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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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重返
張橙心站在那兒, 像是窺見了一整段時光的遺跡，忽然感覺眼睛也如檸檬般，有點兒酸澀。
飄來一陣溫郁的蔥花香。
許檸初已經端來兩碗面放到桌上, 在她身後說：“楞在那幹什麽, 過來吃面了。”
張橙心轉過身。
時過境遷，她的少年依舊笑容明亮，見她回過神, 又去後廚拿筷子。
程佳佳已經坐桌邊磕起了瓜子, 朝她揚了揚下巴。
許檸初姥姥為了招待他們, 洗了一大碗草莓, 又拿來一堆零食和飲料。
小時候他們最喜歡來許檸初家玩，許檸初外公是老中醫，常有病人上門拜訪，送來的禮品如流水, 許檸初外婆大方, 每次來都有好多好吃的，都流水般進了他們這些小孩的肚子裏。
想起來，那時候還真是個小饞丫頭。
張橙心不禁彎起眼，很快走過去坐到程佳佳身邊。
許檸初也從後廚走了出來, 手上拿著一把一次性筷子, 遞了一雙給她。
張橙心接了, 選了分量最少的一碗面擺到自己面前，這才去拆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裝。
順著靠墻排了一溜的大閘蟹純牛奶麥片堅果禮品盒，廚房t門邊又曳出了一角紅裙。
女人踩著小高跟，端了碗面走出來。
許清阿姨依舊明艷矜冷非常, 見了她就笑：“喲，我說他怎麽國慶要來鄉下住幾天, 原來是你們都在這兒。”
張橙心一臉懵，擡眸看向許檸初：關我什麽事？
許檸初沒什麽表情，鎮定自若，裝無辜。
程佳佳嗑著瓜子，眼神偷摸摸在張橙心和許檸初之間流轉：建議去掉“們”。
許檸初外婆坐門邊椅子上吃面，手托著瓷碗落到膝頭，停下筷子說：“他一個人在家，有什麽意思，又沒人做飯。”
許家就許清一個女兒，就許檸初這麽一獨外孫。
許清自知理虧，沒再說話。
許家一般是許檸初外公做飯。
許檸初外公洗完鍋，也端著碗面從廚房出來了，老人家去年從中醫院退休，閑不下來，又被請到藥房上班，戴著副圓框眼鏡，滿面紅光的樣子讓人覺得很親切。
張橙心每次都會聯想起紅著臉的哆啦A夢。
許檸初外公走到桌邊，見她將面碗裏的馬齒覓往外挑，忍不住道：“這個吃了對身體好。”
這就是許檸初外公做飯的一大特色了，煮面喜歡放馬齒覓。
馬齒覓這東西是沒多少人種的，一般菜地空裏野生的，采起來很麻煩。即便如此，許檸初外公還是會特意采來吃。
她不喜歡，總覺得有股土味。
還有各種蒲公英泡水，魚腥草涼茶，她外婆汪愛英女士每次都有樣學樣，還對她敦敦教導隔壁許檸初外公說喝這個對身體好……
張橙心當時無助極了：我真的只喜歡喝芬達。
細細想來，小時候很無奈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一種親切。
張橙心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擡起腦袋，對上老人家和藹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許檸初基本都吃，看向她的眸光裏帶著點悠然。
張橙心狠狠瞪過去。
許檸初總算還有點良心，笑著說：“別為難她了，她挑的很。”
外公已經坐一邊吃起了面，只樂呵呵笑。
程佳佳默默磕了半天瓜子，有點無聊，揣了下她胳膊：“你剛不說要給我看視頻的，視頻呢？”
張橙心差點忘了，立馬從兜裏掏出許檸初的手機，打開視頻下飯。
手機靠著涼水壺橫桌上，音量調小。
在許檸初家裏，吃著許檸初家的飯，再看著許檸初叫她叫爸爸的視頻，她還是有一丟丟丟，不好意思的。
程佳佳看了開頭就兩眼一黑，狠狠腳趾蜷縮摳出芭比夢幻城堡：不是，也沒人告訴我這玩意還有視頻啊！這跟鞭屍有什麽區別！
