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要建萬裏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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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要建萬裏長城
幽州。
一些蒸汽機拖拉機的零部件小心翼翼地裝上了熱氣球, 一個工部的人仔細查看了一遍吊籃，確定牢固安全，這才退後幾步，大聲道：“安全！”
另一個工部的人舉起了手裏的小旗幟, 用力揮舞：“起飛！”
熱氣球緩緩起飛, 在空中微微搖晃。
遠處, 一個熱氣球緩緩向這裏飛來, 等待降落。
工部的人對著熱氣球不斷揮舞手裏的旗幟，指揮著熱氣球在另一個降落點降落。
劉婕淑認真問一個工部官員：“還要幾次才能全部運過去？”
那工部官員恭敬地回答道：“大約兩百來趟就能結束了。”
他有些郁悶, 工部的熱氣球的數量嚴重不足, 不然直接就用熱氣球將拖拉機運輸到栗水了，何必在燕山兩側傻乎乎地“擺渡”。
劉婕淑看著頭頂的熱氣球緩緩向北而去, 知道熱氣球的使用有嚴格的優先等級規定。
拖拉機和糧食的優先等級遠遠比她這個跑去栗水城見皇帝匯報工作的冀州別駕要高，她只能耐心等待輪候, 而不能插隊。
劉婕淑並不生氣, 笑道：“什麽時候工部制作一個可以乘坐幾百人的大型熱氣球？”
那工部官員笑了：“已經在做了。”
陛下金口玉言，實驗過程中砸了多少臺熱氣球都不怕，工部立刻就開始了各種瘋狂實驗。
幾十種想法一齊上馬, 很多制約大型熱氣球發展的難點飛快攻克，很快就能有硬式飛艇出現了。
劉婕淑笑道：“我等著工部制作一個可以飛到月亮上的熱氣球。”
那工部官員臉色立刻大變：“百年內絕不可能到月亮上去！”
他看劉婕淑的眼神嚴肅極了，科學猜想不是亂想，不論熱氣球，還是飛艇都絕不可能到達月球！
天空中, 一艘熱氣球緩緩降落，胡輕侯下了熱氣球, 對劉婕淑賣力揮手：“表姨！”
劉婕淑一怔，笑道：“大丫！”又張望著熱氣球內, 問道：“二丫和水胡呢？”沒看到還有人，難道在另一艘熱氣球上？
胡輕侯笑道：“輕渝和水胡在草原打仗呢，我一個人回來了。”
劉婕淑一怔，脫口而出道：“你不管二丫和水胡了？”
兩個小丫頭這幾年從來沒有離開過胡輕侯，哪怕去海外也跟在胡輕侯身邊，她從來沒有想過胡輕侯會拋下兩個小丫頭單獨行動。
劉婕淑仔細打量胡輕侯，是不是大丫與二丫和水胡吵架了？
胡輕侯掃了一眼劉婕淑，挺起胸膛，道：“雛鳥總是要離開巢穴的，輕渝和水胡已經成長了，該離開我的庇護到處飛翔了。”
劉婕淑緩緩點頭，眼神頓時覆雜了。
大丫都三十一歲了，二丫和水胡也有二十一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獨立了。
她看著胡輕侯，欲言又止。
胡輕侯一秒就猜到了劉婕淑的心思，急忙岔開話題，道：“表姨，我騙你的。”
“我讓輕渝和水胡留在草原，自己回洛陽，其實有兩個理由。”
劉婕淑認真地聽著，知道每一次胡輕侯解釋原因都是她學習和打開新世界的機會。
胡輕侯微笑道：“以前不敢讓輕渝和水胡離開我身邊，其實是怕她們兩個人被人刺殺了。”
劉婕淑嚇了一跳，然後想到了南征斷糧案。
一群王八蛋連皇帝都敢謀害，何況兩個長公主？
她臉色慘白，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深刻理解南征斷糧案的深刻背景。
胡輕侯笑著道：“以為天下穩了，只會打打殺殺的胡妖女沒有利用價值了，可以篡奪胡妖女的天下，撥亂反正的垃圾被殺得差不多了。”
“雖然肯定還有一些垃圾躲在角落，說不定主謀也潛伏著毫發無傷。”
“但是對本朝而言，這傾覆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
她笑了笑，劉婕淑可不是聰明人，必須說清楚。
胡輕侯認真道：“本朝開國武將謀臣俱在，各地百姓又被我殺得老實了，斷斷沒有武力謀反的可能。”
“所以本朝謀反的最大可能就是權臣篡位。”
劉婕淑的心怦怦跳。
胡輕侯道：“南征斷t糧案對那些想要幹掉我的渣渣而言，最大的教訓不是中了我的圈套，而是誤判了程昱和葵吹雪的志向。”
她淡淡地道：“若是程昱和葵吹雪有一絲成為皇帝的野心，此刻黃朝早已內訌，血流成河了。”
劉婕淑認真地道：“人心經不起試探的，昨日情比金堅，今日就會為了一個饢餅翻臉殺人。”
胡輕侯微笑點頭，當了多年的官員，劉婕淑就深刻理解了這一條？
她繼續道：“程昱和葵吹雪沒有野望，那靠智謀謀反的人的成功可能性就有些少了。”
“我又除掉了陳宮和呂布。”
胡輕侯輕輕嘆息，頓了頓，才道：“陳宮之敗，其實嚇住了無數搞陰謀詭計的人。”
她看著劉婕淑，道：“陳宮不過是小官員，呂布更是在漠北。”
“如此微不足道的兩個人竟然都被本朝的諜報系統嚴密布控了幾年，本朝還有多少人被諜報系統窺探著？”
“那些喜歡玩陰謀詭計的人只會多想，以為本朝除了明面上的三四套細作系統之外，還有好幾套系統潛伏著，而後疑神疑鬼，將身邊的人都當做了監視的細作。”
“驚懼猜疑之下，豈敢再生詭計？”
胡輕侯對著劉婕淑笑道：“所以，這次草原西征絕對不會再發生斷糧或者其它陰謀暗算的事情。”
劉婕淑點頭道：“這次西征絕不可能斷糧。”
西征的主力是紫玉羅的並州軍，紫玉羅掌握並州多年，絕不可能留下有問題的人掌管西征的糧草生命線。
而且冀州、幽州同樣承擔運輸糧食支援西征的重任，劉婕淑自問盯著緊緊地，絕不會允許運糧出現一絲差錯。
胡輕侯微笑，西征是半農耕半游牧的方式在逐步蠶食土地，後勤運輸的糧草從來不是唯一的指望。
她繼續道：“西征路上也沒有什麽強敵。”
“草原都是一些游牧部落，骨刀骨箭也想與本朝抗爭？”
胡輕侯想起離開栗水城之前收到的幾封軍報，都是一些百餘人的巡邏部隊遇到了漏網的游牧部落，然後全殲游牧部落的匯報。
“此次向西，本朝在軍事上毫無壓力，甚至可以說沒有敵人。”
劉婕淑重重點頭，一群胡人也配稱作敵人？
胡輕侯道：“本朝西征的最大難題其實是如何將本朝百姓填充到一個個前進基地，永久占領那些地盤。”
胡輕侯道：“所以，我沒有必要留在草原浪費時間和精力。”
“我留輕渝和水胡在草原玩半年一年。”
“一來草原毫無風險，戰略和戰術上也出不了錯。哪怕她們二人亂來，些許失誤，我也能付得出學費；”
“二來讓她們與紫玉羅、韓華等人多接觸，留點情分，若是以後當了皇帝，好歹不會連人都不認識。”
胡輕侯真心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參與西征。
多年與胡人打交道的紫玉羅、韓華等人對胡人秉性的了解程度超過胡輕侯十倍，在胡輕侯決定了西征的大戰略之後，其餘細節上紫玉羅、韓華等人只會做得比胡輕侯更好。
