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關燈
小
中
大
4
萬惡的體育課。
姜羨靈一邊擦汗一邊憤憤地想。
體育老師拿著計時器，瞇著眼，男生們跑完一千米後他就報秒數，超過三分三十的就要加圈。
齊莫槐是第三個跑完的，動作快，身體卻很穩，表情更是自如。
姜羨靈震驚地搖搖頭，她跑步的表情絕對是苦大仇深的。
齊莫槐走了幾步，方向正好是姜羨靈這邊，然後彎下腰支著膝蓋喘氣，額前被汗水浸濕，肩膀微微凸起，擡頭看著前方。
姜羨靈朝他走去，經過時小聲說：“好棒哦。”
齊莫槐偏頭看向她，她已經走了。
跑步的過程是漫長又短暫的，漫長的艱難，短暫地結束。
自由活動之後，男生們去打球，女生們有的打羽毛球，有的坐在樹蔭底下乘涼聊天，有的偷偷躲在圖書館寫作業，
姜羨靈背靠在體育設施旁，仰頭喝著水，目光審視著整個操場。
她最近看了部新劇，想找明穗聊劇情，但是看見明穗和梁晶她們堆在一塊玩鬧，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嘶，有點無聊。
姜羨靈嘆了口氣，左右看看，老師不在，於是迅速閃進教學樓，往圖書館走去。
迎面遇上洗手間的齊莫槐，姜羨靈大大方方道：“哈嘍。”
齊莫槐問她：“去寫作業？”
“不是，去看書。”姜羨靈答道，看向他旁邊那個男生，不認識，但是對方很熱情地說：“你是姜羨靈吧？你好啊，我叫江既。”
姜羨靈禮貌道：“你好，你認識我？”
江既笑得憨厚，仿佛多年老友似的，“以前在榮膺中學見過你。”
姜羨靈作出了然的表情。
齊莫槐像是隨口問：“打不打羽毛球？”
姜羨靈擡起的腳又放下，確認了一下：“我和你？”他點頭。姜羨靈指向江既，“那他呢？”
齊莫槐也看向他。
江既嘴角抽了抽，然後哈哈一笑：“我不喜歡打羽毛球。”
姜羨靈爽快地走到齊莫槐旁邊，語氣有點掩飾不住的激動：“走吧，打羽毛球！”
打羽毛球時，兩人的表情都認真起來，反應迅速，起跳漂亮，扣球精準。
姜羨靈的羽毛球技術自詡還是不錯的，雖然齊莫槐也不錯，但是幾個回合下來，姜羨靈的分更高。
“你厲害。”齊莫槐的眼裏噙著運動後的舒服放松，語氣也很愉悅。
姜羨靈勾唇笑笑，她已經很久沒有打過這麽一場酣暢淋漓的羽毛球了，初中的時候和同學打羽毛球，一開始還有來有回，後來漸漸地占上風，沒有實力不相上下的人一起打，難免會無聊。
江既意味深長地說：“他為了練羽毛球，還報了個班，上完課之後天天都去羽毛球館找人PK，可用功了。”
姜羨靈好奇道：“你很喜歡打羽毛球？”
齊莫槐對上她明媚的視線，一時沒說話，被江既搶話道：“那不是，他以前可不打這玩意，初中的時候喜歡一個女生，人家喜歡，所以他才練的。”
姜羨靈秒懂，起哄地笑：“原來是這樣啊——有表白嗎？”
齊莫槐嘖了聲，捂住江既的嘴，“你閉嘴吧。”
姜羨靈湊到他跟前追問：“有嗎有嗎？”
齊莫槐這才道：“沒有。”
“啊。”姜羨靈的語氣中不乏可惜。
下課鈴響了，姜羨靈拔腿奔向食堂，還不忘喊：“先走了！”
等女生的身影走遠，齊莫槐的目光才移開。
江既的語氣酸溜溜的：“咱們一周就這一節體育課是撞上的，剛好今天兩個班的老師都準時放人，你不是想打籃球嗎？就這樣把時間都花給了陪她打羽毛球上。”
齊莫槐偏開頭笑了笑，語氣依舊是愉快的：“下次請你吃飯，地點你挑。”
江既滿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就沖你這態度，換我是女生也得喜歡你。”
“不過緣分也是奇妙，初中三年，知道她喜歡打羽毛球，就自己默默地練，結果畢業了都沒跟她打一場，不過真沒想到，你們高中居然同班了，還同校了。”江既說個不停，“三年的球，在今天終於打了出去。”
江既嘿嘿地笑，“怎麽樣，這話是不是很高級？”
