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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城池所在,就是黃國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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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城池所在,就是黃國國土

數百游牧胡人身上帶著鮮血和驚慌, 慢慢地向前走。

幾日前,他們與百餘惡魔部落的騎兵相遇,一言不合,雙方開戰, 游牧部落半數青壯男子被殺, 而惡魔部落的人毫發無傷。

從此, 他們就成了惡魔部落的人。

數百游牧胡人對族人被殺, 自然是悲傷無比,但這就是游牧部落的規矩。

幾個年輕的胡人女子渾身發抖, 這幾日雖然沒有被那些惡魔部落的騎兵撕掉衣衫, 但多半只是因為野外需要警惕。

待到了惡魔部落的營地,她們的噩夢就會降臨了。

一個中年胡人女子悲傷地看著女兒, 她其實也是年輕的時候從其他的部落搶來的,遭受的一切都不堪回首。

沒想到她的女兒也要重覆她的人生。

那中年女子仰頭看著天空, 長生天啊, 你為何要這麽對待我們?

隊伍中,幾個男子帶著憤怒,低聲地交談:“那些人為什麽不早說是惡魔部落的?”

“竟然沒有舉惡魔部t落的旗幟, 太卑鄙了。”

惡魔部落的謠傳在草原中傳了好多年了,這個部落也依稀聽到幾句,幾乎沒放在心上。

但前幾日見到被刀子砍了依然毫發無傷,唯有詭異的碎片在空中飛舞的騎兵們,眾人分分鐘就想起了惡魔部落的種種謠傳。

幾個胡人男子憤怒極了, 這些騎兵若是早說清楚自己是侍奉邪神的惡魔部落的人,自己一定早早投降啊。

遠處, 忽然有一聲古怪的嘶吼聲傳了過來。

眾人一齊轉頭,卻見遠處有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蛇吐著黑氣, 筆直地向這邊靠近。

無數胡人淒厲慘叫:“啊啊啊啊!”

更有胡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只盼這巨大的黑蛇看到他們恭敬和虔誠,能夠不吃他們。

百餘黃國士卒卻用力對著火車揮手。

火車再次發出刺耳的汽笛聲回應,然後飛快地消失在地平線上。

一群胡人這才站了起來,看著談笑自若的黃國士卒們,瞬間懂了。

一個胡人低聲道:“那巨大的黑蛇是邪神的坐騎!”

一群胡人用力點頭,不是坐騎就是寵物,肯定不是邪神本身,不然那些惡魔部落的人沒道理不跪下行禮。

但同樣的,看那些惡魔部落的人平靜自若的模樣,這條黑蛇一定是惡魔部落的一份子。

一個胡人低聲道:“就憑那條巨大的……靈寵,惡魔部落就可以占領整個草原。”

一群胡人嚴肅極了,那條巨大的靈寵至少吃幾百個人才能飽,日吃夜吃,草原人肯定被吃光了。

另一個胡人震驚極了:“你們只想到靈寵吃人嗎?”

“你們就沒想過就憑靈寵那巨大的身體,普通刀劍一定傷不了它一絲一毫,一條靈寵能咬死上萬個勇士!”

又是一個胡人道:“這麽大的靈寵還需要咬?這條靈寵只要在地上打個滾,就能壓死一個部落的人!”

一群胡人用力點頭,一萬分確定惡魔部落會統一整個草原。

眾人又趕了兩天,這才到了玉羅城。

一個黃國士卒指著三丈高的水泥城墻,大聲道:“那就是我們的玉羅城!”

幾百個胡人看著巨大的城池上空無數個巨大的腦袋懸浮飛舞,不需要任何言語就知道那是什麽。

幾百個胡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虔誠祈禱:“偉大的邪神,我們是你的忠誠的奴仆。”

高覽正好經過,皺眉問道:“又抓了這麽多?這群胡人怎麽就抓不完?”