西征雖然有深邃的國際政治背景，但關註到執行上，卻又是一次簡單的、純粹的武力擴張，只要砍砍砍就行。
不像與羅馬帝國等等打交道，時刻要註意各種平衡以及文化滲透。
這樣簡單的大戰略交給兩個小丫頭去嘗試指揮全局簡直是太合適了。
胡輕侯看著劉婕淑，笑道：“表姨有沒有興致與表姨夫和表姐參與開疆拓土？”
劉婕淑搖頭：“我知道自家的本事，管理地方已經是極限了，萬萬做不到領軍打仗的。”
胡輕侯淡淡一笑：“這次西征壓根算不上打仗，也就是搶一塊無主之地而已。”
西征將會是鮮血和火焰的殘忍過程，無數草原游牧胡人將會被黃朝的士卒殘忍殺死。
這沒有絲毫正義的邪惡過程卻是無數文明和民族崛起的必然道路。
……
冀州的縣城，一群社員聚集在高臺下，聽著縣令說話：“……本朝開拓漠北……有意去漠北的到縣衙報名……”
“……今生多半不能再回冀州……”
“……不受計劃生育限制，不論生幾個都能留在身邊……”
高臺下，一群社員隨意應付著，沒有一絲激動。
一個女子低聲問附近的社員：“你們去不去？可以生兒子啊！”
附近的一個社員掃了一眼那陌生的女子，認真勸道：“你可不要犯傻！”
其餘社員也認真勸：“生兒子有什麽用？你家有皇位還是有礦山要繼承？”
“都在集體農莊，不需要七八個兒子與鄰居打架搶東西，老了也有集體農莊養著，生這麽多兒子幹什麽？”
那陌生女子皺眉道：“可是，我就是想要一個兒子……”
一群社員認真道：“別傻了！生男生女都一個樣！”
一個社員眼看那陌生女子比較執拗，認真道：“你別以為生下了一個兒子，以後就有人繼承香火了，逢年過節就有人燒紙錢祭祀你了。”
“你放著有吃有喝有住的冀州老家不要，跑到又冷又餓，又有無數胡人的漠北去，你以為你兒子知道了真相會感激你？”
“你兒子只會覺得你害了他一輩子！”
“明明可以在冀州吃米飯吃饢餅的，偏要去漠北吃野菜，他怎麽會不恨你？”
四周一群人用力點頭，什麽兒子女兒不會埋怨爹娘，都是瞎扯淡。
那些嫁到村口瘸子的女兒不埋怨爹娘？
那些看著小夥伴都成了富豪的兒子不埋怨爹娘？
跑到漠北吃苦冒險，卻養了個埋怨自己、憎恨自己的兒子，何必呢？
那陌生女子用力點頭。
一群社員看著臺上的縣令，不屑地道：“看著吧，絕對沒有人報名去漠北的。”
多年前朝廷開發新州、蒙州、遼東、朝州，不同樣許諾遷移之後就能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為了生兒子而不顧一切的人早就報名去了邊疆了，如今留在冀州的人幾乎找不到生兒子狂魔了。
幾步外，另一個女子皺眉道：“其實，去漠北也不錯啊。”
眾人轉頭，見那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立刻呵斥：“你又沒有成親，不要胡鬧！”
那女子睜大眼睛，道：“我又不是為了生兒子去漠北的。”
她眼中閃著光，大聲道：“我不要一輩子都在農莊養豬養雞，我要去漠北建功立業！”
附近好幾個女子大聲附和：“對！世界這麽大，我要去看看！”
一個女子叫道：“憑什麽我要一輩子養豬？我也能為華夏開疆拓土的！”
另一個女子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就因為去了漠北而在青史上留下名字，但是我至少為了留下名字而努力了。”
附近好幾個年輕人大聲叫好：“我也要去漠北！”
“說不定我有打仗天賦，能夠成為大將軍呢？”
“說不定胡人公主看上我呢？”
一群年輕人大聲哄笑，眼睛放光，年輕不需要穩定，年輕需要夢想，年輕沒有考慮過夢想失敗的代價。
那一心為了兒子而想要去漠北的女子咧嘴大笑：“好！好！好！本座與無數人的努力沒有白費。”
忽然有人大聲叫道：“就是她！”
一群人聞聲望去，卻見一個社員興奮地指著那一心想要兒子的女子，大聲道：“縣令老爺，這就是那重男輕女的人渣！快抓她！快讓她挖礦！”
縣令臉色鐵青，大步走近，厲聲道：“王八蛋，老子花了這麽多力氣，竟然還有人重男輕女？這該死的人渣是不是就殺不……”
縣令死死地看著那一心想要兒子的女子，這該死的人渣竟然是黃國皇帝陛下胡輕侯！
縣令肝腸寸斷，一國之主竟然也釣魚執法？
胡輕侯瞪縣令，朕喜歡釣魚，關你P事！
……
另一個縣城。
一個女子大聲道：“我願意報名去漠北。”
附近好些社員驚愕地看著她，一個社員驚愕地道：“陶郎中，你現在考慮兒子是不是早了些？”
那女郎中名叫陶依，大家都認得的，今年才22歲，成親的年齡都沒到，哪裏有必要為了生兒子而去漠北？
一個社員皺眉道：“你爹娘呢？你爹娘同意嗎？”
好些人都知道，陶郎中的爹娘管得極嚴，任何事情都要爹娘同意，陶郎中想要去漠北的事情沒有爹娘同意可不行。
但是陶郎中的爹娘絕不會同意的，陶家就她一個女兒，誰不知道陶郎中的爹娘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人生道路，怎麽可能任由她去漠北。
另一個社員溫和地道：“陶郎中，去漠北不是小事，你還是與爹娘好好商量一下。”
陶依眼神堅定：“我要去漠北！”
她大步向衙役走去，道：“我報名去漠北。”
衙役也認識陶依，微微皺眉，道：“好，我給你登記，你且t等等。”
與另一個衙役耳語幾句，轉身離開。
片刻後，陶依的爹娘匆匆趕到，見了陶依就厲聲呵斥：“誰讓你去漠北的？我不同意！”
陶依看著面紅耳赤的爹娘，平靜地道：“我要去漠北，漠北需要我。”
陶依的爹惡狠狠扯陶依的手臂：“給老子滾回去！”
陶依大聲叫嚷：“我報名去漠北，憑什麽不讓我去？縣衙不管嗎？官府不管，殺人全家無罪！”
幾個衙役的臉色立刻大變，急忙攔住陶依的爹娘，道：“陶郎中已經成年，可以自己決定做什麽，你們不能幹涉。”
陶依的爹大聲道：“這是我女兒！我憑什麽不能管？她成年了就不是我女兒了？這輩子我都管定她了！”
陶依平靜地看著爹娘，整理衣衫。
一個衙役到了陶依面前，認真道：“那究竟是你爹，一家人還是好好商量得好，你若是氣死了你爹，你一定會後悔的。”
陶依平靜地道：“你若是阻止我報名去漠北，我就找縣令告你，看你的腦袋會不會在京觀上。”
那衙役臉色微變，惡狠狠地道：“不識好人心，由得你！”轉身大聲道：“來人，給陶郎中記上了，她要去漠北！”
又轉頭看陶依的爹娘，道：“老陶，不是我不幫你，你女兒都惦記我的腦袋了，我也沒辦法。”
老陶大聲怒吼：“她敢！”
幾個衙役不理會老陶的無能狂怒，若是陶依真的告到了縣令那裏，受罰的可是他們而不是老陶。
雖然掉腦袋不至於，剝了衙役衣衫卻有很大可能，他們怎麽可能冒這麽大的風險？
老陶轉身想要打陶依：“孽子！你竟然不聽爹娘的話！你忤逆不孝！”
陶依平靜地看著他，只是道：“我要去漠北。”
陶依的娘親憤怒地一掌打向陶依，陶依退後一步，感覺到娘親的手掌貼著她的臉掠過的溫度。
陶依的娘親厲聲叫嚷：“混蛋東西！為什麽不聽你爹的？以為翅膀硬了就能造反嗎？看我不打死了你！”
陶依平靜地掃了一眼附近的衙役，大聲道：“有人打人，你們不管嗎？”
幾個衙役慢悠悠地喝止陶依的爹娘，道：“不許打人，本朝就是爹娘打孩子都是犯法的！沒考過爹娘證嗎？回去再看一遍！”
