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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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等兩天後小浮生跟闞祁爸爸在影視城的工作告一段落她才空出了時間回到北城去接小疏哥哥。
還是那個熟悉的公交站, 小疏哥哥背著大書包，推著一個小行李箱，應該是剛放學, 所以身上穿的還是校服。
“小疏哥哥！”車門打開後小浮生飛速跑下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
席疏輕輕擡起眼，拉著行李箱的手發緊：“不晚。”
其實已經小兩天都沒睡好了。
“爸爸跟我一起，來接你啦。”
這下席疏就看到了她身後下車的高大男人, 公眾場合下他只戴著口罩, 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次相見這個人好像沒那麽大的敵意了。
席疏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叔叔好，麻煩您了。”
如果這個叔叔不答應，小孩也不可能那麽肯定地給他發消息。
闞祁沒有多說，將他行李箱提起來：“上車。”
小浮生拉住哥哥的手往車邊走，放完行李箱的闞祁回來看到還坐在兒童安全椅上的崽崽歪著身子給新哥哥介紹家裏的成員。
“我叫爸爸, 你叫叔叔。”小浮生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小貼士拿出來，“平常我跟闞祁爸爸, 要出門掙錢養家, 哥哥就在家裏好好讀書，姨姨和小安叔叔也要工作，所以我給哥哥, 請了一個保姆。”
席疏垂著眸安靜聽著。
“保姆姨姨，會接送哥哥上下學。”小浮生拍拍哥哥的肩膀, 語重心長，“哥哥好好讀書, 其他不要想。”
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t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要去掙什麽大錢了。
劉導給她拍的那個鏡頭也的確給了一部分，至少短短幾個月內, 席疏的衣食住行她的確負擔得起。
闞祁從後視鏡裏看著兩個小孩的互動，有些忍俊不禁。
而後又看到了席疏身上的校服，眉心揚了揚，國際小學？
雖然北城的中小學很多，但能讓所有人都能認出來的小學卻很少，國際小學則是少之又少，一年學費大幾十萬，招生名額也有限，有錢也不一定能進，家人甚至還要驗資。
在這樣的小學裏上學，之前幾次相遇會狼狽成那樣？
但他沒回頭，而是溫聲問了句：“北城國小？”
出乎預料，男孩在看了眼校徽後並沒有反駁：“嗯。”
公交站那一片離國小遠，那的人也不可能去國小上學，闞祁問：“你家不住那裏。”
男孩又點頭。
車在路邊停下來，闞祁回過頭：“你家裏人怎麽說？”
“我母親過世多年。”席疏面容平靜得不像一個十歲孩子，緩緩道，“父親再婚，家裏有阿姨和弟弟，父親出國後，我房間被占了，被趕到雜物間，沒有錢，也沒有吃的，只能自己去打工。”
頓了頓，又說：“弟弟追到了打工的地方，然後，你們也看到了。”
“嗚嗚嗚。”小浮生眼睛又濕潤了，“爸爸你看，哥哥好可憐。”
闞祁皺了下眉：“你出來的事，你父親知道嗎？”
“父親不管我。”席疏說，“後媽迫不及待把我送出來了。”
“……”
豪門是非真多。
小浮生並不理解，因為自己跟爸爸媽媽們沒有血緣關系，可是他們都對自己很好，可是小疏哥哥親爸爸居然那麽過分，她對後媽的理解挺偏的：“跟白雪公主一樣，是不是？”
她現在都看過好多童話故事了。
雖然形容有些不太恰當，但席疏還是點了頭。
“太過分了！”小浮生努力探著身子去摸哥哥的頭安慰他，“沒事哥哥，以後我做你爸爸！”
席疏：“……”
闞祁：“……”
喜歡到處給人做爸爸的毛病，真的要改，崽崽對父母的理解太表面了。
回到家後，小浮生又牽著哥哥到了他的新房間。
闞祁走在後面，視線落在兩個小孩牽著的手上，不太理解為什麽崽崽牽自己的次數少之又少，可對這個小孩卻不一樣。
難道是年齡差？
爸爸沒有的待遇全給這個野哥哥了。
這時候的小浮生宛如一個真的挑起大梁的小大人，帶著哥哥進了房間後，又打開了他的行李箱，要教他怎麽整理自己的衣服，需要用什麽樣的生活用品。
席疏註視著她熟練的工作：“你很熟練？”
“嗯嗯。”小浮生埋著腦袋，“爸爸媽媽不在，我就自己來。”
游戲項目是在母親過世後停止的，在小孩的眼裏那個時候“父母”可能就離開了吧。
五年。
跟自己一樣，也是五年。
“哥哥衣服太少了。”一個小行李箱都沒裝多少東西，小浮生皺著秀氣的眉頭，“我帶哥哥買，公主裙。”
“？”
可小浮生顧不得許多，拉著小疏哥哥就往外走：“走！”
“我不穿公主裙。”
“哥哥穿王子裙！”
以前都是他們給她買衣服，這次她也要反哺了！
來到商場的小浮生已經輕車熟路了，數著自己剩下的餘額，覺得給小疏哥哥買幾套衣服是足夠的。
“爸爸也挑！”小小年紀，財大氣粗，“今天，全都由浮生公子買單！”
闞祁失笑：“都是在哪學的？”
“片場呀。”小浮生眨著眼。
主演叔叔都是這麽說的，不拍戲的時候她看了好多劇本呢。
她推著爸爸去挑衣服，今天勢必要把自己做“爸爸”的場面找回來，她要養大家，不是說說而已的！
最後，小浮生坐在小沙發上，回憶著在電視上看到的劇情，小手抱著膝蓋，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換衣間，就等著說出那句“這件包起來”。
可她等啊等，爸爸和哥哥挑衣服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漸漸的，小手就塌了下來。
她半個身子都趴在小沙發上，眼皮聳拉著昏昏欲睡。
這兩天陪著爸爸起早貪黑工作，又要趕著回來接小疏哥哥，實在是太累了。
做人要睡覺，幸福又不太幸福，一困她就忍不住。
殊不知這一幕已經被人拍下來發到了網上。
@崽崽都炫我嘴裏：家人們，商場偶遇小浮生了，我的娃真人實在是太乖了，[圖片][圖片]。
【啊啊啊啊很難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還能側顏殺。】
【我家崽崽360°無死角，真漂亮啊。】
【這不是男裝店嗎，跟闞祁逛街去了？】
由於是偶遇，激動的網友也沒著急走，還跑到店裏去假裝看衣服，一點點朝著小孩靠近。
這會兒的小浮生已經睡著了。
網友還沒走近，前面試衣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瘦高的小男孩走了出來，她眼睛驟然一亮，瘋狂按著拍照鍵。
@崽崽都炫我嘴裏：居然還有一個極品！好看的崽都紮堆了嗎！[圖片]。
【我去，弟弟，姐姐再等你十年！】
【女媧到底給他們關了哪扇門！】
【是不是跟小浮生認識啊，一出來就看著小浮生？】
【拍視頻啊！開直播啊！我有八個充電寶！】
網友一想，也是哦。
這麽拍還不知道要拍到什麽時候，還得退出來編輯。
在她開了直播後，正好小男孩也走到小浮生面前，可他並沒有立刻叫醒沙發上的崽崽，而是站在她面前盯著人看了很久。
【我靠，這眼神居然把我蠱到了。】
【小小年紀就恐怖如斯，長大後還得了。】
【小浮生的哥哥嗎？顏值都這麽高，很有可能。】
【不是說是孤兒嗎，哪裏來的哥哥，或許是闞祁的私生子。】
【靠點譜，這小男孩一看就十來歲了。】
席疏一向對與自己無關的人都不會在意，更提不起什麽興趣，他沒接觸過娛樂圈，也很少上網，所以對這些鏡頭感知並不敏銳。
他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小孩身上。
說要養他，所以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長輩的模樣，生澀卻又讓人難以抗拒。