一個帶人回來的黃國騎兵將領嘆氣道:“胡人就像是草原的雜草,每天都在冒出來。”

高覽望著恭敬地跪在地上的胡人們,心中對草原部落之間彼此吞並的規矩,以及安排熱氣球威懾胡人的策略滿意極了。

若不是如此,這胡人都比黃國人多的玉羅城內分分鐘鬧出慘烈的叛亂。

他嘆了口氣,終究只能是按照栗水城的經驗緩慢吸收,絕對不能操之過急,不然一定會出大事的。

玉羅城另一頭,韓華清點著火車運來的煤炭。

今年冬天肯定夠用了,但是沒有一些餘量很容易出問題。

她開始寫公文:“……並州必須再送一倍的煤炭……”

想了想,又另外取了一張紙,寫道:“休要與我說沒有庫存!紫州牧就在這裏,小心他砍下你的狗頭!”

她這才放心,吹幹了墨跡,遠在天涯海角,不多搞一些物資囤積,心中不是一般二般的驚慌。

火車邊,陶依看著眼前的水泥城池,有些震驚。

她還以為草原的前進基地玉羅城就算不是一個帳篷連天的部落,也會是一個泥土高墻重重包圍的小縣城。

畢竟草原中只有草,沒有石頭對……不對……?

陶依驚愕地看著不遠處的水泥房子,真心覺得這玉羅城真是太豪華了。

忽然,一聲驚叫聲驚醒了發呆中的陶依。

“有人受傷了!郎中!快來郎中!”

無數人越過陶依,向某個方向跑去。

陶依大腦都沒有反應過來,瞬間叫道:“我是郎中!”

她拎著一個大包裹拼命跑,可是包裹實在是太重了,她又沒什麽力氣,跑得慢極了。

一個黃國士卒一把接過陶依的大包裹,叫道:“我來拿!”

陶依立刻提高了速度。

前方一圈人立刻為陶依讓開了道路。

陶依這才看清有個卸煤的胡人的滑落到了火車下,一只腳詭異地扭曲著,而手臂也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狂湧。

幾個黃國士卒小心翼翼地將那受傷的胡人擡到了站臺上,眼巴巴地看著陶依。

陶依仔細檢查了那胡人的身體,松了口氣,道:“把我的包裹拿來!”

她的巨大包裹立刻被一只只手送到了面前。

陶依從包裹中取針線和幹凈的紗布,一邊道:“你們拿幹凈的水來,將他手臂上的傷口沖洗幹凈。”

幾個黃國取出水囊,飛快為那個胡人沖洗了手臂。

那胡人驚恐地看著陶依手裏的針線,顫抖著道:“你想幹什麽?”

陶依大聲道:“按住他!”

十幾只手臂將那胡人的手腳身體死死地按住,一個黃國士卒大聲安慰那胡人道:“你不要怕,我們是給你治療傷口!”

在那胡人淒厲的慘叫聲中,陶依飛快地縫合那胡人的手臂皮肉,灑了些藥,又熟練地包裹好了傷口。

看著嚇得眼睛發直的胡人,道:“現在我給你治療腿。”

腿部骨折,只能打石膏,沒有石膏就只能捆木板。

陶依四處張望,哪裏有模板?她的大包裹裏可沒有木板。

兩塊木板遞到了陶依面前,陶依一怔,擡頭看到了韓華的笑臉。

韓華微笑道:“幹得漂亮。”

附近好幾個黃國士卒一齊點頭,這個新來的女郎中至少在處理外傷上的醫術不錯,值得信賴。

……

玉羅城的府衙中,紫玉羅與徐晃看著地圖,決定在東北百裏外再建一座城。

雖然從位置看,這座城的防線反而退後了,但從戰略角度可以更好的掩護鐵路線,也能與玉羅城互為犄角,互相支援。

這座城其實早就該建,但是建城艱難,耗費巨大,如今有水泥在手就不用顧慮了。

紫玉羅微笑道:“這座城用誰的名字就由你們自己定。”想來徐晃、韓華和高覽三人將會打破了頭。

徐晃搖頭,堅決道:“這座城的名字就有韓華和高覽決定好了。”