陶依的爹娘坐在地上拍腿大哭：“女兒忤逆不孝啊！養了個白眼狼啊！”
四周無數社員圍觀，指指點點。
有人安慰陶依的爹娘：“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們沒有辦法管她一輩子的。”
陶依的娘大叫：“我不讓她去漠北是為了她好！我是她親娘，會害她嗎？”
有人勸著陶依：“你爹娘也老了，你若是去了漠北，誰照顧他們呢？”
“你爹娘辛苦將你養大，你就沒有想過回報他們嗎？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有人指著陶依的鼻子罵道：“爹娘都不管，你還是人嗎？你爹娘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陶依只是平靜地站著，不怒也不惱。
她爹娘對她不好嗎？
她爹娘安排了她所有的事情，或者說她爹安排了她所有的事情。
她娘只是她爹的附庸，永遠站在她爹的一邊。
她每天穿什麽衣服，穿幾件衣服；出門先跨左腳，還是先跨右腳；與哪個小朋友一起玩；吃饢餅，還是吃野菜糊糊；
考科舉，還是學醫；在本縣行醫，還是在郡裏行醫；草藥是自己摘，還是托人摘；
未來嫁給什麽樣的男人；男人是同農莊，還是同縣；男人做什麽活計……
大大小小，現在未來，她爹都早早地為她想妥當了，並且嚴厲命令她只能按照預設的道路走。
這麽對待她的爹娘，是好，還是不好？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所以，她的父母是愛她的了？
陶依知道有很多人覺得這樣的爹娘很好，但是她卻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就是父母決定子女的未來，絲毫不考慮子女的意見？
陶依忍受了22年，想到再過幾年就要與父母挑選的丈夫過一輩子，深深地顫抖。
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哪怕未來沒有爹娘考慮得美好。
她只想要自由。
陶依平靜地看著爹娘哭喊怒吼，看著周圍的人指著她的鼻子叫嚷，奇怪自己竟然可以這麽堅決。
她心中苦笑，可能是因為被人決定未來的恐懼太過巨大，讓人窒息。
陶依低聲道：“我要去漠北，我要過自己的人生。”
……
發動百姓去漠北的計劃極其不順利，胡輕侯早有所料。
華夏人講究落葉歸根，不是逼到了絕路，沒人願意離開老家的，何況是去苦寒之地？
若是能夠無限生孩子真有巨大無比的誘惑力，新州、蒙州、遼東、朝州的人口早已擠爆了。
胡輕侯道：“占領草原是個長期的過程，主要還是吸收胡人，漢化胡人。”
一群官員緩緩點頭，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漢化一個胡人就是增加了一個自己人，減少了一個敵人，一來一去賺大了。
胡輕侯道：“至於中原人口遷移，這幾年且等等。”
“等人口再增加一些，朕就強行遷移人口，誰若是不願意，就殺了。”
她看著一群大臣，笑道：“朕真是個暴君昏君，對不對？”
輕描淡寫的“強行遷移人口，不服則殺了”，這背後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失去所有？
自古以來哪怕是暴君昏君也沒有幾個人做得出來。
程昱笑道：“若明公不是暴君，如何開創前所未有的偉業？”
“仁義若是有用，孔夫子就該統一天下。”
胡輕侯大笑：“老程說話就是好聽。”
她淡淡地道：“朕與本朝的仁人志士為華夏開疆拓土，建萬世不朽之基業，全家的性命都抵了上去，難道那些愚民就可以坐享其成？”
“本朝的英烈就活該死在異國他鄉，埋骨荒野？”
“朕與本朝英烈在前面流血犧牲，本朝愚民就必須跟在後面前赴後繼。”
“朕與本朝英烈已經承擔了九成的犧牲，若是本朝愚民連僅僅一成的犧牲都不肯付出，要這些人何用？”
“不如早早殺了節省空氣。”
胡輕侯平靜，帶著陰冷地笑：“朕是暴君，昏君，朕的惡名要流傳亙古的。”
蹇碩大聲道：“只要陛下不謀反，我等必然與陛下同生死，同遺臭萬年！”
一群官員大聲道：“同遺臭萬年！”
程昱微笑著，心裏想著“全家的性命都抵了上去”，胡輕侯還是很清醒的，沒有被黃國的順利迷住了眼睛。
黃國就是一輛在下山道路上疾馳的馬車，要麽順順利利到達看不見盡頭的山下，要麽就車毀人亡，絕對沒有其他平安下車的機會。
大殿中，胡輕侯道：“西征不比南征。”
“南征可以搶奪現有的熟地，搶到一塊地就能立刻產出糧食。”
“南征其實是糧食越打越多，本朝幾乎沒有損失。”
“西征卻需要大量的糧食，大量的鐵、煤，大量的牛馬、皮革、雞肉豬肉。”
“西征在未來的十年之內只怕都是一個耗費國力的巨大窟窿。”
一群官員緩緩點頭，其餘都好說，本朝有大量庫存，就是這鐵的消耗令人震驚和肉疼。
胡輕侯道：“本朝缺乏鐵礦，開采又艱難，鐵含量又低，本朝只能從貴霜帝國、安息帝國和羅馬帝國獲取鐵。”
工部的官員重重點頭，黃國的鐵礦真是令人想哭。
胡輕侯慢慢地道：“朕必須進一步從西方掠奪鐵礦。”
她的鼻子都酸了，別的穿越者都想著從其他國家掠奪財富，就她最寒磣，竟然只想著掠奪鐵礦。
世上還有比胡某慘的穿越者嗎？真是狗屎。
……
石喻言的船只靠岸的時候，徐商大聲提醒道：“慢點！慢點！小心！”
高大的鐵甲船在西早城的碼頭靠岸後，船舷高出碼頭一兩丈，船員上下船已經很不方便了，這搬運機器設備簡直是災難。
徐商一咬牙，新挖了一個深深地、高高的碼頭。
只是修建碼頭是技術活，不是鵠鴻隨意幾下子就能搞定的。
這個新建的碼頭詭異地竟然有暗流湧動，鐵甲船進入碼頭後顛簸得特別厲害，不小心就會撞到碼頭上。
石喻言待船停穩了，這才帶著大量的機器設備上岸。
她恭敬地道：“徐將軍，陛下有新的旨意。”
“陛下要在羅馬帝國和安息帝國開發新的產品。”
徐商眼睛一亮：“什麽新產品？”
十夜從鐵甲船上下來，慢慢地道：“狗屎，我又來沙漠了。”
還以為跟隨大軍回到了中原就能享受人生了，沒想到又被派遣到了沙漠。
他嘆了口氣，這t個穿越老鄉真是往死裏壓榨老鄉啊，以前是不是從大廠出來的？是牢廠、鵝廠，還是豬廠？
……
羅馬帝國。
偉大的塞維魯皇帝的長子“卡拉卡拉”殿下身披紅色的戰袍，傲然站在一堵城墻上眺望遠處。【註1】
無數羅馬帝國的將士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
卡拉卡拉指著遠方的土地，大聲道：“我們要擊敗日耳曼人，奪取更多的土地！”
一群將領大聲歡呼：“擊敗日耳曼人！”心中對擊敗日耳曼人完全沒有一絲的念想。
要是日耳曼人容易打，羅馬帝國至於與日耳曼人糾纏了幾百年嗎？
卡拉卡拉望著遠處的土地，其實心中同樣沒有想過擊敗日耳曼人。
他又不是軍神，也沒相當軍神，憑什麽要立志擊敗日耳曼人？
卡拉卡拉的志向是接班成為羅馬帝國的皇帝。
