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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業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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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業新思路。

商榷這一番話道得覃檀啞口無言,臉頰羞紅。

瞧著覃檀這般害羞的模樣,商榷倏地又低笑一聲,欲擡手輕觸她的發絲,倏然想到“那句男女授受不親”後又將手收了回去。

“寢殿你便住著吧,”商榷背手,“本宮有些認地方,若是突然換了屋子的話,會失眠。”

原本一直垂著眼眸的覃檀聽見商榷這般話後才掀起眼皮打量他,見他面上的表情還算認真,心想他應當並未騙她。

仔細想想,她醒來那日瞧見的商榷眼底確實帶著一片烏青,而周邊侍女的閑言閑語中也偶爾可以聽見這般言論,他說的應當是真的。

只是他明知自己換地方休息後會失眠,又為何會將寢殿讓與她呢?

更何況此時的她對他來說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

他本可以不讓與她的。

商榷見覃檀還在打量他這番話的真假,想來她是怕那是他隨意拿來搪塞她的言論。

“阿檀,”商榷深吸口氣後才鄭重張口道:“這一事,本宮並未與你說笑。”

聞聲,覃檀再度沈下眼簾,思酌半晌後才道了聲“好”。

這天色不早了,她也確實有些乏了,於是朝著商榷福了福身,“既然是這般,那我便退下了。”

“我送送你吧。”商榷見覃檀福身,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覃檀擡眸,一眼便望入商榷那如同星河般的雙眸中,映著焰火,是桃紅的掌中提燈。

商榷既然張了口,覃檀便也沒有理由再拒絕,只得同他一齊並肩向寢殿的方向行去。

他將覃檀送至寢殿門前,親眼瞧著覃檀入了殿內,這才轉身離開。

覃檀瞧著商榷離去的背影視線微沈,說不出這心中是何等滋味。

“姑娘,”桃紅令人替覃檀去備了水,換衣洗漱,“奴婢替您去更衣吧。”

覃檀收回目光,轉身向內殿行去。

桃紅將殿門緊閉,轉而同覃檀一同進入內殿。



生辰宴會結束後,覃檀再也沒有見過商榷,就連商邑也很少遇見。

一轉眼覃檀便於這行宮內住了將近一月的時間,覃檀再次聽到商榷的消息,是得知他在臨晉挑選可以建橋的石材。

覃檀大學本身便是學的建築,在這一方面頗有研究,她向桃紅打聽了商榷的行蹤,斟酌半晌後令桃紅備了馬車。

“覃姑娘,我們這樣貿然前去,會不會不好?”商榷派桃紅來照顧覃檀時曾囑托她一定要盡心盡力,若是覃檀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去的地方,盡力替覃檀辦好便是。

商榷吩咐的事情桃紅定然是會替他辦好的,他叫她照顧覃檀那她便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其他的言論一概不多問,但此時的覃檀卻要打聽商榷的行蹤去尋他……

覃檀的這般吩咐令桃紅倏然有些猶豫了,她試探性地擡眸看向覃檀,“那畢竟是太子殿下的行蹤,我們這般貿然前去,豈不是會引來太子不悅。”

“我們不是去添麻煩的,”商榷的身份地位特殊,覃檀自知她突然對桃紅提出這般要求確實有些無理,思考良久後才繼續張口:“這樣吧,我們不去尋商榷了,我們去皎月河。”

“好的姑娘,奴婢這就去備馬車。”桃紅見覃檀改變了主意,這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落了下去。

二人行至皎月湖時商榷與工部尚書正於河邊商討著皎月河的動工規劃,覃檀一眼便瞧見了二人。

她沒有立即前去,而是轉而向河邊的船家付了幾枚銅板,與桃紅一同於皎月河游賞。

一下馬車桃紅便瞧見了商榷與工部尚書二人,原本被放下去的心弦在看見二人的那一瞬間立即緊繃。

桃紅幽怨地擡眸瞥了眼覃檀,“姑娘,您說好的不去尋太子殿下的。”

“我們沒有去尋他啊。”覃檀收回落於商榷與工部尚書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坐於身前的桃紅。

二人離開行宮前覃檀同桃紅打聽商榷的行蹤,那時桃紅告訴覃檀他正於某地采購石料,她們二人又未曾前往商榷采購石料的地方去尋他,而是來這皎月河游玩,怎能算是去尋呢?

“我們是來皎月河游玩的,與他們頂多算是偶遇,不算尋。”覃檀同桃紅解釋了兩句,未等桃紅回覆,又轉而問向身後的船夫,“船家,您這床大概幾丈長、幾丈寬又有幾丈高呢?”

船夫同覃檀大致說了三個數,覃檀表示明白。

桃紅奇怪地瞧著覃檀,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船家船的長寬高問題。

還未等桃紅反應過來,覃檀倏然再次問船家,“船家,這雖河面雖寬廣,但這同一河段內是否只能通行七條船呢?”