這是他的小孩。
他看了一會兒，深邃的眸色不自覺柔軟了很多，蹲下身輕聲喊：“小孩。”
閉著眼的小浮生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小手在空氣中胡亂抓，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在呢在呢。”
席疏抓住了她亂晃的小爪子：“這兒。”
嗯？
是小疏哥哥的聲音，對，小疏哥哥現在會說話了。
小浮生懵懂睜開眼睛，好半天視線才聚焦。
“換好了。”席疏站起來，想了想，不太自在地轉了一圈，“這件好嗎？”
這下小浮生視線徹底清明。
哥哥的王子裙，好看！
“買！”她終於說出了夢中都在惦記的話，“這件包起來！”
說完後又期待地問：“還有喜歡的嗎？”
她算過了，自己還能買好多這裏的衣服。
席疏搖搖頭：“夠了。”
“不夠不夠。”小浮生不讚同，“衣櫃裏，要裝滿衣服才好。”
【這突如其來的霸總味兒是怎麽回事？】
【我家崽崽給別的小男孩買衣服？闞祁你人呢！你家被偷了！】
【小小年紀刷卡的樣子就如此迷人。】
見另一個試衣間的門打開，小浮生忙把哥哥推走，期待地看著爸爸。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看到過很多樣子的爸爸，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將手機裏的聲音跟現在的爸爸結合在一起了。
她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下去：“這是我爸爸！”
闞祁將小炮彈的身子穩住：“嗯，沒人跟你搶。”
“爸爸，我給你買更多！”
【這是你爸爸，是我老公。】
【既要又要是吧？】
【闞祁這樣好像他剛火起來的時候，眼裏的光都溫和了，好喜歡。】
【不是，這小男孩眼神怎麽回事？】
在鏡頭外的地方，提著一件衣服回來的席疏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視線定在其樂融融的父女兩身上。
倒也不算深沈，可也算不得開心。
【爸爸不跟自己親，生氣了？】
【不，應該是妹妹，大家忘了剛才他看小浮生的眼神嗎？】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十來歲的小孩就有這樣的眼神很恐怖嗎？】
眾目睽睽之下，在那站了一會兒的席疏已經收斂好了神色，轉身進了試衣間。
哄著爸爸繼續挑衣服後，小浮生晃著腦袋走到了收銀臺前：“姨姨，不要爸爸付錢，我有錢。”
她看過電視的呢，為了不讓孩子擔心，有些爸爸會偷偷付錢的。
她也要偷偷付錢。
收銀員被可愛道：“我會記住的。”
這下小浮t生才滿意，又紅著臉說：“那姨姨，我去上個廁所，麻煩你，等爸爸和哥哥出來，跟他們說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店員當然不太放心她一個小孩出去：“我們帶你去吧。”
“不用。”小浮生拒絕，“我什麽都會。”
她還會自己找廁所呢。
可店員還是不太放心，便派了一個人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眼看著漂亮小男孩和闞祁都進了試衣間，直播的網友也跟著小浮生出們去找廁所了。
【我的崽居然真的會在商場裏找廁所！】
【她識字，意識條理也很清晰，會找廁所不奇怪吧。】
【怎麽感覺旁邊有個怪叔叔？】
被觀眾們這麽提醒，直播網友也到處找了找，看到廁所外有個戴著口罩墨鏡的人。
也不進去，就是站在那裏不知道在幹嘛，半個身子隱在柱子後往廁所方向一直看。
【不會是變態吧。】
【主播快去看看，不行就報警。】
【不然還是先叫保安吧，感覺那人好高啊，身材怪好的，主播不一定幹得過，小心受傷。】
主播考慮了一下，也是這麽個道理，她一個女孩子硬來很可能吃虧，再者也不確定對方在做什麽。
她走到跟著走出來的店員身邊：“那邊有個很奇怪的人，你要不要通知一下商場保安？”
店員一看，直接頭皮發麻。
店裏有個明星不說，廁所裏那個還是明星的大寶貝，網上熱度那麽高，真出了點事可就不好說了。
於是忙掏出電話找了保安。
小浮生從廁所裏洗了手出來，正要回店裏的時候，看到有個穿黑色衣服的叔叔朝自己走了過來。
因為以前常看到闞祁爸爸是這個打扮，她忍不住停下來多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好幾聲厲呵從遠處傳來：“那個穿黑衣服的，你幹嘛呢！”
小浮生被嚇了一跳，連帶著已經走到她面前快要側身而過的男人也停了下來。
保安們看變態偏偏就停在了小姑娘面前，更是著急，邊跑邊嚇唬：“說你呢，你想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
商場裏人不少，見這架勢都被嚇著，好多人紛紛往遠處跑，一時之間現場變得混亂起來。
【啊啊啊啊啊變態離我崽崽遠一點啊！】
【闞祁，呼叫闞祁！你崽出事了！】
十分勇敢的小浮生擼起袖子扭過頭，想要幫那些保安叔叔抓壞人。
可她還沒找到還有哪個穿黑衣服的人，眼前的叔叔就忽然動了，瞬間把她抱起來，緊緊圈在懷裏。
這下小浮生頓時明白了闞祁爸爸說，遇到事要先找大人的意思了，她一只手根本圈不完這個叔叔胳膊。
她幹脆用上兩只手：“你放開我！”
男人拍拍她的背：“有壞人。”
壞人？
註意到叔叔穿著黑色衣服的小浮生沈默了幾秒。
見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在他身上尋了個穴位，重重按了上去。
“嗷！”果不其然，男人吃痛下意識就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可手一松開想到懷裏還有個孩子，又趕緊將人抱緊。
這樣一來他腳步也亂了，連人帶娃一起跌在地上，好在他反應迅速，自己給小浮生做了個墊背的。
也是這個瞬間保安們齊齊圍了上來，電棍指著他：“還敢光天化日搶孩子！把孩子放開。”
在一樓買了兩杯咖啡回來的輝哥聽到有人說二樓出現了歹徒的時候，嚇得腳踩風火輪沖了上去。
他的財神爺還在上面呢！可不能出事啊。
可當他沖到樓上時，卻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被圍在中間，裹得嚴嚴實實抱著個小孩的那個“歹徒”，怎麽看怎麽像他那個財神爺？！
聽到保安們說要報警的時候，輝哥瞬間反應過來沖到人堆裏：“不能報警！”
保安震驚：“你還有同夥？”
輝哥：“……”
駱遙：“……”
“誤會誤會。”輝哥看到駱遙懷裏抱著的小孩後，那句誤會說得都十分沒有底氣了。
這傻逼腦袋被驢踢了吧，真的跑來搶孩子了？！
他踹了坐在地上的駱遙一腳：“你幹嘛呢！”
駱遙皺眉，可還是先把小浮生身上檢查了一遍：“摔著沒？”
尚在狀況之外的小浮生楞楞搖頭。
剛才太著急她沒註意聽，可現在這聲音……她回頭看向這個陌生的叔叔。
終於得到消息的闞祁和席疏衣服都顧不上換也跑了過來，闞祁將崽崽拉到自己懷裏，漆黑的眸註視著眼前的男人：“怎麽回事？”
“都看我做什麽？”懷裏空了的駱遙也很窩火，從地上站起來瞪了那些保安一眼，“不是你們說有壞人？我能放一個小孩自己待著！”
所有人：“……”
看清楚情況的輝哥語氣覆雜：“有沒有可能他們說的壞人是你？”
駱遙深吸一口氣：“你們瞎？”
叫保安來的店員心虛地問：“那你……你在廁所門口鬼鬼祟祟看什麽？”
駱遙掃了眼闞祁，語氣不善：“至少我不會放任一個小孩在這麽大的商場裏自己跑出來。”
被內涵的闞祁動作頓了頓，這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周到：“抱歉。”
“是我自己要出來的。”小浮生替爸爸解釋，“我爸爸不知道，不怪他。”
