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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戀裏的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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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戀裏的男配

正常的手串, 因為一張紙條變得燙手。悟心第二天端正了心情想要遵皇後懿旨給它們開光,但是每每才開個頭,心思就難以控制地游移……

半個上午過去, 悟心連連嘆氣,對著經書雙掌合十念了多次“阿彌陀佛”, 毅然起身, 蓋上禮盒想送去請濟明開光——

走到門口,腳步又停了下來, 幾番徘徊, 重新回到了蒲團上。

這一天, 如此情形反覆了好幾次。

悟心被宋滎一張紙條擾得心亂, 外頭卻是真的一團亂。

皇帝這兩年身體非常差,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越發註重權力。而昭王這次犯事卻是明晃晃地讓老皇帝感覺自己被兒子奪權了。

老皇帝發瘋, 死傷無數。

昭王及其長子次子直接被賜死,活下來的其他人也都貶為庶人趕去皇莊。昭王府一夜吊死了多個女眷,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要把昭王一系一網打盡,那狠勁, 哪怕是昭王摸過的狗也要被他抓起來吊死。

宋滎這幾天沒有往皇帝跟前湊, 只是隨時讓人準備著湯湯水水, 三不五時地送去關懷。她在自己宮裏養了一只貓, 全身雪白,不用伺候老皇帝的日子, 她就悠閑地在宮裏擼貓。

只是這白毛高冷,不管怎麽逗弄, 最多不過瞇瞇眼睛,莫名就讓她覺得眼熟, 像極了某個人。

“這場大風波,什麽時候能過去啊。”她抱住貓,看著窗外嘆氣。

也不知道她的手串,開光好了沒?

“禦史大夫昨夜在獄中畏罪自殺,今日陛下下旨流放兵部尚書,遇赦不赦。”宮女奉茶,低聲通報消息。

宋滎摸著貓,嗯了一聲:“看來要結束了。恭喜李相。”

宮女勾唇:“李相說,娘娘的辛苦他都記得,請娘娘保重鳳體。”

“好。”女子輕笑著應。

誰能想到,宋滎會和害了她一輩子的李中仁站到一起呢?

當朝堂的風波漸漸平靜,悟心終於艱難地完成了皇後下達的開光任務,以及做完了濟明布置的功課。

高僧不愧是高僧,悟心的心境全靠那些功課慢慢修覆,當濟明把他放出來時,他又能平靜無波地面對宋滎了。

就好像,上次分開後他完全沒有被幹擾過。

皇帝被兒子氣得,一場怒火發洩完後,病倒了。

如今的老皇帝一病,整個宮裏兩個地方最忙——太醫院、萬聖寺。

太醫院要醫治皇帝,萬聖寺要給皇帝祈福。

其他各宮,是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觸了黴頭。

除了皇後。

宋滎白日衣不解帶地看顧皇帝,夜裏來到萬聖寺誦經。

幾位高僧想陪她一起,被她善意婉拒了。

“白日各位大師為陛下祈福已經很累了,怎能因我個人再勞累大家,留一位小師父照應就好。”

悟心眼睛看著豎在胸口的手掌,聽到這話心口跳了跳,總覺得她意圖沒那麽簡單。

宋滎為人低調、隨和,從不擺皇後的架子,甚至很體恤人,幾位高僧聽她這麽說並不覺得她是假客氣,感謝之後便果然安排了悟心幾個夜間輪值。

寺裏的青年和尚其實很少,六位大師,只帶了兩位弟子,還有幾個是宮裏安排的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出家的。

原本其他高僧這時候差不多該入宮了,但昭王案事發,外頭亂成一片,負責這件事務的官員也因為別的事情落馬,暫時沒人有空理這幫和尚了。

於是,說是輪值,其實是悟心和另一位輪流陪皇後誦經。

頭兩天是那位師兄,第三天第四天是悟心。

宋滎一般等皇帝歇下後過來,第二天清晨離開。

輪到悟心時,他當天免了勞作被允在廂房歇息,晚飯後,便進了側殿皇後念佛的房間,清理桌案,擺放佛經,點燃香燭……

佛祖微笑俯視著下方,佛相寧靜平和,做著這些瑣事的悟心也漸漸散去雜念,心無旁騖起來。

“悟心師父這麽早就過來了?”