作為羅馬帝國未來的皇帝，他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可靠的、絕不會失誤的軍功。
所以，卡拉卡拉不會進攻日耳曼人，而會等待日耳曼人進攻羅馬帝國。
卡拉卡拉轉身對著身後的羅馬將士大聲道：“我們不能後退！”
“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就在我們的身後！我們誓死守護家園和親人！”
一群羅馬將士擠出激動的淚水，大聲叫嚷：“絕不後退！我們的家人就在身後！”
卡拉卡拉臉龐上滿是自信和才華，大聲道：“我卡拉卡拉一定會帶著大家堅守陣地，保護家人！”
無數羅馬將士大聲歡呼。
卡拉卡拉大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在這裏挖泥土堆！圍繞整個城池的泥土堆！比人還要高的泥土堆！”
一群羅馬將士毫不意外，大聲歡呼：“挖泥土堆！挖泥土堆！”
羅馬帝國的近衛軍團在黃國的泥土高墻前全軍覆沒，整個羅馬帝國震動，哪個城市的演講會場沒有一群人在討論失敗的具體細節和原因？
這泥土高墻的戰術優勢和戰術價值飛快被羅馬帝國的人挖掘，人人都知道站在一堆隨便挖的泥土堆上立馬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卡拉卡拉大聲道：“我們要挖一個擋在整個羅馬帝國北面的泥土高墻，日耳曼人就再也進不來了！”
一群羅馬將士大聲歡呼：“日耳曼人進不來！”
然後看著腳下的泥土，深深覺得卡拉卡拉腦子有病，居高臨下自然在廝殺中更有便宜，但是這泥土堆怎麽可能攔住敵人？
只要有腿，隨隨便便就翻越了泥土堆。
一群羅馬將士微笑著看著卡拉卡拉，想要刷軍功肯定沒問題，想要忽悠我們挖泥土堆也沒問題。
但是，假如你以為有了泥土堆就能打敗日耳曼人，那我們絕不陪你一起掉腦袋。
……
雅典。
塞維魯皇帝的另一個兒子蓋塔禮貌地向妘鶴行禮，道：“尊敬的黃國使者妘鶴閣下。”
妘鶴回禮：“尊敬的羅馬帝國蓋塔殿下。”
蓋塔微笑著道：“尊敬的妘鶴閣下，我與你一見如故。”
“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最尊敬的朋友，所以，我有些言語雖然冒昧，但是請尊敬的妘鶴閣下不要見怪。”
“這只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交談。”
妘鶴會意，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蓋塔殿下，這只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交談，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
蓋塔神情一松，癱倒在椅子上，手掌傾斜，酒杯中的酒水幾乎要溢出酒杯。
他長長地嘆氣，道：“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我大哥卡拉卡拉是個極其自私的人。”
“哦，我最好的朋友，我並不想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你知道的，我一直堅守自己的原則，從不在別人的背後議論別人，何況卡拉卡拉是我的親哥哥。”
妘鶴急忙做出了一個理解和信任的表情。
蓋塔一臉的沮喪和無奈，道：“可是，你知道的，卡拉卡拉從不與人分享任何東西。”
“酒水、羊肉、衣服、寶劍、鎧甲，他都不會與人分享。”
蓋塔慢慢地道：“更何況是權力。”
妘鶴緩緩點頭：“我最好的朋友，我聽說你父親希望在將來的某個時刻，你與卡拉卡拉能夠共同執政羅馬帝國。”
蓋塔又一次嘆息，道：“是的，是這樣的，沒錯。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卡拉卡拉怎麽可能願意與我共同執政呢？”
他嚴肅無比，道：“我深深懷疑卡拉卡拉會殺了我。”
蓋塔對卡拉卡拉會殺了他，深信不疑。
權力的本質就是“獨有”。
為了“獨有”，塞維魯皇帝可以用心將推舉皇帝制的羅馬帝國變成“塞維魯家的王朝”。
那麽，卡拉卡拉為什麽就會願意與人分享權力呢？
妘鶴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一個主意。”
“你必須盡快得到屬於你自己的執政區域，然後就再也不與卡拉卡拉單獨見面。”
蓋塔微笑著看著妘鶴，道：“我最好的朋友，你果然是支持我的。”
“我想到的主意也是這個。”
“所以，你覺得我成為奧斯洛尼行省的總督合適嗎？”
妘鶴微笑道：“當然。我最好的朋友，再也沒有比你更合適成為奧斯洛尼行省的總督的了。”
蓋塔大笑，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有了黃國人作為外援，就是得到了羅馬帝國內崇拜儒學的人的支持。
這個羅馬帝國皇帝的位置他坐定了。
妘鶴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我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讓卡拉卡拉安靜幾十年。”
……
皇宮。
塞維魯皇帝聽著一個羅馬將軍的匯報，皺眉問道：“卡拉卡拉以為用泥土堆就能打敗日耳曼人？”
那羅馬將領攤手：“殿下從來不曾接觸軍事……”你能苛求一個坐在辦公室裏的人知道戰爭是什麽嗎？
塞維魯皇帝嘆了口氣，道：“卡拉卡拉想要用黃國的泥土高墻保護羅馬帝國的思路是好的……”
該死的日耳曼人，為什麽總是打羅馬帝國？
該死的羅馬帝國的士兵們，為什麽就是打不過日耳曼人？在地中海沿岸百戰百勝的羅馬士兵怎麽到了北面就成了一坨屎了？
要是卡拉卡拉死在日耳曼人的手中怎麽辦？
一個羅馬官員微笑道：“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我聽說我們偉大的朋友黃國也有強大的北部游牧部落的憂患。”
塞維魯皇帝道：“哦？看來北面的野蠻人是所有大國的煩惱。”
那羅馬官員微笑道：“黃國采取了一個辦法，後來，北面的野蠻人再也沒有能夠入侵黃國。”
塞維魯皇帝感興趣了，問道：“什麽辦法？”
那羅馬官員微笑道：“我們的朋友黃國曾經用泥土高墻打敗了我們的精銳近衛軍團，他們是怎麽想到泥土高墻的呢？”
塞維魯皇帝追問道：“怎麽想到的？”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因為黃國人在黃國北部邊疆建造了一道將整個國家包圍起來的長長的石頭城墻。”
“足足有五千公裏長的高大的石頭城墻！”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那石頭城墻有五米高，五米寬，人可以借助梯子爬上來，但是戰馬絕對上不來！”