駱遙：“哼。”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店員嘀嘀咕咕：“那你穿成這樣幹什麽？”
“對！”被提醒了的保安們想起來，指著他的口罩墨鏡和帽子，“都摘下來！”
輝哥眼前一黑：“這是個誤會，這就不用了吧。”
“心虛？”保安瞪他，“那就報警吧。”
這一層已經被嚇得很安靜了，不少人都在樓上偷偷拿著手機拍。
輝哥猶豫：“那我們找個……”
話沒說完，駱遙就輕嘖一聲，懶散地摘掉了臉上所有的偽裝，俊逸痞氣的五官暴露無遺。
店員倒吸一口涼氣。
主播：“臥槽！”
所有人都呆了，當然，那幾個保安又不追星，也不常沖浪，當然不知道這人是誰。
只是感覺到奇怪，怎麽一小圈的人都長得這麽好看？
不過長成這樣倒是減少了他是歹徒的一些可能性，人還是得看臉，一路出臉，他這身不太顯眼的黑衣都貴氣起來了。
要圖謀不軌也是其他人對他圖謀不軌。
保安不理解：“長這麽帥，遮什麽遮？”
輝哥打著哈哈：“就是長得好看才要遮一遮，這年頭男孩子在外面也要註意自己的安全。”
“……”
這時主播終於忍不住嚎了一句：“你！駱……駱遙！”
樓上那些觀望的在兩個超高的男人出現後也終於瘋了。
“闞祁！！！是闞祁啊啊啊啊啊！！！”
“駱遙，駱遙！！！”
輝哥頓時捂住臉：“好了，這下真的需要保安了。”
事實上，不管你在網上被人黑得有多慘，只要你大紅過，出現在普通人身邊時，你依舊是最被追捧的那一個。
隔著網線，每個人都要高貴幾個層次。
【駱遙！居然是駱遙，駱遙不是海城人嗎？】
【大家還記不記得之前小浮生在節目裏說田子晉抄襲駱遙的事？駱遙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來找小浮生的吧？】
【嗷嗷嗷我的青春都在鏡頭裏了。】
反應過來這是遇到明星了的保安們擔心現場秩序不可控，趕緊將幾個人帶走了。
狹小擁擠的小工作間裏此時蓬蓽生輝。
保安們貼心給他們留出了空間：“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需要在這裏等一會兒了，我們把秩序維持一下你們再離開可以嗎？”
駱遙故作鎮定地點頭。
好，實在是好極了。
其實他原本是沒打算跟小孩打照面的，但闞祁放她一個人出來，他不放心，只好出來等著小孩上廁所。
要不是那幾個保安大呼小叫，他也不會心急打算抱小孩去個安全的地方，更不會被發現身份。
雖然這幾天一直都有在做護膚，出門前也會做造型。
可他還是不太願意讓小孩看到現在的自己。
一時之間，整個工作間都有點沈默，每個人都心懷鬼胎。
唯獨各自腦海裏的系統音吵個不停。
【崽崽遇到了新爸爸，十分開心。】
新爸爸？
闞祁和席疏都在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像是才二十歲出頭，也像個青春期還沒過完的刺頭。
這種人怎麽可能照顧得好崽崽。
一大一小心裏不約而同地想。
【好感度：+1+1+1+1……】
好感度每跳一下，駱遙心都跟著抖一下，他忍了又忍，忍不住側過頭。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
她一直聽到這個爸爸聲音，就覺得很親切了！
剛才有個姐姐還說，他叫駱遙，上次徐麥阿姨說，另一爸爸就叫駱遙。
【崽崽想跟新爸爸貼貼。】
貼貼！
駱遙手開始發抖。
“浮生。”
“小孩。”
稚t嫩和成熟的兩道聲音打斷了想往前湊湊的小浮生，她不解地看著闞祁爸爸和小疏哥哥：“怎麽啦？”
“過來。”闞祁溫聲說，“嚇到了嗎？”
“沒有的。”小浮生乖乖走到他身邊，可視線卻牢牢鎖在駱遙身上。
看到這一幕，駱遙心裏更氣了。
領養了不起嗎！
他憋了又憋，可說小浮生是自己孩子這句話還是被他忍了下去。
反倒是輝哥這會兒覺得納悶，整天鬧著要打官司搶孩子，真到了這個時候又像個啞巴一樣，沒點出息。關鍵時刻還要自己出場。
輝哥笑著道：“既然遇到了，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吧，你們好，我是駱遙的經紀人。”
闞祁微微點頭，卻將小孩往自己懷裏帶近了點：“闞祁。”
註意到他的動作，輝哥心裏嘆了口氣，覺得遙子是不可能搶到這個小孩了，他覺得徐徐圖之先換個話題：“之前你們上直播的時候，我們也有關註，有個問題一直想找機會問問你們。”
他看向小浮生：“浮生寶寶，你之前說那首歌是駱遙哥哥寫的，你還記得嗎？”
小浮生點頭：“嗯嗯。”
“打擾一下。”闞祁問，“駱遙今年多大？”
輝哥茫然回答：“快二十三了。”
闞祁：“二十三，可以叫叔叔。”
“……”
這是重點嗎！
不叫爸爸，駱遙就不喜歡叔叔這個詞，他像個局外人一樣輕飄飄送過來一句：“哥哥也行。”
“什麽都好什麽都好，寶寶喜歡就行。”輝哥打圓場，又問，“那浮生寶寶是怎麽知道的呢？”
這次小浮生卻沈默了。
第一次遇到闞祁爸爸的時候，沒有被認下，所以她不敢再說自己是他的孩子。
第二次遇到小疏哥哥，也是因為他先找到了自己。
這次面對新爸爸，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認她，如果不認，那她說的那些話不就證實不了了嗎？
她可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想讓大家為難。
見她猶豫，駱遙扯了下唇移開視線：“或者是小孩子隨口一說，你信什麽？”
“什麽叫我信什麽？”輝哥很想一巴掌給他扇醒，“這首歌給田子晉帶去多少好資源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說他抄襲你嗎？要是找到證據，你還能吃這麽多虧？”
由於田子晉比駱遙先紅，還是大紅，所以這一路來駱遙被田子晉的粉絲拉踩打壓。
好多資源都是半路被截胡的。
就因為兩人的創作風格很像，而且在駱遙創作走下坡路的時候，田子晉還金曲頻出。
要是有人能作證田子晉的抄襲，駱遙就能挽回一定的口碑。
“過都過去了。”駱遙不在意道，“找到又能怎麽樣。”
現在他也寫不出來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小浮生忽然問：“駱遙哥哥，吃了很多虧嗎？”
輝哥猶豫了一下：“哈哈哈這不好說，主要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會那麽說。”
重新戴好口罩的駱遙踹了他一腳：“去看看外面散了沒。”
“你踏馬的……”輝哥無可奈何，不明白為什麽這時候他又不糾結事實了，“這可是你的強啊，你以後都可以不用逞強了，吃香喝辣。”
小浮生疑惑地問：“強是什麽？”
輝哥一邊打開門偷偷看外面的情況，隨口道：“就是他的保護傘。”
“噢噢噢。”
外面人已經很少了，輝哥沖駱遙做了個手勢，可還沒等他們走到門邊，小浮生稚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聽過。”
駱遙和輝哥腳步齊齊停了下來。
前者捏著還沒來得及戴上的墨鏡側過頭：“小孩，你說什麽？”
“你不要吃虧。”小浮生說，“我給你作證。”
【崽崽心疼爸爸，要給爸爸出頭。】
【好感度：+1+1+1……】
這什麽破好感度，這種時候加有什麽屁用，讓小孩可憐自己很慘嗎？
小浮生從闞祁爸爸懷裏走到新爸爸面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
駱遙似有所感，壓著眉蹲下身。
“我偷偷告訴你。”小浮生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如果不想認我，可以不認，我也可以幫你。”
駱遙心底冒出一股戾氣，嘴裏一時也沒個把門的，低罵了一聲：“誰踏馬不想認你了？”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在小孩面前說了臟話，他又咽了下去。