張橙心臉都快埋碗裏去了：不怪我！是你自己要看的！
以至於都沒有察覺從視頻一開始許清就站在了她們身後。
直到叫爸爸橋段進行到尾聲，許清不經意笑問：“這視頻哪來的啊？”
“？！……”張橙心一楞，翻車來得猝不及防，差點原地吐血身亡，她壓根不敢回頭看，死魚般無聲掙紮了幾秒，才慘慘淡淡老老實實弱弱小小答：“小時候我爸給我們拍的。”
“拍的還挺有意思。”許清一笑，就拿著空碗往廚房去了。
拍的還挺有意思。
還挺有意思。
意思。
是什麽意思……
張橙心感覺自己已經死八百回了。
她空洞地擡起雙眼，結果，又對上了許檸初那雙淺淡疏冷的水眸。
坐對面全視角目睹全過程的許檸初：“……”
張橙心：“……”
鯊了我吧。
播完這個視頻又連著播了幾個視頻。
程佳佳屍體已經硬了，有氣無力說：“我悟了。”
“你悟了什麽啊你悟了。”張橙心也有氣無力，不明所以。
程佳佳沒說話。
但她是真悟了。
特別是看完過家家許檸初做飯給她紙碟玻璃珠給張橙心水晶碗鮮花那段。
還有張橙心背著熒光粉蝴蝶翅膀許檸初坐一旁手捧仙女棒仰望的那張微信聊天背景圖，原視頻裏她就戴著塑料皇冠跟張橙心手牽手，但被許檸初截掉了。
“……”
哈哈哈哈哈她就是個多餘的。
三個人的游戲，從來都是兩個人的戲碼。
友情是你小子的謊言，偏愛才是真的。
小醜竟是她自己。
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她小時候只顧著玩芭比娃娃。
原來她打小就是電燈泡……
-
中午許清送來了一網兜螃蟹。
晚上吃完飯，張橙心還在苦苦跟螃蟹作鬥爭。
程佳佳坐一旁看著幹著急：“你這一螃蟹都吃半小時了。”
“急什麽。”張橙心還在慢慢騰騰地扯著螃蟹腿，朝桌上盤子裏另一個還五花大綁的黃澄澄揚了下下巴，“還有一個呢。”
“……”
程佳佳默了兩秒，砸吧了下嘴說：“等下要不要去吃燒烤？”
“剛剛沒吃飽？”張橙心擡眼問。
“你吃飽了？”程佳佳反問。
“還行吧。”張橙心神態悠悠。
程佳佳：“……”
“廢話這麽多，去不去吧！”程佳佳不耐煩了。
“去去去！”張橙心連聲應，又問，“去哪兒？”
“小學對面。”程佳佳早有打算，“走過去幾分鐘。”
“那兒有燒烤店？”張橙心表示懷疑，她也是在月鄉小學讀過好幾年書的，怎麽從來不知道那兒有什麽燒烤店。
“當然！”程佳佳說，“人店子在那兒開了好幾年呢！”
“行吧。”張橙心繼續剝蟹，“等我把螃蟹吃完。”
“……”
程佳佳撐著臉坐一旁，無聊地喝了好幾杯飲料，才想起來說：“要不要叫許檸初一起？”
張橙心動作一頓：“也不是不行。”
立馬就給許檸初戳過去一條語音通話。
沒幾秒，就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許檸初帶著點笑意的清澈聲音。
“餵。”
“吃燒烤去不去？”張橙心直接問。
他似乎是猶豫了下，嗓音淺倦低沈，透著慵懶，“可以。”
“那你現在過來找我。”張橙心笑說。
“行。”聲線溫柔，似乎還能看到少年微微彎起的深情眼眸，“等我——”
張橙心沒聽完，就直接掛了，繼續興致勃勃地吃螃蟹。
程佳佳看著張橙心那眼角眉梢不自覺的笑，琢磨著。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許檸初聲音這麽勾人呢？
哦，對了，忘了她就是個湊數的……
莫約兩三分鐘，就見著一人從大門外穿過客廳朝這邊餐桌走來。
許檸初還是早上那身寬松白T牛仔長褲，只不過在外面套了件淺藍色襯衫，襯得他身形更加高挑，眉眼愈加優越，柔和的發在傍晚的昏暗裏也似覆上了光亮，清冷如水，更顯出些少年感來。
張橙心擡頭看了眼，見許檸初走到桌邊，就又低頭拆螃蟹肉：“坐一會兒，等我吃完。”
許檸初看著張橙心那慢吞吞的動作，拉開椅子一笑：“照你這速度，要吃到明天去。”
張橙心是又菜又愛吃，嫌剝殼麻煩，又饞螃蟹的鮮，更聽不得別人說，下意識還嘴：“就你話多，你又不幫我剝！”
