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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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除了駱遙, 其他人的臉色都很一言難盡。
事情發展有點離奇，就連輝哥都有點理不清了，雙目無神：“你們娛樂圈都這麽亂嗎？”
一個媽媽倆個爸爸, 是不是都搞不清誰才是小孩的爸爸？你們粉絲知道嗎？我知道嗎！
現在居然還要住到一起去, 放在全球的娛樂圈那都是相當炸裂的。
駱遙：“閉嘴。”
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崽崽。
小浮生抿抿唇，她實在是舍不得駱遙爸爸吃苦，也只要眼巴巴地問：“闞祁爸爸，這樣可以嗎？”
“……”
他能說自己不可以嗎？
其實他清楚, 如果拒絕了崽崽也不會生氣。
可對於崽崽來說, 每個人對她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一旦被拒絕她可能就會想其他辦法，要麽就是真的要出去買個房，買不起就租，住酒店，反正不可能真的讓駱遙“無家可歸”。
更有可能, 整天都要往外跑，去看她這個“爸爸”。
思來想去, 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 至少不會被人販子中途撬走，也可以避免她再遇到其他人。
他嘆了口氣：“讓阿姨再收拾個房間。”
輝哥一臉恍惚：“那，那我呢？”
“自己去住酒店。”駱遙先打斷了他, “有事漂流瓶聯系。”
有時候輝哥真的很想掐死自己這棵搖錢樹再找下家，可轉念一想剛才他的意思, 是想要把抄襲的事情追隨下去了？
不過，這小孩說自己會修手機？！那是什麽特異功能？
已經暴露了行程的幾人已經不能在繼續逛下去了, 正好保安已經給他們騰出了一條通道，所以幾人重新戴好口罩墨鏡低頭離開了現場。
聞風而來的歌迷影迷甚至觀眾們隔著人群, 手機閃光燈瘋狂亮了又滅。
這兩人都是以前的頂流，可最近這兩年基本沒什麽水花也沒有新聞，闞祁最近還有個綜藝，駱遙可是什麽都沒有，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小孩聚在一起了。
很快#駱遙被誤認為歹徒# ，#駱遙小浮生#兩個詞條閃上了熱搜。
多半都是那些遠遠看熱鬧的路人拍下來的視頻，眼看著駱遙躲著躲著就沖過去把小孩抱了起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人販子。
然後就是一系列讓人啼笑皆非的誤會了。
他摘下帽子和闞祁對視也成了個名場面。
【不知道還以為是在拍電視劇，這讓我寶寶怎麽選啊。】
【保安說是誤會，可駱遙那樣明顯就是在盯著小浮生啊，他就是為了小浮生來的吧。】
【小浮生不是在節目說抄襲的事嗎，我懷疑他是來求證的。】
【知道有的人這兩年沒什麽好資源，但是找一個五歲的小孩證明自己沒有抄襲，還是四年前的歌，你們覺得靠譜嗎？】
【望網友們清醒一點，不要被這些想紅胡亂營銷的人騙了，我們小田很無辜的好嗎？】
【他們一起走了誒，這是要去哪裏？】
【去爭我家寶寶的撫養權，要我說，可以把寶寶放在我這裏，一三五闞祁來看，二四六駱遙來看，最公平了。】
【你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
【不是，只有我關註到旁邊那個小男孩了嗎？這是誰？】
【很難想象帥字可以用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跟闞祁一起來的，不會又是闞祁撿的孩子吧？闞祁到底是在哪裏撿孩子，能不能帶我一個！】
在網上為了爭孩子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駱遙已經堂而皇之地來到了闞祁的房子。
對於短短時間內，自家老板撿回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事，小安和陳歡都是輝哥的反應。
陳歡表情一言難盡：“這也是隨便能撿的？”
闞祁揉了下眉心：“暫住。”
“那倒不一定。”駱遙牽著自家崽崽，“你是給崽崽辦領養手續的那個人？”
陳歡：“嗯。”
“我替崽崽先謝謝你。”
“……”
這一幅主人語氣是怎麽回事？
“真是小浮生的親生爸爸？”
“不是。”闞祁已經有了種看透一切世俗的超然感了，“就這樣吧。”
接受了小孩是游戲裏出來的，就要接受更多跟這個有關的奇異事件，小孩認可的人，至少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他還有什麽是不可以接受的呢？
這邊，駱遙已經快速將整個家的結構都了解了一遍：“崽，帶小爹去看看你的房間。”
旁邊的人：……還分大小爹？
你們怪和諧的。
都是神經病吧！
小浮生學東西的速度特別快，很快就接受了小爹這個喊法：“小爹，你該休息啦，浮生還有事呢。”
這個年紀的小孩還能有什麽事？
不會是闞祁這個狗玩意兒真給她安排了什麽課程吧？
下一秒，小浮生走到了抱著書包站在沙發邊的席疏身邊：“小疏哥哥，今天還沒寫作業。”
為了不讓哥哥去學美容美發，她要監督的。
不然馬上就要跟闞祁爸爸去劇組了，她需要了解一下哥哥的學習進度。
“大爹小爹早點睡覺哦。”小浮生也沒時間顧得上爸爸們的表情，拉著哥哥就上樓了。
駱遙對著兩個小孩的背影重重表達自己的不滿：“哼。”
“駱遙。”闞祁在沙發上坐下來，“談談。”
現在沒有其他人，正是兩個大人能夠心平氣和理一理的時候。
駱遙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勾了張椅子在離他好幾步遠的位置坐下來，拿出手機：“我也不白住你的，錢會轉給你。”
闞祁淡笑：“不缺你那點錢。”
“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這裏。”駱遙也不跟他裝，“我想你同意我過來也應該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我不可能放棄崽崽的。”
“那你打算怎麽做？”闞祁問。
被這麽問到，駱遙皺起眉：“等她接受我，我就帶她走。”
“怎麽才是接受，怎麽才是不接受？”闞祁平靜地說，“她到現在的目標都是，買下城堡讓所有人住進去。”
要是別人可能還做不到，可崽崽是什麽人，掌握的那些專業知識比任何人都要多，只要她想，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小都是孑然一身的駱遙認真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
“但我的房間一定要挨著她。”他沒什麽正經地說，“至於其他人，咱們互不打擾吧。”
這也是闞祁的想法。
“好。”闞祁輕笑，“記得你說的話。”
不知怎麽，駱遙總覺得他這話有瑕疵，可是又說不上來。
眼看著闞祁就要離開，駱遙又想到什麽，別別扭扭地問：“你……也有t那什麽度吧？多少了？”
男人不答反問：“你多少？”
駱遙看著今天一點一點增加，其實也不過十來點的好感度，理不直氣也壯：“100。”
闞祁輕嗤一聲，轉身上了樓。
明顯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駱遙覺得自己被挑釁了，那不是因為自己第一天見崽崽，不然能有他什麽事！拽什麽拽！
另一邊，小浮生坐在席疏的房間裏，一邊等哥哥做題一邊在小臺燈下鉆研駱遙爸爸壞掉的手機。
在她埋著頭的間隙，忽然聽到身邊的人問：“小孩。”
“嗯？”
“你喜歡哪個爸爸？”
小浮生想也不想，笑呵呵回答：“都喜歡。”
“如果只能選擇一個跟他生活呢？”
被問住的小浮生動作頓住，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委屈巴巴地問：“我多掙點錢，不可以嗎？”
席疏看得出來，兩個大人不過是在她面前維持著體面，誰會願意把她單獨放下呢。
只是一段數據，哪怕變成人，這些人都要不擇手段把孩子帶走？這些人真隨便。
席疏緩緩道：“我說如果。”