人心無旁騖了就不容易註意四周,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他一跳,意識到是宋滎來了後,他緩緩放下手裏的經書,起身行禮:“阿彌陀佛。見過娘娘,小僧閑著無事,先來打掃一番。”

除了最初的意外,面色舉止都是不疾不徐,好像什麽都影響不到他的樣子。

宋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走到蒲團邊跪下。

侍立兩側的宮女走到門外,一起關上了門。

不大的佛堂,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悟心擡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悟心師父,我送來的手串,你開光好了嗎?”宋滎突然開口。

悟心忙低頭合掌行禮:“是,小僧帶來了。”說著,走到桌案邊,在燭臺的陰影裏拿出那個木盒,雙手遞過去。

宋滎盯著他的臉瞧,慢慢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了他的。

悟心心頭跳了跳,不動如松。

宋滎也沒停留,接過打開,發現上面是兩串俱在。

“你沒看到我留的字條?”她隨手合上,詢問。

悟心頭更低了,豎起的手掌擋住了他半邊臉:“盒中並無字條,娘娘是否記錯了。”

宋滎盯著他許久,一笑:“是嗎?那大概是我記錯了吧。”

她掀起礙事的裙擺,隨意坐倒在蒲團上,姿態間沒有半點打算誦經祈福的虔誠。

悟心眼中閃過詫異。

詫異她這個肆意的行為,也詫異她不顧他在場就露出這個模樣。

“悟心,你過來。”

悟心老實走到她身邊,端正跪在蒲團上。

“阿彌陀佛。”

宋滎輕笑起來:“在你眼裏,我這模樣是不是不敬佛祖?”

悟心眼觀鼻鼻觀心:“娘娘不打算誦經的話,如此休息也是無妨。敬與不敬,不在行在心。”

宋滎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只說:“你這呆和尚也沒那麽古板嘛,這點倒是像你師父。”

悟心只能回覆:“阿彌陀佛。”

“既然你說敬與不敬只在心,現在我不打算誦經,你也不用跪了,坐下,陪我聊聊。”

灰色的僧袍被扯了扯,繃緊的布料勾勒出男人寬闊挺拔的後背,宋滎看了一眼,扯住了不放。

悟心沒動:“娘娘想聊什麽,小僧如此也可以陪您說。”

“太高了。”宋滎不滿。

悟心看著眼前的地面,靜默了三秒後,緩緩坐到小腿部位,降低了跪著的高度。

宋滎被他這固執的行為氣得甩開了他的袖子。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

悟心垂著眼睛默念心經,提醒自己不要過度關註宋滎露出心跡。

眼前的宋滎顯然不是原主記憶裏的單純小妹妹了。如果以前的她是桃花,那現在更像夾竹桃。

肆意的美令人心動,但又處處充滿了謎與危險。

這種謎一般的感覺讓他心臟不自覺加快速度,但理智讓他克制了所有情緒,直覺告訴她,太輕易顯露自己的心跡和底牌,可能會更快被她甩開逃離。

閉眼念著心經,手上突然被人拉住,一串冰涼滑入腕間。

悟心睜開眼,一雙蔥白柔軟的手握著他的手掌,推著那個他自己開光的手串滑到了他的手腕,停留在腕骨處不動。

“娘娘……”他驚慌抽手,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宋滎驚訝地看著地上的人,繼而失笑捂唇:“你慌什麽?”

“我——”悟心連忙站起身,雙手合掌念了好幾聲佛,遠遠地站在邊上,一動不敢動。

宋滎起身走過去,看著又開始自言自語念經的人,打量了他一圈,開口:“你為我開光,我送你一個手串,你嚇成這樣?我能吃人嗎?”

悟心睜開眼去看她。

宋滎一臉真誠。

“如……如此……”悟心去摘手串,“小僧當不得如此厚禮。”

被宋滎一把按住了。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只手交疊在他的手腕上。

悟心又慌忙收手退後。

步子剛邁出去,宋滎警告的聲音傳過來:“你再退一步試試。”

硬生生半個身子歪在半空,慢慢回正。

“阿彌陀佛。”悟心低頭行了一個佛禮,“娘娘為何為難小僧。”

“我明明是對你十分喜歡,才送你東西,你卻說我為難你?”

悟心的臉漸漸微紅,清晰落入宋滎眼中。

兩人對視,一個猶疑不決,一個滿是真誠。

最終,悟心垂下眼:“阿彌陀佛,娘娘前兩日也是這樣和圓真師兄誦經的嗎?”

宋滎挑眉,往前走了一步。

悟心想要後退,硬生生制止了自己下意識的腿,沒動。

“圓真長得圓頭圓腦,看上去年紀和我叔叔似的,我怎會與他一起誦經?”

