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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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沈惟汐回到家，父母還沒下班。傍晚下了一陣雨，她在玄關換下有點濕的鞋子，又回屋放下書包。看見書包裏的那支藥膏，其實她的額頭已經不紅了，但是這是他送的東西，她還是很寶貴地放進了書桌抽屜。
她又拿出那本紫色的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抽出黑色中性筆寫道：
2016年9月4日 星期二
今天他給了我一支藥膏，我以為他昨天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那是不是代表他也記得我這個人，可是他沒有叫我的名字，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只是把我當一個普通同學而已。
不過他打籃球真的很帥啊也不知道他的球衣號碼為什麽是8號啊？
沈惟汐托腮看著窗外，剛下過雨，梧桐樹葉上的水珠順著莖絡滴落而下，就像男生額頭上的汗珠，書本上是你的名字，連窗外的風景也是你的身影，原來一個人在心裏紮根是那麽出其不意、理所當然的事情。
山長水闊與少年，星辰未變已動心。
她合上本子，放進抽屜鎖好，下樓淘洗好米飯，又拿出幾個西紅柿洗好切好，做完這些，母親姜英回來了。
“媽媽，你下班啦？”沈惟汐聽到聲音回頭，姜英已經來到廚房門口，看到案板上的菜，笑著說：“對呀，我的寶貝，剩下的交給媽媽就好了，你爸爸剛才打電話，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差不多快到了吧，你快回房間。”
“好的，媽媽，我去寫作業了。”沈惟汐走了幾步又轉頭撒嬌：“媽媽，我看到冰箱有雞翅，我還想吃可樂雞翅，可以嗎？”
姜英回答幹脆：“當然可以，小饞貓，問問另一個小饞貓田原今晚要不要也來吃。”
“我這就給她發信息，媽媽愛你哦。”
姜英笑著搖搖頭。
田原父母自己開了個小公司，兩人太忙，兩家大人關系也不錯，所以田原經常來沈惟汐家裏蹭吃蹭喝。
汐汐【原原，我媽媽今晚做的可樂雞翅，你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
沈惟汐剛放下手機，桌面上的震動聲就傳來。
田原該不會又在抱著手機刷小視頻吧？
田園生活【要要要，等我！】
沈惟汐放下手機沒多大會兒，門鈴聲就響起，這是有多想吃啊！
吃完晚飯，兩人又在沈惟汐房間聊天。田原又提起了今天的籃球比賽，誇滕煜打球帥，又撇撇嘴說嚴翊今天回來了，所以明天他們三個要一起上學了。八點左右田原回家了。沈惟汐洗完澡躺下，想著明天又是期待的一天，也很快睡著了。只不過夢裏好像在看比賽吶喊助威，導致她早上起來，嗓子有點幹癢，想起可能昨天淋了點雨，而安臺市經過昨天的一場雨，好像忽然入了秋，氣溫一下子降了不少。沈惟汐屬於體質弱的人群，吃完早飯，還是找出秋季校服穿上，背上書包出了門。
今天早上是嚴翊爸爸駕車送他們上學，一路上田原和嚴翊都在打嘴仗。沈惟汐耳朵嗡嗡的，到了校門口，果然看到滿地的落葉，大部分同學也都穿上了秋季校服。
“嚴翊，你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為什麽要跟老陳說坐我後桌？那麽多座位你不坐，怎麽就要坐我和汐汐後面？”田原早上聽嚴翊說，嚴叔叔已經跟陳老師提前溝通過，讓嚴重偏科的嚴翊坐在沈惟汐後面，好讓沈惟汐幫忙輔導一下他的英語。
“餵，田原，你搞明白，不是坐你後桌，是坐汐汐後桌，你那後桌求我我都不坐。”嚴翊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汐汐，你也知道我英語不及格，你又是我們仨裏英語最好的，我爸讓我坐你後桌，你得幫幫我，起碼讓我考上大學啊！”
田原撅著嘴，諷刺到：“您也知道您老英語不及格啊？不過就你那英語成績估計汐汐也拯救不了你，不是誰輔導的問題，是你這個人本身的問題。”田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喏，這裏才是根本原因。”
嚴翊瞥了她一眼，悠哉悠哉的回嗆： “田原，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起碼我只有英語不及格，不像某人，除了英語及格，其它科目都不及格。”
“死嚴翊，你找打！”田原追著嚴翊跑的瞬間不見蹤影。