“石頭城墻上每隔一千米就有一個烽火臺，任何一個烽火臺發現了敵人進攻，立刻點燃烽火，烽火就會一道接著一道傳下去。”
“用不了幾天，王城的軍隊就能知道敵人進犯的消息。”
“在敵人還在費力爬石頭城墻的時候，軍隊就將敵人盡數砍死在了城墻下。”
塞維魯皇帝仔細聽著，震驚地道：“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啊！”
“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一群羅馬官員用力點頭：“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需要的石頭和人力簡直不可想象，東方人真是太奢侈了！”
“但是，有了這座城墻，日耳曼人再也無法進攻我們了。”
塞維魯皇帝眼睛發亮，猶豫不決，想到一直騷擾邊境的日耳曼人只能看著城墻發呆，他就覺得興奮。
但是想到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的耗費，他就覺得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那落馬官員微笑道：“黃國的五千公裏石頭城墻足足建造了幾十年。”
“每一段石頭城墻修好之後，北面的游牧民族就只能到沒有修好的地方進攻黃國……”
塞維魯皇帝大聲道：“不錯！”
“只要我們在沒有修建石頭城墻的地方埋伏大量軍隊，我們就能幹掉日耳曼人！”
幾個羅馬將領也重重點頭，日耳曼人偷襲羅馬帝國的位置不確定，這才造成了防守的艱難。
假如能夠預知日耳曼人的進攻位置，強大的羅馬帝國的軍隊殺光日耳曼人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道：“諸位，讓我們考慮一下怎t麽建一個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
沒有外敵入侵，羅馬帝國就會更加安穩，塞維魯家族的帝皇位置就會更加安穩。
蓋塔站在一邊微笑，在羅馬帝國北面建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
以羅馬公民、羅馬貴族的德行，卡拉卡拉的孫子都完不成這個浩瀚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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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一些蒸汽機拖拉機的零部件小心翼翼地裝上了熱氣球, 一個工部的人仔細查看了一遍吊籃，確定牢固安全，這才退後幾步，大聲道：“安全！”
另一個工部的人舉起了手裏的小旗幟, 用力揮舞：“起飛！”
熱氣球緩緩起飛, 在空中微微搖晃。
遠處, 一個熱氣球緩緩向這裏飛來, 等待降落。
工部的人對著熱氣球不斷揮舞手裏的旗幟，指揮著熱氣球在另一個降落點降落。
劉婕淑認真問一個工部官員：“還要幾次才能全部運過去？”
那工部官員恭敬地回答道：“大約兩百來趟就能結束了。”
他有些郁悶, 工部的熱氣球的數量嚴重不足, 不然直接就用熱氣球將拖拉機運輸到栗水了，何必在燕山兩側傻乎乎地“擺渡”。
劉婕淑看著頭頂的熱氣球緩緩向北而去, 知道熱氣球的使用有嚴格的優先等級規定。
拖拉機和糧食的優先等級遠遠比她這個跑去栗水城見皇帝匯報工作的冀州別駕要高，她只能耐心等待輪候, 而不能插隊。
劉婕淑並不生氣, 笑道：“什麽時候工部制作一個可以乘坐幾百人的大型熱氣球？”
那工部官員笑了：“已經在做了。”
陛下金口玉言，實驗過程中砸了多少臺熱氣球都不怕，工部立刻就開始了各種瘋狂實驗。
幾十種想法一齊上馬, 很多制約大型熱氣球發展的難點飛快攻克，很快就能有硬式飛艇出現了。
劉婕淑笑道：“我等著工部制作一個可以飛到月亮上的熱氣球。”
那工部官員臉色立刻大變：“百年內絕不可能到月亮上去！”
他看劉婕淑的眼神嚴肅極了，科學猜想不是亂想，不論熱氣球，還是飛艇都絕不可能到達月球！
天空中, 一艘熱氣球緩緩降落，胡輕侯下了熱氣球, 對劉婕淑賣力揮手：“表姨！”
劉婕淑一怔，笑道：“大丫！”又張望著熱氣球內, 問道：“二丫和水胡呢？”沒看到還有人，難道在另一艘熱氣球上？
胡輕侯笑道：“輕渝和水胡在草原打仗呢，我一個人回來了。”
劉婕淑一怔，脫口而出道：“你不管二丫和水胡了？”
兩個小丫頭這幾年從來沒有離開過胡輕侯，哪怕去海外也跟在胡輕侯身邊，她從來沒有想過胡輕侯會拋下兩個小丫頭單獨行動。
劉婕淑仔細打量胡輕侯，是不是大丫與二丫和水胡吵架了？
胡輕侯掃了一眼劉婕淑，挺起胸膛，道：“雛鳥總是要離開巢穴的，輕渝和水胡已經成長了，該離開我的庇護到處飛翔了。”
劉婕淑緩緩點頭，眼神頓時覆雜了。
大丫都三十一歲了，二丫和水胡也有二十一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獨立了。
她看著胡輕侯，欲言又止。
胡輕侯一秒就猜到了劉婕淑的心思，急忙岔開話題，道：“表姨，我騙你的。”
“我讓輕渝和水胡留在草原，自己回洛陽，其實有兩個理由。”
劉婕淑認真地聽著，知道每一次胡輕侯解釋原因都是她學習和打開新世界的機會。
胡輕侯微笑道：“以前不敢讓輕渝和水胡離開我身邊，其實是怕她們兩個人被人刺殺了。”
劉婕淑嚇了一跳，然後想到了南征斷糧案。
一群王八蛋連皇帝都敢謀害，何況兩個長公主？
她臉色慘白，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深刻理解南征斷糧案的深刻背景。
胡輕侯笑著道：“以為天下穩了，只會打打殺殺的胡妖女沒有利用價值了，可以篡奪胡妖女的天下，撥亂反正的垃圾被殺得差不多了。”
“雖然肯定還有一些垃圾躲在角落，說不定主謀也潛伏著毫發無傷。”
“但是對本朝而言，這傾覆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
她笑了笑，劉婕淑可不是聰明人，必須說清楚。
胡輕侯認真道：“本朝開國武將謀臣俱在，各地百姓又被我殺得老實了，斷斷沒有武力謀反的可能。”
“所以本朝謀反的最大可能就是權臣篡位。”
劉婕淑的心怦怦跳。
胡輕侯道：“南征斷t糧案對那些想要幹掉我的渣渣而言，最大的教訓不是中了我的圈套，而是誤判了程昱和葵吹雪的志向。”
她淡淡地道：“若是程昱和葵吹雪有一絲成為皇帝的野心，此刻黃朝早已內訌，血流成河了。”
劉婕淑認真地道：“人心經不起試探的，昨日情比金堅，今日就會為了一個饢餅翻臉殺人。”
胡輕侯微笑點頭，當了多年的官員，劉婕淑就深刻理解了這一條？