誦經二字,說得暧昧至極。

悟心瞪大了眼猛地看向她。

宋滎果然是看中了他,並想對他做些什麽的。這個行為簡直是膽大至極。比單純寫個紙條,調戲調戲小和尚更大膽百倍千倍。

老皇帝前幾日剛殺得京城血流成河,她這個皇後卻在他的宮裏引誘和尚。

宋滎到底有什麽底氣和把握,能這樣肆意大膽。

心中轉過無數念頭,眼前卻是她鮮活的臉,說著這樣暗示極多的話,眼神依舊清亮純真,像十六歲不谙世事的少女,看上了什麽,就大膽說著喜歡,看到不喜歡的,就撅著嘴說討厭。

於是,那暧昧至極的話便少了勾引人的輕浮,只讓人臉紅心跳。

“阿彌陀佛。圓真師兄修行多年,佛法比小僧高深,娘娘不能以貌取人。”他只當字面意思回覆。

宋滎哎了一聲,拉住他手腕往蒲團那邊走:“行了行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大半夜菩薩都被你念得吵醒了。”

“坐下,歇歇。”

悟心被她摁著坐倒在蒲團上。

宋滎跟著在他身邊坐下,身子一歪,靠在了他身側。

悟心一僵。

“別動了小師父,我真的累了。”她的聲音疲憊下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真的沒法誦經了,你讓我歇一歇。出家人慈悲為懷,幫幫我。”

悟心僵硬地坐在那,很久很久後,慢慢軟了身子,任由她靠著了。

宋滎勾唇,拉著他手臂正了正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合上眼當真睡了過去。

悟心小心盤起腿,閉眼打坐。

這一坐,就到了天亮。

宋滎醒來時,發現自己枕在悟心的腿上,臉朝著他的小腹,只要輕輕側一側頭,鼻尖就仿佛能碰到薄薄僧袍下的肌膚。

九月流火,天一亮氣溫就升上來了,關緊了門窗的小佛堂十分悶熱,然她頭上有微風,一下一下吹來。

她閉著眼沒動,感覺得到是悟心這迂和尚用袖子在給她扇風。

悟心看著外面的天光越來越亮,心中開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人叫醒。

昨天半夜,宋滎陷入深睡便靠不住他的身子了,整個人緩緩下滑。悟心見她眼下的確一片青黑,估摸前幾夜可能真的一夜誦經沒有好好休息,心中一軟,便不著痕跡地把人放到了腿上。

也只有這時,他可以不用克制心情,好好看看她的模樣,看看長大的人眉眼唇角是怎樣的形狀。

他給她擦汗、扇風,一夜未睡,直到天亮了……

悟心還在猶豫,腿上傳來動靜,他忙放下手推了推人。

“阿彌陀佛。娘娘,時辰不早了。”

宋滎睜開眼,卻沒有立刻起身,也沒有對眼前的姿勢感到驚訝,就這麽枕著他的腿,揉了揉眼睛,從下往上看著他:“我幾時躺下的?”

悟心看著自己豎在胸前的手掌:“不記得了。”

宋滎笑,不但不起,反而側頭往裏一靠,貼著他小腹蹭了蹭。

悟心頓時收緊了小腹,整個身子變得僵硬如鐵板。

悟心出聲拒絕前,宋滎自己就快速起身了:“多謝悟心師父一夜憐惜,果然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像這後宮……”

先言辭含糊暧昧,再給一頂正經高帽,最後轉為自憐,讓人不忍苛責。

一句話三個轉彎,悟心想說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被她打破,到最後只有一句“阿彌陀佛”,默認了一切。

宋滎笑得高興,拍拍裙子起身,還伸出手來拉他:“你的腿還好嗎?是不是麻了?”

悟心自如站起來,避開了她的手:“小僧習慣了打坐,無礙。”

“哦。”宋滎收回手,看著再次恢覆如玉佛般的人。

清晨耀眼的陽光隔著門窗縫隙照進來,映在他寧靜的臉上,真的是像玉一樣。

“那晚上見了,悟心師父。”

悟心行禮:“是,娘娘慢走。”

宋滎笑笑,轉身開門走了。

悟心站在門內,看著她往外走去,兩個宮女已經等在不遠處,看到她出來沒任何言語,恭敬地等她走過後跟上。

眼看著她要走出院門,突然扭過頭來。

宋滎本想再戲弄他一下,一扭頭,卻忘了初衷。

年輕的和尚站在光中,灰撲撲的寬大僧袍穿在他身上不顯簡樸,反襯得人挺拔清雋。晨光籠罩著他,照亮了他的皮膚,讓他的五官褪去麥色肌膚的遮掩後越發俊秀,常年誦經念佛的寧靜氣質又柔和了這份俊秀,讓整個畫面變得寧和平靜。

他在望著她。

看到她回頭,他不驚不慌,緩緩合掌對她行禮,似是送別之意。

宋滎默默看了一會兒,默默轉身離開。

難得的,心,好像真的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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