走進教室後門意外看到男生座位上趴著的身影，沈惟汐不自覺放慢腳步，心想他今天竟然沒有遲到。她慢慢走近男生座位，大概是男生的長腿屈在桌子下實在是太憋屈，滕煜左腿突然伸出，占據了一半過道。沈惟汐踟躕一瞬，心也咚咚跳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他的腿走過去，校服褲子不小心挨在一起，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秒，但已經足以讓沈惟汐緊張得手心出汗。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座位，田原和嚴翊已經在各自的座位做好，兩人誰也沒有搭理誰，所以也沒有發現沈惟汐紅透的耳朵。
沈惟汐作為語文課代表，要收昨天的語文練習冊，每個組組長已經收好提前放在她桌子上，她數了數43本，還差一本，問了各個組長才知道只有滕煜還沒交，大家都知道他有起床氣，誰都不敢叫醒他。可是昨天語文老師說了，今天上課之前就要把作業交到辦公室，第二節課就是語文，老師批改完要講的。沈惟汐朝男生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還是早上那個姿勢趴在桌子上，她抿抿唇，站起來，朝男生的座位走去。
沈惟汐看到練習冊就放在桌子上，只不過被滕煜右胳膊壓住一個角。她伸出手抽了一下，沒抽動，又用力抽了一下，練習冊的主人緩緩擡起頭，他隨便抓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緊皺的眉頭透漏著煩躁，眼神漆黑銳利，嘴角微微下彎，渾身散發著不高興，低沈不耐的聲音突出兩個字：“有事？”
沈惟汐楞怔在原地，手絞著校服褲縫，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練、練習冊，只有你，還沒交。”聲音小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看清是她，滕煜眼神裏的寒意霎時退散，眼眸裏籠罩的陰霾，仿佛瞬間揮散開去。他擡起胳膊，抽出練習冊遞給她，女生細白的手指接過練習冊轉身就走。
什麽情況？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走那麽快幹什麽？
身旁的於陽嘖了一聲：“阿煜，你這起床氣也太嚇人了，人課代表不敢叫醒你，拽了兩次沒拽動才把你拽醒的，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麽樣兒了，不過她也太乖了吧，就沖你剛才的表情，沒沖你翻白眼就不錯了，怎麽最後好像態度不好的不是你是她了？”
滕煜看著此時抱著一摞練習冊走出教室門的身影，想起先前在走廊裏，從她手裏接過練習冊時同樣驚慌失措的表情，唇角兀自牽起搖了搖頭。
膽子也太小了吧。
滕煜轉頭看見身旁的於陽活見鬼的表情，斜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問：“你也有事？”
“不是，阿煜，你剛那表情就跟我家大白見了樓下的露娜一樣，你發什麽騷啊？”於陽白了他一眼，真是看不慣！
大白是於陽家養的一條柯基。
於陽說完聽到旁邊的人悠悠開口：“KOBE4。”
“阿煜，我錯了，錯了，大白是我行嗎？”滕煜懶得搭理他，撂下一句又趴下了。他昨天刷數學競賽題，刷到很晚，眼下困得不行。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沈惟汐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昏昏沈沈，臉也泛著不正常的紅，後知後覺自己可能發燒了。田原察覺後驚呼：“汐汐，你臉好紅欸，是不是發燒了？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沈惟汐點點頭，確實有點不舒服，。田原和老陳請了假，扶著沈惟汐去醫務室。
女醫生姓趙，量了一下沈惟汐的體溫，38.3℃，確實有點高，怕耽誤學習，沈惟汐讓趙醫生打了退燒針，又拿了藥才回到教室。
走到教室門口，遠遠地看見滕煜斜倚在教室後門，面前站著一個高瘦的女生，紮著高馬尾，走近才發現是文藝委員高星潔。她仰著頭，笑瞇瞇地和眼前的男生說話。沈惟汐想到早上男生冷淡的表情，那種被線團纏繞的感覺又來了，此刻心裏酸澀不已，拉著田原疾步朝前門走去。
經過他們身邊，只聽到高星潔甜甜的聲音：“滕煜你來不來嘛？就差你一個了，於陽和秦明磊他們都答應了。”
他們要去哪裏？沈惟汐低著頭，縱使不想聽，可還是架不住豎直耳朵，男生卻遲遲沒有回覆。
走到座位上，餘光還能看見後門的兩個人，他們還沒有聊完。田原拿著她的水杯去水房接水。沈惟汐慢慢拖動椅子，刺耳的聲音讓她倏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就像個竊聽者。嚴翊喊了她一聲，她楞楞地回神。嚴翊拿著書，指著一則英語對話問她發音，沈惟汐接過來抿唇坐下，眼角餘光看到高星潔走回座位的身影，她看不到女生的表情，應該是挺高興的吧。