一說完，張橙心就楞了。
操啊！
怎麽這麽像撒嬌！
跟她求著他幫她剝螃蟹一樣！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暧昧了啊啊啊啊！！！！
許檸初也一楞，片刻去拿桌上的一次性手套，眼尾微微勾著笑，無可奈何的縱容語氣：“行，我幫你剝。”
張橙心：“……”
占我便宜是吧。
行，你剝，都給你剝。
張橙心立馬將還沒動的那只螃蟹連盤子一起推了過去，一臉乖張地盯著許檸初。
許檸初只笑，眼尾噙著些漫不經心，莫名很勾人，慢條斯理戴好一次性手套，就開始表演起了——如何優雅地剝一只螃蟹。
只見少年十指修長靈活，迅速拆開綁繩，又利落掰下蟹腿整齊地碼在盤子邊上，接著拆蟹身，將蟹黃收集到空蟹殼裏，又去剝“格子間”裏的蟹肉……
程佳佳坐對面撐腦袋目不轉睛看著，麻木地覺得，自己現在找男朋友標準挺高的。
要會剝螃蟹吧，手要好看吧，臉要帥吧，身高要187以上吧，聲音要好聽吧，講話要溫柔吧，品行要可靠吧，身家要清白吧，笑容要幹凈吧，不能比許檸初差吧。
會做夢什麽沒有啊。
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許檸初。
至少她從來沒見過。
張橙心習慣性大誇特誇：
“許檸初你好厲害啊！”
許檸初只淡笑。
“許檸初你怎麽這麽會剝螃蟹啊！”
許檸初又輕輕勾起唇。
“許檸初你手好好看呀！”
許檸初嘴角揚得壓都壓不下去。
“比女孩子的還好看~”張橙心趴桌上小聲嘀咕著，滴溜溜擡起眼去看許檸初的臉。
許檸初擡起手作勢要打，笑罵t：“一天天就知道看別人手，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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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她的少年依舊笑容明亮，見她回過神, 又去後廚拿筷子。
程佳佳已經坐桌邊磕起了瓜子, 朝她揚了揚下巴。
許檸初姥姥為了招待他們, 洗了一大碗草莓, 又拿來一堆零食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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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那時候還真是個小饞丫頭。
張橙心不禁彎起眼，很快走過去坐到程佳佳身邊。
許檸初也從後廚走了出來, 手上拿著一把一次性筷子, 遞了一雙給她。
張橙心接了, 選了分量最少的一碗面擺到自己面前，這才去拆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裝。
順著靠墻排了一溜的大閘蟹純牛奶麥片堅果禮品盒，廚房t門邊又曳出了一角紅裙。
女人踩著小高跟，端了碗面走出來。
許清阿姨依舊明艷矜冷非常, 見了她就笑：“喲，我說他怎麽國慶要來鄉下住幾天, 原來是你們都在這兒。”
張橙心一臉懵，擡眸看向許檸初：關我什麽事？
許檸初沒什麽表情，鎮定自若，裝無辜。
程佳佳嗑著瓜子，眼神偷摸摸在張橙心和許檸初之間流轉：建議去掉“們”。
許檸初外婆坐門邊椅子上吃面，手托著瓷碗落到膝頭，停下筷子說：“他一個人在家，有什麽意思，又沒人做飯。”
許家就許清一個女兒，就許檸初這麽一獨外孫。
許清自知理虧，沒再說話。
許家一般是許檸初外公做飯。
許檸初外公洗完鍋，也端著碗面從廚房出來了，老人家去年從中醫院退休，閑不下來，又被請到藥房上班，戴著副圓框眼鏡，滿面紅光的樣子讓人覺得很親切。
張橙心每次都會聯想起紅著臉的哆啦A夢。
許檸初外公走到桌邊，見她將面碗裏的馬齒覓往外挑，忍不住道：“這個吃了對身體好。”
