦子賢飛速離開臥室，敲響隔壁室友的大門。
“程東，你在嗎？”
他的室友同樣在商學院念書，只不過鉆研的更加深入，是財務與會計方向，每天都在看財報、寫計算，做分析，嚴謹到還給宿舍做了一張公共區域的費用清單，統計每年大家的AA成本。
“幹嘛？”，程東睡眼惺忪打開門，打了個哈欠，“你要帶女人過來？這次又是哪個學院的妞？”
“不是！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剛才還一副昏沈沈的人立即清醒過來，他亮晶晶的瞳孔映著光亮，眉宇寫滿了防備：“你要拿的我的名義去貸款？”
“什麽跟什麽啊？”，秦子賢打個哈哈，裝成做錯事情的模樣，“我給妙麗打，她把我拉黑了。”
程東吹了個口哨，把手機丟給他：“喲～被小美女抓到辮子了？不過，你不是下周就要搬去曼哈頓過好日子了嗎，怎麽還沒開始收拾行李？”
說罷，程東還挑了個眉。
“怎麽哄的富婆啊？”
電話接通，秦子賢沒來得及回應。
“餵，餵？”
秦子賢朝著室友揮揮手，又指了指手機，轉頭就去找信號。
“徐妙麗？我是秦子賢，要不要出來見一面？別急著掛電話！……你猜我要是去網上曝光你，到底是你不痛快，還是我不痛快？”
隔了幾秒，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陣罵聲。
秦子賢幽幽勾起嘴角：“那就買斷我唄！你不是剛拿了簽約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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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唐大小姐什麽時候看得懂合同了？真是被欺負了才知道社會險惡？”
唐棠擡起眼，順著往下應：“是啊，一朝被蛇咬，可不得十年怕井繩嗎？”
文哥擰開瓶蓋，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一次性幹完，隨即清清喉嚨，笑著懟回來。
“你這可不是怕井繩，你這是把井都給人家埋咯！說吧，什麽情況？”
唐棠沒辦法說出實情，只能找了個其他理由：“她和一男的夥同起來騙我，她騙錢，他騙……”，唐棠意識到什麽，噎了下才繼續說，“他也騙錢。”
對面，文哥已經瞇起了眼睛。
他不傻，聽得出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不在意。憑借他對唐棠的了解，這孩子不是什麽壞心腸的人，把好人都逼成這樣了，肯定不止是她說的那些。
“行，過海關之前我就已經給這位徐小姐發了邀約，你確認合同沒問題的話，我晚上就找她簽約，回去就蓋公章，肯定把事兒辦妥。”
唐棠點頭，耐心研讀合同條約。
另一邊，文哥邁著步子在她的頂層挑高客廳內閑逛，不時還點評兩句。
“天花板的雕刻挺有品味嘛，浮世繪？你這房東不會是什麽建築事務所的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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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沒接著往下問，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兩分鐘城市摩天景觀，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問。
“……是不是太正規了？不夠狠？”
唐棠這次擡了頭，眼神很鄭重：“挺好的，我也不想給你埋個雷，簽約一定得正規，業內怎麽來，我們就怎麽來，不要日後扯皮、落人口舌。”
文哥沒反應過來。
他琢磨半天，來回踱步許久，還是沒忍住問出口：“那你圖什麽啊？難不成大聖女轉世？欺負了你的人，你還給她解決就業？”
唐棠被他逗笑，彎著眼睛答：“她怕是一天都就不了業，我還有旁招呢。”
“哦？來紐約學會用壞心眼了？”
“怎麽能這麽說？”，唐棠合上文件，把合同朝著站在陽臺的文哥推了推，“她如果不去打歪主意，自然不會落網。”
“歪主意？什麽意思？”
文哥走回島臺，收起合同。他看著眼前留著黑色大卷發的唐棠，驀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變了不少。
唐棠答：“合同沒什麽問題，我們什麽都沒做，只是把該有的餌都放了出來，20年挺好，對於新人來說，應該是大合同了？至於簽約主體……”
她有些意外。
自己明明沒有提過到底要簽徐妙麗做什麽，文哥卻已經替她考慮到了這一步。
文哥聳聳肩：“還不是怕惹出事？本身她資質也不是大明星的料，用下面的小工作室簽約也很正常。況且，萬一你鬧大了，總得給你兜底吧？”
初棠娛樂主體下並沒有太多藝人合同。
實際上，為了收入合理避-稅以及大多數的藝人糾紛規避，許多藝人都帶著整個工作室掛靠在新設立的各個公司主體下。
