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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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請等一等！”感受到俯身而來的少年, 公主焦急的想要推開他，本以為少年對自己的阻攔會不予理睬，畢竟自打二人接觸以來, 少年做什麽都是隨心隨欲, 看心情而定。】
【少年的手還握在她腰處，凜冽的涼意裏卻又讓她感受到一點溫吞的暖來, 就連公主，也覺得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她只知自己被綁來數次, 又逃脫數次, 可兜兜轉轉卻依舊無法徹底脫離少年t的掌控。】
【有時她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 並非是她每一次都有能力逃掉，分明是少年放水, 這人似乎把她當成了玩物, 很享受這種貓追老鼠的游戲。】
【否則……她怎會一直無法看到少年的長相。】
百淬花在衛夏煙體內來回游走, 不停攪擾著她的心神，衛夏煙本就混亂的思緒又被書中劇情幹擾。
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夢, 哪些是真實。
只知道景元白進了浴桶，慢慢脫了她的衣衫, 將她抱在懷中, 她便感受到了一絲凜冽的涼意。而這莫名的冷意中, 卻又多了點溫吞的暖, 就好像書中的情節那般。
【公主晃神間，腰腹便被少年輕輕捏了下，少年說話的聲音甚是好聽, 他附在自己耳畔, 緩緩說道：“公主很緊張麽？不如我說個故事來給你聽，這樣你就能放松下來了。”】
【公主急於想停止這場游戲, 她總覺得少年並不懂‘陰陽調和之術’的意義，而她如今也不想真的失身於少年。】
【公主輕輕點頭，縛眼的紅紗令她看不清少年的臉，只能隱約瞧見對方的下頜，以及彎起的唇。】
【“這個故事，叫做人皮風箏。”】
水波緩緩浮動，燈火昏黃，這浴桶中並未放置花瓣，隨著分離開來的漣漪，隱約還能看到點春光。
衛夏煙腦袋暈沈，可書中反派的話卻又聽得無比真切。
她無力的靠在景元白肩側，副作用無休無止，灼的她陣陣發痛。迷蒙中，她開口咬上少年肩頭，她只想止痛，卻在下口時沒了分寸，咬的深了些，很快，便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氣。
這血氣混合著濃烈的薄荷味道，她似是有片刻清寧，剛好聽到景元白在對她說——
人皮風箏的故事。
景元白安撫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被熱水沾濕的背。
“那日，我見慕老將軍從戰場帶回了一些俘虜，本要送俘虜去中卞王處，慕峰廉為了討好他堂哥，便獻了個妙計來。”
“他們將俘虜掛在日頭能曬到的地方，身上紮了小孔，又在每人腳下放置木桶，你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嗎？”
少年輕笑一聲，低低道：“他們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血浴和人皮。人皮掛在旗子上用來震懾敵人，飄來蕩去，似風幹的肉幹。而那血浴麽，自是沒什麽用處，於是便賞給我了。”
衛夏煙聽得迷蒙，眉頭皺緊，無意識的問了句：“為……什麽……要給你？”
景元白又是一聲低冽的笑：“或許是覺得有趣，想看我溺死在其中的狼狽樣，可後來麽……溺過幾次，發現我命硬得很，便失了興致。”
【公主聽到此處，儼然已被這個駭人聽聞的故事驚嚇到了。】
【可她仍想知道後續是什麽，便真的放松下來，抓著少年手臂問：“最後，他們把你放了麽？”】
【“怎會？”少年笑的肆意，像是全然不在乎那些不見天日的過往，“他們換了個更有趣的，就把我綁起來，打算把我也做成——風箏。”】
【最後二字吐字極輕，隨著清涼的氣息，一同鉆入了公主耳中。】
【公主猛地打了個顫，便聽少年的聲色陰戾下來，他的唇撫過公主柔軟的耳垂，而後輕問：“現在，可以了麽？”】
【公主抓著少年的手臂顫抖著收緊，感受到口腔裏不斷填滿的薄荷氣息，一圈一圈的旖旎在二人間鋪開，灑遍山野。】
【她在窒息和迷蒙中松開了對方手臂，然後，拉下了縛眼的紅紗……】
衛夏煙從沈睡中驚醒，發現屋內燭火比之方才黯淡了些，她緊緊抱著少年，二人依舊靠在不大的浴桶中，水已經涼了，隨便動兩下都能感受到冷意。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剛好弄醒了已經睡著的景元白。