不對，他剛才說了什麽？
駱遙偏過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認什麽認！以後帶著小孩去地下酒吧駐唱？
可小浮生卻不在意這個，只是教育道：“你又說臟話。”
以前這個爸爸就喜歡說臟話，所以她每次都在提醒。
可駱遙爸爸總是還又下一次，有恃無恐：“你有本事跳出來打我啊。”
駱遙嘖了聲。
“你認我嗎？”小浮生又問。
這次駱遙沒回答，而是看了闞祁一眼。
對方正好也在看他，那眼神黑壓壓的。
這一瞬間駱遙瞬間福至心靈，按照正常情況，自己在闞祁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圈裏的路人，哪怕是偶遇也只是因為誤會，沒道理氣氛會這麽僵硬。
小孩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平常也沒註意過這方面，就算在闞祁面前說，普通人也只會把她的話當做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可闞祁沒有，相反他的態度很認真。
駱遙回憶起自己考古這兩人相識的過程，是小孩指著電視裏的人說，這是爸爸。
既然他能玩養崽游戲，那闞祁是不是也能？
只不過在那個情況下，小孩第一個認出來的人是闞祁。
他緩緩站起身：“你知道？”
話中之意只有兩人自己知曉，在兩人目光再次對上的瞬間，闞祁輕輕笑了笑：“現在她是我的孩子，法律認可的孩子。”
雖然沒有明面上回答，可駱遙還是得到了答案。
也好，省得要花很多口舌去解釋和爭論。
可小浮生還沒得到答案呢，她有些著急拽住了新爸爸的衣服：“我先問的。”
要先回答我。
【崽崽著急得到一個答案，不希望被任何一個親人拋棄。】
駱遙好多話都卡在了胸腔裏，最後他再次蹲下去，輕輕撫摸著小孩的眉眼。
果然跟游戲裏一模一樣啊。
不愧是他的崽，真好看。
“認。”他說。
闞祁淡淡的聲音響起來：“駱遙。”
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輝哥都看懵逼了，什麽認不認的，遙子你還真幹過拋妻棄子的事？
還有闞影帝這是什麽反應，不讓親生父親把自己孩子認回去，嚇唬誰呢？！
可駱遙是什麽人，從小就有一條生存指南——不服就幹。
他能聽闞祁的威脅？怕是明天早上的頭條就是兩人為了爭孩子在商場裏大打出手。
“闞先生。”駱遙悠悠道，“崽崽為什麽會認你，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也沒有權利阻止崽崽要選擇誰。”
闞祁凝眉。
只有小浮生後知後覺兩個爸爸好像在吵架，她眨了眨眼，站到兩個爸爸中間：“我們是一家人，不吵。”
駱遙嫌棄：“誰跟他是一家人？”
“我們是呀。”小浮生說，“駱遙爸爸，我在掙錢了，我會買大城堡，把你們都接過去的。”
很好，還有你們。
也是這一刻，闞祁和駱遙都清楚地意識到，這崽崽很可能還不止他們兩個爸爸，只不過是還沒出現而已。
危機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不要大城堡。”一直沒說話的席疏忽然拉住了小孩的手，認真保證，“我很好養活，吃糠咽菜也可以長大。”
劍拔弩張的兩個大男人：“……”
駱遙老早就想問了：“這小屁孩從哪跑出來的？”
“他是浮生的朋友。”小浮生將小疏哥哥護在身後，認真糾正，“不是小屁孩，我也要養他的，還把他接來一起住啦。”
闞祁似笑非笑看向駱遙。
後者世界觀都崩塌了。
這樣也行？
這小屁孩也才十來歲，怎麽著，話都沒說清楚就開始玩養崽游戲了？
這是養崽呢還是養童養媳呢？
他還在猶猶豫豫糾糾結結考慮自己沒法給小孩一個好生活，所以一直躲著不敢見人，現在倒好，有個啥也不是的小屁孩都直接登堂入室，讓自己小孩養了？
真是豈有此理！
“你都是個小孩，養什麽養？”
“雖然我是小孩，但我聰明呀。”小浮生拍拍胸膛，“我發現啦，這裏的人，都好笨的。”
在場所有知情人都被捅了一刀。
好好好，後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駱遙爸爸。”小浮生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我給你作證吧，我有辦法的。”
“什麽辦法？”駱遙抓了把頭發，“那個手機已經砸壞了，我相信你，但網友不信。”
他現在已經放棄把歌找回來的想法了。
“我替你問過啦。”小浮生得意地說，t“那個人說，這首歌是找希望的，可對駱遙爸爸來說，不是。”
駱遙爸爸找不到希望，所以那兩句有希望的詞，是她寫的。
這才是一首完整的歌。
小浮生問：“駱遙爸爸，有最初版本的demo，對吧？”
輝哥目瞪口呆，小孩連什麽是demo都知道？
那東西當然不只存在手機裏，的確還有最初的版本，可這並不能證明這首歌是他寫的。
“手機壞了。”小浮生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腦袋，“但我會修手機呀。”
物理意義上把手機砸壞，只要把芯片換到新手機上就好了，裏面的內容還是存在的。
“你還會修手機？”駱遙也沒想到，“我沒給你學過。”
說完又看向闞祁。
後者也輕輕搖頭：“不是我。”
“噢，是一個媽媽。”小浮生回憶，“那個媽媽，總是有很多東西壞掉，我就學啦。”
而且那個媽媽壞的東西總是五花八門的。
有一次大半夜把她從睡夢中搖醒，說自己車壞在大西北了，睡不著，讓她陪說話。
小浮生迷迷糊糊聽那個媽媽一邊修車一邊跟她說了好久好久的話，也看到媽媽拍下來的大西北的夜空，一輛特別酷特別酷的越野車。
她倒是沈迷在回憶裏，其餘人的表情卻不怎麽好看了。
她還有媽媽！
不行，先下手為強，沒錢都要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既然有領養手續帶不回去，那就……想到那個被反養的小孩，駱遙看向闞祁的目光忽然變得十分慈祥。
後者：“？”
“崽~”駱遙將大腦袋埋在崽崽的肩膀上，“你不知道，爸爸被那個姓田的欺負得很慘，別說城堡了，家裏的電視都是壞的。”
輝哥：“啊？！”
誰踏馬砸壞的？不是給你換了嗎！
“你看看，能不能也讓爸爸去你大爸爸家裏住一住？”駱遙說，“我還有點錢，夥食自帶。”
闞祁：“？”
“不用。”小浮生估摸著自己的手機，“我還有錢呢，駱遙爸爸別怕。”
想了想，又學著那個經紀人叔叔，板著小臉：“以後，我就是你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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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天後小浮生跟闞祁爸爸在影視城的工作告一段落她才空出了時間回到北城去接小疏哥哥。
還是那個熟悉的公交站, 小疏哥哥背著大書包，推著一個小行李箱，應該是剛放學, 所以身上穿的還是校服。
“小疏哥哥！”車門打開後小浮生飛速跑下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
席疏輕輕擡起眼，拉著行李箱的手發緊：“不晚。”
其實已經小兩天都沒睡好了。
“爸爸跟我一起，來接你啦。”
這下席疏就看到了她身後下車的高大男人, 公眾場合下他只戴著口罩, 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次相見這個人好像沒那麽大的敵意了。
席疏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叔叔好，麻煩您了。”
如果這個叔叔不答應，小孩也不可能那麽肯定地給他發消息。