齊莫槐矜持地嗯了聲，其實江既不知道，能成為同桌是他主動爭取的，一開始班主任拿著梁晶初次計劃的座位表，接到幾個家長對自己孩子的座位期望後，微調了一下，於是有幾個同桌被打散，其中就有他倆，正好齊莫槐在辦公室，於是就跟老師提了一嘴說希望和姜羨靈做同桌，理由是二人優劣科目剛好互補。
班主任一開始沒準確答應，齊莫槐也提醒自己別太在意，誰知最後真就成了同桌。
*
為了湊到中秋節那天的假，這周六需要補課。
周六晚上寄宿和走讀生都是晚上八點半放學。
從晚自習開始，姜羨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幹勁十足，迅速進入心流狀態，腦子轉得飛快，下筆狂草。
“轟隆——轟。”
天空響起滾滾悶雷，雷聲大雨點小，晚自習的背景音多了一點淅淅瀝瀝的雨聲。
八點十二分。
姜羨靈擡頭看了眼手表，聽著窗外的雨聲，忽然有些累了。
她把筆一放，斜支著腦袋，沈著眼看向窗外。
居然下雨了。
糟糕，沒帶傘。
不過還好她一直備著一件雨衣在書包。
放學之後好像也沒什麽值得期待的，三天假不還是該睡睡該學學，什麽意思都沒有，月餅也只能將就一下去早餐店再買兩個——雖然早餐店的月餅真的好吃。
沒意思。
姜羨靈幹脆閉上了眼睛，幾秒後又覺得不行，趁著這幾分鐘先簡單覆習一下道法和歷史的知識點，然後就該收拾東西了。
是的，抓住碎片時間覆習文科！
姜羨靈一鼓作氣，倏地坐直，翻開筆記，瞪眼盯著知識點。
耳邊傳來同學們的悄悄話聲。
“明天咱們一起去漫展，我出XXX。”
“天吶，你拿下這套cos服了。”
“磨了好久才讓我媽咪作為中秋禮物給我買。”
“我媽做了好幾種冰皮月餅，賊好吃。”
“噢，我上次吃過，真的好吃。”
“給我帶一個，說好了。”
“就我中秋待家裏嗎，又要被我爸念叨，真煩。”
“我媽也是，上次月考沒考好給我收手機了。”
……
八點二十九，姜羨靈已經收拾好書包了。
Nice。
她按了按眉心，悅耳的下課鈴響起，終於能放學了！
走到走廊，視線之內忽然晃了晃，是夢幻的紫色光芒，姜羨靈被吸引住目光，看向天空，又一道紫銀的閃電蜿蜒爬上天穹，像玻璃的裂縫。
教學樓裏傳來激動的尖叫，有人走出來看，有人抱怨天氣。
姜羨靈站在走廊盡頭，擡頭仰望天空，期待地看著霧蒙蒙的黑天，希望再看到一次閃電。
“好看嗎？”
身後傳來溫潤的聲音。
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齊莫槐。
姜羨靈興奮又期待：“閃電居然是紫色的！剛才整個天都亮了，好大的一塊閃電亮在天空中，真的超好看啊！”
她語氣雀躍，忍不住回頭想看看齊莫槐是什麽表情。
回過頭，卻極近地撞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我也很喜歡看閃電。”或許是終於有相同的喜好，齊莫槐看起來高興了許多，他說：“以前在家時下暴雨，其他人都在屋裏喝茶聊天，我就趴在窗邊等閃電，好幾次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又怕其他人看到笑我孩子心性，就裝模作樣低頭鼓搗一下什麽，剛低頭，一道大大的閃電就錯過了。”
這是認識以來齊莫槐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姜羨靈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他，居然也喜歡等閃電。
“哈哈哈，所以說有些東西都等了這麽久了，就再等一等嘛，畢竟那是閃電誒！”
姜羨靈一直看著天空，雨花飄到臉上也只是輕輕抹掉。
姜羨靈背對著齊莫槐，似乎輕松又似乎懷揣著什麽心事般開口：“其實我害怕打雷，但是我喜歡閃電。”