景元白睜開眼，盯著她瞧了半刻，見她狀態恢覆如初，面龐上的紅也盡褪，這才笑著將她從浴桶裏抱起來。
“去榻上睡。”
景元白坦然一聲，邁出浴桶。
衛夏煙立刻驚慌的埋到他頸側，不敢去看二人□□抱在一起的樣子，瞥到景元白肩側那深刻的牙印後，她不禁晃了晃神。
難道說，剛剛所有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麽？
她真的咬了景元白？
原以為那只是個夢而已。
腦海裏電光閃過，衛夏煙驀然蹙了下眉，她方才好像聽到了……人皮風箏的故事？
“人皮風箏”是書中反派為了安撫公主隨口講的，怎會從景元白的口中說出來？
她擡頭看了眼景元白，少年正將她放到榻上鋪著的布巾上，景元白像是想幫她擦身體，衛夏煙驚愕的又將頭埋到被子裏，被子之下，她悶悶的對著少年說：“我、自己擦就好。”
幸好這燈火足夠暗，否則她就要看到少年□□的樣子了。
景元白淺笑著說“好”，又取了條布巾給自己擦拭，然後拿著套新的衣衫去了屏風後，全程都自然的很。
衛夏煙見人走了，才迅速把自己收拾幹凈，然後一溜煙鉆到被子裏，直接蒙住了那張泛紅的小臉。
好厲害的流氓花。
她心說。
待景元白吹熄燭火躺下來時，她仍不好意思露出頭來。
不多時，景元白主動翻了個身，拉下她蓋臉的被子，在月色下笑道：“煙煙，你這樣會憋壞的。”
少年說著多看她兩眼，笑的輕快。
倒是不知衛夏煙在害羞什麽。
衛夏煙確實憋的夠嗆，直到感受到空氣裏的清涼，腦子才不那麽渾濁了。她也翻過身來和少年相對，然後納悶道出一聲：“這次發作……好像是和以往不同。”
雖然流程都是那麽個流程，可她看到了書中劇情，若不是本能認為她二人與書中的公主和反派無關，她差點都想說，那劇情真實的仿佛真正發生過一樣。
所以後來，公主真的和反派在一起了麽？
可那反派似乎不懂男女情感之事，既然談不上喜歡，又何來在一起一說。
衛夏煙覺得，那公主可能也被反派做成了人皮風箏，還是在發生那種事情之後。
她不由得心中發毛，對那反派更是要敬而遠之。
只是那反派的樣子始終看不到，她無法推測出那人到底是誰。
她想從景元白這裏找找答案，可少年顯然也不太清楚，景元白只說：“我也只是種感覺罷了，單看表面發作時的情形，到底還是差了點什麽。”
看來景元白也和她一樣。
這是一種只能意會無法言傳的玄妙之感。
-
次日晨起，她下樓來用早膳，景元白沒什麽胃口，還在屋子裏對著那香料圖琢磨。
衛夏煙簡單喝了碗粥，期間便聽角落裏聚著幾名蛹蠱人在閑聊，聊得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尹晞若公主。
“公主真是好人，我之前運貨砸壞了腿，公主可憐我家中老小，不但親自送我去治療，還把我爹娘和妹妹接進宮去住了，直到我痊愈才送他們出宮。”
“是啊，公主愛戴百姓，哪怕咱們這小國還沒人家一城池人口多，她還是要盡全力護住我們。”
“唉，要不是早些年王和王後為抵禦外敵入侵，送了性命，公主也不會如此緊張，她不讓我們出去外面也是對的。”
“自從王和王後仙逝，公主就不愛笑了，說起來還要感謝那人，她教了公主不少本事，也不知那高人還在不在世。”
蛹蠱國皇族沒有秘密，除了白蝶化夢這種太過隱秘的事，其他事國民們都知曉幾分。
衛夏煙抿著杯中茶，聽來聽去，倒也有些理解昨日尹晞若為何同君思年那般針鋒相對。其實他們這一行人無關對錯，要真較真起來，也就是立場不同罷了。
雖然那些國民沒有提，但她也大概能猜到，所謂的外敵，應該與中卞王脫不開關系。
尹晞若失了雙親，但她很堅強，並沒有因此破罐子破摔，不但將蛹蠱治理的好，覆仇的念頭也一直沒有放下。
昨日，君思年似是很忌諱尹晞若提起君煬老將軍，若按此推斷，老將軍想必也是被中卞王害死的。
尹晞若面對君思年，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覆雜情感。
可她凡事不會只看一個角度，君思年行事作風果斷，並非是個膽小怯懦之人。但君思年為何頹廢至此，寧願東躲西藏，也不肯站出來替父報仇？
她總覺得這其中，似是還有什麽隱情。
衛夏煙喝了茶，正要上樓去收拾包袱，便迎面t遇上走來的店主。店主端了一盤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坐下來時，將包子推了過來。
“衛姑娘，景公子怎麽不下來用膳？這盤包子香的很，你帶上去給他吃吧？”
“有勞店主。”
衛夏煙很喜歡蛹蠱國民，這種人人和善的世外桃源，比起外面的亂世，確實讓她非常舒適。