“不要如果。”小浮生說，“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那我呢？
席疏抿了下唇，這話卻終究沒有問出口。
捏著筆垂下了眼睛。
一只小手伸到他面前：“哥哥，這裏錯啦。”
小孩嚴肅地嘆氣：“昨晚我給你說過的，為什麽今天還能錯呢？”
席疏沒說話。
小浮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哥哥不細心，下次要罰噢。”
她仔細把這道題的重點給哥哥說了一遍，這才放下筆：“哥哥在做，做完了有獎勵！”
獎勵？
只有母親還沒過世的時候，席疏才收到過所謂的獎勵，比如在幼兒園得到了幾朵小紅花。
莫名的，他心裏多了幾分期待，刻意放緩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等小浮生將手機全都分解完，發現小疏哥哥真的做完了，她忙將作業拿起來檢查：“哥哥你好聰明，都對了誒！”
席疏視線從她分解下來的手機零件上一掃而過，想起了被他壓在箱底的廢手機，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問：“獎勵。”
“哥哥等一下。”小浮生從凳子上艱難爬下去，跑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裏安靜下來，席疏一只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這是他來這裏後第一次打量這個新房間，不是他的，卻是她給的。
陌生，卻又讓他有種格外安心的感覺，就是太空曠了，以後還是不要給她買城堡了，不然想要找到她太難。
忽的，他手機響了起來。
是國外的號碼，這個時間點只有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了。
席疏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平靜掛了電話，清除未接來電提示。
出國這麽多天，這是他第一次接到那邊的電話，甚至連號碼都沒有存過。
應該是聽那母子兩說了離開家的事情。
他能在意什麽，在意的不過就是那點面子。
果然，掛掉一次電話後那邊沒有再打回來，相反是他的社交軟件亮了起來。
席元凱：明天給我滾回家去！不然我斷了你所有零花錢，看你能活多久。
看吧，他這個便宜爹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得到過零花錢了。
席疏心裏甚至掀不起一絲波瀾，像是做了千百遍那樣將手機劃開，自然地刪除聊天記錄。
房門被推開，安靜到令人發慌的房間裏傳來清亮的聲音：“哥哥我回來啦。”
明明是靜音地板，可席疏卻覺得小孩每一步都跑得那麽清晰，他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斂好神色時小孩就在自己桌面放下了一個盒子，熟悉的牌子，席疏微微一怔：“手機？”
“哥哥的壞了。”
小浮生可敏銳了，在影視城後就發現小疏哥哥從地上撿起了手機，手機屏幕還壞了，所以回北城之前就拜托小安叔叔買了這個禮物，現在才有機會送給他。
她眼睛發亮，親手給哥哥將手機打開，推到他面前：“以後，我們用新的。”
席疏遲遲沒有動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手機，可他去無法動手拿起來。
被小孩帶來這裏，揚言要將他養長大，聽她碎碎念著怎麽還會錯，再耐心把那些滾瓜爛熟的題講一遍，哪怕跟她一起出門逛街，小孩財大氣粗要把衣服都買下的時候他都沒有現在這麽……惶恐。
這段時間一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湧到腦海裏，壓得他喘不過氣。
小浮生讀不懂哥哥心裏的想法：“哥哥不喜歡嗎？”
【崽崽再給哥哥換一個新的，哥哥不要不開心。】
席疏別過臉。
“哥哥？”小浮生察覺到不對，從他身後繞過去，雖然哥哥很快又偏到另一邊，可她還是看清楚了，頓時手無足措，“你哭了嗎？”
席疏生硬地說：“我不會哭。”
還這麽要強啊。
“嗯嗯，哥哥沒哭。”小浮生爬到椅子上坐下，抽了幾張紙墊在桌上，“接住哥哥的珍珠。”
這下席疏耳根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從母親過世後他都沒有哭過了，哭解決不了問題，他要學著自己去解決問題。
但現在有人在給他解決問題，明明都在變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抹了把臉，將餘下的澀意都忍了下去。
小浮生一直在耐心地等著，半天沒聽到身邊的動靜後，悄悄扭頭偷看一眼。
只是這一下正好被擡眼的哥哥抓住了，她彎彎眼睛：“沒有小珍珠了哦？”
席疏被她這哄孩子的語氣逗笑，卻還是強調：“我沒哭。”
“嗯嗯。”小浮生把手機遞過去，“給你，喜歡嗎？”
幾秒後，席疏才輕輕點頭：“嗯。”
或許是喜歡的，因為就算知道這些事情自己都不該做，可他還是自私地想要收入囊中。
他沒再說其他的話，而是將卡換在新手機上。
小浮生繼續低頭修手機，不僅是哥哥，她還要給小爹出頭呢，不要讓那個壞人再欺負了，需要快一點把手機修好。
見狀席疏也沒再用不會做題那樣的低劣的借口打擾她，而是找了本書在她身邊靜靜看。
可一整天忙下來的小浮生已經太累了，身邊太過於安靜的環境讓她眼皮根本撐不住，沒一會兒腦袋就一點一點。
註意到動靜，席疏無聲偏過頭。
小浮生還渾然不覺，又點了幾下頭後就整個爬了下去，還不忘把自己已經整理好的那些散件都小心推到一邊。
等席疏反應過來，他的手心已經墊在了小孩的側臉。
“桌面”沒有想象中那麽硬，還暖洋洋的，沒有娃娃抱的小浮生伸手抓住，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席疏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歪歪扭著，手心被小孩壓得有些發麻，可他卻沒有再抽回來。
比起以前吃過的那些疼，這點麻不僅不讓他疼，甚至還讓他多了幾分心甘情願，至少陌生的房間裏，還多了輕微的呼吸聲。
那麽細，卻又那麽清晰。
他看了會兒，小孩因為脖子有點酸了，不自覺動了動身體。
席疏這才想起來小孩應該要去床上睡覺，他輕輕抽開了自己的手。
母親以前是怎麽抱他的來著？
他比了比跟小孩的身形，雖然長得高，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他十分清瘦，他將小孩的臉轉過來，雙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跟小時候母親抱的那樣費力的把她抱了起來。
要多吃一點飯，還要多鍛煉了。
席疏想。
第一次遇到的時候生命點還那麽低，這會兒抱起來卻有一定分量，這就是孩子嗎？
小心翼翼沒有把小孩弄醒放在自己床上，想著她以前一定要抱著的娃娃，席疏輕手輕腳出了門，正好遇到來找崽崽回房睡覺的闞祁。
席疏規規矩矩站在門口：“叔叔，她在我房間睡著了。”
“嗯。”闞祁並沒有把小孩當回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崽崽那樣什麽都精通，駱遙就算了，他犯不著跟一個十歲的可憐小孩較真，“我帶她回去。”
“今天已經在商場睡著一次了，現在讓她繼續睡吧。”席疏沒有讓開，“我把床讓給她。”
“你睡哪裏？”
“有個小沙發的。”席疏說，“我習慣了。”
闞祁蹙了蹙眉，但小孩這兩天的確很“操心”，一直來回折騰還真不行。
他走到門口，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很香還蓋好了被子的崽崽：“還有空房，讓阿姨收拾一下，你去住。”
席疏沒說好還是不t好：“我去給她拿娃娃。”
再次回來的時候，闞祁已經關上了房間的門，應該是默認了他不會再去房間。
席疏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聽到保姆讓自己去另一個房間睡覺的時候只嗯了聲，可在所有聲音消失後他才打開房門回了自己房間。