闞祁沒有多說，將他行李箱提起來：“上車。”
小浮生拉住哥哥的手往車邊走，放完行李箱的闞祁回來看到還坐在兒童安全椅上的崽崽歪著身子給新哥哥介紹家裏的成員。
“我叫爸爸, 你叫叔叔。”小浮生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小貼士拿出來，“平常我跟闞祁爸爸, 要出門掙錢養家, 哥哥就在家裏好好讀書，姨姨和小安叔叔也要工作，所以我給哥哥, 請了一個保姆。”
席疏垂著眸安靜聽著。
“保姆姨姨，會接送哥哥上下學。”小浮生拍拍哥哥的肩膀, 語重心長，“哥哥好好讀書, 其他不要想。”
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t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要去掙什麽大錢了。
劉導給她拍的那個鏡頭也的確給了一部分，至少短短幾個月內, 席疏的衣食住行她的確負擔得起。
闞祁從後視鏡裏看著兩個小孩的互動，有些忍俊不禁。
而後又看到了席疏身上的校服，眉心揚了揚，國際小學？
雖然北城的中小學很多，但能讓所有人都能認出來的小學卻很少，國際小學則是少之又少，一年學費大幾十萬，招生名額也有限，有錢也不一定能進，家人甚至還要驗資。
在這樣的小學裏上學，之前幾次相遇會狼狽成那樣？
但他沒回頭，而是溫聲問了句：“北城國小？”
出乎預料，男孩在看了眼校徽後並沒有反駁：“嗯。”
公交站那一片離國小遠，那的人也不可能去國小上學，闞祁問：“你家不住那裏。”
男孩又點頭。
車在路邊停下來，闞祁回過頭：“你家裏人怎麽說？”
“我母親過世多年。”席疏面容平靜得不像一個十歲孩子，緩緩道，“父親再婚，家裏有阿姨和弟弟，父親出國後，我房間被占了，被趕到雜物間，沒有錢，也沒有吃的，只能自己去打工。”
頓了頓，又說：“弟弟追到了打工的地方，然後，你們也看到了。”
“嗚嗚嗚。”小浮生眼睛又濕潤了，“爸爸你看，哥哥好可憐。”
闞祁皺了下眉：“你出來的事，你父親知道嗎？”
“父親不管我。”席疏說，“後媽迫不及待把我送出來了。”
“……”
豪門是非真多。
小浮生並不理解，因為自己跟爸爸媽媽們沒有血緣關系，可是他們都對自己很好，可是小疏哥哥親爸爸居然那麽過分，她對後媽的理解挺偏的：“跟白雪公主一樣，是不是？”
她現在都看過好多童話故事了。
雖然形容有些不太恰當，但席疏還是點了頭。
“太過分了！”小浮生努力探著身子去摸哥哥的頭安慰他，“沒事哥哥，以後我做你爸爸！”
席疏：“……”
闞祁：“……”
喜歡到處給人做爸爸的毛病，真的要改，崽崽對父母的理解太表面了。
回到家後，小浮生又牽著哥哥到了他的新房間。
闞祁走在後面，視線落在兩個小孩牽著的手上，不太理解為什麽崽崽牽自己的次數少之又少，可對這個小孩卻不一樣。
難道是年齡差？
爸爸沒有的待遇全給這個野哥哥了。
這時候的小浮生宛如一個真的挑起大梁的小大人，帶著哥哥進了房間後，又打開了他的行李箱，要教他怎麽整理自己的衣服，需要用什麽樣的生活用品。
席疏註視著她熟練的工作：“你很熟練？”
“嗯嗯。”小浮生埋著腦袋，“爸爸媽媽不在，我就自己來。”
游戲項目是在母親過世後停止的，在小孩的眼裏那個時候“父母”可能就離開了吧。
五年。
跟自己一樣，也是五年。
“哥哥衣服太少了。”一個小行李箱都沒裝多少東西，小浮生皺著秀氣的眉頭，“我帶哥哥買，公主裙。”
“？”
可小浮生顧不得許多，拉著小疏哥哥就往外走：“走！”
“我不穿公主裙。”
“哥哥穿王子裙！”
以前都是他們給她買衣服，這次她也要反哺了！
來到商場的小浮生已經輕車熟路了，數著自己剩下的餘額，覺得給小疏哥哥買幾套衣服是足夠的。
“爸爸也挑！”小小年紀，財大氣粗，“今天，全都由浮生公子買單！”
闞祁失笑：“都是在哪學的？”
“片場呀。”小浮生眨著眼。
主演叔叔都是這麽說的，不拍戲的時候她看了好多劇本呢。
她推著爸爸去挑衣服，今天勢必要把自己做“爸爸”的場面找回來，她要養大家，不是說說而已的！
最後，小浮生坐在小沙發上，回憶著在電視上看到的劇情，小手抱著膝蓋，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換衣間，就等著說出那句“這件包起來”。
可她等啊等，爸爸和哥哥挑衣服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漸漸的，小手就塌了下來。
她半個身子都趴在小沙發上，眼皮聳拉著昏昏欲睡。
這兩天陪著爸爸起早貪黑工作，又要趕著回來接小疏哥哥，實在是太累了。
做人要睡覺，幸福又不太幸福，一困她就忍不住。
殊不知這一幕已經被人拍下來發到了網上。
@崽崽都炫我嘴裏：家人們，商場偶遇小浮生了，我的娃真人實在是太乖了，[圖片][圖片]。
【啊啊啊啊很難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還能側顏殺。】
【我家崽崽360°無死角，真漂亮啊。】
【這不是男裝店嗎，跟闞祁逛街去了？】
由於是偶遇，激動的網友也沒著急走，還跑到店裏去假裝看衣服，一點點朝著小孩靠近。
這會兒的小浮生已經睡著了。
網友還沒走近，前面試衣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瘦高的小男孩走了出來，她眼睛驟然一亮，瘋狂按著拍照鍵。
@崽崽都炫我嘴裏：居然還有一個極品！好看的崽都紮堆了嗎！[圖片]。
【我去，弟弟，姐姐再等你十年！】
【女媧到底給他們關了哪扇門！】
【是不是跟小浮生認識啊，一出來就看著小浮生？】
【拍視頻啊！開直播啊！我有八個充電寶！】
網友一想，也是哦。
這麽拍還不知道要拍到什麽時候，還得退出來編輯。
在她開了直播後，正好小男孩也走到小浮生面前，可他並沒有立刻叫醒沙發上的崽崽，而是站在她面前盯著人看了很久。
【我靠，這眼神居然把我蠱到了。】
【小小年紀就恐怖如斯，長大後還得了。】
【小浮生的哥哥嗎？顏值都這麽高，很有可能。】
【不是說是孤兒嗎，哪裏來的哥哥，或許是闞祁的私生子。】
【靠點譜，這小男孩一看就十來歲了。】
席疏一向對與自己無關的人都不會在意，更提不起什麽興趣，他沒接觸過娛樂圈，也很少上網，所以對這些鏡頭感知並不敏銳。
他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小孩身上。
說要養他，所以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長輩的模樣，生澀卻又讓人難以抗拒。
這是他的小孩。
他看了一會兒，深邃的眸色不自覺柔軟了很多，蹲下身輕聲喊：“小孩。”
閉著眼的小浮生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小手在空氣中胡亂抓，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在呢在呢。”
席疏抓住了她亂晃的小爪子：“這兒。”
嗯？
是小疏哥哥的聲音，對，小疏哥哥現在會說話了。
小浮生懵懂睜開眼睛，好半天視線才聚焦。
“換好了。”席疏站起來，想了想，不太自在地轉了一圈，“這件好嗎？”
這下小浮生視線徹底清明。
哥哥的王子裙，好看！
“買！”她終於說出了夢中都在惦記的話，“這件包起來！”
說完後又期待地問：“還有喜歡的嗎？”
她算過了，自己還能買好多這裏的衣服。
席疏搖搖頭：“夠了。”
“不夠不夠。”小浮生不讚同，“衣櫃裏，要裝滿衣服才好。”
【這突如其來的霸總味兒是怎麽回事？】
【我家崽崽給別的小男孩買衣服？闞祁你人呢！你家被偷了！】
【小小年紀刷卡的樣子就如此迷人。】
見另一個試衣間的門打開，小浮生忙把哥哥推走，期待地看著爸爸。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看到過很多樣子的爸爸，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將手機裏的聲音跟現在的爸爸結合在一起了。