可這裏的氣候，以及如今他們這群人的糾葛，她和景元白也的確不能再留下來。
特別是尹晞若。
衛夏煙一向對此敏感，尹晞若表面上對他們客氣不少，但面對景元白，對方似是仍有戒備。她不能說尹晞若這樣做是錯，可若心有芥蒂，他們也無法在一起平安相處下去。
衛夏煙找了紙袋裝包子，打算等下路上吃。
起身時，發現店主一直在看她。衛夏煙停了停，重新坐下，笑道：“劉老板，您這是……”
店主尷尬了下，忙抱歉道：“對不住衛姑娘，我就是越看您，越像我曾見過的一位姑娘……不，是小姑娘，所以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那位小姑娘，就是他認定能把尹晞若比下去的唯一人。
衛夏煙思了思，感興趣道：“哦？可以細說麽？”
店主笑道：“當然。其實也沒什麽奇特之處，就是十多年前，我曾隨家父外出過一次。我祖上也是客商出身，也就是後來公主執掌大權，主張封閉國門，將蛹蠱隱匿起來，我們才改行開了這家小客棧。”
店主笑言他膽子小，平日並不願雖父親外出行商，父親見他是個提不起的阿鬥，非要鍛煉鍛煉他，才有了那麽一次。
“那小姑娘年齡雖小，但容貌卻生的秀麗大方，尤其那一笑，也有兩枚小梨渦，漂亮的緊呢！”
店主回憶了下，“不過我也就見了她那麽一次，可能今生，是無法再相見了。”
衛夏煙見他說著說著，話茬忽然拐了，就好奇道：“為何？”
“因為那小娃，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店主說完，才似是想起什麽道：“哦對了，我忘了提，那小姑娘也是位小公主，那日遇上，正值她外出游玩，不過我們回來沒多久，就聽說她們那個小國……沒了。”
店主唏噓，最後那句幾乎是唉聲嘆氣。
衛夏煙聽後，不由得捏了下裝包子的紙袋，她對“亡國公主”四個字相當敏感，哪怕店主提的事過去許久，她還是心神一蕩，追問道：“劉老板，您可知那小姑娘是哪國公主？”
提到這個，店主似是面泛為難：“這個……我知道是知道，但這件事不能提的。”
“不能提？？”
衛夏煙不懂。
店主見她還要問，便匆忙站起身，一邊作揖一邊往櫃臺走，口中還不住道歉：“對不住衛姑娘，這件事我真的不能提，這是禁忌，提了會惹來事端的。”
衛夏煙聽得神乎其神，不禁一路追到櫃臺，“事端？怎麽說？是你們公主的禁忌還是這蛹蠱國的禁忌？”
“這倒不是。”
店主輕咳一聲，放輕音量道：“早些年有人提了那個國家的名字，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起初大家不知道緣故，之後接二連三的死人，一查全是因為他們提了那個名字才遭此橫禍。這人雖然不是蛹蠱國的，死也是死在外面，可我還是不能提，我怕給蛹蠱帶來麻煩。”
店主言辭懇切，衛夏煙也算徹底聽懂了。
雖不能保證說了一定出事故，但她也知店主這樣謹慎沒錯，便道了聲謝，不再問了。
……
衛夏煙推門進來時，景元白正懶懶靠在椅背上，今日蛹蠱難得出了點太陽，少年似是在沈思，眼眸閉著，也沒發現她回來。
衛夏煙放下紙袋，看到桌上攤著一堆散亂紙張，除了那從不離手的香料圖，還有一些字。
她低頭看了幾眼，紙張上書寫的皆是“慕峰廉”三字，筆體淩亂，像是隨手塗鴉那般。而墨跡未幹的那一張上，少年還在慕峰廉的名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衛夏煙看的出神，並未察覺眼眸已經睜開的少年也在瞧她。
景元白瞧著日光下的少女，昳麗的面龐被照出一抹晶亮，衛夏煙長長的睫毛垂著，形成好看的扇形。少女雖薄施粉黛，可依舊美的耀眼。
他看的久，總算引起了衛夏煙的註意。
衛夏煙被盯的不太自然，正要開口說些什麽，便腰間一軟，直接被景元白抱到腿上。
少年笑著傾身過來，衛夏煙不由得向後靠去，後背抵在桌沿退無可退，便怔怔看向眼前人。景元白手指撫在她淺淺的腰窩處，薄唇湊上來輕輕啄了她一下。
這一下很輕，像是偷襲，又似逗趣。
看著景元白明媚的笑意，衛夏煙兀自呆呆摸了下沾濕的唇。
景元白看著如此正常，如此自然，衛夏煙頓時產生了一種恍惚心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和景元白成婚已久，畢竟他們一直在做的事，幾乎和真正的夫妻沒什麽區別。
可她心裏知道，她不過是為了解除副作用。
那景元白呢？
景元白又是如何想的？
“煙煙，我剛剛很困。”
景元白不再親她，但也抱著沒有松手，少年平淡的說著自己的事，衛夏煙卻抿著唇不知該接什麽。
景元白笑的眉眼彎彎，盯著她的唇，舌尖輕輕抵過牙齒。
“但我現在醒了。”
他放開衛夏煙，起身收了那些廢紙，隨手把香料圖塞進衣袖，神情無比自然道：“快到午時了，該出發了。”
