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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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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沈惟汐只看到修長的指節在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手上的重量輕了大半。茫然擡起頭,一張熟悉的面龐映入眼簾。

男生狹長的眼尾,眼眸明亮,高瘦的身高遮擋了身後大部分的陽光,光暈在他周圍形成一圈光影。沈惟汐甚至在他的淺棕色瞳孔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意識到滕煜的幫忙,沈惟汐低頭緊抿了一下唇後又慌亂地開口:“謝謝。”

男生的身影一動不動,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沈惟汐擡頭似有不解地看著他。

男生低沈冷冽的聲音響起:“昨天買了藥,還沒來得及給你,回教室再給你。”

沈惟汐有點受寵若驚,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用麻煩了,真的沒事。”他已經認出自己,還給她買了藥,這就夠了。

“沒事,不麻煩,本來就是我的錯。”滕煜不容拒絕的口吻說完抱著練習冊轉身往教室走去。

男生身高腿長,沒幾步已經跟她拉出一段距離。沈惟汐擡腿跟在後面,盯著前面的背影出神。只有在沒人的情況下,她的目光才可以肆無忌憚地流連在他身上。他真的很高,剛才近距離站著,她也堪堪到他鎖骨處,黑色頭發迎著光泛著淡淡金色,寬肩窄腰,脊背挺拔,兩條腿修長筆直,投在地面上的兩道影子距離很近,沈惟汐悄悄走近,兩道影子便像擁抱似的交疊在一起,看著地上的影子,她唇角上揚,竟希望這條走廊能再長一些。

滕煜,我們的影子在擁抱!

回到教室,沈惟汐把練習冊交給每一組的第一個同學,依次往後傳,又轉達了語文老師的話,這才回到座位。她坐下後,翻開練習冊,寫上自己的名字,身旁一道陰影覆下,熟悉的薄荷海鹽味道鉆入鼻腔,緊接著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一支藥膏,放在她的桌子上。她只看到那只手上脈絡分明的青筋一閃而過,擡起頭來只有男生的背影,“謝謝”終是沒說出口。她捏著藥膏,若有所思……

“什麽情況,汐汐,大神為什麽給你送藥膏?”田原一臉驚奇地問道。

前排的兩人也轉過頭來, “對呀對呀,汐汐,你和滕煜很熟嗎?他為什麽要給你藥膏呀?你哪裏受傷了?”

三人七嘴八舌,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沈惟汐只好把昨天在水房的事情跟她們說了一遍。

“所以說,大神真的只是因為撞了你,才給你送藥膏的是嗎?”於佩佩捏著下巴,疑惑地口吻,顯然沒有太相信。

沈惟汐無奈地苦笑: “當然了,不然還能因為什麽,我跟他又不熟。”

雖然也很想熟熟悉。

這時上課鈴響,打斷了四人的聊天。這節課是數學課,沈惟汐摒棄心中的想入非非,專心投入上課。

適應了高一的生活之後,一上午過得也很快,第四節課下課,四人商量去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吃米線,沈惟汐想著可能會偶遇滕煜,便也答應了,而且自己還沒去過小吃街,聽說那條街上不僅有小吃,還有各種飾品店以及奶茶店,總之就是為他們學生量身打造的商業區。

四人去了昨天的米線店,店裏此時人滿為患,大部分都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她們去的時候剛好還有一張空桌子,四人坐下點了各自要吃的米線。

沈惟汐拿出濕巾把桌子擦了一遍,環顧了店裏一圈,沒有找到想看的人,她低頭拆筷子,心想自己的好運可能昨天已經用完了。

四個人吃完出來,田原吃得滿頭大汗,嚷嚷著要喝奶茶,正好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家奶茶店,四個人又各自買了奶茶。

回到教室,沈惟汐習慣性地從後門進,看到男生的座位上沒人,桌面收拾得很幹凈,如同主人一樣,幹凈清冷,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臨近上課,走廊腳步聲響起,沈惟汐已經能在雜亂無章的聲音中辨別出滕煜的腳步聲,男生又是卡著上課鈴聲進的教室。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很快英語老師踩著高跟鞋走上講臺,英語老師叫趙梅紅,是一位有著多年教學經驗的女教師。