“是不是很矛盾？”沒得到回答，她自嘲地輕笑。
“不會啊。”上一道閃電的雷聲姍姍來遲，卻怎麽也蓋不住齊莫槐堅定的聲音：“閃電璀璨盛大，雷聲卻轟鳴動地，二者相互映襯，構築了一場如夢如幻卻危險的舞臺。”
“但如果是和這麽多人一起呢？”察覺到姜羨靈在雷聲落下時微微的顫抖，齊莫槐擡手幫她擋著飄在臉上的雨，又彎下腰靠近了點，使自己的聲音可以讓她清楚聽到。
“電閃雷鳴，但是你在人群之中，是不是沒那麽害怕了？”
姜羨靈的回頭看看，走廊上擠滿了對大自然純真的好奇的少年，好像是，以前晚上在家裏一個人睡覺打雷時，總是在夢裏就下意識抱住頭，身體都會發抖。
但是這次，竟然有一種悠閑看戲的感覺，是因為自己身邊有很多同學嗎？
姜羨靈的目光忽然變得覆雜，然後無所謂地笑笑，扶了扶下滑的書包帶子。
即使是在人群之中，不害怕了，可為什麽會覺得孤獨？
是那種，共賞盛大人間，周圍的人都三兩成群，不論關系親近，卻能彼此放肆大笑，雖置身繁華之中，卻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手表的分針跨過九個字。
就如同當下，已經遲了十五分鐘，可能要揪著雨衣等很久的車，可能回到家後還是暴雨，還是自己一個人。
冰涼涼的雨水混著溫熱的淚水，驀地砸下。
“你別哭啊——”齊莫槐慌了神，下意識擡起手背想幫她擦眼淚，又僵在半空。
視線之內，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甲剪得平整幹凈，完美無瑕的一雙手，看著就像涉世未深。
“可是我會覺得自己像一座孤島。”最後這句話，不知為什麽就被說了出來。
壓抑著的情緒決堤迸發。
太突然了，姜羨靈感覺自己嚇到小同桌了，沒準人家就被她嚇跑了，她低著頭，淚流得更兇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萬惡的體育課。
姜羨靈一邊擦汗一邊憤憤地想。
體育老師拿著計時器，瞇著眼，男生們跑完一千米後他就報秒數，超過三分三十的就要加圈。
齊莫槐是第三個跑完的，動作快，身體卻很穩，表情更是自如。
姜羨靈震驚地搖搖頭，她跑步的表情絕對是苦大仇深的。
齊莫槐走了幾步，方向正好是姜羨靈這邊，然後彎下腰支著膝蓋喘氣，額前被汗水浸濕，肩膀微微凸起，擡頭看著前方。
姜羨靈朝他走去，經過時小聲說：“好棒哦。”
齊莫槐偏頭看向她，她已經走了。
跑步的過程是漫長又短暫的，漫長的艱難，短暫地結束。
自由活動之後，男生們去打球，女生們有的打羽毛球，有的坐在樹蔭底下乘涼聊天，有的偷偷躲在圖書館寫作業，
姜羨靈背靠在體育設施旁，仰頭喝著水，目光審視著整個操場。
她最近看了部新劇，想找明穗聊劇情，但是看見明穗和梁晶她們堆在一塊玩鬧，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嘶，有點無聊。
姜羨靈嘆了口氣，左右看看，老師不在，於是迅速閃進教學樓，往圖書館走去。
迎面遇上洗手間的齊莫槐，姜羨靈大大方方道：“哈嘍。”
齊莫槐問她：“去寫作業？”
“不是，去看書。”姜羨靈答道，看向他旁邊那個男生，不認識，但是對方很熱情地說：“你是姜羨靈吧？你好啊，我叫江既。”
姜羨靈禮貌道：“你好，你認識我？”
江既笑得憨厚，仿佛多年老友似的，“以前在榮膺中學見過你。”
姜羨靈作出了然的表情。
齊莫槐像是隨口問：“打不打羽毛球？”
姜羨靈擡起的腳又放下，確認了一下：“我和你？”他點頭。姜羨靈指向江既，“那他呢？”
齊莫槐也看向他。
江既嘴角抽了抽，然後哈哈一笑：“我不喜歡打羽毛球。”
姜羨靈爽快地走到齊莫槐旁邊，語氣有點掩飾不住的激動：“走吧，打羽毛球！”