景元白去收拾包袱，又把裝包子的紙袋塞了進去，正欲回頭，手腕就被衛夏煙給握住了。少年不解望來，衛夏煙坦言道：“景公子，其實你……並不想離開是嗎？”
景元白一向坦坦蕩蕩，自然也不藏著掖著。
他笑道：“是，但煙煙想走，那走就是。”
衛夏煙其實早就看出他不想離開，可少年卻從未袒露過自己的意願，而是一直隨著她的想法做事。
想到昨晚景元白抱著她時眉目間流露出的一絲隱忍，衛夏煙心知，景元白畢竟是個男子，他們那般境況，對方怎可一點心思都沒有。
如今又為了她說走便走，她差點忘了，香料才是景元白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她是為了解除自己的痛苦，可景元白也是。
誰願意每到月圓之夜便失去控制，滿身鮮血卻不知到底發生過什麽，雖然她不懂香料之事，但這陣子多次見景元白將那圖紙取出，她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景公子，圖紙上的香料，就是在這蛹蠱國裏吧？”
“是。”
景元白點了點頭。
“是蠶絲，對麽？”
“沒錯。”
景元白並不隱瞞，“只是不知是哪種蠶絲，我本想抓了尹晞若來問問，可袁鴻知道怕是會難過。既然煙煙不想留，我也沒道理讓袁鴻難過，那此事就算了吧。”
他說的輕飄飄，可衛夏煙卻聽得有點難過。
景元白要走，這裏面除了有自己的因由，還有袁鴻的。
衛夏煙知道，景元白素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棄自己想做的事，先刨除她不提，那袁鴻呢？
“景公子，你肯為袁公子放棄那東西？”
衛夏煙著實驚奇這一點。
景元白想了想，“是。”
少年放下包袱，眉頭微微蹙了下：“只是不想他難過罷了，也沒什麽別的原因。”
衛夏煙覺得景元白這段日子確實多了點變化，可又說不出到底是何緣故。
她輕微嘆了聲，將景元白拉到自己身邊，堅定道：“我們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找到香料，然後再行離開，即便不抓尹晞若，我們也有其他辦法的。”
“煙煙要留下？”
景元白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嗯。”
衛夏煙說著，便踮起腳尖，快速碰了對方唇一下。雖是很輕的一下，但她碰完，卻連自己都驚呆了。
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自問後立刻松開景元白，不知所措的轉過身去，輕輕閉了下眼。
那朵流氓花果然會影響人的心智。
為了緩解尷尬，她伸手拉上景元白疾步出了客棧：“我們和年大哥約了午時在國門見，如今時辰快到了，即便不走，咱們也要信守承諾先過去再說。”
其實君思年的狀態也不適宜長途跋涉，她心中有數，但昨日那般光景，也不好勸阻什麽。
而且還有一句話，她沒有告訴景元白。
她知道景元白也想找慕峰廉。
從景元白如此憎惡慕峰廉來看，景元白就是慕將軍府後院鎖著的那個怪物庶子。
慕府的滅門案是景元白t所為。
景元白就是大家口中的瘋子。
可他真的是瘋子麽？
衛夏煙並不讚同這一點。
一路走來她也聽了不少關於中卞王的事，中卞王昏庸無道，只想著掠奪城池，滅小國使詭計，對於災難置之不理，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流離失所。
都說慕將軍是他的得力幹將，上梁都不正，慕將軍又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未觀其全貌，她無法評判景元白的對錯，但若單從了解來看，她覺得景元白沒錯。
國門離客棧並不太遠，他們沒走太久就到了跟前。
此刻午時已過，君思年卻並未出現。非但君思年沒在，就連袁鴻、金欒和銀欒也不曾趕來。以他們的交情，還有袁鴻昨日看到君思年的樣子，他們絕不會不來送別。
衛夏煙總覺得事情不對，便走去一邊問守門的守衛，“可有看到袁公子或是君思年來此？”
君思年是被尹晞若抓來的，袁鴻又是公主的貴客，守衛們當然不會不認得。
守衛聽後搖了搖頭：“並未。”
衛夏煙正面露疑惑，倏地一抹淺影從她眼前飄過，那白蝶振翅飛遠，在日光的照射下，身體上的白被不斷吞噬，轉而，就成了純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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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等！”感受到俯身而來的少年, 公主焦急的想要推開他，本以為少年對自己的阻攔會不予理睬，畢竟自打二人接觸以來, 少年做什麽都是隨心隨欲, 看心情而定。】