下午第一節課俗稱昏昏欲睡課,伴隨著英語老師標準的美式發音,很多同學仿佛聽天書一般眼神渙散,頭一點一點的。沈惟汐也有點犯困,她轉頭看著窗外的梧桐樹,斑駁的光影打在窗戶上,樹葉微微抖動,眼睛餘光能看到右後方的男生趴在桌子上補眠,陽光灑在他的發旋上,額前碎發耷拉著,墊著腦袋的手臂修長,皮膚很白,不知是不是被陽光照得有點些刺眼,男生手臂動了動。沈惟汐唰地轉過頭來,差點被他發現,這下,她的困意完全消失,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聽課。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高一第一個周還沒有強制上晚自習,下了課就可以直接回家,對於高中的學生們來說,還能上體育課就是幸福。

田原收拾好書包,迫不及待地去操場放風。

於佩佩轉過頭,小聲地說:“說不定可以看到大神打籃球,聽說他的球技出神入化,琳琳,你以前在初中的時候看過他打籃球嗎?是不是很帥?”

邱琳讚同地說道:“我覺得應該不會讓你們失望。”沈惟汐心跳加速,她也想看他打籃球,在超市聽於陽和秦明磊的語氣就知道他的籃球應該不錯,終於能親眼看到,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雀躍的表情掛在臉上。

“哇,那太好了,快點快點,咱們得趕緊占位子去,去晚了就沒有視野絕佳的位置了,這節課不僅我們班上,聽說六班也上。”田原抓起書包,拉著沈惟汐往後門跑。

沈惟汐被拉著跑到操場上才知道田原並沒有誇張,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別說視野絕佳了,就是怎麽擠進去都愁人。

田園拉著她從人縫裏鉆,終於在靠近替補席的位置站穩。於佩佩和邱琳也擠了進來,站在她們不遠處,沖她們招手。

沈惟汐操看到場上中央的男生,一身白色球衣,背後是個8的數字,正和於陽、秦明磊他們低頭在說著什麽他們。對面穿紅色球衣的是六班的學生,他們班的體育委員楊建超也在場上,做著熱身活動,他人高馬大,沈惟汐緊張地揪著校服褲縫,眼神直直地盯著場上的情況。

體育老師一聲哨向,雙方隊員準備就緒,於陽和楊建朝跳球,被反應靈活的於陽搶到,迅速傳給後方的滕煜,男生接過球,迅速帶球直逼對方籃下,六班的隊員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籃球沒入自家球框。

“哇,厲害,牛逼,”人群中爆發一陣歡呼,沈惟汐揪著褲縫的手漸漸放松。

“大神真厲害,這速度絕了,一陣風似的,六班的人還沒看清球是怎麽進的。”田原揮臂高呼,拉著沈惟汐的胳膊興奮地吶喊。

“加油,滕煜,加油,一班。”人群中的助威吶喊聲此起彼伏,滕煜沒什麽表情地走到於陽和其他隊員面前。沈惟汐不懂籃球,只看到他男生冷硬的面龐掛著嚴肅的表情,在紙板上游刃有餘地跟他們講著戰術。

比賽很快接著開始,六班隊員上場後,兩人一左一右緊跟滕煜,楊建超趁機投進一球,只見滕煜表情沒有多大變化,趁身邊兩個包夾他的人註意力轉移的時候,迅速跑到籃下,搶到籃板,超長距離傳給於陽,誰都沒有註意於陽剛才就在球框附近,並沒有去防楊建朝。此時,他接過滕煜的傳球,轉身將球投入籃筐,所有動作只在一念之間完成,速度之快,反應之迅速令人乍舌。六班的隊員還沈浸在楊建朝扳平比分的喜悅中,轉眼分值又被拉開,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場下觀眾,鴉雀無聲後是山呼海嘯的吶喊聲和不可思議的議論聲,這一切仿佛都跟場上的關鍵8號沒有關系似的,滕煜跟於陽碰了下拳頭後徑直走到場下替補席前,撈起箱子裏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下。

沈惟汐看著男生喉結來回滑動,握著瓶身的冷白指尖沾上了瓶身的水珠,額頭的汗珠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流入脖頸,沒入領口,鎖骨上的棕色小侄痣若隱若現。