沒有了娃娃的小浮生蜷縮在被子裏，裹了半邊的被子，這才多久背後被子都被她卷走了。
席疏走過去，費力將那些被子都扯了出來。
到底是誰讓崽崽學武術的？他好費勁。
看來自己以後也得學了。
好不容易扯出被子，他額頭上已經冒了汗，眼看著小孩又要裹被子，席疏忙將娃娃塞到了她懷裏。
這會兒她才老實點。
席疏長這麽大從來沒伺候過誰，這會兒又費勁巴力地把那些被子扯好，嚴嚴實實給小孩蓋住，然後嚴肅地坐在離床不遠的小沙發上。
可不能讓她再裹被子了。
就這麽盯著盯著，小孩睡得倒是很老實也很安靜，只有他眼皮也開始發沈，緩緩靠在了沙發上。
真的在這裏睡了一晚。
北城國小的位置離家裏要遠一些，第二天負責照顧席疏的保姆一大早就起來叫孩子起床。
因為視角盲區，她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床上的人。
嗯？？
一夜不見怎麽小男孩變成女孩子了？
不對，這是小浮生！
保姆這才看到，席疏蜷縮在小沙發上睡得很沈，身上也沒蓋個毯子什麽的，但眉心始終都是舒展開的。
這兩個小孩怎麽回事，這個年紀睡在一張床上也不是不可以啊。
保姆輕聲喊：“小疏？”
席疏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保姆都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呆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該起床上學了。”
混沌的思緒漸漸回籠，席疏也反應過來這個陌生的聲音是誰，眸中警惕沈郁的情緒消失一空，慢吞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看了眼床上的小孩，原來抱著娃娃就會乖乖睡覺了。
保姆想要幫他整理，席疏卻搖頭：“我自己來。”
“那我去給你準備早餐。”保姆一時之間也沒太敢跟他熟悉，剛才醒來那一瞬間的眼神著實有點恐怖，雖然是十歲的孩子，可那氣質看起來卻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沈穩。
這就是有錢人養出來的孩子嗎？
怎麽床上那個就不一樣呢？
等保姆離開後，席疏才將自己的校服換上去洗漱。
他才擠好牙膏，就聽到床上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去。
小浮生已經醒了，跟著闞祁爸爸工作，她的生物鐘也很準時。
看到小疏哥哥的時候她有點楞怔：“哥哥？”
“要起床嗎？”
還不太清醒的小浮生點頭。
“你昨天睡著了。”席疏抿了下唇，替她掀開被子，又解釋，“我把你娃娃拿過來了，陪你睡。”
“噢噢！”小浮生偶而也跟闞祁爸爸一起睡的。
爸爸說如果她想一起睡，可以跟他說，所以她並不覺得跟哥哥一起睡有什麽。
她放下娃娃自然走到哥哥的洗漱間裏，找了一圈：“嗯？”
“怎麽了？”
小浮生疑惑：“沒有我的牙刷。”
席疏也沒明白，這裏是自己房間，怎麽會有她的牙刷。
小浮生嘀嘀咕咕又走了出去：“我跟大爸爸睡，那裏有我的牙刷。”
這下席疏明白了，原來她以前也會在其他房間睡，那在自己這裏睡豈不是很正常？
他想通了：“我會給你準備。”
然後走出去：“等我給你拿回來。”
一次生二次熟，他已經知道怎麽去小孩的房間了，走到一半又問：“今天要穿什麽？”
小浮生抱著娃娃歪著腦袋坐在小沙發上：“衣服在櫃子上。”
叔叔姨姨們都會提前一天給她拿出衣服準備好。
沒一會兒，席疏就把所有東西都拿了回來，甚至還搬回來了一張凳子。
兩人站在洗漱間裏，他將小孩抱到凳子上，又給她擠好牙膏。
小浮生自豪地說：“我可以自己來。”
“嗯。”席疏表面應著，動作卻沒停，又給她接好了漱口水，“開始刷牙。”
小浮生眨了眨眼，卻還是乖乖把牙刷接了過去。
刷著刷著卻忍不住去偷看旁邊的哥哥。
看哥哥刷牙和看大爸爸不一樣，這是跟自己一樣的小孩，是她的朋友。
那道目光想忽視都不行，席疏將她的腦袋轉回去:“專心。”
“哥哥。”小浮生含糊不清地說，“我今晚，還想跟哥哥睡。”
“……”席疏被嗆住了，咳了好幾下，脖子都咳紅了，“為什麽？”
“大爸爸說了。”小浮生很無辜，“想一起睡就要說。”
“哦。”席疏淡定刷完牙，去抽洗臉巾，“那你娃娃不要拿走了。”
“嗯嗯！”
【好感度：50。】
席疏動作一頓，小孩這好感度來源總是奇奇怪怪亂七八糟。
他正發著楞，聽到小孩說了一句：“哥哥低頭。”
不明所以的席疏下意識彎了點腰，聽到小孩抽洗臉巾的聲音，還打開了水。
他剛要擡眸看看，臉上卻被濕濕溫溫的洗臉巾覆蓋住了。
小孩的手實在是太小，根本蓋不全他的臉，所以眼睛露出來時能夠清晰看到她認真的表情。
“你在幹什麽？”洗臉巾下席疏的聲音發悶。
“給哥哥洗臉呀。”小浮生專註著自己的動作，“哥哥給我刷牙了。”
她指的是擠那點牙膏？
“哥哥，我說了，會照顧好你的。”小浮生說，“我看過視頻，人類小孩很脆弱，你這個年紀，正需要被照顧。”
還人類小孩。
一時之間席疏覺得有些好笑。
擡手將小孩的手抓住，拿過洗臉巾自己擦幹凈了臉，他才將之前拿出來沒用過的那張洗了。
“按人類小孩的年齡，你才五歲。”那雙細瘦的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脖頸上，將她往下按了按，隨後臉上傳來濕熱的觸感。
小浮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小疏哥哥在給她洗臉誒！
大爸爸也給她洗過臉，後來聽說她自己可以後，他就把時間花到其他地方去了，去給她看早餐又或者去準備工具給她澆水。
小疏哥哥的手沒有大爸爸的大，動作卻很輕。
小浮生覺得，自己好像不會洗臉也可以。
“睜眼。”席疏說。
她乖乖睜眼，漂亮的瞳孔註視著哥哥。
“好了。”席疏彎了下唇，又垂眸擦幹她的小手，將她抱下凳子，拍拍她的腦袋，“人類五歲小孩，更需要照顧。”
“唔。”
“走吧。”將洗臉巾扔掉，席疏牽著她的手，“下樓吃飯。”
-
陳歡來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圍了一圈人。
她都不敢想，以前冷冷清清的家裏居然會有這麽一天，雖然離譜，可對闞祁來說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
“你前幾天在劉導那邊拍戲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她走過去，又遞了幾個本子，“雖然都不是主角，但也有幾個好角色，我給你挑了一些你看看？”
“嗯。”
專業人士小浮生豎起耳朵，期待地問：“大爸爸，我們要去工作了嗎？”
“嗯。”這次回來本身也是來接席疏的。
駱遙敏銳察覺到了不對：“什麽工作？”
“忘了跟你們說。”陳歡笑道：“闞祁和小浮生本來就打算在影視城那邊住著的，這次回來是想先把小疏安頓好，現在安頓好了自然要回去，畢竟還有好多工作。”
“草。”
這下駱遙明白為什麽昨晚闞祁的話會那麽意味深長了。
合著自己住進來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人家早就做好打算要帶崽崽走了。
“不過沒關系。”陳歡辦事很周到，知道闞祁不愛說話，所以一並安頓了，“家裏還有人，闞祁也沒什麽隱私，你們繼續住著。”
誰踏馬要自己住在這兒啊，還是跟一個不熟的小屁孩。
駱遙臉色越來越臭，影視城那邊自己就不能跟著去了，哪裏都不方便。
“小爹別擔心。”小浮生安慰他，“我們明天才走呢，我會把手機修好的。”
這下駱遙臉色更黑了。
他把火發在了闞祁身上：“小小年紀你讓她跟著你跑什麽？”
闞祁淡然吃著自己的早餐：“別忘了，你是為什麽住進來的。”
如果小浮生不跟著去，她根本不可能會把駱遙接過來。
“她對這些事情很好奇。”闞祁掀起眼瞼，“多接觸是好事。”
“恩恩！”小浮生沒有聽出來爸爸們的暗流湧動，“我很喜歡呀，以前都沒見過，浮生什麽都想看。”
駱遙一噎。
忽然t想起自己以前大言不慚地跟崽崽說，等自己出名了一定要帶她去全世界開巡回演唱會，現在別說演唱會了，音樂節都沒去一次。
他又蔫了下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些年好像一事無成，都混成什麽樣子了。
一心想著要把崽崽帶走，可闞祁都在媒體前表示要重新開始，而自己還是江郎才盡。