她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下去：“這是我爸爸！”
闞祁將小炮彈的身子穩住：“嗯，沒人跟你搶。”
“爸爸，我給你買更多！”
【這是你爸爸，是我老公。】
【既要又要是吧？】
【闞祁這樣好像他剛火起來的時候，眼裏的光都溫和了，好喜歡。】
【不是，這小男孩眼神怎麽回事？】
在鏡頭外的地方，提著一件衣服回來的席疏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視線定在其樂融融的父女兩身上。
倒也不算深沈，可也算不得開心。
【爸爸不跟自己親，生氣了？】
【不，應該是妹妹，大家忘了剛才他看小浮生的眼神嗎？】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十來歲的小孩就有這樣的眼神很恐怖嗎？】
眾目睽睽之下，在那站了一會兒的席疏已經收斂好了神色，轉身進了試衣間。
哄著爸爸繼續挑衣服後，小浮生晃著腦袋走到了收銀臺前：“姨姨，不要爸爸付錢，我有錢。”
她看過電視的呢，為了不讓孩子擔心，有些爸爸會偷偷付錢的。
她也要偷偷付錢。
收銀員被可愛道：“我會記住的。”
這下小浮t生才滿意，又紅著臉說：“那姨姨，我去上個廁所，麻煩你，等爸爸和哥哥出來，跟他們說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店員當然不太放心她一個小孩出去：“我們帶你去吧。”
“不用。”小浮生拒絕，“我什麽都會。”
她還會自己找廁所呢。
可店員還是不太放心，便派了一個人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眼看著漂亮小男孩和闞祁都進了試衣間，直播的網友也跟著小浮生出們去找廁所了。
【我的崽居然真的會在商場裏找廁所！】
【她識字，意識條理也很清晰，會找廁所不奇怪吧。】
【怎麽感覺旁邊有個怪叔叔？】
被觀眾們這麽提醒，直播網友也到處找了找，看到廁所外有個戴著口罩墨鏡的人。
也不進去，就是站在那裏不知道在幹嘛，半個身子隱在柱子後往廁所方向一直看。
【不會是變態吧。】
【主播快去看看，不行就報警。】
【不然還是先叫保安吧，感覺那人好高啊，身材怪好的，主播不一定幹得過，小心受傷。】
主播考慮了一下，也是這麽個道理，她一個女孩子硬來很可能吃虧，再者也不確定對方在做什麽。
她走到跟著走出來的店員身邊：“那邊有個很奇怪的人，你要不要通知一下商場保安？”
店員一看，直接頭皮發麻。
店裏有個明星不說，廁所裏那個還是明星的大寶貝，網上熱度那麽高，真出了點事可就不好說了。
於是忙掏出電話找了保安。
小浮生從廁所裏洗了手出來，正要回店裏的時候，看到有個穿黑色衣服的叔叔朝自己走了過來。
因為以前常看到闞祁爸爸是這個打扮，她忍不住停下來多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好幾聲厲呵從遠處傳來：“那個穿黑衣服的，你幹嘛呢！”
小浮生被嚇了一跳，連帶著已經走到她面前快要側身而過的男人也停了下來。
保安們看變態偏偏就停在了小姑娘面前，更是著急，邊跑邊嚇唬：“說你呢，你想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
商場裏人不少，見這架勢都被嚇著，好多人紛紛往遠處跑，一時之間現場變得混亂起來。
【啊啊啊啊啊變態離我崽崽遠一點啊！】
【闞祁，呼叫闞祁！你崽出事了！】
十分勇敢的小浮生擼起袖子扭過頭，想要幫那些保安叔叔抓壞人。
可她還沒找到還有哪個穿黑衣服的人，眼前的叔叔就忽然動了，瞬間把她抱起來，緊緊圈在懷裏。
這下小浮生頓時明白了闞祁爸爸說，遇到事要先找大人的意思了，她一只手根本圈不完這個叔叔胳膊。
她幹脆用上兩只手：“你放開我！”
男人拍拍她的背：“有壞人。”
壞人？
註意到叔叔穿著黑色衣服的小浮生沈默了幾秒。
見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在他身上尋了個穴位，重重按了上去。
“嗷！”果不其然，男人吃痛下意識就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可手一松開想到懷裏還有個孩子，又趕緊將人抱緊。
這樣一來他腳步也亂了，連人帶娃一起跌在地上，好在他反應迅速，自己給小浮生做了個墊背的。
也是這個瞬間保安們齊齊圍了上來，電棍指著他：“還敢光天化日搶孩子！把孩子放開。”
在一樓買了兩杯咖啡回來的輝哥聽到有人說二樓出現了歹徒的時候，嚇得腳踩風火輪沖了上去。
他的財神爺還在上面呢！可不能出事啊。
可當他沖到樓上時，卻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被圍在中間，裹得嚴嚴實實抱著個小孩的那個“歹徒”，怎麽看怎麽像他那個財神爺？！
聽到保安們說要報警的時候，輝哥瞬間反應過來沖到人堆裏：“不能報警！”
保安震驚：“你還有同夥？”
輝哥：“……”
駱遙：“……”
“誤會誤會。”輝哥看到駱遙懷裏抱著的小孩後，那句誤會說得都十分沒有底氣了。
這傻逼腦袋被驢踢了吧，真的跑來搶孩子了？！
他踹了坐在地上的駱遙一腳：“你幹嘛呢！”
駱遙皺眉，可還是先把小浮生身上檢查了一遍：“摔著沒？”
尚在狀況之外的小浮生楞楞搖頭。
剛才太著急她沒註意聽，可現在這聲音……她回頭看向這個陌生的叔叔。
終於得到消息的闞祁和席疏衣服都顧不上換也跑了過來，闞祁將崽崽拉到自己懷裏，漆黑的眸註視著眼前的男人：“怎麽回事？”
“都看我做什麽？”懷裏空了的駱遙也很窩火，從地上站起來瞪了那些保安一眼，“不是你們說有壞人？我能放一個小孩自己待著！”
所有人：“……”
看清楚情況的輝哥語氣覆雜：“有沒有可能他們說的壞人是你？”
駱遙深吸一口氣：“你們瞎？”
叫保安來的店員心虛地問：“那你……你在廁所門口鬼鬼祟祟看什麽？”
駱遙掃了眼闞祁，語氣不善：“至少我不會放任一個小孩在這麽大的商場裏自己跑出來。”
被內涵的闞祁動作頓了頓，這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周到：“抱歉。”
“是我自己要出來的。”小浮生替爸爸解釋，“我爸爸不知道，不怪他。”
駱遙：“哼。”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店員嘀嘀咕咕：“那你穿成這樣幹什麽？”
“對！”被提醒了的保安們想起來，指著他的口罩墨鏡和帽子，“都摘下來！”
輝哥眼前一黑：“這是個誤會，這就不用了吧。”
“心虛？”保安瞪他，“那就報警吧。”
這一層已經被嚇得很安靜了，不少人都在樓上偷偷拿著手機拍。
輝哥猶豫：“那我們找個……”
話沒說完，駱遙就輕嘖一聲，懶散地摘掉了臉上所有的偽裝，俊逸痞氣的五官暴露無遺。
店員倒吸一口涼氣。
主播：“臥槽！”
所有人都呆了，當然，那幾個保安又不追星，也不常沖浪，當然不知道這人是誰。
只是感覺到奇怪，怎麽一小圈的人都長得這麽好看？
不過長成這樣倒是減少了他是歹徒的一些可能性，人還是得看臉，一路出臉，他這身不太顯眼的黑衣都貴氣起來了。
要圖謀不軌也是其他人對他圖謀不軌。
保安不理解：“長這麽帥，遮什麽遮？”
輝哥打著哈哈：“就是長得好看才要遮一遮，這年頭男孩子在外面也要註意自己的安全。”
“……”
這時主播終於忍不住嚎了一句：“你！駱……駱遙！”
樓上那些觀望的在兩個超高的男人出現後也終於瘋了。
“闞祁！！！是闞祁啊啊啊啊啊！！！”
“駱遙，駱遙！！！”
輝哥頓時捂住臉：“好了，這下真的需要保安了。”
事實上，不管你在網上被人黑得有多慘，只要你大紅過，出現在普通人身邊時，你依舊是最被追捧的那一個。