給嚴翊糾正完發音，她趁擡頭的瞬間喵了一眼男生的方向，發現他此刻不在座位上，她悻悻地轉頭，感覺發脹發澀的情緒充斥著體內，坐立難安。
田原接完水回來，放在她桌子上，敲敲桌面，“咚咚”兩聲，於佩佩和邱琳也轉過頭來，這還是於佩佩想出來的暗號，說如果上課走神被喊起來回答問題，答不出來的話，只要敲兩聲，她們四個誰會就提醒一下。
此刻成了她們聊八卦的暗號了。“姐妹們，驚天大秘密，你們猜剛才我在水房聽到了什麽？”田原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自問自答道：“剛才，我在水房聽到高星潔和張芮嘉說，大神要加她微信，答應參加周末她的生日派對了！”
“啊！怎麽會這樣？大神答應了？怎麽可能啊？”於佩佩一臉的不可置信。
邱琳：“不能吧，初中那會兒就有很多人要滕煜的聯系方式，他可是一個人都沒給，難道這麽快就被高星潔給收了？”
田原皺著眉頭，有點惋惜道：“雖然高星潔長得是挺漂亮的，但是她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真讓人喜歡不起來，唉，大神這麽快就名草有主了，真是可惜啊！”
“誰說不是啊，太便宜她了！”於佩佩憤憤地攥著拳頭。
沈惟汐握著筆的指尖已經泛白，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心裏像有千軍萬馬奔馳而來，又在雷鳴版的鼓點中呼嘯而過，只留下一地腳印和被踩踏過歪在地面的野草；情竇初開的浪花在心裏拍打出萬米浪高，又急速而退。心底的失落，如同落日餘暉，漸漸消失在天際，留下的只有無盡的蕭條和冷意。
她本就還未退燒，臉上的燥熱和心裏的冰寒交織在一起，讓她呼吸不過來。她抓著校服的領口，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田原推推她的胳膊，關心地問：“汐汐，你是不是還有點不舒服啊？這藥吃了怎麽沒效果啊？”
“啊，汐汐，你沒事吧？那我們不說話了，你趴會休息一下吧。”於佩佩和邱琳又轉回去。
沈惟汐臉埋在臂彎裏，生病的情緒洶湧，眼眶發酸發脹，任由眼淚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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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汐回到家，父母還沒下班。傍晚下了一陣雨，她在玄關換下有點濕的鞋子，又回屋放下書包。看見書包裏的那支藥膏，其實她的額頭已經不紅了，但是這是他送的東西，她還是很寶貴地放進了書桌抽屜。
她又拿出那本紫色的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抽出黑色中性筆寫道：
2016年9月4日 星期二
今天他給了我一支藥膏，我以為他昨天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那是不是代表他也記得我這個人，可是他沒有叫我的名字，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只是把我當一個普通同學而已。
不過他打籃球真的很帥啊也不知道他的球衣號碼為什麽是8號啊？
沈惟汐托腮看著窗外，剛下過雨，梧桐樹葉上的水珠順著莖絡滴落而下，就像男生額頭上的汗珠，書本上是你的名字，連窗外的風景也是你的身影，原來一個人在心裏紮根是那麽出其不意、理所當然的事情。
山長水闊與少年，星辰未變已動心。
她合上本子，放進抽屜鎖好，下樓淘洗好米飯，又拿出幾個西紅柿洗好切好，做完這些，母親姜英回來了。
“媽媽，你下班啦？”沈惟汐聽到聲音回頭，姜英已經來到廚房門口，看到案板上的菜，笑著說：“對呀，我的寶貝，剩下的交給媽媽就好了，你爸爸剛才打電話，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差不多快到了吧，你快回房間。”
“好的，媽媽，我去寫作業了。”沈惟汐走了幾步又轉頭撒嬌：“媽媽，我看到冰箱有雞翅，我還想吃可樂雞翅，可以嗎？”
姜英回答幹脆：“當然可以，小饞貓，問問另一個小饞貓田原今晚要不要也來吃。”
“我這就給她發信息，媽媽愛你哦。”
姜英笑著搖搖頭。
田原父母自己開了個小公司，兩人太忙，兩家大人關系也不錯，所以田原經常來沈惟汐家裏蹭吃蹭喝。
汐汐【原原，我媽媽今晚做的可樂雞翅，你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