【少年的手還握在她腰處，凜冽的涼意裏卻又讓她感受到一點溫吞的暖來, 就連公主，也覺得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她只知自己被綁來數次, 又逃脫數次, 可兜兜轉轉卻依舊無法徹底脫離少年t的掌控。】
【有時她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 並非是她每一次都有能力逃掉，分明是少年放水, 這人似乎把她當成了玩物, 很享受這種貓追老鼠的游戲。】
【否則……她怎會一直無法看到少年的長相。】
百淬花在衛夏煙體內來回游走, 不停攪擾著她的心神，衛夏煙本就混亂的思緒又被書中劇情幹擾。
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夢, 哪些是真實。
只知道景元白進了浴桶，慢慢脫了她的衣衫, 將她抱在懷中, 她便感受到了一絲凜冽的涼意。而這莫名的冷意中, 卻又多了點溫吞的暖, 就好像書中的情節那般。
【公主晃神間，腰腹便被少年輕輕捏了下，少年說話的聲音甚是好聽, 他附在自己耳畔, 緩緩說道：“公主很緊張麽？不如我說個故事來給你聽，這樣你就能放松下來了。”】
【公主急於想停止這場游戲, 她總覺得少年並不懂‘陰陽調和之術’的意義，而她如今也不想真的失身於少年。】
【公主輕輕點頭，縛眼的紅紗令她看不清少年的臉，只能隱約瞧見對方的下頜，以及彎起的唇。】
【“這個故事，叫做人皮風箏。”】
水波緩緩浮動，燈火昏黃，這浴桶中並未放置花瓣，隨著分離開來的漣漪，隱約還能看到點春光。
衛夏煙腦袋暈沈，可書中反派的話卻又聽得無比真切。
她無力的靠在景元白肩側，副作用無休無止，灼的她陣陣發痛。迷蒙中，她開口咬上少年肩頭，她只想止痛，卻在下口時沒了分寸，咬的深了些，很快，便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氣。
這血氣混合著濃烈的薄荷味道，她似是有片刻清寧，剛好聽到景元白在對她說——
人皮風箏的故事。
景元白安撫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被熱水沾濕的背。
“那日，我見慕老將軍從戰場帶回了一些俘虜，本要送俘虜去中卞王處，慕峰廉為了討好他堂哥，便獻了個妙計來。”
“他們將俘虜掛在日頭能曬到的地方，身上紮了小孔，又在每人腳下放置木桶，你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嗎？”
少年輕笑一聲，低低道：“他們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血浴和人皮。人皮掛在旗子上用來震懾敵人，飄來蕩去，似風幹的肉幹。而那血浴麽，自是沒什麽用處，於是便賞給我了。”
衛夏煙聽得迷蒙，眉頭皺緊，無意識的問了句：“為……什麽……要給你？”
景元白又是一聲低冽的笑：“或許是覺得有趣，想看我溺死在其中的狼狽樣，可後來麽……溺過幾次，發現我命硬得很，便失了興致。”
【公主聽到此處，儼然已被這個駭人聽聞的故事驚嚇到了。】
【可她仍想知道後續是什麽，便真的放松下來，抓著少年手臂問：“最後，他們把你放了麽？”】
【“怎會？”少年笑的肆意，像是全然不在乎那些不見天日的過往，“他們換了個更有趣的，就把我綁起來，打算把我也做成——風箏。”】
【最後二字吐字極輕，隨著清涼的氣息，一同鉆入了公主耳中。】
【公主猛地打了個顫，便聽少年的聲色陰戾下來，他的唇撫過公主柔軟的耳垂，而後輕問：“現在，可以了麽？”】
【公主抓著少年的手臂顫抖著收緊，感受到口腔裏不斷填滿的薄荷氣息，一圈一圈的旖旎在二人間鋪開，灑遍山野。】
【她在窒息和迷蒙中松開了對方手臂，然後，拉下了縛眼的紅紗……】
衛夏煙從沈睡中驚醒，發現屋內燭火比之方才黯淡了些，她緊緊抱著少年，二人依舊靠在不大的浴桶中，水已經涼了，隨便動兩下都能感受到冷意。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剛好弄醒了已經睡著的景元白。
景元白睜開眼，盯著她瞧了半刻，見她狀態恢覆如初，面龐上的紅也盡褪，這才笑著將她從浴桶裏抱起來。
“去榻上睡。”
景元白坦然一聲，邁出浴桶。