這就是許檸初外公做飯的一大特色了，煮面喜歡放馬齒覓。
馬齒覓這東西是沒多少人種的，一般菜地空裏野生的，采起來很麻煩。即便如此，許檸初外公還是會特意采來吃。
她不喜歡，總覺得有股土味。
還有各種蒲公英泡水，魚腥草涼茶，她外婆汪愛英女士每次都有樣學樣，還對她敦敦教導隔壁許檸初外公說喝這個對身體好……
張橙心當時無助極了：我真的只喜歡喝芬達。
細細想來，小時候很無奈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一種親切。
張橙心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擡起腦袋，對上老人家和藹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許檸初基本都吃，看向她的眸光裏帶著點悠然。
張橙心狠狠瞪過去。
許檸初總算還有點良心，笑著說：“別為難她了，她挑的很。”
外公已經坐一邊吃起了面，只樂呵呵笑。
程佳佳默默磕了半天瓜子，有點無聊，揣了下她胳膊：“你剛不說要給我看視頻的，視頻呢？”
張橙心差點忘了，立馬從兜裏掏出許檸初的手機，打開視頻下飯。
手機靠著涼水壺橫桌上，音量調小。
在許檸初家裏，吃著許檸初家的飯，再看著許檸初叫她叫爸爸的視頻，她還是有一丟丟丟，不好意思的。
程佳佳看了開頭就兩眼一黑，狠狠腳趾蜷縮摳出芭比夢幻城堡：不是，也沒人告訴我這玩意還有視頻啊！這跟鞭屍有什麽區別！
張橙心臉都快埋碗裏去了：不怪我！是你自己要看的！
以至於都沒有察覺從視頻一開始許清就站在了她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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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橙心一楞，翻車來得猝不及防，差點原地吐血身亡，她壓根不敢回頭看，死魚般無聲掙紮了幾秒，才慘慘淡淡老老實實弱弱小小答：“小時候我爸給我們拍的。”
“拍的還挺有意思。”許清一笑，就拿著空碗往廚房去了。
拍的還挺有意思。
還挺有意思。
意思。
是什麽意思……
張橙心感覺自己已經死八百回了。
她空洞地擡起雙眼，結果，又對上了許檸初那雙淺淡疏冷的水眸。
坐對面全視角目睹全過程的許檸初：“……”
張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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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完這個視頻又連著播了幾個視頻。
程佳佳屍體已經硬了，有氣無力說：“我悟了。”
“你悟了什麽啊你悟了。”張橙心也有氣無力，不明所以。
程佳佳沒說話。
但她是真悟了。
特別是看完過家家許檸初做飯給她紙碟玻璃珠給張橙心水晶碗鮮花那段。
還有張橙心背著熒光粉蝴蝶翅膀許檸初坐一旁手捧仙女棒仰望的那張微信聊天背景圖，原視頻裏她就戴著塑料皇冠跟張橙心手牽手，但被許檸初截掉了。
“……”
哈哈哈哈哈她就是個多餘的。
三個人的游戲，從來都是兩個人的戲碼。
友情是你小子的謊言，偏愛才是真的。
小醜竟是她自己。
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她小時候只顧著玩芭比娃娃。
原來她打小就是電燈泡……
-
中午許清送來了一網兜螃蟹。
晚上吃完飯，張橙心還在苦苦跟螃蟹作鬥爭。
程佳佳坐一旁看著幹著急：“你這一螃蟹都吃半小時了。”
“急什麽。”張橙心還在慢慢騰騰地扯著螃蟹腿，朝桌上盤子裏另一個還五花大綁的黃澄澄揚了下下巴，“還有一個呢。”