高星潔握著瓶水,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滕煜身旁,“你打得很棒啊!”恭維的話,任誰都能品出其中的意思。

“謝謝。”滕煜睨了對方一樣,沒什麽表情地回到。

沈惟汐垂下頭,心裏酸酸脹脹的,被那根隱秘的線纏繞拉緊收縮的感覺又出來了。

“那個高星潔是不是喜歡大神啊?用意那麽明顯,那眼神都快黏大神身上了。”田原撇撇嘴,又繼續說道:“不過大神都不搭理她,叫我早都知難而退了她還跟個沒事人似的,這心裏素質也太強了。”田原雙手交叉抱住胳膊,頗有看她怎麽辦的架勢。

一聲哨向,雙方隊員又回到場上,六班這次換了楊建超防滕煜。球權在六班這裏,可惜他們對的持球人投了個三不沾,觀眾席上爆發了此起彼伏的笑聲,楊建超臉色鐵青,滕煜挑挑眉,薄唇一勾,轉身加入到搶籃板的隊伍,楊建超緊貼身防守,於陽搶到籃板傳給了滕煜,只見男生躬身兩手交替運球,目光如炬,眼神銳利,楊建超如鷹隼般的眼神緊盯著滕煜手中的球,全場觀眾也都屏住呼吸,沈惟汐咬著下唇,揪著褲縫的手指指節泛白。

突然,滕煜跳起做出投籃動作,面前的楊建超也緊跟著跳起的一瞬間,滕煜盯著他勾唇一笑,將手中的球朝背後傳去,誰都沒有註意他背後的秦明磊,他個子略矮一些,在全場目光都聚焦在楊建超和滕煜的對峙上時,他迅速跑位到滕煜身後,利用滕煜身高優勢掩藏在他的身後。此時,秦明磊接過球,轉身跑到三分線外跳起,順著一條優美的弧度,籃球打板入筐,片刻後響起山呼海嘯的吶喊聲。

“啊啊啊啊啊……滕煜好帥啊!”

“不看人背後傳球啊,太厲害了,不愧是滕煜啊,太帥了。”

“牛逼啊,這球我只在NBA裏看過,沒想到現實裏在滕煜身上看到了,大神不愧是大神。”

“哇塞,汐汐,大神這級別就叫出神入化吧,可惜我的詞匯量不夠,我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了,簡直大飽眼福。”田原激動地扯著沈惟汐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搖。

沈惟汐眸光怔怔看著場上,此刻除了震撼覺得沒有更好的詞來形容眼前的少年,周圍的人影逐漸虛化,她只能看到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的右手食指高高舉起,沖著天空點了點,張揚肆意的少年氣淋漓盡致,唇角上揚的弧度彰顯著主人高興的心情,他拍了拍秦明磊的肩膀,笑著走到替補席。後面半場,六班逐漸沒了士氣被一班壓著打,下課鈴聲響起,比分定格在32:11。一班憑著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勝利,同學們背上書包,大家都還沈浸在剛在的比賽中,議論聲、讚揚聲不絕於耳。

於佩佩和邱琳跑過來,手舞足蹈的於佩佩還在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小迷妹的崇拜。

沈惟汐背著書包,走在放學的人群中,唇角不自覺上揚,露出兩個酒窩,田原轉頭問道:“汐汐,你也覺得大神很厲害對吧?你沒看到,六班的體育委員臉都綠了,哈哈,笑死了,大神太長臉了。”

她看著前面的少年,自言自語:“嗯,是很厲害。”她心目中的少年的確很厲害。

滕煜、於陽和秦明磊已經走到校門口,滕煜和他們揮手告別後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沈惟汐只看到少年挺拔的背影,被風吹起的黑發和鼓起的白色球衣。

到了公交站點,邱琳和於佩佩坐的那班公交車已經來了。

“汐汐,原原,拜拜,明天見。”邱琳拉著於佩佩上了公交車。

“嗯嗯,明天見。”

路邊的薔薇花開得正艷,梧桐樹枝椏繁茂,光從樹葉間隙灑在路上,像星星點點,明媚閃耀,十字路口的霓虹燈閃爍著,路兩邊的店招牌錯落有致,一切都是生機勃勃、方興未艾的景象。

滕煜,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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