衛夏煙立刻驚慌的埋到他頸側，不敢去看二人□□抱在一起的樣子，瞥到景元白肩側那深刻的牙印後，她不禁晃了晃神。
難道說，剛剛所有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麽？
她真的咬了景元白？
原以為那只是個夢而已。
腦海裏電光閃過，衛夏煙驀然蹙了下眉，她方才好像聽到了……人皮風箏的故事？
“人皮風箏”是書中反派為了安撫公主隨口講的，怎會從景元白的口中說出來？
她擡頭看了眼景元白，少年正將她放到榻上鋪著的布巾上，景元白像是想幫她擦身體，衛夏煙驚愕的又將頭埋到被子裏，被子之下，她悶悶的對著少年說：“我、自己擦就好。”
幸好這燈火足夠暗，否則她就要看到少年□□的樣子了。
景元白淺笑著說“好”，又取了條布巾給自己擦拭，然後拿著套新的衣衫去了屏風後，全程都自然的很。
衛夏煙見人走了，才迅速把自己收拾幹凈，然後一溜煙鉆到被子裏，直接蒙住了那張泛紅的小臉。
好厲害的流氓花。
她心說。
待景元白吹熄燭火躺下來時，她仍不好意思露出頭來。
不多時，景元白主動翻了個身，拉下她蓋臉的被子，在月色下笑道：“煙煙，你這樣會憋壞的。”
少年說著多看她兩眼，笑的輕快。
倒是不知衛夏煙在害羞什麽。
衛夏煙確實憋的夠嗆，直到感受到空氣裏的清涼，腦子才不那麽渾濁了。她也翻過身來和少年相對，然後納悶道出一聲：“這次發作……好像是和以往不同。”
雖然流程都是那麽個流程，可她看到了書中劇情，若不是本能認為她二人與書中的公主和反派無關，她差點都想說，那劇情真實的仿佛真正發生過一樣。
所以後來，公主真的和反派在一起了麽？
可那反派似乎不懂男女情感之事，既然談不上喜歡，又何來在一起一說。
衛夏煙覺得，那公主可能也被反派做成了人皮風箏，還是在發生那種事情之後。
她不由得心中發毛，對那反派更是要敬而遠之。
只是那反派的樣子始終看不到，她無法推測出那人到底是誰。
她想從景元白這裏找找答案，可少年顯然也不太清楚，景元白只說：“我也只是種感覺罷了，單看表面發作時的情形，到底還是差了點什麽。”
看來景元白也和她一樣。
這是一種只能意會無法言傳的玄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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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她下樓來用早膳，景元白沒什麽胃口，還在屋子裏對著那香料圖琢磨。
衛夏煙簡單喝了碗粥，期間便聽角落裏聚著幾名蛹蠱人在閑聊，聊得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尹晞若公主。
“公主真是好人，我之前運貨砸壞了腿，公主可憐我家中老小，不但親自送我去治療，還把我爹娘和妹妹接進宮去住了，直到我痊愈才送他們出宮。”
“是啊，公主愛戴百姓，哪怕咱們這小國還沒人家一城池人口多，她還是要盡全力護住我們。”
“唉，要不是早些年王和王後為抵禦外敵入侵，送了性命，公主也不會如此緊張，她不讓我們出去外面也是對的。”
“自從王和王後仙逝，公主就不愛笑了，說起來還要感謝那人，她教了公主不少本事，也不知那高人還在不在世。”
蛹蠱國皇族沒有秘密，除了白蝶化夢這種太過隱秘的事，其他事國民們都知曉幾分。
衛夏煙抿著杯中茶，聽來聽去，倒也有些理解昨日尹晞若為何同君思年那般針鋒相對。其實他們這一行人無關對錯，要真較真起來，也就是立場不同罷了。
雖然那些國民沒有提，但她也大概能猜到，所謂的外敵，應該與中卞王脫不開關系。
尹晞若失了雙親，但她很堅強，並沒有因此破罐子破摔，不但將蛹蠱治理的好，覆仇的念頭也一直沒有放下。
昨日，君思年似是很忌諱尹晞若提起君煬老將軍，若按此推斷，老將軍想必也是被中卞王害死的。
尹晞若面對君思年，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覆雜情感。
可她凡事不會只看一個角度，君思年行事作風果斷，並非是個膽小怯懦之人。但君思年為何頹廢至此，寧願東躲西藏，也不肯站出來替父報仇？
她總覺得這其中，似是還有什麽隱情。
衛夏煙喝了茶，正要上樓去收拾包袱，便迎面t遇上走來的店主。店主端了一盤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坐下來時，將包子推了過來。
“衛姑娘，景公子怎麽不下來用膳？這盤包子香的很，你帶上去給他吃吧？”
“有勞店主。”
衛夏煙很喜歡蛹蠱國民，這種人人和善的世外桃源，比起外面的亂世，確實讓她非常舒適。