韓華和高覽得知了消息,同樣拒絕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新的基地。

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城池固然可以流芳百世,但是一座“大後方”的城池用自己的名字,簡直是恥辱。

夜幕降臨,一群新進入玉羅城的胡人驚恐地蜷縮在篝火邊。

部落中的女子被刻意安排到了某個角落,等候戰勝部落的勇士的享用。

一些部落男子面無表情,心中憤怒,無奈,認命,甚至習慣。

更有幾個部落中老年部落男子談笑風生,部落中的女人被戰勝部落享的勇士享用是草原習慣,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享用過小部落的女人的。

沈重的腳步聲中,大批人擡著食物走近了篝火。

一個依然穿著草原人衣衫的男子大聲指揮著其餘人分發食物。

他看著怯懦不敢吭聲的新人,得意無比,以草原語言大聲道:“以後都老實點,加入了惡魔部落,吃喝不愁,但是要幹活!”

那草原男子呵斥了許久,就要離開,一轉頭就看到了蜷縮在一角的部落女子們。

他冷笑一聲,這些蠢貨,惡魔部落沒有這個規矩!

那草原男子就要離開,忽然腳步一頓,又轉回了頭,頂著那些部落女子中的幾人。

他眼中冒著火,(淫)笑道:“真是美人啊。”

那草原男子在部落男子沈默和笑容中,在部落女子認命和絕望中,走到了幾個部落女子面前,伸手肆意地撫摸。

他大聲讚嘆道:“真是不錯。”一伸手就抱起了一個部落女子,又對另一個部落女子道:“你也不錯,一起來,哈哈哈哈!”

那草原男子大步向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去,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幹什麽。

一群部落男子中有人握緊了拳頭,低頭看地面,有人呵呵的笑。

一群部落女子中有人松了口氣,有人暗暗嘆氣,有人滿是絕望,這就是命啊。

幾十個分發食物的草原人卻臉色大變,有人大聲叫道:“管事!你知道規矩的……”

那管事男子腳步一停,可是懷裏那年輕美麗的女子火熱又柔軟的腰肢,那吹彈可破的皮膚,那會說話的眼睛,那不敢反抗任人為所欲為的表情……

一切都讓那管事男子無法克制。

他粗著嗓子大聲道:“我是管事,這裏我說了算!再說,這是草原的規矩,她們都不反對,輪到你說話嗎?”

勸阻的草原人額頭見汗,大聲道:“來人!你們攔住他!我去報告官兵!”t

那管事臉色大變,厲聲道:“你敢!”卻看到那勸阻的草原人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片刻後,號角聲響起,數百黃國士卒飛奔而至。

徐晃握著腰間的劍柄,環顧四周,厲聲道:“那畜生呢?”

然後盯著被一群草原人圍在中間的管事男子,冷笑道:“就是你?”

那管事男子諂媚地笑著,用結結巴巴的漢語道:“誤會,誤會,是那小子誣告。”

他真誠地笑著:“我怎麽會強(奸)呢,我知道規矩的。”

徐晃冷冷地看站在附近不吭聲的兩個部落年輕女子,一眼就知道了真相。

他慢慢地道:“為什麽總是有人記不住本朝的規矩呢?”

徐晃猛然提高了嗓門,厲聲道:“來人,將這個王八蛋淩遲了!”

幾個黃國士卒惡狠狠笑著走近那驚恐抵賴的管事男子。

那管事男子拼命叫喊:“我真的是冤枉的!”

眼看抵賴無用,那管事男子又改口大叫:“將軍!我只是按照草原規矩做事,她們也同意的,這是草原規則!”

可四周的黃國將士依然將他拖到了木樁上綁了起來,撕開了他的衣衫。

一個黃國士卒含了一口水,猛得噴在那管事男子的胸口。

那管事男子驚恐到了極點,叫道:“不!不要殺我!”