她繼續道：“程昱和葵吹雪沒有野望，那靠智謀謀反的人的成功可能性就有些少了。”
“我又除掉了陳宮和呂布。”
胡輕侯輕輕嘆息，頓了頓，才道：“陳宮之敗，其實嚇住了無數搞陰謀詭計的人。”
她看著劉婕淑，道：“陳宮不過是小官員，呂布更是在漠北。”
“如此微不足道的兩個人竟然都被本朝的諜報系統嚴密布控了幾年，本朝還有多少人被諜報系統窺探著？”
“那些喜歡玩陰謀詭計的人只會多想，以為本朝除了明面上的三四套細作系統之外，還有好幾套系統潛伏著，而後疑神疑鬼，將身邊的人都當做了監視的細作。”
“驚懼猜疑之下，豈敢再生詭計？”
胡輕侯對著劉婕淑笑道：“所以，這次草原西征絕對不會再發生斷糧或者其它陰謀暗算的事情。”
劉婕淑點頭道：“這次西征絕不可能斷糧。”
西征的主力是紫玉羅的並州軍，紫玉羅掌握並州多年，絕不可能留下有問題的人掌管西征的糧草生命線。
而且冀州、幽州同樣承擔運輸糧食支援西征的重任，劉婕淑自問盯著緊緊地，絕不會允許運糧出現一絲差錯。
胡輕侯微笑，西征是半農耕半游牧的方式在逐步蠶食土地，後勤運輸的糧草從來不是唯一的指望。
她繼續道：“西征路上也沒有什麽強敵。”
“草原都是一些游牧部落，骨刀骨箭也想與本朝抗爭？”
胡輕侯想起離開栗水城之前收到的幾封軍報，都是一些百餘人的巡邏部隊遇到了漏網的游牧部落，然後全殲游牧部落的匯報。
“此次向西，本朝在軍事上毫無壓力，甚至可以說沒有敵人。”
劉婕淑重重點頭，一群胡人也配稱作敵人？
胡輕侯道：“本朝西征的最大難題其實是如何將本朝百姓填充到一個個前進基地，永久占領那些地盤。”
胡輕侯道：“所以，我沒有必要留在草原浪費時間和精力。”
“我留輕渝和水胡在草原玩半年一年。”
“一來草原毫無風險，戰略和戰術上也出不了錯。哪怕她們二人亂來，些許失誤，我也能付得出學費；”
“二來讓她們與紫玉羅、韓華等人多接觸，留點情分，若是以後當了皇帝，好歹不會連人都不認識。”
胡輕侯真心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參與西征。
多年與胡人打交道的紫玉羅、韓華等人對胡人秉性的了解程度超過胡輕侯十倍，在胡輕侯決定了西征的大戰略之後，其餘細節上紫玉羅、韓華等人只會做得比胡輕侯更好。
西征雖然有深邃的國際政治背景，但關註到執行上，卻又是一次簡單的、純粹的武力擴張，只要砍砍砍就行。
不像與羅馬帝國等等打交道，時刻要註意各種平衡以及文化滲透。
這樣簡單的大戰略交給兩個小丫頭去嘗試指揮全局簡直是太合適了。
胡輕侯看著劉婕淑，笑道：“表姨有沒有興致與表姨夫和表姐參與開疆拓土？”
劉婕淑搖頭：“我知道自家的本事，管理地方已經是極限了，萬萬做不到領軍打仗的。”
胡輕侯淡淡一笑：“這次西征壓根算不上打仗，也就是搶一塊無主之地而已。”
西征將會是鮮血和火焰的殘忍過程，無數草原游牧胡人將會被黃朝的士卒殘忍殺死。
這沒有絲毫正義的邪惡過程卻是無數文明和民族崛起的必然道路。
……
冀州的縣城，一群社員聚集在高臺下，聽著縣令說話：“……本朝開拓漠北……有意去漠北的到縣衙報名……”
“……今生多半不能再回冀州……”
“……不受計劃生育限制，不論生幾個都能留在身邊……”
高臺下，一群社員隨意應付著，沒有一絲激動。
一個女子低聲問附近的社員：“你們去不去？可以生兒子啊！”
附近的一個社員掃了一眼那陌生的女子，認真勸道：“你可不要犯傻！”
其餘社員也認真勸：“生兒子有什麽用？你家有皇位還是有礦山要繼承？”
“都在集體農莊，不需要七八個兒子與鄰居打架搶東西，老了也有集體農莊養著，生這麽多兒子幹什麽？”
那陌生女子皺眉道：“可是，我就是想要一個兒子……”
一群社員認真道：“別傻了！生男生女都一個樣！”
一個社員眼看那陌生女子比較執拗，認真道：“你別以為生下了一個兒子，以後就有人繼承香火了，逢年過節就有人燒紙錢祭祀你了。”
“你放著有吃有喝有住的冀州老家不要，跑到又冷又餓，又有無數胡人的漠北去，你以為你兒子知道了真相會感激你？”
“你兒子只會覺得你害了他一輩子！”
“明明可以在冀州吃米飯吃饢餅的，偏要去漠北吃野菜，他怎麽會不恨你？”
四周一群人用力點頭，什麽兒子女兒不會埋怨爹娘，都是瞎扯淡。
那些嫁到村口瘸子的女兒不埋怨爹娘？
那些看著小夥伴都成了富豪的兒子不埋怨爹娘？
跑到漠北吃苦冒險，卻養了個埋怨自己、憎恨自己的兒子，何必呢？
那陌生女子用力點頭。
一群社員看著臺上的縣令，不屑地道：“看著吧，絕對沒有人報名去漠北的。”
多年前朝廷開發新州、蒙州、遼東、朝州，不同樣許諾遷移之後就能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為了生兒子而不顧一切的人早就報名去了邊疆了，如今留在冀州的人幾乎找不到生兒子狂魔了。
幾步外，另一個女子皺眉道：“其實，去漠北也不錯啊。”
眾人轉頭，見那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立刻呵斥：“你又沒有成親，不要胡鬧！”
那女子睜大眼睛，道：“我又不是為了生兒子去漠北的。”
她眼中閃著光，大聲道：“我不要一輩子都在農莊養豬養雞，我要去漠北建功立業！”
附近好幾個女子大聲附和：“對！世界這麽大，我要去看看！”
一個女子叫道：“憑什麽我要一輩子養豬？我也能為華夏開疆拓土的！”
另一個女子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就因為去了漠北而在青史上留下名字，但是我至少為了留下名字而努力了。”
附近好幾個年輕人大聲叫好：“我也要去漠北！”
“說不定我有打仗天賦，能夠成為大將軍呢？”
“說不定胡人公主看上我呢？”
一群年輕人大聲哄笑，眼睛放光，年輕不需要穩定，年輕需要夢想，年輕沒有考慮過夢想失敗的代價。
那一心為了兒子而想要去漠北的女子咧嘴大笑：“好！好！好！本座與無數人的努力沒有白費。”
忽然有人大聲叫道：“就是她！”
一群人聞聲望去，卻見一個社員興奮地指著那一心想要兒子的女子，大聲道：“縣令老爺，這就是那重男輕女的人渣！快抓她！快讓她挖礦！”
縣令臉色鐵青，大步走近，厲聲道：“王八蛋，老子花了這麽多力氣，竟然還有人重男輕女？這該死的人渣是不是就殺不……”
縣令死死地看著那一心想要兒子的女子，這該死的人渣竟然是黃國皇帝陛下胡輕侯！
縣令肝腸寸斷，一國之主竟然也釣魚執法？
胡輕侯瞪縣令，朕喜歡釣魚，關你P事！
……
另一個縣城。
一個女子大聲道：“我願意報名去漠北。”
附近好些社員驚愕地看著她，一個社員驚愕地道：“陶郎中，你現在考慮兒子是不是早了些？”
那女郎中名叫陶依，大家都認得的，今年才22歲，成親的年齡都沒到，哪裏有必要為了生兒子而去漠北？
一個社員皺眉道：“你爹娘呢？你爹娘同意嗎？”
好些人都知道，陶郎中的爹娘管得極嚴，任何事情都要爹娘同意，陶郎中想要去漠北的事情沒有爹娘同意可不行。