船家點頭稱“是”,繼續接話道:“最多七條船,若是再多一些,船就要打架了。”

覃檀點頭,心中繼續估摸著,良久後才繼續道:“只有您這種大小的船才能夠同時通過七條,若是再大些的那種游船,恐怕只能同時通過兩條吧。”

船家依舊點頭稱“是”。

他見覃檀問的問題稀奇,倏然張口問她:“姑娘怎麽對這河面同時能通幾條船這麽感興趣?”

“我對算術比較感興趣,”覃檀笑著回應,轉而又將視線落於不遠處的商榷與工部尚書身上,似有閑聊般同船家話起家常來問:“船家,您可知這朝中有意在皎月河建一座橋。”

“聽說了,”提起這皎月河建橋一事,船家的語氣突然不爽,“他這橋建不起來。”

聽見船家這般話的覃檀佯裝出錯愕,偏頭問正在劃船的船家:“船家為何這般言語?”

“這皎月河河面寬廣,”船家道:“要想建起一座既能保證水運又能保證陸運的橋面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這皎月河以往除了我們這種小型游船之外,偶爾還會有巨型貨船通行,”船家垂下眼簾道:“這皎月河通的通行範圍極廣,若是這橋高不足以通行貨船,這橋便建不起來。”

“原是如此,”覃檀聽著船家的話微點頭,而後又道:“我倒是覺得這皎月河的橋能建起來,畢竟它建起來之後,確實方便了許多。”

身為縉國子民船家自然是希望這橋能夠建起來的,但身為一個靠船吃飯的人,船家又不是很希望這皎月河的橋可以建起來。

畢竟這橋建起來後便會減少許多客流,他便相當於失業了。

“船家,”覃檀再度回頭瞧向身後的船家,“要不要考慮轉行啊?坐一個普通的花車游船?只接一接客在船上游玩。”

“罷了罷了,”船家年紀也上來了,接不了這花車游船的活,“年紀大了,做不了,倒是可以讓孩子試試。”

這往後需要通行的客流少了,坐花車游船倒確實可以接到一些客流,但依舊怎樣都抵不過現在。

船家嘆了口氣,只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桃紅聽著覃檀與船家的話倏然間沈下了眼睫。

若是這座橋真的建起來了,那這些船家便會失去一份生計。

這些靠船生活的船家若是失去這份生計後,他們還能幹什麽呢?

桃紅本不該去想這些,可她聽著覃檀與船家這些話後,總是不自覺地去想那些。

她也是百姓家的孩子,知曉這些銀子多不好賺,若不然也不會被送進宮內當奴婢。

雖說是當奴婢,在宮中過得提心吊膽些,但日子多少是比家中要好一些的。

覃檀見桃紅倏然沈下了眼睫,想來她是將她與船家的話聽了進去。

二人下船後,桃紅也依舊心不在焉的。

見她這般,覃檀倏然搖搖頭,輕聲喚了聲她的名字:“桃紅。”

桃紅擡眸看向覃檀。

覃檀停下腳步,回身,問她:“你覺得這皎月河建橋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

皎月河建橋方便了兩岸百姓的通行,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毋庸置疑。

桃紅口中雖說著是好事,但面上並不認為這是好事。

“縉國總是需要向前走的,”覃檀行至桃紅身側,拉過她的手,“向前走的同時總要扔掉一些曾經的東西,但並不是舍棄。”

她偏頭看向皎月河旁支船接客的船家,淡聲道:“他們也不會被舍棄。”

“這皎月河的橋很快便建起來了,到時候人們都會乘坐馬車於橋上通行,怎還會有人看向那橋下撐船的船家呢?”桃紅嘆息一聲,“到那時,一切便都變了。”

“會有的,”覃檀的語氣依舊很淡,“游船看的是岸邊風景,行橋看的是兩岸風光。”

“有些地方還是走水路更方便,所以它永遠不會被舍棄。只是互利互生,共生共贏罷了。”

在面對新事物的產生時,人的第一感官往往不是欣喜,而是擔憂。

擔憂現在,擔憂未來。

就像這皎月河的船家一樣,他們欣喜皎月河終於建橋,向往通橋後的便利,同樣也擔憂橋建成之後,他們會因此被取代,失去生存的依靠。

更何況,新舊更替,不就是產生新事物來取代舊事物的過程嗎?

這些船家有這樣的擔憂很正常,畢竟還需要養家糊口,必須要有一份生存的本領。

若是連這生存的本領都沒了,他們又該怎樣存於這世間呢?

“我剛與船家說那些,除了想問一問他對橋的看法外,還想額外地向他提供一條就業思路,”覃檀收回落於船家身上的目光,轉而向馬車停靠的方向行去,“並且借此告訴他們,往後這橋上走的是人生,橋下是行的是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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