桌面傳來筷子輕輕放下的聲音：“我吃完了。”
在所有人當中，只有席疏好像一直在狀況之外，從來不參與，把一個寄人籬下不多話的小孩角色扮演到完美。
原本闞祁和駱遙也沒在意，直到小孩也三兩下把蟹黃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爬下椅子：“我送哥哥去上學！”
駱遙：“不是有司機？還輪得到你送嗎？”
“別家小孩有的，哥哥也要有。”小浮生勵志要扮演好“爸爸”的角色，“我是哥哥的家人。”
於是五分鐘後，商務車裏坐滿了人。
駱遙神色淒涼，看目前崽崽對這個哥哥的上頭程度，以後自己不會養孩子還買一送一吧？
可小浮生很激動，她見過大爸爸的高中了，還沒見過哥哥的小學呢。
國際學校的孩子非富即貴，學校外面停了好多車。
車在緩緩往前走的時候，小浮生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拿出了好多小零食，還有新的文具，這都是她提前給哥哥準備好的。
“都放在書包裏啦。”她坐在兒童安全椅上，可動作卻比任何一個大人都要老成，又拍拍哥哥的腦袋，“要聽老師的話，不會的題留下來，放學再問我哦。”
原本看小屁孩不爽的駱遙沒忍住，哧哧笑出了聲。
但席疏面不改色，甚至還輕輕笑了笑：“好。”
小浮生又掏出一個小包包：“裏面有零食和牛奶，還有藥，不要餓到自己啦。”
席疏不厭其煩：“好。”
最後車在學校門口停下，席疏背著重了很多的書包下了車走進學校。
小浮生將車窗降下來，沖他揮手：“哥哥，放學早點回家~”
有的小孩註意到這邊，目光頓時就移不開了，再一看那個漂亮小孩喊的居然是席疏？
貴族學校其實早就隱隱有了階級之分，哪怕是小孩子，尤其是高年級的。
席家在北城名頭很大，所以每個小孩都會被家長告誡多跟席家的孩子交往。
原本大家當然是願意接近長得漂亮又聰明的席疏的。
可後來才知道現在席疏媽媽早就過世了，他爸爸娶了新的老婆，還有個弟弟。
跟席疏平時的清貧比起來，那個弟弟才是真的財大氣粗，兩人又明晃晃的不合，席志公開表明席疏根本就不被爸爸媽媽看重，帶頭孤立了他。
小孩子最沒有立場，得到誰的好處就跟誰玩。
偏偏席疏不喜歡跟人紮堆，平時看起來又很兇不說話，久而久之哪怕是不跟席志站邊的小朋友們也不跟他玩了。
前幾天席志還說席疏要離家出走呢，可今天不還是坐車來了？
還多了這麽漂亮可愛的妹妹。
還有人認出來了小浮生的臉：“那是小浮生！”
“什麽小浮生？”
“你們沒看少兒臺嗎？她可厲害了，把餘晨都比下來了。”
“她是席疏的妹妹嗎？這麽酷啊。”
聽到議論聲的席疏停下腳步回頭，小孩什麽都沒察覺，見他轉身了眼睛更亮，不停揮著手。
有的小孩趕緊上去套近乎，雖然都有家底，但上電視的還是少：“席疏，浮生是你妹妹呀，你怎麽不早說。”
席疏淡淡看了那個小孩一眼。
“她現在是明星誒。”小孩還在說，“我媽媽整天都在說她聰明。”
“席志不是說你離家出走了嗎？為什麽會跟浮生在一起啊？你現在住在她家嗎？”
“原來是去抱別人家大腿了。”席志從另一邊走過來，聽了一半就幸災樂禍，“爸爸知道一定會打死你的。”
“小疏呀。”吳潔也走過來，溫聲細語的，“不要鬧脾氣了，你爸爸昨晚發了很大脾氣，今天放學跟阿姨一起回家好嗎？你把弟弟打得那麽重的事阿姨已經不追究了。”
這時候的席志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腳都是瘸的。
在老宅的時候恨不得把他吃了，現在就不追究了麽。
席疏靜靜看著兩人演戲。
小孩還在後面，他不願意讓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這麽敗壞，也不打算理這些人。
收回冷淡的視線，席疏抱著零食包轉身走向大門。
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吳潔細細啜泣的聲音，席志也大喊：“我媽媽都不追究了，你還讓他哭！席疏你太過分了！”
那些原本想跟席疏套近乎的小同學也不約而同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席疏還打人啊，他好恐怖。
席疏手臂被人拽了一下，手中的零食包砸在地上，牛奶瓶也被摔碎，將幾塊小蛋糕浸濕。
他唇角驟然崩直，淺瞳沈了下去。
“還吃得起零食？”席志也看到了，“你是不是偷東西……”
話沒說完手臂就被人往後一扭，席疏漠然地看著他：“沒被打夠？”
席志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媽！”
門口的保安也被驚動，忙走過來。
吳潔又慌又喜，這小雜種在外面還一點都不收斂！最好是鬧大一點，讓他被退學。
她忙去拉席疏的手：“小疏你怎麽能打弟弟呢！”
席疏卻冷淡道：“坐實一下你的誹謗。”
說著還加重了力氣，打自家小孩打不過，這個胖子他輕輕松動。
保安可得罪不起這些小祖宗，走過來後兩人一起把席疏拉開：“小同學，不許打架！”
值班老師也認識吳潔，看到兩個孩子後十分頭疼：“吳女士，但是你們家事的話，要不要帶回去說？”
吳潔笑著道歉：“孩子小打小鬧，但是做錯了也要受罰，老師你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這……”值班老師頭疼，“按理來說要請家長，但你們是一家人……”
話沒說完，一個稚嫩的聲音就插了進來：“他們不是。”
席疏眼睫微動，小孩已經突破重重人群擠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高大氣質斐然的男人，保安也不敢隨意攔。
小浮生仰起頭看著老師：“我跟小疏哥哥，才是一家人。”
值班老師冷汗都下來了，看看那兩個男人，笑道：“小朋友說什麽呢，老師是知道席家的。”
席家？
闞祁有些詫異，席疏是席家的孩子？
那麽大的家業，這麽苛待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不是同一個姓，就是一家人哦。”小浮生認真地說，“我姓浮，但我的爸爸們，都不是一個姓。”
爸爸們：“……”
“還有。”小浮生認得那個小胖子，“他是我打的，不是小疏哥哥。”
吳潔臉色不太好看：“小孩子不能撒謊。”
能把他兒子打得那麽重？
小浮生搖搖頭，也知道了這個阿姨是欺負哥哥那個小孩的媽媽，都是媽媽教得不好，幸好沒有讓哥哥繼續待在那個家裏。
“是你的兒子，先帶著好多人，去欺負小疏哥哥。”小浮生小手叉腰，“是我把哥哥救了。”
“胡說！你還沒人家肩膀高。”
“沒有胡說。”小浮生走到席志面前，“你還記得我嗎？”
席志的臉瞬間煞白，躲到了自己媽媽後面。
他太記得了，這個小孩就是個怪物！
可小浮生記仇得很，小胖子還把自己給哥哥準備的小包包扯壞了，她輕哼一聲：“阿姨，我證明給你看。”
吳潔還沒反應過來，自家兒子就被那個小女孩從她身後扯了出去。
其他人明顯也不知道小浮生會打架，所以沒當回事。
直到小浮生一個過肩摔把席志摔在地上，桎梏著他根本起不來，小拳頭拳拳到肉地打在身上，小嘴巴裏還陪著解說：“我先這樣，再這樣……”
席志哀嚎連天：“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
吳潔終於在兒子的慘叫聲中反應過來：“你放手！”
小浮生無辜眨著眼睛：“是阿姨先不信的。”
“看叭。”她收回手，“今天也是你家孩子，先摔了我給哥哥的包包，要給我們道歉。”
很有法律意識的小浮生得意揚揚手機：“我可以錄下來的。”
“你你你！”吳潔氣得口齒不清，瞪著席疏，“你翅膀硬了是吧，認別人做爹，行，今天就把你們家長叫來。”
小浮生往前一步：“我就是，小疏哥哥的家長！”
已經昏了頭的吳潔根本就沒管這個：“那就把你家長叫來！”t
截然不同的兩個聲音一同響起。
一個懶洋洋的：“在呢。”
一個淡然：“我是。”
吳潔兩眼一瞪。
你們擱這兒套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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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駱遙, 其他人的臉色都很一言難盡。