但是陶郎中的爹娘絕不會同意的，陶家就她一個女兒，誰不知道陶郎中的爹娘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人生道路，怎麽可能任由她去漠北。
另一個社員溫和地道：“陶郎中，去漠北不是小事，你還是與爹娘好好商量一下。”
陶依眼神堅定：“我要去漠北！”
她大步向衙役走去，道：“我報名去漠北。”
衙役也認識陶依，微微皺眉，道：“好，我給你登記，你且t等等。”
與另一個衙役耳語幾句，轉身離開。
片刻後，陶依的爹娘匆匆趕到，見了陶依就厲聲呵斥：“誰讓你去漠北的？我不同意！”
陶依看著面紅耳赤的爹娘，平靜地道：“我要去漠北，漠北需要我。”
陶依的爹惡狠狠扯陶依的手臂：“給老子滾回去！”
陶依大聲叫嚷：“我報名去漠北，憑什麽不讓我去？縣衙不管嗎？官府不管，殺人全家無罪！”
幾個衙役的臉色立刻大變，急忙攔住陶依的爹娘，道：“陶郎中已經成年，可以自己決定做什麽，你們不能幹涉。”
陶依的爹大聲道：“這是我女兒！我憑什麽不能管？她成年了就不是我女兒了？這輩子我都管定她了！”
陶依平靜地看著爹娘，整理衣衫。
一個衙役到了陶依面前，認真道：“那究竟是你爹，一家人還是好好商量得好，你若是氣死了你爹，你一定會後悔的。”
陶依平靜地道：“你若是阻止我報名去漠北，我就找縣令告你，看你的腦袋會不會在京觀上。”
那衙役臉色微變，惡狠狠地道：“不識好人心，由得你！”轉身大聲道：“來人，給陶郎中記上了，她要去漠北！”
又轉頭看陶依的爹娘，道：“老陶，不是我不幫你，你女兒都惦記我的腦袋了，我也沒辦法。”
老陶大聲怒吼：“她敢！”
幾個衙役不理會老陶的無能狂怒，若是陶依真的告到了縣令那裏，受罰的可是他們而不是老陶。
雖然掉腦袋不至於，剝了衙役衣衫卻有很大可能，他們怎麽可能冒這麽大的風險？
老陶轉身想要打陶依：“孽子！你竟然不聽爹娘的話！你忤逆不孝！”
陶依平靜地看著他，只是道：“我要去漠北。”
陶依的娘親憤怒地一掌打向陶依，陶依退後一步，感覺到娘親的手掌貼著她的臉掠過的溫度。
陶依的娘親厲聲叫嚷：“混蛋東西！為什麽不聽你爹的？以為翅膀硬了就能造反嗎？看我不打死了你！”
陶依平靜地掃了一眼附近的衙役，大聲道：“有人打人，你們不管嗎？”
幾個衙役慢悠悠地喝止陶依的爹娘，道：“不許打人，本朝就是爹娘打孩子都是犯法的！沒考過爹娘證嗎？回去再看一遍！”
陶依的爹娘坐在地上拍腿大哭：“女兒忤逆不孝啊！養了個白眼狼啊！”
四周無數社員圍觀，指指點點。
有人安慰陶依的爹娘：“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們沒有辦法管她一輩子的。”
陶依的娘大叫：“我不讓她去漠北是為了她好！我是她親娘，會害她嗎？”
有人勸著陶依：“你爹娘也老了，你若是去了漠北，誰照顧他們呢？”
“你爹娘辛苦將你養大，你就沒有想過回報他們嗎？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有人指著陶依的鼻子罵道：“爹娘都不管，你還是人嗎？你爹娘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陶依只是平靜地站著，不怒也不惱。
她爹娘對她不好嗎？
她爹娘安排了她所有的事情，或者說她爹安排了她所有的事情。
她娘只是她爹的附庸，永遠站在她爹的一邊。
她每天穿什麽衣服，穿幾件衣服；出門先跨左腳，還是先跨右腳；與哪個小朋友一起玩；吃饢餅，還是吃野菜糊糊；
考科舉，還是學醫；在本縣行醫，還是在郡裏行醫；草藥是自己摘，還是托人摘；
未來嫁給什麽樣的男人；男人是同農莊，還是同縣；男人做什麽活計……
大大小小，現在未來，她爹都早早地為她想妥當了，並且嚴厲命令她只能按照預設的道路走。
這麽對待她的爹娘，是好，還是不好？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所以，她的父母是愛她的了？
陶依知道有很多人覺得這樣的爹娘很好，但是她卻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就是父母決定子女的未來，絲毫不考慮子女的意見？
陶依忍受了22年，想到再過幾年就要與父母挑選的丈夫過一輩子，深深地顫抖。
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哪怕未來沒有爹娘考慮得美好。
她只想要自由。
陶依平靜地看著爹娘哭喊怒吼，看著周圍的人指著她的鼻子叫嚷，奇怪自己竟然可以這麽堅決。
她心中苦笑，可能是因為被人決定未來的恐懼太過巨大，讓人窒息。
陶依低聲道：“我要去漠北，我要過自己的人生。”
……
發動百姓去漠北的計劃極其不順利，胡輕侯早有所料。
華夏人講究落葉歸根，不是逼到了絕路，沒人願意離開老家的，何況是去苦寒之地？
若是能夠無限生孩子真有巨大無比的誘惑力，新州、蒙州、遼東、朝州的人口早已擠爆了。
胡輕侯道：“占領草原是個長期的過程，主要還是吸收胡人，漢化胡人。”
一群官員緩緩點頭，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漢化一個胡人就是增加了一個自己人，減少了一個敵人，一來一去賺大了。
胡輕侯道：“至於中原人口遷移，這幾年且等等。”
“等人口再增加一些，朕就強行遷移人口，誰若是不願意，就殺了。”
她看著一群大臣，笑道：“朕真是個暴君昏君，對不對？”
輕描淡寫的“強行遷移人口，不服則殺了”，這背後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失去所有？
自古以來哪怕是暴君昏君也沒有幾個人做得出來。
程昱笑道：“若明公不是暴君，如何開創前所未有的偉業？”
“仁義若是有用，孔夫子就該統一天下。”
胡輕侯大笑：“老程說話就是好聽。”
她淡淡地道：“朕與本朝的仁人志士為華夏開疆拓土，建萬世不朽之基業，全家的性命都抵了上去，難道那些愚民就可以坐享其成？”
“本朝的英烈就活該死在異國他鄉，埋骨荒野？”
“朕與本朝英烈在前面流血犧牲，本朝愚民就必須跟在後面前赴後繼。”
“朕與本朝英烈已經承擔了九成的犧牲，若是本朝愚民連僅僅一成的犧牲都不肯付出，要這些人何用？”
“不如早早殺了節省空氣。”
胡輕侯平靜，帶著陰冷地笑：“朕是暴君，昏君，朕的惡名要流傳亙古的。”
蹇碩大聲道：“只要陛下不謀反，我等必然與陛下同生死，同遺臭萬年！”
一群官員大聲道：“同遺臭萬年！”
程昱微笑著，心裏想著“全家的性命都抵了上去”，胡輕侯還是很清醒的，沒有被黃國的順利迷住了眼睛。
黃國就是一輛在下山道路上疾馳的馬車，要麽順順利利到達看不見盡頭的山下，要麽就車毀人亡，絕對沒有其他平安下車的機會。
大殿中，胡輕侯道：“西征不比南征。”
“南征可以搶奪現有的熟地，搶到一塊地就能立刻產出糧食。”
“南征其實是糧食越打越多，本朝幾乎沒有損失。”