隔著網線，每個人都要高貴幾個層次。
【駱遙！居然是駱遙，駱遙不是海城人嗎？】
【大家還記不記得之前小浮生在節目裏說田子晉抄襲駱遙的事？駱遙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來找小浮生的吧？】
【嗷嗷嗷我的青春都在鏡頭裏了。】
反應過來這是遇到明星了的保安們擔心現場秩序不可控，趕緊將幾個人帶走了。
狹小擁擠的小工作間裏此時蓬蓽生輝。
保安們貼心給他們留出了空間：“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需要在這裏等一會兒了，我們把秩序維持一下你們再離開可以嗎？”
駱遙故作鎮定地點頭。
好，實在是好極了。
其實他原本是沒打算跟小孩打照面的，但闞祁放她一個人出來，他不放心，只好出來等著小孩上廁所。
要不是那幾個保安大呼小叫，他也不會心急打算抱小孩去個安全的地方，更不會被發現身份。
雖然這幾天一直都有在做護膚，出門前也會做造型。
可他還是不太願意讓小孩看到現在的自己。
一時之間，整個工作間都有點沈默，每個人都心懷鬼胎。
唯獨各自腦海裏的系統音吵個不停。
【崽崽遇到了新爸爸，十分開心。】
新爸爸？
闞祁和席疏都在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像是才二十歲出頭，也像個青春期還沒過完的刺頭。
這種人怎麽可能照顧得好崽崽。
一大一小心裏不約而同地想。
【好感度：+1+1+1+1……】
好感度每跳一下，駱遙心都跟著抖一下，他忍了又忍，忍不住側過頭。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
她一直聽到這個爸爸聲音，就覺得很親切了！
剛才有個姐姐還說，他叫駱遙，上次徐麥阿姨說，另一爸爸就叫駱遙。
【崽崽想跟新爸爸貼貼。】
貼貼！
駱遙手開始發抖。
“浮生。”
“小孩。”
稚t嫩和成熟的兩道聲音打斷了想往前湊湊的小浮生，她不解地看著闞祁爸爸和小疏哥哥：“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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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小浮生乖乖走到他身邊，可視線卻牢牢鎖在駱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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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了又憋，可說小浮生是自己孩子這句話還是被他忍了下去。
反倒是輝哥這會兒覺得納悶，整天鬧著要打官司搶孩子，真到了這個時候又像個啞巴一樣，沒點出息。關鍵時刻還要自己出場。
輝哥笑著道：“既然遇到了，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吧，你們好，我是駱遙的經紀人。”
闞祁微微點頭，卻將小孩往自己懷裏帶近了點：“闞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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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小浮生：“浮生寶寶，你之前說那首歌是駱遙哥哥寫的，你還記得嗎？”
小浮生點頭：“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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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哥茫然回答：“快二十三了。”
闞祁：“二十三，可以叫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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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爸爸，駱遙就不喜歡叔叔這個詞，他像個局外人一樣輕飄飄送過來一句：“哥哥也行。”
“什麽都好什麽都好，寶寶喜歡就行。”輝哥打圓場，又問，“那浮生寶寶是怎麽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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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闞祁爸爸的時候，沒有被認下，所以她不敢再說自己是他的孩子。
第二次遇到小疏哥哥，也是因為他先找到了自己。
這次面對新爸爸，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認她，如果不認，那她說的那些話不就證實不了了嗎？
她可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想讓大家為難。
見她猶豫，駱遙扯了下唇移開視線：“或者是小孩子隨口一說，你信什麽？”
“什麽叫我信什麽？”輝哥很想一巴掌給他扇醒，“這首歌給田子晉帶去多少好資源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說他抄襲你嗎？要是找到證據，你還能吃這麽多虧？”
由於田子晉比駱遙先紅，還是大紅，所以這一路來駱遙被田子晉的粉絲拉踩打壓。
好多資源都是半路被截胡的。
就因為兩人的創作風格很像，而且在駱遙創作走下坡路的時候，田子晉還金曲頻出。
要是有人能作證田子晉的抄襲，駱遙就能挽回一定的口碑。
“過都過去了。”駱遙不在意道，“找到又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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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小浮生忽然問：“駱遙哥哥，吃了很多虧嗎？”
輝哥猶豫了一下：“哈哈哈這不好說，主要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會那麽說。”
重新戴好口罩的駱遙踹了他一腳：“去看看外面散了沒。”
“你踏馬的……”輝哥無可奈何，不明白為什麽這時候他又不糾結事實了，“這可是你的強啊，你以後都可以不用逞強了，吃香喝辣。”
小浮生疑惑地問：“強是什麽？”
輝哥一邊打開門偷偷看外面的情況，隨口道：“就是他的保護傘。”
“噢噢噢。”
外面人已經很少了，輝哥沖駱遙做了個手勢，可還沒等他們走到門邊，小浮生稚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聽過。”
駱遙和輝哥腳步齊齊停了下來。
前者捏著還沒來得及戴上的墨鏡側過頭：“小孩，你說什麽？”
“你不要吃虧。”小浮生說，“我給你作證。”
【崽崽心疼爸爸，要給爸爸出頭。】
【好感度：+1+1+1……】
這什麽破好感度，這種時候加有什麽屁用，讓小孩可憐自己很慘嗎？