事情發展有點離奇，就連輝哥都有點理不清了，雙目無神：“你們娛樂圈都這麽亂嗎？”
一個媽媽倆個爸爸, 是不是都搞不清誰才是小孩的爸爸？你們粉絲知道嗎？我知道嗎！
現在居然還要住到一起去, 放在全球的娛樂圈那都是相當炸裂的。
駱遙：“閉嘴。”
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崽崽。
小浮生抿抿唇，她實在是舍不得駱遙爸爸吃苦，也只要眼巴巴地問：“闞祁爸爸，這樣可以嗎？”
“……”
他能說自己不可以嗎？
其實他清楚, 如果拒絕了崽崽也不會生氣。
可對於崽崽來說, 每個人對她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一旦被拒絕她可能就會想其他辦法，要麽就是真的要出去買個房，買不起就租，住酒店，反正不可能真的讓駱遙“無家可歸”。
更有可能, 整天都要往外跑，去看她這個“爸爸”。
思來想去, 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 至少不會被人販子中途撬走，也可以避免她再遇到其他人。
他嘆了口氣：“讓阿姨再收拾個房間。”
輝哥一臉恍惚：“那，那我呢？”
“自己去住酒店。”駱遙先打斷了他, “有事漂流瓶聯系。”
有時候輝哥真的很想掐死自己這棵搖錢樹再找下家，可轉念一想剛才他的意思, 是想要把抄襲的事情追隨下去了？
不過，這小孩說自己會修手機？！那是什麽特異功能？
已經暴露了行程的幾人已經不能在繼續逛下去了, 正好保安已經給他們騰出了一條通道，所以幾人重新戴好口罩墨鏡低頭離開了現場。
聞風而來的歌迷影迷甚至觀眾們隔著人群, 手機閃光燈瘋狂亮了又滅。
這兩人都是以前的頂流，可最近這兩年基本沒什麽水花也沒有新聞，闞祁最近還有個綜藝，駱遙可是什麽都沒有，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小孩聚在一起了。
很快#駱遙被誤認為歹徒# ，#駱遙小浮生#兩個詞條閃上了熱搜。
多半都是那些遠遠看熱鬧的路人拍下來的視頻，眼看著駱遙躲著躲著就沖過去把小孩抱了起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人販子。
然後就是一系列讓人啼笑皆非的誤會了。
他摘下帽子和闞祁對視也成了個名場面。
【不知道還以為是在拍電視劇，這讓我寶寶怎麽選啊。】
【保安說是誤會，可駱遙那樣明顯就是在盯著小浮生啊，他就是為了小浮生來的吧。】
【小浮生不是在節目說抄襲的事嗎，我懷疑他是來求證的。】
【知道有的人這兩年沒什麽好資源，但是找一個五歲的小孩證明自己沒有抄襲，還是四年前的歌，你們覺得靠譜嗎？】
【望網友們清醒一點，不要被這些想紅胡亂營銷的人騙了，我們小田很無辜的好嗎？】
【他們一起走了誒，這是要去哪裏？】
【去爭我家寶寶的撫養權，要我說，可以把寶寶放在我這裏，一三五闞祁來看，二四六駱遙來看，最公平了。】
【你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
【不是，只有我關註到旁邊那個小男孩了嗎？這是誰？】
【很難想象帥字可以用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跟闞祁一起來的，不會又是闞祁撿的孩子吧？闞祁到底是在哪裏撿孩子，能不能帶我一個！】
在網上為了爭孩子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駱遙已經堂而皇之地來到了闞祁的房子。
對於短短時間內，自家老板撿回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事，小安和陳歡都是輝哥的反應。
陳歡表情一言難盡：“這也是隨便能撿的？”
闞祁揉了下眉心：“暫住。”
“那倒不一定。”駱遙牽著自家崽崽，“你是給崽崽辦領養手續的那個人？”
陳歡：“嗯。”
“我替崽崽先謝謝你。”
“……”
這一幅主人語氣是怎麽回事？
“真是小浮生的親生爸爸？”
“不是。”闞祁已經有了種看透一切世俗的超然感了，“就這樣吧。”
接受了小孩是游戲裏出來的，就要接受更多跟這個有關的奇異事件，小孩認可的人，至少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他還有什麽是不可以接受的呢？
這邊，駱遙已經快速將整個家的結構都了解了一遍：“崽，帶小爹去看看你的房間。”
旁邊的人：……還分大小爹？
你們怪和諧的。
都是神經病吧！
小浮生學東西的速度特別快，很快就接受了小爹這個喊法：“小爹，你該休息啦，浮生還有事呢。”
這個年紀的小孩還能有什麽事？
不會是闞祁這個狗玩意兒真給她安排了什麽課程吧？
下一秒，小浮生走到了抱著書包站在沙發邊的席疏身邊：“小疏哥哥，今天還沒寫作業。”
為了不讓哥哥去學美容美發，她要監督的。
不然馬上就要跟闞祁爸爸去劇組了，她需要了解一下哥哥的學習進度。
“大爹小爹早點睡覺哦。”小浮生也沒時間顧得上爸爸們的表情，拉著哥哥就上樓了。
駱遙對著兩個小孩的背影重重表達自己的不滿：“哼。”
“駱遙。”闞祁在沙發上坐下來，“談談。”
現在沒有其他人，正是兩個大人能夠心平氣和理一理的時候。
駱遙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勾了張椅子在離他好幾步遠的位置坐下來，拿出手機：“我也不白住你的，錢會轉給你。”
闞祁淡笑：“不缺你那點錢。”
“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這裏。”駱遙也不跟他裝，“我想你同意我過來也應該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我不可能放棄崽崽的。”
“那你打算怎麽做？”闞祁問。
被這麽問到，駱遙皺起眉：“等她接受我，我就帶她走。”
“怎麽才是接受，怎麽才是不接受？”闞祁平靜地說，“她到現在的目標都是，買下城堡讓所有人住進去。”
要是別人可能還做不到，可崽崽是什麽人，掌握的那些專業知識比任何人都要多，只要她想，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小都是孑然一身的駱遙認真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
“但我的房間一定要挨著她。”他沒什麽正經地說，“至於其他人，咱們互不打擾吧。”
這也是闞祁的想法。
“好。”闞祁輕笑，“記得你說的話。”
不知怎麽，駱遙總覺得他這話有瑕疵，可是又說不上來。
眼看著闞祁就要離開，駱遙又想到什麽，別別扭扭地問：“你……也有t那什麽度吧？多少了？”
男人不答反問：“你多少？”
駱遙看著今天一點一點增加，其實也不過十來點的好感度，理不直氣也壯：“100。”
闞祁輕嗤一聲，轉身上了樓。
明顯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駱遙覺得自己被挑釁了，那不是因為自己第一天見崽崽，不然能有他什麽事！拽什麽拽！
另一邊，小浮生坐在席疏的房間裏，一邊等哥哥做題一邊在小臺燈下鉆研駱遙爸爸壞掉的手機。
在她埋著頭的間隙，忽然聽到身邊的人問：“小孩。”
“嗯？”
“你喜歡哪個爸爸？”
小浮生想也不想，笑呵呵回答：“都喜歡。”
“如果只能選擇一個跟他生活呢？”
被問住的小浮生動作頓住，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委屈巴巴地問：“我多掙點錢，不可以嗎？”
席疏看得出來，兩個大人不過是在她面前維持著體面，誰會願意把她單獨放下呢。
只是一段數據，哪怕變成人，這些人都要不擇手段把孩子帶走？這些人真隨便。
席疏緩緩道：“我說如果。”
“不要如果。”小浮生說，“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那我呢？
席疏抿了下唇，這話卻終究沒有問出口。
捏著筆垂下了眼睛。
一只小手伸到他面前：“哥哥，這裏錯啦。”
小孩嚴肅地嘆氣：“昨晚我給你說過的，為什麽今天還能錯呢？”
席疏沒說話。
小浮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哥哥不細心，下次要罰噢。”