又切換了草原言語怒吼:“弗拉基米!是你出賣我!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被點名的弗拉基米驚恐地看著那管事男子,渾身發抖。

若不是他反應快,那麽被淩遲的人還有他,還有這裏所有人。

惡魔部落的規矩,誰敢強(奸),誰看到了□□卻不阻止和報官,那就是同罪,一齊淩遲。

徐晃一直看著那管事男子被切下了所有的血肉,只剩下一具白骨,這才微笑著離開。

他是黃巾賊出身,他是殺人放火的賊人,但他成為黃巾賊的原因是那些門閥老爺不將平民百姓當人。

他跟隨胡教主征戰四方,最驕傲的不是當了大將,不是衣錦還鄉,不是富貴連綿,而是終於建立了一個平民百姓不受欺壓,能夠有尊嚴的活下去的王朝。

這個王朝沒有官老爺強(奸)女子,沒有門閥老爺打死路人,沒有平民百姓餓斃路邊,沒有易子而食,沒有被權貴誣陷入獄卻無處伸冤。

雖然這個王朝還有無數不好的地方,但是與前朝相比,黃朝的一切都像是天堂。

這才是加入黃巾的徐晃一生最驕傲的功績。

陶依站在無數被號角聲驚醒跑過來的人群中,傲然看著黃國士卒將那人渣胡人管事淩遲了。

這裏是草原也好,是並州也好,黃國的城池所在地的地方就是黃國的國土。

黃國的國土就必須按照黃國的律法處罰。

她帶著憤怒看著那些若無其事或麻木的新進的胡人們,為何這麽多人會任由一個人渣當眾抱走一個認識的女子?

胡人就是胡人!沒有經過黃國的洗禮,胡人就是野蠻人。

篝火邊,一個黃國士卒大聲說道:“……你們不需要奉獻身體……不需要……”

他看著一群茫然看著他的部落人們,很清楚這些人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那黃國士卒早就習慣了。

草原太大,通用語言有好幾種,而好些小部落連通用語言都不會。

想要這些新人知道黃國的律法,只能靠時間大神的力量了。

那黃國士卒淡淡地道:“明天我來教你們漢語,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學會的。”

他微微地笑,在恐懼和希望之下,已經有無數部落人迸發出了超級語言天賦,飛快就學會了漢語。

“加油!”他知道這些人一個字都聽不懂,卻依然淡淡地道。

最後,輕輕地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是東海恭王劉強之後,幽州牧劉虞之子劉和。”

劉和嘴角帶著自嘲的笑容。

他混入並州軍中多年,早已知道銅馬朝再也回不去了,心中已經沒有一絲覆興銅馬朝的念頭。

只是偶爾會想起自己曾經尊貴的王室身份,只覺如夢亦如幻,可笑又有趣。

篝火邊,一群部落人驚愕不解地看著發生的一切,不明白為什麽合情合理享用兩個女子未遂的管事為什麽會被千刀萬剮了?

一個部落男子眼中精光一閃,道:“那人動了被大老爺看中的人!”

好幾個部落男子恍然大悟,享用女奴自然是要最有權有勢的頭領先挑,然後才輪到其他人。

那被千刀萬剮的人膽敢破壞次序,自然是要殺了的。

一群部落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那幾個長得漂亮的女子有沒有機會被大頭領看中,那以後大家多少會有點權勢。

兩個被挑中的美女茫然回到了篝火邊,一個中年胡人婦女摟住了兩人的肩膀,兩人面無表情。

今日沒有遭遇噩夢,明日終究會遭遇噩夢,沒什麽好慶幸的。

次日,劉和開始教導眾人漢語。

“天!”他指著天空大聲道。

一群胡人跟著叫嚷:“天!”多少猜到“天”的讀音不是指天空,就是指太陽、雲朵或者上方。

一個月後,已經有好幾個胡人能夠簡單地用漢語與黃國士卒溝通。

一個胡人小心地問劉和道:“官老爺,大頭領什麽時候才來挑陪睡的女子?”