小浮生從闞祁爸爸懷裏走到新爸爸面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
駱遙似有所感，壓著眉蹲下身。
“我偷偷告訴你。”小浮生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如果不想認我，可以不認，我也可以幫你。”
駱遙心底冒出一股戾氣，嘴裏一時也沒個把門的，低罵了一聲：“誰踏馬不想認你了？”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在小孩面前說了臟話，他又咽了下去。
不對，他剛才說了什麽？
駱遙偏過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認什麽認！以後帶著小孩去地下酒吧駐唱？
可小浮生卻不在意這個，只是教育道：“你又說臟話。”
以前這個爸爸就喜歡說臟話，所以她每次都在提醒。
可駱遙爸爸總是還又下一次，有恃無恐：“你有本事跳出來打我啊。”
駱遙嘖了聲。
“你認我嗎？”小浮生又問。
這次駱遙沒回答，而是看了闞祁一眼。
對方正好也在看他，那眼神黑壓壓的。
這一瞬間駱遙瞬間福至心靈，按照正常情況，自己在闞祁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圈裏的路人，哪怕是偶遇也只是因為誤會，沒道理氣氛會這麽僵硬。
小孩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平常也沒註意過這方面，就算在闞祁面前說，普通人也只會把她的話當做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可闞祁沒有，相反他的態度很認真。
駱遙回憶起自己考古這兩人相識的過程，是小孩指著電視裏的人說，這是爸爸。
既然他能玩養崽游戲，那闞祁是不是也能？
只不過在那個情況下，小孩第一個認出來的人是闞祁。
他緩緩站起身：“你知道？”
話中之意只有兩人自己知曉，在兩人目光再次對上的瞬間，闞祁輕輕笑了笑：“現在她是我的孩子，法律認可的孩子。”
雖然沒有明面上回答，可駱遙還是得到了答案。
也好，省得要花很多口舌去解釋和爭論。
可小浮生還沒得到答案呢，她有些著急拽住了新爸爸的衣服：“我先問的。”
要先回答我。
【崽崽著急得到一個答案，不希望被任何一個親人拋棄。】
駱遙好多話都卡在了胸腔裏，最後他再次蹲下去，輕輕撫摸著小孩的眉眼。
果然跟游戲裏一模一樣啊。
不愧是他的崽，真好看。
“認。”他說。
闞祁淡淡的聲音響起來：“駱遙。”
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輝哥都看懵逼了，什麽認不認的，遙子你還真幹過拋妻棄子的事？
還有闞影帝這是什麽反應，不讓親生父親把自己孩子認回去，嚇唬誰呢？！
可駱遙是什麽人，從小就有一條生存指南——不服就幹。
他能聽闞祁的威脅？怕是明天早上的頭條就是兩人為了爭孩子在商場裏大打出手。
“闞先生。”駱遙悠悠道，“崽崽為什麽會認你，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也沒有權利阻止崽崽要選擇誰。”
闞祁凝眉。
只有小浮生後知後覺兩個爸爸好像在吵架，她眨了眨眼，站到兩個爸爸中間：“我們是一家人，不吵。”
駱遙嫌棄：“誰跟他是一家人？”
“我們是呀。”小浮生說，“駱遙爸爸，我在掙錢了，我會買大城堡，把你們都接過去的。”
很好，還有你們。
也是這一刻，闞祁和駱遙都清楚地意識到，這崽崽很可能還不止他們兩個爸爸，只不過是還沒出現而已。
危機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不要大城堡。”一直沒說話的席疏忽然拉住了小孩的手，認真保證，“我很好養活，吃糠咽菜也可以長大。”
劍拔弩張的兩個大男人：“……”
駱遙老早就想問了：“這小屁孩從哪跑出來的？”
“他是浮生的朋友。”小浮生將小疏哥哥護在身後，認真糾正，“不是小屁孩，我也要養他的，還把他接來一起住啦。”
闞祁似笑非笑看向駱遙。
後者世界觀都崩塌了。
這樣也行？
這小屁孩也才十來歲，怎麽著，話都沒說清楚就開始玩養崽游戲了？
這是養崽呢還是養童養媳呢？
他還在猶猶豫豫糾糾結結考慮自己沒法給小孩一個好生活，所以一直躲著不敢見人，現在倒好，有個啥也不是的小屁孩都直接登堂入室，讓自己小孩養了？
真是豈有此理！
“你都是個小孩，養什麽養？”
“雖然我是小孩，但我聰明呀。”小浮生拍拍胸膛，“我發現啦，這裏的人，都好笨的。”
在場所有知情人都被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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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遙爸爸。”小浮生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我給你作證吧，我有辦法的。”
“什麽辦法？”駱遙抓了把頭發，“那個手機已經砸壞了，我相信你，但網友不信。”
他現在已經放棄把歌找回來的想法了。
“我替你問過啦。”小浮生得意地說，t“那個人說，這首歌是找希望的，可對駱遙爸爸來說，不是。”
駱遙爸爸找不到希望，所以那兩句有希望的詞，是她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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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浮生問：“駱遙爸爸，有最初版本的demo，對吧？”
輝哥目瞪口呆，小孩連什麽是demo都知道？
那東西當然不只存在手機裏，的確還有最初的版本，可這並不能證明這首歌是他寫的。
“手機壞了。”小浮生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腦袋，“但我會修手機呀。”
物理意義上把手機砸壞，只要把芯片換到新手機上就好了，裏面的內容還是存在的。
“你還會修手機？”駱遙也沒想到，“我沒給你學過。”
說完又看向闞祁。
後者也輕輕搖頭：“不是我。”
“噢，是一個媽媽。”小浮生回憶，“那個媽媽，總是有很多東西壞掉，我就學啦。”
而且那個媽媽壞的東西總是五花八門的。
有一次大半夜把她從睡夢中搖醒，說自己車壞在大西北了，睡不著，讓她陪說話。
小浮生迷迷糊糊聽那個媽媽一邊修車一邊跟她說了好久好久的話，也看到媽媽拍下來的大西北的夜空，一輛特別酷特別酷的越野車。
她倒是沈迷在回憶裏，其餘人的表情卻不怎麽好看了。
她還有媽媽！
不行，先下手為強，沒錢都要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既然有領養手續帶不回去，那就……想到那個被反養的小孩，駱遙看向闞祁的目光忽然變得十分慈祥。
後者：“？”
“崽~”駱遙將大腦袋埋在崽崽的肩膀上，“你不知道，爸爸被那個姓田的欺負得很慘，別說城堡了，家裏的電視都是壞的。”
輝哥：“啊？！”
誰踏馬砸壞的？不是給你換了嗎！
“你看看，能不能也讓爸爸去你大爸爸家裏住一住？”駱遙說，“我還有點錢，夥食自帶。”
闞祁：“？”
“不用。”小浮生估摸著自己的手機，“我還有錢呢，駱遙爸爸別怕。”
想了想，又學著那個經紀人叔叔，板著小臉：“以後，我就是你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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