可這裏的氣候，以及如今他們這群人的糾葛，她和景元白也的確不能再留下來。
特別是尹晞若。
衛夏煙一向對此敏感，尹晞若表面上對他們客氣不少，但面對景元白，對方似是仍有戒備。她不能說尹晞若這樣做是錯，可若心有芥蒂，他們也無法在一起平安相處下去。
衛夏煙找了紙袋裝包子，打算等下路上吃。
起身時，發現店主一直在看她。衛夏煙停了停，重新坐下，笑道：“劉老板，您這是……”
店主尷尬了下，忙抱歉道：“對不住衛姑娘，我就是越看您，越像我曾見過的一位姑娘……不，是小姑娘，所以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那位小姑娘，就是他認定能把尹晞若比下去的唯一人。
衛夏煙思了思，感興趣道：“哦？可以細說麽？”
店主笑道：“當然。其實也沒什麽奇特之處，就是十多年前，我曾隨家父外出過一次。我祖上也是客商出身，也就是後來公主執掌大權，主張封閉國門，將蛹蠱隱匿起來，我們才改行開了這家小客棧。”
店主笑言他膽子小，平日並不願雖父親外出行商，父親見他是個提不起的阿鬥，非要鍛煉鍛煉他，才有了那麽一次。
“那小姑娘年齡雖小，但容貌卻生的秀麗大方，尤其那一笑，也有兩枚小梨渦，漂亮的緊呢！”
店主回憶了下，“不過我也就見了她那麽一次，可能今生，是無法再相見了。”
衛夏煙見他說著說著，話茬忽然拐了，就好奇道：“為何？”
“因為那小娃，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店主說完，才似是想起什麽道：“哦對了，我忘了提，那小姑娘也是位小公主，那日遇上，正值她外出游玩，不過我們回來沒多久，就聽說她們那個小國……沒了。”
店主唏噓，最後那句幾乎是唉聲嘆氣。
衛夏煙聽後，不由得捏了下裝包子的紙袋，她對“亡國公主”四個字相當敏感，哪怕店主提的事過去許久，她還是心神一蕩，追問道：“劉老板，您可知那小姑娘是哪國公主？”
提到這個，店主似是面泛為難：“這個……我知道是知道，但這件事不能提的。”
“不能提？？”
衛夏煙不懂。
店主見她還要問，便匆忙站起身，一邊作揖一邊往櫃臺走，口中還不住道歉：“對不住衛姑娘，這件事我真的不能提，這是禁忌，提了會惹來事端的。”
衛夏煙聽得神乎其神，不禁一路追到櫃臺，“事端？怎麽說？是你們公主的禁忌還是這蛹蠱國的禁忌？”
“這倒不是。”
店主輕咳一聲，放輕音量道：“早些年有人提了那個國家的名字，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起初大家不知道緣故，之後接二連三的死人，一查全是因為他們提了那個名字才遭此橫禍。這人雖然不是蛹蠱國的，死也是死在外面，可我還是不能提，我怕給蛹蠱帶來麻煩。”
店主言辭懇切，衛夏煙也算徹底聽懂了。
雖不能保證說了一定出事故，但她也知店主這樣謹慎沒錯，便道了聲謝，不再問了。
……
衛夏煙推門進來時，景元白正懶懶靠在椅背上，今日蛹蠱難得出了點太陽，少年似是在沈思，眼眸閉著，也沒發現她回來。
衛夏煙放下紙袋，看到桌上攤著一堆散亂紙張，除了那從不離手的香料圖，還有一些字。
她低頭看了幾眼，紙張上書寫的皆是“慕峰廉”三字，筆體淩亂，像是隨手塗鴉那般。而墨跡未幹的那一張上，少年還在慕峰廉的名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衛夏煙看的出神，並未察覺眼眸已經睜開的少年也在瞧她。
景元白瞧著日光下的少女，昳麗的面龐被照出一抹晶亮，衛夏煙長長的睫毛垂著，形成好看的扇形。少女雖薄施粉黛，可依舊美的耀眼。
他看的久，總算引起了衛夏煙的註意。
衛夏煙被盯的不太自然，正要開口說些什麽，便腰間一軟，直接被景元白抱到腿上。
少年笑著傾身過來，衛夏煙不由得向後靠去，後背抵在桌沿退無可退，便怔怔看向眼前人。景元白手指撫在她淺淺的腰窩處，薄唇湊上來輕輕啄了她一下。
這一下很輕，像是偷襲，又似逗趣。
看著景元白明媚的笑意，衛夏煙兀自呆呆摸了下沾濕的唇。
景元白看著如此正常，如此自然，衛夏煙頓時產生了一種恍惚心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和景元白成婚已久，畢竟他們一直在做的事，幾乎和真正的夫妻沒什麽區別。
可她心裏知道，她不過是為了解除副作用。
那景元白呢？
景元白又是如何想的？
“煙煙，我剛剛很困。”
景元白不再親她，但也抱著沒有松手，少年平淡的說著自己的事，衛夏煙卻抿著唇不知該接什麽。
景元白笑的眉眼彎彎，盯著她的唇，舌尖輕輕抵過牙齒。
“但我現在醒了。”