能夠用“陪睡”一詞已經是竭盡一群胡人語言天賦的極限了,至於其他“侍寢”之類的文雅詞語那是一個不懂。

劉和認真回答:“本朝沒有陪睡的律法!”

他微笑著道:“明日我教你們‘王法歌’,你們學會之後就懂了。”

數日後,王法歌的歌聲中,一個中年胡人婦女大聲哭泣,可歌聲卻最響亮。

“……強(奸)女人就切下JJ淩遲……”

“……搶人(妻)子淩遲……”

……

並州。

無數人死死地看著拖拉機緩緩退出坑洞,一齊嘆息。

還以為強大的拖拉機能夠替代人力挖礦,沒想到竟然不行。

齊瑾然皺眉道:“不是不行,是這個煤礦沒有想過使用拖拉機……”

人力挖煤多有使用木料支撐頂面,礦道寬度受到了限制,龐大的拖拉機無法通過礦道。

但是假如用挖溝渠的方式開礦呢?

將整個地面削平,不,挖出一個無比巨大的坑,行不行?

齊瑾然皺眉深思著。

大量的人力被征調運輸糧食,鋪設鐵路,並州的耕種還能借助拖拉機勉強不受影響,但這需求陡然大增的煤礦的影響就大了。

齊瑾然病急亂投醫,想到了使用拖拉機挖煤。

“無論如何要想出辦法增加煤炭產量。”

……

揚州。

一個工部的人仔細檢查拖拉機的每一個零部件,這才放心道:“正常!”

胡輕渝終於放心,又問道:“所有河道、路線都反覆核對了嗎?”

一群工部官員一齊點頭,核對次數絕對超過十次,更在地上標了石灰線,飛到天空核對過了,絕對沒有差錯。

胡輕渝繼續問道:“所有工序可有反覆推敲?”

一群工部官員嚴肅點頭,一遍又一遍地推敲過了,絕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胡輕渝厲聲道:“只是推敲有什麽用?任何工程都會冒出想不到的意外!一定要有大量的預案!一定要有大量的實踐!”

一群工部官員重重點頭,深深覺得長公主殿下上馬能打仗,下馬能精通格物道,真是文武全才。

胡輕渝又仔細核查了醫藥、糧食、熱水、休息、治安等等,這才放下了心,下令道:“傳令!開工!”

一群工部官員大聲應了,紛紛離開。

跟隨工部官員離開的人群中,白發劉洪眼神覆雜,低聲嘟囔:“一點都不像朝廷官員……”

趙爽沒聽清,問道:“什麽?”

白發劉洪笑道:“沒什麽。”

黃朝長公主殿下胡輕渝和水胡被陛下從草原召回中原,主持挖掘貫通南北的大運河。

這幾乎是必然會載入史冊的超級大工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評價絕不為過。

如此巨大和了不起的工程,負責南線的胡輕渝竟然沒有搞什麽開工剪彩,沒有在無數百姓的歡呼聲中挖下第一鏟泥土,沒有鼓樂喧天,沒有放一堆白鴿飛翔。

這哪裏有一個朝廷官員的模樣?

鎮長下鄉都有人撐傘呢!

白發劉洪跟隨著工部的人快步前行,有很多事情需要現場跟進。

他的心中覆雜極了。

山賊般的黃國朝廷!草根般的黃國官員!

真好……

拖拉機的轟鳴聲中,一群社員清理著挖掘出來的泥土。

有社員讚嘆著看著拖拉機只是片刻工夫就挖了一個偌大的深坑,無論看多少遍,都對拖拉機的強大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開挖河道這類巨大的工程若是人力開挖必然要累死無數人,而如今只t需要跟在拖拉機身後處理一些泥土就好。

另一個社員一邊裝土,一邊興奮地問道:“真的能夠一直坐船去冀州嗎?這是有萬裏長嗎?”

附近好幾個社員呵斥:“你的格物道怎麽學的?知道萬裏是多長的距離嗎?不要動不動就說‘萬裏’!”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個官員吹響了休息的號角聲。

一群社員樂呵呵地攀爬上了岸邊,洗凈了手腳。

不遠處,一個女社員大聲叫著:“都排隊,來這裏拿飯菜!今天有肉吃!”