沈惟汐剛放下手機，桌面上的震動聲就傳來。
田原該不會又在抱著手機刷小視頻吧？
田園生活【要要要，等我！】
沈惟汐放下手機沒多大會兒，門鈴聲就響起，這是有多想吃啊！
吃完晚飯，兩人又在沈惟汐房間聊天。田原又提起了今天的籃球比賽，誇滕煜打球帥，又撇撇嘴說嚴翊今天回來了，所以明天他們三個要一起上學了。八點左右田原回家了。沈惟汐洗完澡躺下，想著明天又是期待的一天，也很快睡著了。只不過夢裏好像在看比賽吶喊助威，導致她早上起來，嗓子有點幹癢，想起可能昨天淋了點雨，而安臺市經過昨天的一場雨，好像忽然入了秋，氣溫一下子降了不少。沈惟汐屬於體質弱的人群，吃完早飯，還是找出秋季校服穿上，背上書包出了門。
今天早上是嚴翊爸爸駕車送他們上學，一路上田原和嚴翊都在打嘴仗。沈惟汐耳朵嗡嗡的，到了校門口，果然看到滿地的落葉，大部分同學也都穿上了秋季校服。
“嚴翊，你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為什麽要跟老陳說坐我後桌？那麽多座位你不坐，怎麽就要坐我和汐汐後面？”田原早上聽嚴翊說，嚴叔叔已經跟陳老師提前溝通過，讓嚴重偏科的嚴翊坐在沈惟汐後面，好讓沈惟汐幫忙輔導一下他的英語。
“餵，田原，你搞明白，不是坐你後桌，是坐汐汐後桌，你那後桌求我我都不坐。”嚴翊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汐汐，你也知道我英語不及格，你又是我們仨裏英語最好的，我爸讓我坐你後桌，你得幫幫我，起碼讓我考上大學啊！”
田原撅著嘴，諷刺到：“您也知道您老英語不及格啊？不過就你那英語成績估計汐汐也拯救不了你，不是誰輔導的問題，是你這個人本身的問題。”田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喏，這裏才是根本原因。”
嚴翊瞥了她一眼，悠哉悠哉的回嗆： “田原，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起碼我只有英語不及格，不像某人，除了英語及格，其它科目都不及格。”
“死嚴翊，你找打！”田原追著嚴翊跑的瞬間不見蹤影。
走進教室後門意外看到男生座位上趴著的身影，沈惟汐不自覺放慢腳步，心想他今天竟然沒有遲到。她慢慢走近男生座位，大概是男生的長腿屈在桌子下實在是太憋屈，滕煜左腿突然伸出，占據了一半過道。沈惟汐踟躕一瞬，心也咚咚跳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他的腿走過去，校服褲子不小心挨在一起，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秒，但已經足以讓沈惟汐緊張得手心出汗。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座位，田原和嚴翊已經在各自的座位做好，兩人誰也沒有搭理誰，所以也沒有發現沈惟汐紅透的耳朵。
沈惟汐作為語文課代表，要收昨天的語文練習冊，每個組組長已經收好提前放在她桌子上，她數了數43本，還差一本，問了各個組長才知道只有滕煜還沒交，大家都知道他有起床氣，誰都不敢叫醒他。可是昨天語文老師說了，今天上課之前就要把作業交到辦公室，第二節課就是語文，老師批改完要講的。沈惟汐朝男生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還是早上那個姿勢趴在桌子上，她抿抿唇，站起來，朝男生的座位走去。
沈惟汐看到練習冊就放在桌子上，只不過被滕煜右胳膊壓住一個角。她伸出手抽了一下，沒抽動，又用力抽了一下，練習冊的主人緩緩擡起頭，他隨便抓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緊皺的眉頭透漏著煩躁，眼神漆黑銳利，嘴角微微下彎，渾身散發著不高興，低沈不耐的聲音突出兩個字：“有事？”
沈惟汐楞怔在原地，手絞著校服褲縫，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練、練習冊，只有你，還沒交。”聲音小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看清是她，滕煜眼神裏的寒意霎時退散，眼眸裏籠罩的陰霾，仿佛瞬間揮散開去。他擡起胳膊，抽出練習冊遞給她，女生細白的手指接過練習冊轉身就走。
什麽情況？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走那麽快幹什麽？
身旁的於陽嘖了一聲：“阿煜，你這起床氣也太嚇人了，人課代表不敢叫醒你，拽了兩次沒拽動才把你拽醒的，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麽樣兒了，不過她也太乖了吧，就沖你剛才的表情，沒沖你翻白眼就不錯了，怎麽最後好像態度不好的不是你是她了？”