“……”
程佳佳默了兩秒，砸吧了下嘴說：“等下要不要去吃燒烤？”
“剛剛沒吃飽？”張橙心擡眼問。
“你吃飽了？”程佳佳反問。
“還行吧。”張橙心神態悠悠。
程佳佳：“……”
“廢話這麽多，去不去吧！”程佳佳不耐煩了。
“去去去！”張橙心連聲應，又問，“去哪兒？”
“小學對面。”程佳佳早有打算，“走過去幾分鐘。”
“那兒有燒烤店？”張橙心表示懷疑，她也是在月鄉小學讀過好幾年書的，怎麽從來不知道那兒有什麽燒烤店。
“當然！”程佳佳說，“人店子在那兒開了好幾年呢！”
“行吧。”張橙心繼續剝蟹，“等我把螃蟹吃完。”
“……”
程佳佳撐著臉坐一旁，無聊地喝了好幾杯飲料，才想起來說：“要不要叫許檸初一起？”
張橙心動作一頓：“也不是不行。”
立馬就給許檸初戳過去一條語音通話。
沒幾秒，就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許檸初帶著點笑意的清澈聲音。
“餵。”
“吃燒烤去不去？”張橙心直接問。
他似乎是猶豫了下，嗓音淺倦低沈，透著慵懶，“可以。”
“那你現在過來找我。”張橙心笑說。
“行。”聲線溫柔，似乎還能看到少年微微彎起的深情眼眸，“等我——”
張橙心沒聽完，就直接掛了，繼續興致勃勃地吃螃蟹。
程佳佳看著張橙心那眼角眉梢不自覺的笑，琢磨著。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許檸初聲音這麽勾人呢？
哦，對了，忘了她就是個湊數的……
莫約兩三分鐘，就見著一人從大門外穿過客廳朝這邊餐桌走來。
許檸初還是早上那身寬松白T牛仔長褲，只不過在外面套了件淺藍色襯衫，襯得他身形更加高挑，眉眼愈加優越，柔和的發在傍晚的昏暗裏也似覆上了光亮，清冷如水，更顯出些少年感來。
張橙心擡頭看了眼，見許檸初走到桌邊，就又低頭拆螃蟹肉：“坐一會兒，等我吃完。”
許檸初看著張橙心那慢吞吞的動作，拉開椅子一笑：“照你這速度，要吃到明天去。”
張橙心是又菜又愛吃，嫌剝殼麻煩，又饞螃蟹的鮮，更聽不得別人說，下意識還嘴：“就你話多，你又不幫我剝！”
一說完，張橙心就楞了。
操啊！
怎麽這麽像撒嬌！
跟她求著他幫她剝螃蟹一樣！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暧昧了啊啊啊啊！！！！
許檸初也一楞，片刻去拿桌上的一次性手套，眼尾微微勾著笑，無可奈何的縱容語氣：“行，我幫你剝。”
張橙心：“……”
占我便宜是吧。
行，你剝，都給你剝。
張橙心立馬將還沒動的那只螃蟹連盤子一起推了過去，一臉乖張地盯著許檸初。
許檸初只笑，眼尾噙著些漫不經心，莫名很勾人，慢條斯理戴好一次性手套，就開始表演起了——如何優雅地剝一只螃蟹。
只見少年十指修長靈活，迅速拆開綁繩，又利落掰下蟹腿整齊地碼在盤子邊上，接著拆蟹身，將蟹黃收集到空蟹殼裏，又去剝“格子間”裏的蟹肉……
程佳佳坐對面撐腦袋目不轉睛看著，麻木地覺得，自己現在找男朋友標準挺高的。
要會剝螃蟹吧，手要好看吧，臉要帥吧，身高要187以上吧，聲音要好聽吧，講話要溫柔吧，品行要可靠吧，身家要清白吧，笑容要幹凈吧，不能比許檸初差吧。
會做夢什麽沒有啊。
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許檸初。
至少她從來沒見過。
張橙心習慣性大誇特誇：
“許檸初你好厲害啊！”
許檸初只淡笑。
“許檸初你怎麽這麽會剝螃蟹啊！”
許檸初又輕輕勾起唇。
“許檸初你手好好看呀！”
許檸初嘴角揚得壓都壓不下去。
“比女孩子的還好看~”張橙心趴桌上小聲嘀咕著，滴溜溜擡起眼去看許檸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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