一群社員絲毫不曾激動,慢悠悠地走著。肉食已經不是百姓在夢中才會出現的食物,沒人會因為吃肉就大喜若狂。

白發劉洪在一邊看著,又是一陣輕輕地嘆息。

趙爽會錯了意思,笑道:“大家都知道洗手洗腳後才吃東西了,真是不容易啊。”

越是小習慣,越是需要長時間的培養,簡單的洗手洗腳真是花了朝廷大力氣了。

白發劉洪微笑點頭。

幾十步外,幾個工部官員檢查核對著工程,松了口氣,對一個農莊管事道:“能夠按照進度在明天完成!”

一群工部官員其實不在意工程快慢,質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能夠符合進度自然更開心。

那農莊管事重重點頭,望著那巨大的河床,頗有些自豪感。

他笑著道:“我已經和另一個農莊的管事打過招呼了,他明天晚間就帶人到工地,絕不會耽誤了明日接手工程。”

幾個工部官員微笑點頭:“有心了。”

遠處,胡輕渝看了工部官員的檢查數據,依然不放心,親自跳到了深坑中,仔細測量,這才放心。

她微笑著道:“現在是容易的部分,難度在如何梳理和挖深現有的河道。”

隨行的官員用力點頭,長公主都跳到泥坑中了,其餘人若是連長公主都不如,仕途就不要想了,這次運河工程只怕要玩命啊。

……

幽州。

一群社員推著裝滿泥土的木輪小車前進,有人大聲喊著號子:“加油!”

河道中,幾輛挖掘機並肩挖著泥土。

河岸邊,水胡負手而立,望著不遠處的河道,眼睛一眨不眨,內心已經沈浸到了內力的運行之中。

內力每一次運轉都有一絲絲的進步,而這一絲絲的進步讓她歡喜。

“我一定會幫姐姐管好黃朝的。”

水胡欣喜又平靜,還以為等自己長大了,姐姐已經不需要她幫忙了。

原來世界這麽大,姐姐要做的事情這麽多,她有很多很多很多地方可以幫姐姐的。

百餘步外,佘戊戌微笑著看著亭亭玉立的水胡,那筆直的身體,那犀利的目光,真是像極了胡老大。

她淡淡地笑,只會打架搗蛋的水胡也長大了,可以主持重大的國家工程了。

只是,如此巨大的工程為何胡輕侯自己不出面呢?

佘戊戌又是一笑,老胡家真是有病啊。

……

潁川。

某個縣衙中,一個小吏慢悠悠地拿著公文進了大堂,對縣令道:“縣令老爺,這是今日的公文。”

縣令隨意應了,埋頭忙碌。

那小吏恭敬地出了大堂,迎面有人與他招呼:“胡昭,縣令可在?”

胡昭微笑道:“在。”

那人急急忙忙進了大堂。

胡昭慢悠悠走遠,絲毫沒有將縣衙中的蠢貨們放在心上。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悠然沏茶。

“好茶。”胡昭微笑著道。

與銅馬朝剛開始流傳的茶湯相比,綠茶泡茶的香氣和口感當真是好了一萬倍。

胡昭非常喜歡綠茶,沒有因為綠茶與胡輕侯有關而產生一絲的嫌棄。

他很清楚胡輕侯依然在尋找他,南征斷糧案的主謀一日不曾找到,胡輕侯一日不敢安寢。

他很清楚胡輕侯一定在他身邊安插了監視他的人。

陳宮和呂布身邊尚且有人潛伏多年,何況他胡昭胡孔明?他可是潁川著名賢達。

胡昭微笑著,但是監視他的人一定不會多。

他此刻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胡輕侯怎麽會在意他?

胡昭臉上帶著恬靜,慢慢地處理今日的工作。

若是在銅馬朝,他很願意隱居在深山,不問世事,潛心學問。

但這該死的黃朝……

他怎麽可能隱居?