她仔細把這道題的重點給哥哥說了一遍，這才放下筆：“哥哥在做，做完了有獎勵！”
獎勵？
只有母親還沒過世的時候，席疏才收到過所謂的獎勵，比如在幼兒園得到了幾朵小紅花。
莫名的，他心裏多了幾分期待，刻意放緩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等小浮生將手機全都分解完，發現小疏哥哥真的做完了，她忙將作業拿起來檢查：“哥哥你好聰明，都對了誒！”
席疏視線從她分解下來的手機零件上一掃而過，想起了被他壓在箱底的廢手機，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問：“獎勵。”
“哥哥等一下。”小浮生從凳子上艱難爬下去，跑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裏安靜下來，席疏一只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這是他來這裏後第一次打量這個新房間，不是他的，卻是她給的。
陌生，卻又讓他有種格外安心的感覺，就是太空曠了，以後還是不要給她買城堡了，不然想要找到她太難。
忽的，他手機響了起來。
是國外的號碼，這個時間點只有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了。
席疏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平靜掛了電話，清除未接來電提示。
出國這麽多天，這是他第一次接到那邊的電話，甚至連號碼都沒有存過。
應該是聽那母子兩說了離開家的事情。
他能在意什麽，在意的不過就是那點面子。
果然，掛掉一次電話後那邊沒有再打回來，相反是他的社交軟件亮了起來。
席元凱：明天給我滾回家去！不然我斷了你所有零花錢，看你能活多久。
看吧，他這個便宜爹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得到過零花錢了。
席疏心裏甚至掀不起一絲波瀾，像是做了千百遍那樣將手機劃開，自然地刪除聊天記錄。
房門被推開，安靜到令人發慌的房間裏傳來清亮的聲音：“哥哥我回來啦。”
明明是靜音地板，可席疏卻覺得小孩每一步都跑得那麽清晰，他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斂好神色時小孩就在自己桌面放下了一個盒子，熟悉的牌子，席疏微微一怔：“手機？”
“哥哥的壞了。”
小浮生可敏銳了，在影視城後就發現小疏哥哥從地上撿起了手機，手機屏幕還壞了，所以回北城之前就拜托小安叔叔買了這個禮物，現在才有機會送給他。
她眼睛發亮，親手給哥哥將手機打開，推到他面前：“以後，我們用新的。”
席疏遲遲沒有動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手機，可他去無法動手拿起來。
被小孩帶來這裏，揚言要將他養長大，聽她碎碎念著怎麽還會錯，再耐心把那些滾瓜爛熟的題講一遍，哪怕跟她一起出門逛街，小孩財大氣粗要把衣服都買下的時候他都沒有現在這麽……惶恐。
這段時間一來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湧到腦海裏，壓得他喘不過氣。
小浮生讀不懂哥哥心裏的想法：“哥哥不喜歡嗎？”
【崽崽再給哥哥換一個新的，哥哥不要不開心。】
席疏別過臉。
“哥哥？”小浮生察覺到不對，從他身後繞過去，雖然哥哥很快又偏到另一邊，可她還是看清楚了，頓時手無足措，“你哭了嗎？”
席疏生硬地說：“我不會哭。”
還這麽要強啊。
“嗯嗯，哥哥沒哭。”小浮生爬到椅子上坐下，抽了幾張紙墊在桌上，“接住哥哥的珍珠。”
這下席疏耳根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從母親過世後他都沒有哭過了，哭解決不了問題，他要學著自己去解決問題。
但現在有人在給他解決問題，明明都在變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抹了把臉，將餘下的澀意都忍了下去。
小浮生一直在耐心地等著，半天沒聽到身邊的動靜後，悄悄扭頭偷看一眼。
只是這一下正好被擡眼的哥哥抓住了，她彎彎眼睛：“沒有小珍珠了哦？”
席疏被她這哄孩子的語氣逗笑，卻還是強調：“我沒哭。”
“嗯嗯。”小浮生把手機遞過去，“給你，喜歡嗎？”
幾秒後，席疏才輕輕點頭：“嗯。”
或許是喜歡的，因為就算知道這些事情自己都不該做，可他還是自私地想要收入囊中。
他沒再說其他的話，而是將卡換在新手機上。
小浮生繼續低頭修手機，不僅是哥哥，她還要給小爹出頭呢，不要讓那個壞人再欺負了，需要快一點把手機修好。
見狀席疏也沒再用不會做題那樣的低劣的借口打擾她，而是找了本書在她身邊靜靜看。
可一整天忙下來的小浮生已經太累了，身邊太過於安靜的環境讓她眼皮根本撐不住，沒一會兒腦袋就一點一點。
註意到動靜，席疏無聲偏過頭。
小浮生還渾然不覺，又點了幾下頭後就整個爬了下去，還不忘把自己已經整理好的那些散件都小心推到一邊。
等席疏反應過來，他的手心已經墊在了小孩的側臉。
“桌面”沒有想象中那麽硬，還暖洋洋的，沒有娃娃抱的小浮生伸手抓住，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席疏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歪歪扭著，手心被小孩壓得有些發麻，可他卻沒有再抽回來。
比起以前吃過的那些疼，這點麻不僅不讓他疼，甚至還讓他多了幾分心甘情願，至少陌生的房間裏，還多了輕微的呼吸聲。
那麽細，卻又那麽清晰。
他看了會兒，小孩因為脖子有點酸了，不自覺動了動身體。
席疏這才想起來小孩應該要去床上睡覺，他輕輕抽開了自己的手。
母親以前是怎麽抱他的來著？
他比了比跟小孩的身形，雖然長得高，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他十分清瘦，他將小孩的臉轉過來，雙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跟小時候母親抱的那樣費力的把她抱了起來。
要多吃一點飯，還要多鍛煉了。
席疏想。
第一次遇到的時候生命點還那麽低，這會兒抱起來卻有一定分量，這就是孩子嗎？
小心翼翼沒有把小孩弄醒放在自己床上，想著她以前一定要抱著的娃娃，席疏輕手輕腳出了門，正好遇到來找崽崽回房睡覺的闞祁。
席疏規規矩矩站在門口：“叔叔，她在我房間睡著了。”
“嗯。”闞祁並沒有把小孩當回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崽崽那樣什麽都精通，駱遙就算了，他犯不著跟一個十歲的可憐小孩較真，“我帶她回去。”
“今天已經在商場睡著一次了，現在讓她繼續睡吧。”席疏沒有讓開，“我把床讓給她。”
“你睡哪裏？”
“有個小沙發的。”席疏說，“我習慣了。”
闞祁蹙了蹙眉，但小孩這兩天的確很“操心”，一直來回折騰還真不行。
他走到門口，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很香還蓋好了被子的崽崽：“還有空房，讓阿姨收拾一下，你去住。”
席疏沒說好還是不t好：“我去給她拿娃娃。”
再次回來的時候，闞祁已經關上了房間的門，應該是默認了他不會再去房間。
席疏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聽到保姆讓自己去另一個房間睡覺的時候只嗯了聲，可在所有聲音消失後他才打開房門回了自己房間。
沒有了娃娃的小浮生蜷縮在被子裏，裹了半邊的被子，這才多久背後被子都被她卷走了。
席疏走過去，費力將那些被子都扯了出來。
到底是誰讓崽崽學武術的？他好費勁。
看來自己以後也得學了。
好不容易扯出被子，他額頭上已經冒了汗，眼看著小孩又要裹被子，席疏忙將娃娃塞到了她懷裏。
這會兒她才老實點。
席疏長這麽大從來沒伺候過誰，這會兒又費勁巴力地把那些被子扯好，嚴嚴實實給小孩蓋住，然後嚴肅地坐在離床不遠的小沙發上。
可不能讓她再裹被子了。