文哥給的這份合同，就是今年國慶節前後新設立的新人工作室，用的是初棠的管理模式，亦有幾位初棠的老員工坐鎮。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實打實的大公司班底，但一旦有了爭端，到了法庭上，它還真和初棠沒什麽關聯關系。
“不用給我兜底。我又不是幹壞事，既不會上刑事法庭，也不會鬧出公關問題，最多不外乎是些民事經濟糾紛，賠錢就能清場離開。”
“那得配個千百來萬啊？”，文哥挑眉，似乎是懂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才那麽關註違約板塊？”
唐棠沒直面回答。
“藝人有風險嘛，高收入總不能讓她拿得如此簡單，沒有約束，豈不是亂了套？她要是認真拍戲唱歌，這些條款一輩子都用不上。”
文哥雙手交叉，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唐棠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外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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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麗什麽時候偷偷發達的？
秦子賢把她最新兩天的幾張照片翻出來，不是名牌傍身，就是定位在某某米其林，臉上掛著燦爛又帶有幾分收斂的微笑。
“媽的！早知道她混得這麽好，分手費不該便宜她的，才要了9萬……”
秦子賢越想越生氣。
他之前就是太心疼徐妙麗，還給了她生日禮物，還和她AA制，明明有些餐館和酒店是她吵著非要去？為什麽他也需要平分賬目？
再說了，他原本是能變鳳凰的。
秦子賢認為，他原本有機會和唐棠在一起，可以成為初棠娛樂未來的接班人，坐擁上億資產，開豪車，住豪宅，還有個千金名戶出身的媳婦，拿出去也有面子。
要不是徐妙麗勾引他，他會看得上小門小戶的的她？如果他沒認識徐妙麗，又怎麽會聽信她那句要去栽贓陷害唐棠作弊，更不會被她反將一軍，最後被唐棠拉黑。
“不行！我得重新找她！”
秦子賢從床上撐起來，胸腔中的不忿與嫉恨終於爆發，他沈了幾分鐘後，瞳孔裏忽然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想象到底要利益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五萬？
太少了，買塊表都不夠。
二十萬？
總覺得心裏不得勁。
六十六萬！
誒，這是個好數字啊。
要是算上之前的分手賬單，他手裏就有七十多萬，這樣今年的公寓，以及明年的學費都能有著落，等他畢業後帶著華爾街的驚艷回國，豈不是大殺四方？
“就六六大順，對她也吉利。”
秦子賢張著嘴笑，心裏頗為讚賞自己的寬宏大度，分道揚鑣的時候竟然還想著一日夫妻百日恩，女人跟他肯定不會吃虧。
說辦就辦。
他立即給徐妙麗撥去電話，卻被無情掛斷。
秦子賢：？
等到第二次，他直接就被一陣“嘟嘟嘟”的占線語音打懵了理智。
秦子賢：給我拉黑了？
又撥了幾次後，秦子賢發現無果，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對啊，那九萬塊錢她都還沒給我打過來呢！怎麽就……”，秦子賢不斷用手抹鼻子，掩飾他本人都未曾註意到的心虛，“賬單也沒問題啊。”
他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忽地心生一計。
他的電話打不通，別人的電話說不定能行！總之只要能聯系上她，他有的是方法讓她掏空口袋。
秦子賢飛速離開臥室，敲響隔壁室友的大門。
“程東，你在嗎？”
他的室友同樣在商學院念書，只不過鉆研的更加深入，是財務與會計方向，每天都在看財報、寫計算，做分析，嚴謹到還給宿舍做了一張公共區域的費用清單，統計每年大家的AA成本。
“幹嘛？”，程東睡眼惺忪打開門，打了個哈欠，“你要帶女人過來？這次又是哪個學院的妞？”
“不是！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剛才還一副昏沈沈的人立即清醒過來，他亮晶晶的瞳孔映著光亮，眉宇寫滿了防備：“你要拿的我的名義去貸款？”
“什麽跟什麽啊？”，秦子賢打個哈哈，裝成做錯事情的模樣，“我給妙麗打，她把我拉黑了。”
程東吹了個口哨，把手機丟給他：“喲～被小美女抓到辮子了？不過，你不是下周就要搬去曼哈頓過好日子了嗎，怎麽還沒開始收拾行李？”
說罷，程東還挑了個眉。
“怎麽哄的富婆啊？”
電話接通，秦子賢沒來得及回應。
“餵，餵？”
秦子賢朝著室友揮揮手，又指了指手機，轉頭就去找信號。
“徐妙麗？我是秦子賢，要不要出來見一面？別急著掛電話！……你猜我要是去網上曝光你，到底是你不痛快，還是我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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