滕煜看著此時抱著一摞練習冊走出教室門的身影，想起先前在走廊裏，從她手裏接過練習冊時同樣驚慌失措的表情，唇角兀自牽起搖了搖頭。
膽子也太小了吧。
滕煜轉頭看見身旁的於陽活見鬼的表情，斜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問：“你也有事？”
“不是，阿煜，你剛那表情就跟我家大白見了樓下的露娜一樣，你發什麽騷啊？”於陽白了他一眼，真是看不慣！
大白是於陽家養的一條柯基。
於陽說完聽到旁邊的人悠悠開口：“KOBE4。”
“阿煜，我錯了，錯了，大白是我行嗎？”滕煜懶得搭理他，撂下一句又趴下了。他昨天刷數學競賽題，刷到很晚，眼下困得不行。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沈惟汐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昏昏沈沈，臉也泛著不正常的紅，後知後覺自己可能發燒了。田原察覺後驚呼：“汐汐，你臉好紅欸，是不是發燒了？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沈惟汐點點頭，確實有點不舒服，。田原和老陳請了假，扶著沈惟汐去醫務室。
女醫生姓趙，量了一下沈惟汐的體溫，38.3℃，確實有點高，怕耽誤學習，沈惟汐讓趙醫生打了退燒針，又拿了藥才回到教室。
走到教室門口，遠遠地看見滕煜斜倚在教室後門，面前站著一個高瘦的女生，紮著高馬尾，走近才發現是文藝委員高星潔。她仰著頭，笑瞇瞇地和眼前的男生說話。沈惟汐想到早上男生冷淡的表情，那種被線團纏繞的感覺又來了，此刻心裏酸澀不已，拉著田原疾步朝前門走去。
經過他們身邊，只聽到高星潔甜甜的聲音：“滕煜你來不來嘛？就差你一個了，於陽和秦明磊他們都答應了。”
他們要去哪裏？沈惟汐低著頭，縱使不想聽，可還是架不住豎直耳朵，男生卻遲遲沒有回覆。
走到座位上，餘光還能看見後門的兩個人，他們還沒有聊完。田原拿著她的水杯去水房接水。沈惟汐慢慢拖動椅子，刺耳的聲音讓她倏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就像個竊聽者。嚴翊喊了她一聲，她楞楞地回神。嚴翊拿著書，指著一則英語對話問她發音，沈惟汐接過來抿唇坐下，眼角餘光看到高星潔走回座位的身影，她看不到女生的表情，應該是挺高興的吧。
給嚴翊糾正完發音，她趁擡頭的瞬間喵了一眼男生的方向，發現他此刻不在座位上，她悻悻地轉頭，感覺發脹發澀的情緒充斥著體內，坐立難安。
田原接完水回來，放在她桌子上，敲敲桌面，“咚咚”兩聲，於佩佩和邱琳也轉過頭來，這還是於佩佩想出來的暗號，說如果上課走神被喊起來回答問題，答不出來的話，只要敲兩聲，她們四個誰會就提醒一下。
此刻成了她們聊八卦的暗號了。“姐妹們，驚天大秘密，你們猜剛才我在水房聽到了什麽？”田原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自問自答道：“剛才，我在水房聽到高星潔和張芮嘉說，大神要加她微信，答應參加周末她的生日派對了！”
“啊！怎麽會這樣？大神答應了？怎麽可能啊？”於佩佩一臉的不可置信。
邱琳：“不能吧，初中那會兒就有很多人要滕煜的聯系方式，他可是一個人都沒給，難道這麽快就被高星潔給收了？”
田原皺著眉頭，有點惋惜道：“雖然高星潔長得是挺漂亮的，但是她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真讓人喜歡不起來，唉，大神這麽快就名草有主了，真是可惜啊！”
“誰說不是啊，太便宜她了！”於佩佩憤憤地攥著拳頭。
沈惟汐握著筆的指尖已經泛白，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心裏像有千軍萬馬奔馳而來，又在雷鳴版的鼓點中呼嘯而過，只留下一地腳印和被踩踏過歪在地面的野草；情竇初開的浪花在心裏拍打出萬米浪高，又急速而退。心底的失落，如同落日餘暉，漸漸消失在天際，留下的只有無盡的蕭條和冷意。
她本就還未退燒，臉上的燥熱和心裏的冰寒交織在一起，讓她呼吸不過來。她抓著校服的領口，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田原推推她的胳膊，關心地問：“汐汐，你是不是還有點不舒服啊？這藥吃了怎麽沒效果啊？”
“啊，汐汐，你沒事吧？那我們不說話了，你趴會休息一下吧。”於佩佩和邱琳又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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