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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一生去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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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一生去還

“你媯夭夭此生註定是我楚國的人,你記清楚了,姬淳命當如何,全看你。”

他竟然在用別的男人去威脅她留在自己身邊,熊貲自嘲的一笑,轉身離去。

又只剩下夭夭一人在這空蕩蕩的寢殿之中。夭夭起身,衣衫不整的走到窗邊,看著熊貲的身影漸漸遠去。

江芷宮就在蘭臺宮的北邊,雖不及蘭臺宮和章華臺那般雄偉,但卻別致優雅,當初熊貲把這兒賞賜給了剛進宮不久的鬻婕,可見隆恩之盛。

夭夭一身靛色裝束,出現在江芷宮大殿外,充耳不聞那些對她指指點點的宮人,正要踏上臺階,忽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兩個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

夭夭眼神未動。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江芷宮!”

靛衣女子嘴角忽然揚起一絲輕蔑的微笑,卻仍是不看攔路人,“打從我出了宛丘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麽可笑的問題了。”

兩個侍衛表情一變,“夫人?”

聽到他們這樣稱呼自己,夭夭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適,她頓了一下,再擡頭時,兩個侍衛已經行禮讓開了路。

在雕欄畫棟的映襯之下,她的臉色更顯蒼白,她每走一步,四周都靜謐一分。

直到鬻婕的聲音傳來,“夭夭妹妹,你可算是來了。”

似乎是為了打破寂靜,鬻婕匆匆起身來迎夭夭,正座上的鄧曼像是沒看到來人,兀自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方才還覺得你們過於聒噪,怎麽現在沒聲音了?”鄧曼的聲音縹緲著進了夭夭的耳朵。

鄧曼旁邊看似像是嬤嬤的宮女走向夭夭,此人是太後的親信,焦好。

焦好趾高氣昂快步朝著夭夭走來,擋在了鬻婕面前,開口道。

“息夫人,此乃我國鬻夫人的壽宴,未經邀請,恐怕不便入內。”

鬻婕有點急了,但擋住她去路的人是太後的親信,還未等她想出對策,焦好又道。

“不過太後向來與人友善,已經為息夫人安排了座位,請。”

焦好手指著的地方,是江芷宮外的草席。

一時間大殿內寂靜的連根針掉的聲音都聽的真切,媯夭夭轉身,看到草席時眼神不經意的閃了一下,遂向著鄧曼行了個答謝禮,徑直走向草席,正襟坐在了草席上。

殿內,樂師指尖撥撚慢挑,樂聲如流水般盈滿整個房間,舞姬隨樂而舞,一派熱鬧景象。

而殿外卻猶如無人之境,只有媯夭夭一人。

忽然,有雨水斑駁的落在夭夭旁邊的石階上,慢慢的,雨聲越來越大,不過須臾功夫,已是豪雨如註。

殿內的鬻夫人偷偷示意貼身宮女去通知楚王前來救場,卻被眼尖的焦好攔下。

鄧曼知道鬻婕想救夭夭。她不語,緩緩擡眼,眼神輕柔而淩冽,輕輕打了個哈欠,正好歌舞告一段落,鬻婕起身。

“太後許是困乏了,不如去歇息一下。”

“不用,”鄧曼拿起杯子,輕輕抿了口茶,“你倒真是王兒的體己人。”

這話把鬻婕嚇得一驚,跪倒在地,恭敬的給鄧曼磕了個頭,“夭夭妹妹還未痊愈,這麽大的雨,要是再把寒癥激出來,只怕…...”她擡頭看著鄧曼,“只怕不好跟君上交代。”

“是你不好交代,還是哀家不好交代?”鄧曼放下了茶杯,微微有些慍怒。

對這個重臣之女,鄧曼一直以來都給足了面子,且不說她不過是鬻拳的養女,單憑她進宮數年無一子女,就可以降了她的位分。

外面大雨磅礴,蒸騰起白色的水汽,似乎要將跪著的夭夭淹沒,鬻婕孤註一擲,定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臣妾既然已經答應了君上,自然要做到。”

鬻婕起身,大步走向跪在殿外的夭夭,邊走邊脫掉了外袍,雙手舉著,遮擋在夭夭頭上。

瓢潑的大雨落在鬻婕身上,像無數顆小石子打在身上,她忍了忍,眼神示意了一下跟著她一起出來的宮女。

殿內依舊是歌舞升平,壽星卻在外面淋雨。

一陣陣寒意自地面透過草席,直直的往夭夭的膝蓋裏鉆,她擡頭看了看在咬牙堅持的鬻婕,努力的扯出了一個笑容。

鬻婕楞了楞,咬緊了牙關,試圖拖延住時間。夭夭卻再也撐不住了,頹然倒在了雨水裏。

遠遠地,鬻婕似乎看到遠處有幾個身影越來越清晰,雨太大了,鬻婕有些難以判斷不是不是熊貲,她努力的睜開被雨水擋住的眼睛,卻怎麽也看不清,體內僅有的熱氣也被雨水沖刷掉,神志越來越模糊。