就這麽盯著盯著，小孩睡得倒是很老實也很安靜，只有他眼皮也開始發沈，緩緩靠在了沙發上。
真的在這裏睡了一晚。
北城國小的位置離家裏要遠一些，第二天負責照顧席疏的保姆一大早就起來叫孩子起床。
因為視角盲區，她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床上的人。
嗯？？
一夜不見怎麽小男孩變成女孩子了？
不對，這是小浮生！
保姆這才看到，席疏蜷縮在小沙發上睡得很沈，身上也沒蓋個毯子什麽的，但眉心始終都是舒展開的。
這兩個小孩怎麽回事，這個年紀睡在一張床上也不是不可以啊。
保姆輕聲喊：“小疏？”
席疏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保姆都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呆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該起床上學了。”
混沌的思緒漸漸回籠，席疏也反應過來這個陌生的聲音是誰，眸中警惕沈郁的情緒消失一空，慢吞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看了眼床上的小孩，原來抱著娃娃就會乖乖睡覺了。
保姆想要幫他整理，席疏卻搖頭：“我自己來。”
“那我去給你準備早餐。”保姆一時之間也沒太敢跟他熟悉，剛才醒來那一瞬間的眼神著實有點恐怖，雖然是十歲的孩子，可那氣質看起來卻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沈穩。
這就是有錢人養出來的孩子嗎？
怎麽床上那個就不一樣呢？
等保姆離開後，席疏才將自己的校服換上去洗漱。
他才擠好牙膏，就聽到床上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去。
小浮生已經醒了，跟著闞祁爸爸工作，她的生物鐘也很準時。
看到小疏哥哥的時候她有點楞怔：“哥哥？”
“要起床嗎？”
還不太清醒的小浮生點頭。
“你昨天睡著了。”席疏抿了下唇，替她掀開被子，又解釋，“我把你娃娃拿過來了，陪你睡。”
“噢噢！”小浮生偶而也跟闞祁爸爸一起睡的。
爸爸說如果她想一起睡，可以跟他說，所以她並不覺得跟哥哥一起睡有什麽。
她放下娃娃自然走到哥哥的洗漱間裏，找了一圈：“嗯？”
“怎麽了？”
小浮生疑惑：“沒有我的牙刷。”
席疏也沒明白，這裏是自己房間，怎麽會有她的牙刷。
小浮生嘀嘀咕咕又走了出去：“我跟大爸爸睡，那裏有我的牙刷。”
這下席疏明白了，原來她以前也會在其他房間睡，那在自己這裏睡豈不是很正常？
他想通了：“我會給你準備。”
然後走出去：“等我給你拿回來。”
一次生二次熟，他已經知道怎麽去小孩的房間了，走到一半又問：“今天要穿什麽？”
小浮生抱著娃娃歪著腦袋坐在小沙發上：“衣服在櫃子上。”
叔叔姨姨們都會提前一天給她拿出衣服準備好。
沒一會兒，席疏就把所有東西都拿了回來，甚至還搬回來了一張凳子。
兩人站在洗漱間裏，他將小孩抱到凳子上，又給她擠好牙膏。
小浮生自豪地說：“我可以自己來。”
“嗯。”席疏表面應著，動作卻沒停，又給她接好了漱口水，“開始刷牙。”
小浮生眨了眨眼，卻還是乖乖把牙刷接了過去。
刷著刷著卻忍不住去偷看旁邊的哥哥。
看哥哥刷牙和看大爸爸不一樣，這是跟自己一樣的小孩，是她的朋友。
那道目光想忽視都不行，席疏將她的腦袋轉回去:“專心。”
“哥哥。”小浮生含糊不清地說，“我今晚，還想跟哥哥睡。”
“……”席疏被嗆住了，咳了好幾下，脖子都咳紅了，“為什麽？”
“大爸爸說了。”小浮生很無辜，“想一起睡就要說。”
“哦。”席疏淡定刷完牙，去抽洗臉巾，“那你娃娃不要拿走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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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疏動作一頓，小孩這好感度來源總是奇奇怪怪亂七八糟。
他正發著楞，聽到小孩說了一句：“哥哥低頭。”
不明所以的席疏下意識彎了點腰，聽到小孩抽洗臉巾的聲音，還打開了水。
他剛要擡眸看看，臉上卻被濕濕溫溫的洗臉巾覆蓋住了。
小孩的手實在是太小，根本蓋不全他的臉，所以眼睛露出來時能夠清晰看到她認真的表情。
“你在幹什麽？”洗臉巾下席疏的聲音發悶。
“給哥哥洗臉呀。”小浮生專註著自己的動作，“哥哥給我刷牙了。”
她指的是擠那點牙膏？
“哥哥，我說了，會照顧好你的。”小浮生說，“我看過視頻，人類小孩很脆弱，你這個年紀，正需要被照顧。”
還人類小孩。
一時之間席疏覺得有些好笑。
擡手將小孩的手抓住，拿過洗臉巾自己擦幹凈了臉，他才將之前拿出來沒用過的那張洗了。
“按人類小孩的年齡，你才五歲。”那雙細瘦的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脖頸上，將她往下按了按，隨後臉上傳來濕熱的觸感。
小浮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小疏哥哥在給她洗臉誒！
大爸爸也給她洗過臉，後來聽說她自己可以後，他就把時間花到其他地方去了，去給她看早餐又或者去準備工具給她澆水。
小疏哥哥的手沒有大爸爸的大，動作卻很輕。
小浮生覺得，自己好像不會洗臉也可以。
“睜眼。”席疏說。
她乖乖睜眼，漂亮的瞳孔註視著哥哥。
“好了。”席疏彎了下唇，又垂眸擦幹她的小手，將她抱下凳子，拍拍她的腦袋，“人類五歲小孩，更需要照顧。”
“唔。”
“走吧。”將洗臉巾扔掉，席疏牽著她的手，“下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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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歡來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圍了一圈人。
她都不敢想，以前冷冷清清的家裏居然會有這麽一天，雖然離譜，可對闞祁來說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
“你前幾天在劉導那邊拍戲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她走過去，又遞了幾個本子，“雖然都不是主角，但也有幾個好角色，我給你挑了一些你看看？”
“嗯。”
專業人士小浮生豎起耳朵，期待地問：“大爸爸，我們要去工作了嗎？”
“嗯。”這次回來本身也是來接席疏的。
駱遙敏銳察覺到了不對：“什麽工作？”
“忘了跟你們說。”陳歡笑道：“闞祁和小浮生本來就打算在影視城那邊住著的，這次回來是想先把小疏安頓好，現在安頓好了自然要回去，畢竟還有好多工作。”
“草。”
這下駱遙明白為什麽昨晚闞祁的話會那麽意味深長了。
合著自己住進來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人家早就做好打算要帶崽崽走了。
“不過沒關系。”陳歡辦事很周到，知道闞祁不愛說話，所以一並安頓了，“家裏還有人，闞祁也沒什麽隱私，你們繼續住著。”
誰踏馬要自己住在這兒啊，還是跟一個不熟的小屁孩。
駱遙臉色越來越臭，影視城那邊自己就不能跟著去了，哪裏都不方便。
“小爹別擔心。”小浮生安慰他，“我們明天才走呢，我會把手機修好的。”
這下駱遙臉色更黑了。
他把火發在了闞祁身上：“小小年紀你讓她跟著你跑什麽？”
闞祁淡然吃著自己的早餐：“別忘了，你是為什麽住進來的。”
如果小浮生不跟著去，她根本不可能會把駱遙接過來。
“她對這些事情很好奇。”闞祁掀起眼瞼，“多接觸是好事。”
“恩恩！”小浮生沒有聽出來爸爸們的暗流湧動，“我很喜歡呀，以前都沒見過，浮生什麽都想看。”
駱遙一噎。
忽然t想起自己以前大言不慚地跟崽崽說，等自己出名了一定要帶她去全世界開巡回演唱會，現在別說演唱會了，音樂節都沒去一次。