打羽毛球時，兩人的表情都認真起來，反應迅速，起跳漂亮，扣球精準。
姜羨靈的羽毛球技術自詡還是不錯的，雖然齊莫槐也不錯，但是幾個回合下來，姜羨靈的分更高。
“你厲害。”齊莫槐的眼裏噙著運動後的舒服放松，語氣也很愉悅。
姜羨靈勾唇笑笑，她已經很久沒有打過這麽一場酣暢淋漓的羽毛球了，初中的時候和同學打羽毛球，一開始還有來有回，後來漸漸地占上風，沒有實力不相上下的人一起打，難免會無聊。
江既意味深長地說：“他為了練羽毛球，還報了個班，上完課之後天天都去羽毛球館找人PK，可用功了。”
姜羨靈好奇道：“你很喜歡打羽毛球？”
齊莫槐對上她明媚的視線，一時沒說話，被江既搶話道：“那不是，他以前可不打這玩意，初中的時候喜歡一個女生，人家喜歡，所以他才練的。”
姜羨靈秒懂，起哄地笑：“原來是這樣啊——有表白嗎？”
齊莫槐嘖了聲，捂住江既的嘴，“你閉嘴吧。”
姜羨靈湊到他跟前追問：“有嗎有嗎？”
齊莫槐這才道：“沒有。”
“啊。”姜羨靈的語氣中不乏可惜。
下課鈴響了，姜羨靈拔腿奔向食堂，還不忘喊：“先走了！”
等女生的身影走遠，齊莫槐的目光才移開。
江既的語氣酸溜溜的：“咱們一周就這一節體育課是撞上的，剛好今天兩個班的老師都準時放人，你不是想打籃球嗎？就這樣把時間都花給了陪她打羽毛球上。”
齊莫槐偏開頭笑了笑，語氣依舊是愉快的：“下次請你吃飯，地點你挑。”
江既滿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就沖你這態度，換我是女生也得喜歡你。”
“不過緣分也是奇妙，初中三年，知道她喜歡打羽毛球，就自己默默地練，結果畢業了都沒跟她打一場，不過真沒想到，你們高中居然同班了，還同校了。”江既說個不停，“三年的球，在今天終於打了出去。”
江既嘿嘿地笑，“怎麽樣，這話是不是很高級？”
齊莫槐矜持地嗯了聲，其實江既不知道，能成為同桌是他主動爭取的，一開始班主任拿著梁晶初次計劃的座位表，接到幾個家長對自己孩子的座位期望後，微調了一下，於是有幾個同桌被打散，其中就有他倆，正好齊莫槐在辦公室，於是就跟老師提了一嘴說希望和姜羨靈做同桌，理由是二人優劣科目剛好互補。
班主任一開始沒準確答應，齊莫槐也提醒自己別太在意，誰知最後真就成了同桌。
*
為了湊到中秋節那天的假，這周六需要補課。
周六晚上寄宿和走讀生都是晚上八點半放學。
從晚自習開始，姜羨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幹勁十足，迅速進入心流狀態，腦子轉得飛快，下筆狂草。
“轟隆——轟。”
天空響起滾滾悶雷，雷聲大雨點小，晚自習的背景音多了一點淅淅瀝瀝的雨聲。
八點十二分。
姜羨靈擡頭看了眼手表，聽著窗外的雨聲，忽然有些累了。
她把筆一放，斜支著腦袋，沈著眼看向窗外。
居然下雨了。
糟糕，沒帶傘。
不過還好她一直備著一件雨衣在書包。
放學之後好像也沒什麽值得期待的，三天假不還是該睡睡該學學，什麽意思都沒有，月餅也只能將就一下去早餐店再買兩個——雖然早餐店的月餅真的好吃。
沒意思。
姜羨靈幹脆閉上了眼睛，幾秒後又覺得不行，趁著這幾分鐘先簡單覆習一下道法和歷史的知識點，然後就該收拾東西了。
是的，抓住碎片時間覆習文科！
姜羨靈一鼓作氣，倏地坐直，翻開筆記，瞪眼盯著知識點。
耳邊傳來同學們的悄悄話聲。
“明天咱們一起去漫展，我出XXX。”
“天吶，你拿下這套cos服了。”
“磨了好久才讓我媽咪作為中秋禮物給我買。”
“我媽做了好幾種冰皮月餅，賊好吃。”
“噢，我上次吃過，真的好吃。”
“給我帶一個，說好了。”
“就我中秋待家裏嗎，又要被我爸念叨，真煩。”
“我媽也是，上次月考沒考好給我收手機了。”
……
八點二十九，姜羨靈已經收拾好書包了。
Nice。