胡昭想到今日的公文,黃朝的兩個長公主主持運河工程,南北並進。

這是胡輕侯給兩個妹妹刷了武將的功績,提升了與武將的親切度之後,又想要給兩個妹妹刷一些治理地方的功績了?

看來胡輕侯是鐵了心要讓兩個長公主之一登基繼位了。

會是誰呢?

兩個長公主會不會打起來呢?

胡昭心中不屑地微笑。

別人或者會奇怪為何胡輕侯自己不主持名留千古的巨大工程,但在胡昭看來太簡單了。

胡輕侯一向的定位就是暴君。

所以打仗、殺人等等事情她會積極參與,而治理地方的“仁政”就會安排給二代接班人了。

開國一代靠殘暴和武功穩定天下,開國二代靠仁慈和文功治理天下,很尋常啊。

只是,看胡輕侯急迫地培養接班人的模樣,難道胡輕侯要死了?

胡昭暗暗嘆息,這個推斷放在其他皇帝身上絕不會錯。

哪個皇帝會主動交出權柄?

哪個皇帝願意瘋狂改變現狀?

但胡輕侯此人不可以常理推斷,幾年做了幾代人都做不成的事情,誰知道胡輕侯又有什麽超級大計劃。

胡昭平靜地喝了一口茶,他還不到四十呢,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一定可以看清胡輕侯的底牌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潛伏在縣衙監督他的人找出來。

……

洛陽。

大殿。

胡輕侯和官員們表情嚴肅,認真聽舒靜圓介紹她的研究成果。

“……原子……分子……《元素周期表》……”

借助顯微鏡和實驗,搞懂什麽是分子和原子之後,舒靜圓已經找到了不少元素周期表上對應的元素。

並且對如何應用《元素周期表》也有了新的想法。

舒靜圓認真地道:“我有了制作陛下屢屢嘆息的化肥的計劃。”

搞懂元素之後,再對應的做實驗,舒靜圓很快就確定了幾種能夠讓農作物茁壯生長的成分,然後就只剩下如何尋找或人工合成這些成分了。

“氮!能夠讓地裏莊稼大豐收的是氮!”

舒靜圓的眼神堅定無比,只要有了氮肥,那麽畝產一定會大大地提高。

“若是運氣好,會提高到畝產五六百斤!”

大殿中一片驚呼聲,畝產五六百斤?這數字足夠讓無數官員瘋狂了。

李淩雪大聲問道:“你確定可以達到五六百斤?”

無數官員死死地盯著舒靜圓,這是翻了一倍的畝產啊!若是能夠達到五六百斤,黃國再也不會缺糧了。

舒靜圓大聲道:“我敢保證!”

薛不膩呵斥道:“你保證有什麽用?有做過實驗嗎?”

珞璐璐大聲道:“你到底到底到底做了幾畝地的實驗?數據是多少?”

舒靜圓尷尬極了,她根本沒有辦法得到大量的氮肥,哪來的大規模實驗數據,一切只是推測。

無數官員拂袖,沒有實驗數據就不要空談!

舒靜圓縮腦袋,丟臉無所謂,若是因為沒有實驗數據而不信任她的化學,那就誤了大事了。

胡輕侯笑了:“朕可以保證。”

滿朝官員這才不出聲了,可依然疑竇叢生。

舒靜圓大喜過望,眼睛都亮了,道:“要制作氮肥,就要用氨。”

一大群官員互相打量,為什麽要用氨?眾人瞅工部官員,專業人士解釋幾句啊。

一大群工部官員同樣茫然,我學的是物理,沒學化學,完全聽不懂。

舒靜圓繼續道:“要制作氨,應該有好幾種方式。我覺得從煤炭中得到氨最簡單。”

她細細地開始解釋煤炭的成分,為什麽會有氨,如何煤炭煉焦,如何得到氨,而為了得到氨,又要用到硫酸……

舒靜圓一步步解釋,幾乎每一步都是從《元素周期表》中推導出來的結果,理論上可能會成功,實際上還需要實驗論證。

舒靜圓興高采烈講了許久,無視一大群官員的蚊香眼,認真地對胡輕侯道:“只要陛下支持,我工部就可以開始制作氮肥。”