他又蔫了下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些年好像一事無成，都混成什麽樣子了。
一心想著要把崽崽帶走，可闞祁都在媒體前表示要重新開始，而自己還是江郎才盡。
桌面傳來筷子輕輕放下的聲音：“我吃完了。”
在所有人當中，只有席疏好像一直在狀況之外，從來不參與，把一個寄人籬下不多話的小孩角色扮演到完美。
原本闞祁和駱遙也沒在意，直到小孩也三兩下把蟹黃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爬下椅子：“我送哥哥去上學！”
駱遙：“不是有司機？還輪得到你送嗎？”
“別家小孩有的，哥哥也要有。”小浮生勵志要扮演好“爸爸”的角色，“我是哥哥的家人。”
於是五分鐘後，商務車裏坐滿了人。
駱遙神色淒涼，看目前崽崽對這個哥哥的上頭程度，以後自己不會養孩子還買一送一吧？
可小浮生很激動，她見過大爸爸的高中了，還沒見過哥哥的小學呢。
國際學校的孩子非富即貴，學校外面停了好多車。
車在緩緩往前走的時候，小浮生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拿出了好多小零食，還有新的文具，這都是她提前給哥哥準備好的。
“都放在書包裏啦。”她坐在兒童安全椅上，可動作卻比任何一個大人都要老成，又拍拍哥哥的腦袋，“要聽老師的話，不會的題留下來，放學再問我哦。”
原本看小屁孩不爽的駱遙沒忍住，哧哧笑出了聲。
但席疏面不改色，甚至還輕輕笑了笑：“好。”
小浮生又掏出一個小包包：“裏面有零食和牛奶，還有藥，不要餓到自己啦。”
席疏不厭其煩：“好。”
最後車在學校門口停下，席疏背著重了很多的書包下了車走進學校。
小浮生將車窗降下來，沖他揮手：“哥哥，放學早點回家~”
有的小孩註意到這邊，目光頓時就移不開了，再一看那個漂亮小孩喊的居然是席疏？
貴族學校其實早就隱隱有了階級之分，哪怕是小孩子，尤其是高年級的。
席家在北城名頭很大，所以每個小孩都會被家長告誡多跟席家的孩子交往。
原本大家當然是願意接近長得漂亮又聰明的席疏的。
可後來才知道現在席疏媽媽早就過世了，他爸爸娶了新的老婆，還有個弟弟。
跟席疏平時的清貧比起來，那個弟弟才是真的財大氣粗，兩人又明晃晃的不合，席志公開表明席疏根本就不被爸爸媽媽看重，帶頭孤立了他。
小孩子最沒有立場，得到誰的好處就跟誰玩。
偏偏席疏不喜歡跟人紮堆，平時看起來又很兇不說話，久而久之哪怕是不跟席志站邊的小朋友們也不跟他玩了。
前幾天席志還說席疏要離家出走呢，可今天不還是坐車來了？
還多了這麽漂亮可愛的妹妹。
還有人認出來了小浮生的臉：“那是小浮生！”
“什麽小浮生？”
“你們沒看少兒臺嗎？她可厲害了，把餘晨都比下來了。”
“她是席疏的妹妹嗎？這麽酷啊。”
聽到議論聲的席疏停下腳步回頭，小孩什麽都沒察覺，見他轉身了眼睛更亮，不停揮著手。
有的小孩趕緊上去套近乎，雖然都有家底，但上電視的還是少：“席疏，浮生是你妹妹呀，你怎麽不早說。”
席疏淡淡看了那個小孩一眼。
“她現在是明星誒。”小孩還在說，“我媽媽整天都在說她聰明。”
“席志不是說你離家出走了嗎？為什麽會跟浮生在一起啊？你現在住在她家嗎？”
“原來是去抱別人家大腿了。”席志從另一邊走過來，聽了一半就幸災樂禍，“爸爸知道一定會打死你的。”
“小疏呀。”吳潔也走過來，溫聲細語的，“不要鬧脾氣了，你爸爸昨晚發了很大脾氣，今天放學跟阿姨一起回家好嗎？你把弟弟打得那麽重的事阿姨已經不追究了。”
這時候的席志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腳都是瘸的。
在老宅的時候恨不得把他吃了，現在就不追究了麽。
席疏靜靜看著兩人演戲。
小孩還在後面，他不願意讓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這麽敗壞，也不打算理這些人。
收回冷淡的視線，席疏抱著零食包轉身走向大門。
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吳潔細細啜泣的聲音，席志也大喊：“我媽媽都不追究了，你還讓他哭！席疏你太過分了！”
那些原本想跟席疏套近乎的小同學也不約而同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席疏還打人啊，他好恐怖。
席疏手臂被人拽了一下，手中的零食包砸在地上，牛奶瓶也被摔碎，將幾塊小蛋糕浸濕。
他唇角驟然崩直，淺瞳沈了下去。
“還吃得起零食？”席志也看到了，“你是不是偷東西……”
話沒說完手臂就被人往後一扭，席疏漠然地看著他：“沒被打夠？”
席志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媽！”
門口的保安也被驚動，忙走過來。
吳潔又慌又喜，這小雜種在外面還一點都不收斂！最好是鬧大一點，讓他被退學。
她忙去拉席疏的手：“小疏你怎麽能打弟弟呢！”
席疏卻冷淡道：“坐實一下你的誹謗。”
說著還加重了力氣，打自家小孩打不過，這個胖子他輕輕松動。
保安可得罪不起這些小祖宗，走過來後兩人一起把席疏拉開：“小同學，不許打架！”
值班老師也認識吳潔，看到兩個孩子後十分頭疼：“吳女士，但是你們家事的話，要不要帶回去說？”
吳潔笑著道歉：“孩子小打小鬧，但是做錯了也要受罰，老師你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這……”值班老師頭疼，“按理來說要請家長，但你們是一家人……”
話沒說完，一個稚嫩的聲音就插了進來：“他們不是。”
席疏眼睫微動，小孩已經突破重重人群擠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高大氣質斐然的男人，保安也不敢隨意攔。
小浮生仰起頭看著老師：“我跟小疏哥哥，才是一家人。”
值班老師冷汗都下來了，看看那兩個男人，笑道：“小朋友說什麽呢，老師是知道席家的。”
席家？
闞祁有些詫異，席疏是席家的孩子？
那麽大的家業，這麽苛待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不是同一個姓，就是一家人哦。”小浮生認真地說，“我姓浮，但我的爸爸們，都不是一個姓。”
爸爸們：“……”
“還有。”小浮生認得那個小胖子，“他是我打的，不是小疏哥哥。”
吳潔臉色不太好看：“小孩子不能撒謊。”
能把他兒子打得那麽重？
小浮生搖搖頭，也知道了這個阿姨是欺負哥哥那個小孩的媽媽，都是媽媽教得不好，幸好沒有讓哥哥繼續待在那個家裏。
“是你的兒子，先帶著好多人，去欺負小疏哥哥。”小浮生小手叉腰，“是我把哥哥救了。”
“胡說！你還沒人家肩膀高。”
“沒有胡說。”小浮生走到席志面前，“你還記得我嗎？”
席志的臉瞬間煞白，躲到了自己媽媽後面。
他太記得了，這個小孩就是個怪物！
可小浮生記仇得很，小胖子還把自己給哥哥準備的小包包扯壞了，她輕哼一聲：“阿姨，我證明給你看。”
吳潔還沒反應過來，自家兒子就被那個小女孩從她身後扯了出去。
其他人明顯也不知道小浮生會打架，所以沒當回事。
直到小浮生一個過肩摔把席志摔在地上，桎梏著他根本起不來，小拳頭拳拳到肉地打在身上，小嘴巴裏還陪著解說：“我先這樣，再這樣……”
席志哀嚎連天：“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
吳潔終於在兒子的慘叫聲中反應過來：“你放手！”
小浮生無辜眨著眼睛：“是阿姨先不信的。”
“看叭。”她收回手，“今天也是你家孩子，先摔了我給哥哥的包包，要給我們道歉。”
很有法律意識的小浮生得意揚揚手機：“我可以錄下來的。”
“你你你！”吳潔氣得口齒不清，瞪著席疏，“你翅膀硬了是吧，認別人做爹，行，今天就把你們家長叫來。”
小浮生往前一步：“我就是，小疏哥哥的家長！”
已經昏了頭的吳潔根本就沒管這個：“那就把你家長叫來！”t
截然不同的兩個聲音一同響起。
一個懶洋洋的：“在呢。”
一個淡然：“我是。”
吳潔兩眼一瞪。
你們擱這兒套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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