她按了按眉心，悅耳的下課鈴響起，終於能放學了！
走到走廊，視線之內忽然晃了晃，是夢幻的紫色光芒，姜羨靈被吸引住目光，看向天空，又一道紫銀的閃電蜿蜒爬上天穹，像玻璃的裂縫。
教學樓裏傳來激動的尖叫，有人走出來看，有人抱怨天氣。
姜羨靈站在走廊盡頭，擡頭仰望天空，期待地看著霧蒙蒙的黑天，希望再看到一次閃電。
“好看嗎？”
身後傳來溫潤的聲音。
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齊莫槐。
姜羨靈興奮又期待：“閃電居然是紫色的！剛才整個天都亮了，好大的一塊閃電亮在天空中，真的超好看啊！”
她語氣雀躍，忍不住回頭想看看齊莫槐是什麽表情。
回過頭，卻極近地撞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我也很喜歡看閃電。”或許是終於有相同的喜好，齊莫槐看起來高興了許多，他說：“以前在家時下暴雨，其他人都在屋裏喝茶聊天，我就趴在窗邊等閃電，好幾次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又怕其他人看到笑我孩子心性，就裝模作樣低頭鼓搗一下什麽，剛低頭，一道大大的閃電就錯過了。”
這是認識以來齊莫槐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姜羨靈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他，居然也喜歡等閃電。
“哈哈哈，所以說有些東西都等了這麽久了，就再等一等嘛，畢竟那是閃電誒！”
姜羨靈一直看著天空，雨花飄到臉上也只是輕輕抹掉。
姜羨靈背對著齊莫槐，似乎輕松又似乎懷揣著什麽心事般開口：“其實我害怕打雷，但是我喜歡閃電。”
“是不是很矛盾？”沒得到回答，她自嘲地輕笑。
“不會啊。”上一道閃電的雷聲姍姍來遲，卻怎麽也蓋不住齊莫槐堅定的聲音：“閃電璀璨盛大，雷聲卻轟鳴動地，二者相互映襯，構築了一場如夢如幻卻危險的舞臺。”
“但如果是和這麽多人一起呢？”察覺到姜羨靈在雷聲落下時微微的顫抖，齊莫槐擡手幫她擋著飄在臉上的雨，又彎下腰靠近了點，使自己的聲音可以讓她清楚聽到。
“電閃雷鳴，但是你在人群之中，是不是沒那麽害怕了？”
姜羨靈的回頭看看，走廊上擠滿了對大自然純真的好奇的少年，好像是，以前晚上在家裏一個人睡覺打雷時，總是在夢裏就下意識抱住頭，身體都會發抖。
但是這次，竟然有一種悠閑看戲的感覺，是因為自己身邊有很多同學嗎？
姜羨靈的目光忽然變得覆雜，然後無所謂地笑笑，扶了扶下滑的書包帶子。
即使是在人群之中，不害怕了，可為什麽會覺得孤獨？
是那種，共賞盛大人間，周圍的人都三兩成群，不論關系親近，卻能彼此放肆大笑，雖置身繁華之中，卻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手表的分針跨過九個字。
就如同當下，已經遲了十五分鐘，可能要揪著雨衣等很久的車，可能回到家後還是暴雨，還是自己一個人。
冰涼涼的雨水混著溫熱的淚水，驀地砸下。
“你別哭啊——”齊莫槐慌了神，下意識擡起手背想幫她擦眼淚，又僵在半空。
視線之內，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甲剪得平整幹凈，完美無瑕的一雙手，看著就像涉世未深。
“可是我會覺得自己像一座孤島。”最後這句話，不知為什麽就被說了出來。
壓抑著的情緒決堤迸發。
太突然了，姜羨靈感覺自己嚇到小同桌了，沒準人家就被她嚇跑了，她低著頭，淚流得更兇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