熊貲終於清晰的出現在她面前。

“君上……”鬻婕終於松了一口氣,緊繃的那根弦總算松懈了下來,也終於支撐不住自己,膝蓋一軟。

熊貲眼疾手快的扶住鬻婕,吩咐宮女把鬻夫人送回寢殿,不由分說抱起倒在雨地裏的夭夭,上了攆車。

熊貲像是抱著塊冰塊,絲毫感覺不到夭夭身上的溫度,他忽然有種夭夭已經死了的錯覺,惶恐的搖了搖,不見動靜,又顫抖的伸出手指試探夭夭的鼻息。

終於,還有微弱的氣息。

雨已經停了,連日的陰雨,天空中終於露出久違的光亮。

章華臺內,焦好幫鄧曼脫下禮袍,換上了平日裏穿的素凈長袍。

“他方才來了嗎?”鄧曼問。

“來了,就是君上把息夫人帶走的。”焦好回答。

鄧曼姣好的面容上有了一絲詫異,“帶走了息夫人,鬻婕呢?”

“鬻夫人被君上派人送回寢殿了。”

“送回去的?”鄧曼似乎是不敢相信,進而嗤笑,“王兒就不怕得罪了鬻拳嗎?”

偌大的昭華臺寢殿,寂靜無聲。

夭夭渾渾噩噩的睜眼,但實在疲乏,一手扶著額頭,寒氣未散,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熊貲正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察覺到夭夭已醒,他開了口。

“你再這般不知自憐自愛,我便殺了姬淳。”

女子臉色煞白,她咬了咬毫無血色的嘴唇。

熊貲的身形比方才更加僵硬,他對夭夭已經徹底無計可施了,憑她的個性,怎會輕易受虐於人,除非有所籌劃。

“不要耍你的小聰明,這是楚國,任何的小聰明都會得到應得的懲罰,連我也護不住你。”

熊貲起身,夭夭趕緊扶著床坐了起來,略顯倉皇。

“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答應過我什麽?”

“我欠你的,我會用我這一生去還,但我絕不會饒了姬淳。”熊貲咬牙切齒的說。

絕不會?夭夭苦笑,“那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熊貲微楞,他轉身,看到夭夭正沖著他微笑。

距離她上一次沖他笑,還是在宛丘時,她喝醉的那晚。熊貲有些不明就裏,坐回床邊,他還未動,夭夭就捧著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上去。

“我本該殺了你,為遭受楚軍屠戮的息國百姓報仇,但是……”

未等媯夭夭說完,熊貲就重重的吻了上去。

“殺我之前,你也必須成為我的女人。”

一時間,夭夭大腦一片空白,任由熊貲不斷撩撥著她,挑戰著她的底線,直到衣衫盡褪之時,她才忽然反應過來,一把要把熊貲推走,可是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抵抗得住久經沙場的熊貲,還未起來就又被熊貲按了回去。

熊貲像極了一直忍耐許久的野獸,但又對夭夭極盡溫柔,二人最終在纏綿繾綣中深陷其中,忘卻了一切。

不知何時,夭夭沈沈睡去,醒來時卻發現自己還是被熊貲緊緊抱著,她努力的掙脫了下,卻被熊貲結實的雙臂緊緊的箍著。

睡著了還這麽大勁兒?她看了看熊貲。眼前的男子還閉著眼睛,沒有要醒的跡象。

夭夭渾身都在疼,被這麽緊的抱著更是十分的不舒服,她使出全身的勁兒還是沒法掙脫,卻不知熊貲早就已經醒了,偷偷瞇著眼睛看她。

看夭夭難受的扭來扭曲,熊貲索性松開了手臂,夭夭擡頭看到他在笑,沒好氣的抓起衣服就坐了起來,背對著熊貲飛快的穿上了褻衣。

二人相對無言,熊貲手指攀上夭夭光滑的後背,自脖頸處往輕輕掠下,那癢癢的感覺讓夭夭不太舒服,身子挪了一下躲開了。

“已為人婦的人還這般羞澀,” 夭夭的警惕讓熊貲有些不悅,未經思考就說了出來,“你對姬淳也是如此嗎?”

此話一出,夭夭終於轉身看了他,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隨後表情是死了一般的冷寂。

她的心已經跌落谷底,倏然起身,拿起了地上的長袍,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君上已經如願得到了,請離開吧!”

“你……”熊貲也意識到方才說的話有些重,但是夭夭的態度也讓他有些慍怒,他一邊起身一邊想著如何接夭夭如此絕情的話,眼神卻無意間被被褥上紅色閃到了眼睛。

在夭夭方才躺過的位置,赫然染上了一抹嫣紅!

他眼前的女子,和息侯成親兩載,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夭夭站著一動不動,兩只手緊緊的抓著衣服,似乎在這個男人面前一絲裸露都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本就清瘦的小臉蒼白的像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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