他放開衛夏煙，起身收了那些廢紙，隨手把香料圖塞進衣袖，神情無比自然道：“快到午時了，該出發了。”
景元白去收拾包袱，又把裝包子的紙袋塞了進去，正欲回頭，手腕就被衛夏煙給握住了。少年不解望來，衛夏煙坦言道：“景公子，其實你……並不想離開是嗎？”
景元白一向坦坦蕩蕩，自然也不藏著掖著。
他笑道：“是，但煙煙想走，那走就是。”
衛夏煙其實早就看出他不想離開，可少年卻從未袒露過自己的意願，而是一直隨著她的想法做事。
想到昨晚景元白抱著她時眉目間流露出的一絲隱忍，衛夏煙心知，景元白畢竟是個男子，他們那般境況，對方怎可一點心思都沒有。
如今又為了她說走便走，她差點忘了，香料才是景元白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她是為了解除自己的痛苦，可景元白也是。
誰願意每到月圓之夜便失去控制，滿身鮮血卻不知到底發生過什麽，雖然她不懂香料之事，但這陣子多次見景元白將那圖紙取出，她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景公子，圖紙上的香料，就是在這蛹蠱國裏吧？”
“是。”
景元白點了點頭。
“是蠶絲，對麽？”
“沒錯。”
景元白並不隱瞞，“只是不知是哪種蠶絲，我本想抓了尹晞若來問問，可袁鴻知道怕是會難過。既然煙煙不想留，我也沒道理讓袁鴻難過，那此事就算了吧。”
他說的輕飄飄，可衛夏煙卻聽得有點難過。
景元白要走，這裏面除了有自己的因由，還有袁鴻的。
衛夏煙知道，景元白素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棄自己想做的事，先刨除她不提，那袁鴻呢？
“景公子，你肯為袁公子放棄那東西？”
衛夏煙著實驚奇這一點。
景元白想了想，“是。”
少年放下包袱，眉頭微微蹙了下：“只是不想他難過罷了，也沒什麽別的原因。”
衛夏煙覺得景元白這段日子確實多了點變化，可又說不出到底是何緣故。
她輕微嘆了聲，將景元白拉到自己身邊，堅定道：“我們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找到香料，然後再行離開，即便不抓尹晞若，我們也有其他辦法的。”
“煙煙要留下？”
景元白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嗯。”
衛夏煙說著，便踮起腳尖，快速碰了對方唇一下。雖是很輕的一下，但她碰完，卻連自己都驚呆了。
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自問後立刻松開景元白，不知所措的轉過身去，輕輕閉了下眼。
那朵流氓花果然會影響人的心智。
為了緩解尷尬，她伸手拉上景元白疾步出了客棧：“我們和年大哥約了午時在國門見，如今時辰快到了，即便不走，咱們也要信守承諾先過去再說。”
其實君思年的狀態也不適宜長途跋涉，她心中有數，但昨日那般光景，也不好勸阻什麽。
而且還有一句話，她沒有告訴景元白。
她知道景元白也想找慕峰廉。
從景元白如此憎惡慕峰廉來看，景元白就是慕將軍府後院鎖著的那個怪物庶子。
慕府的滅門案是景元白t所為。
景元白就是大家口中的瘋子。
可他真的是瘋子麽？
衛夏煙並不讚同這一點。
一路走來她也聽了不少關於中卞王的事，中卞王昏庸無道，只想著掠奪城池，滅小國使詭計，對於災難置之不理，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流離失所。
都說慕將軍是他的得力幹將，上梁都不正，慕將軍又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未觀其全貌，她無法評判景元白的對錯，但若單從了解來看，她覺得景元白沒錯。
國門離客棧並不太遠，他們沒走太久就到了跟前。
此刻午時已過，君思年卻並未出現。非但君思年沒在，就連袁鴻、金欒和銀欒也不曾趕來。以他們的交情，還有袁鴻昨日看到君思年的樣子，他們絕不會不來送別。
衛夏煙總覺得事情不對，便走去一邊問守門的守衛，“可有看到袁公子或是君思年來此？”
君思年是被尹晞若抓來的，袁鴻又是公主的貴客，守衛們當然不會不認得。
守衛聽後搖了搖頭：“並未。”
衛夏煙正面露疑惑，倏地一抹淺影從她眼前飄過，那白蝶振翅飛遠，在日光的照射下，身體上的白被不斷吞噬，轉而，就成了純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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