雖然哪怕從推導的公式中,她也能看出煉焦得到的氨會非常得稀少,完全不能普及全國。

但是只要確定氮肥能夠提高產量,那麽解決如何廉價高效的得到氮肥就是另一個實驗了。

胡輕侯默默嘆氣,這世界的天才真是太多了。

就憑一份不全的《元素周期表》,就憑原子分子等等概念,天才就能解開世界的部分秘密。

胡輕侯認真地道:“朕答應了。”

“但是……”

胡輕侯嚴肅地道:“朕的化學稀爛極了,你的化學能力已經超過了朕幾百倍。”

舒靜圓臉上神情不變,心中得意無比,早就知t道自己已經是黃國化學第一人了。

一大群官員不屑地看著舒靜圓,表情控制能力真是太爛了。

胡輕侯微笑著道:“朕沒有能力指導你做實驗。”

“但是,朕必須提醒你,化學實驗危險無比,安全、謹慎、仔細是重中之重。”

舒靜圓嚴肅點頭。

想到當日驚天動地的煉丹爐大(爆)炸,逍遙觀無數人屍骨無存,唯有溜回房間偷懶睡覺的她毫發無傷,舒靜圓立刻就將制氮的危險度提高了最高級別。

世界這麽大,這麽有趣,未知的東西這麽多,她一定要註意安全,看到更多的世界真相。

程昱和葵吹雪對化學完全不懂,認真問胡輕侯道:“陛下,真的可以將全國的糧食產量提高一倍?”

胡輕侯堅定地道:“若是有充足的氮肥,絕對可以。”

“但是……”胡輕侯苦笑,“……煤炭煉焦中取得氨的方式絕對不可能滿足全國的需求量。”

胡輕侯不清楚煤炭煉焦能夠得到多少氨,繼而得到多少氮肥,但是她很清楚一件事。

另一個時空的21世紀,馬斯克的星艦已經將高精細的航天變成露天焊涼棚了,全世界依然有無數國家無法制作化肥。

包括那牛尿治病、拳打老美,腳踢老俄的阿三依然無法制作化肥。

這足以說明大規模生產氮肥的門檻之高。

程昱和葵吹雪嘆氣,若是不能大規模普及氮肥,全國糧食收成多少依然只能由全國田地的數量決定了。

程昱淡淡地道:“雞肋。”看著有用,其實沒用。等有用說不定已經是百年後了。

胡輕侯反對:“誰說的?沒聽說過‘聖人出,畝產五百斤’?”

程昱認真打量胡輕侯,道:“兩個長公主執政已經穩如泰山了,不需要祥瑞。”

胡輕侯嚴肅無比:“誰在乎一群不忠心的人是不是穩如泰山,我只關心鐵盤是不是穩如泰山。”

鐵盤是宗教狂對胡輕侯自然是大好事,為非作歹殺人放火都會得到支持,嘛噶中的嘛噶。

但是宗教狂的忠心度指向性極強,胡輕侯若是掛了,哪怕是輕渝和水胡繼位,這群太平道嘛噶未必會忠心輕渝和水胡的。

沒了鐵盤,這皇位就讓人懷疑穩不穩了。

想要鐵盤繼續成為鐵盤,就必須給輕渝和水胡制造“祥瑞”,成為太平道嘛噶心目中的繼承人。

程昱大笑,拱手告辭。

胡輕侯不滿極了,指著程昱的背影對葵吹雪道:“老程就這麽走了?”

“動不動就試探本座有沒有老糊塗,試探完一言不發就走了?”

“吱一聲都不會嗎?”

葵吹雪認真看著胡輕侯,道:“吱!”悠然轉身就走。

胡輕侯臉色鐵青,耍我?以為我沒辦法?胡某是好欺負的嗎?頓足道:“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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