“西征卻需要大量的糧食，大量的鐵、煤，大量的牛馬、皮革、雞肉豬肉。”
“西征在未來的十年之內只怕都是一個耗費國力的巨大窟窿。”
一群官員緩緩點頭，其餘都好說，本朝有大量庫存，就是這鐵的消耗令人震驚和肉疼。
胡輕侯道：“本朝缺乏鐵礦，開采又艱難，鐵含量又低，本朝只能從貴霜帝國、安息帝國和羅馬帝國獲取鐵。”
工部的官員重重點頭，黃國的鐵礦真是令人想哭。
胡輕侯慢慢地道：“朕必須進一步從西方掠奪鐵礦。”
她的鼻子都酸了，別的穿越者都想著從其他國家掠奪財富，就她最寒磣，竟然只想著掠奪鐵礦。
世上還有比胡某慘的穿越者嗎？真是狗屎。
……
石喻言的船只靠岸的時候，徐商大聲提醒道：“慢點！慢點！小心！”
高大的鐵甲船在西早城的碼頭靠岸後，船舷高出碼頭一兩丈，船員上下船已經很不方便了，這搬運機器設備簡直是災難。
徐商一咬牙，新挖了一個深深地、高高的碼頭。
只是修建碼頭是技術活，不是鵠鴻隨意幾下子就能搞定的。
這個新建的碼頭詭異地竟然有暗流湧動，鐵甲船進入碼頭後顛簸得特別厲害，不小心就會撞到碼頭上。
石喻言待船停穩了，這才帶著大量的機器設備上岸。
她恭敬地道：“徐將軍，陛下有新的旨意。”
“陛下要在羅馬帝國和安息帝國開發新的產品。”
徐商眼睛一亮：“什麽新產品？”
十夜從鐵甲船上下來，慢慢地道：“狗屎，我又來沙漠了。”
還以為跟隨大軍回到了中原就能享受人生了，沒想到又被派遣到了沙漠。
他嘆了口氣，這t個穿越老鄉真是往死裏壓榨老鄉啊，以前是不是從大廠出來的？是牢廠、鵝廠，還是豬廠？
……
羅馬帝國。
偉大的塞維魯皇帝的長子“卡拉卡拉”殿下身披紅色的戰袍，傲然站在一堵城墻上眺望遠處。【註1】
無數羅馬帝國的將士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
卡拉卡拉指著遠方的土地，大聲道：“我們要擊敗日耳曼人，奪取更多的土地！”
一群將領大聲歡呼：“擊敗日耳曼人！”心中對擊敗日耳曼人完全沒有一絲的念想。
要是日耳曼人容易打，羅馬帝國至於與日耳曼人糾纏了幾百年嗎？
卡拉卡拉望著遠處的土地，其實心中同樣沒有想過擊敗日耳曼人。
他又不是軍神，也沒相當軍神，憑什麽要立志擊敗日耳曼人？
卡拉卡拉的志向是接班成為羅馬帝國的皇帝。
作為羅馬帝國未來的皇帝，他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可靠的、絕不會失誤的軍功。
所以，卡拉卡拉不會進攻日耳曼人，而會等待日耳曼人進攻羅馬帝國。
卡拉卡拉轉身對著身後的羅馬將士大聲道：“我們不能後退！”
“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就在我們的身後！我們誓死守護家園和親人！”
一群羅馬將士擠出激動的淚水，大聲叫嚷：“絕不後退！我們的家人就在身後！”
卡拉卡拉臉龐上滿是自信和才華，大聲道：“我卡拉卡拉一定會帶著大家堅守陣地，保護家人！”
無數羅馬將士大聲歡呼。
卡拉卡拉大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在這裏挖泥土堆！圍繞整個城池的泥土堆！比人還要高的泥土堆！”
一群羅馬將士毫不意外，大聲歡呼：“挖泥土堆！挖泥土堆！”
羅馬帝國的近衛軍團在黃國的泥土高墻前全軍覆沒，整個羅馬帝國震動，哪個城市的演講會場沒有一群人在討論失敗的具體細節和原因？
這泥土高墻的戰術優勢和戰術價值飛快被羅馬帝國的人挖掘，人人都知道站在一堆隨便挖的泥土堆上立馬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卡拉卡拉大聲道：“我們要挖一個擋在整個羅馬帝國北面的泥土高墻，日耳曼人就再也進不來了！”
一群羅馬將士大聲歡呼：“日耳曼人進不來！”
然後看著腳下的泥土，深深覺得卡拉卡拉腦子有病，居高臨下自然在廝殺中更有便宜，但是這泥土堆怎麽可能攔住敵人？
只要有腿，隨隨便便就翻越了泥土堆。
一群羅馬將士微笑著看著卡拉卡拉，想要刷軍功肯定沒問題，想要忽悠我們挖泥土堆也沒問題。
但是，假如你以為有了泥土堆就能打敗日耳曼人，那我們絕不陪你一起掉腦袋。
……
雅典。
塞維魯皇帝的另一個兒子蓋塔禮貌地向妘鶴行禮，道：“尊敬的黃國使者妘鶴閣下。”
妘鶴回禮：“尊敬的羅馬帝國蓋塔殿下。”
蓋塔微笑著道：“尊敬的妘鶴閣下，我與你一見如故。”
“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最尊敬的朋友，所以，我有些言語雖然冒昧，但是請尊敬的妘鶴閣下不要見怪。”
“這只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交談。”
妘鶴會意，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蓋塔殿下，這只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交談，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
蓋塔神情一松，癱倒在椅子上，手掌傾斜，酒杯中的酒水幾乎要溢出酒杯。
他長長地嘆氣，道：“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我大哥卡拉卡拉是個極其自私的人。”
“哦，我最好的朋友，我並不想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你知道的，我一直堅守自己的原則，從不在別人的背後議論別人，何況卡拉卡拉是我的親哥哥。”
妘鶴急忙做出了一個理解和信任的表情。
蓋塔一臉的沮喪和無奈，道：“可是，你知道的，卡拉卡拉從不與人分享任何東西。”
“酒水、羊肉、衣服、寶劍、鎧甲，他都不會與人分享。”
蓋塔慢慢地道：“更何況是權力。”
妘鶴緩緩點頭：“我最好的朋友，我聽說你父親希望在將來的某個時刻，你與卡拉卡拉能夠共同執政羅馬帝國。”
蓋塔又一次嘆息，道：“是的，是這樣的，沒錯。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卡拉卡拉怎麽可能願意與我共同執政呢？”
他嚴肅無比，道：“我深深懷疑卡拉卡拉會殺了我。”
蓋塔對卡拉卡拉會殺了他，深信不疑。
權力的本質就是“獨有”。
為了“獨有”，塞維魯皇帝可以用心將推舉皇帝制的羅馬帝國變成“塞維魯家的王朝”。
那麽，卡拉卡拉為什麽就會願意與人分享權力呢？
妘鶴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一個主意。”
“你必須盡快得到屬於你自己的執政區域，然後就再也不與卡拉卡拉單獨見面。”
蓋塔微笑著看著妘鶴，道：“我最好的朋友，你果然是支持我的。”
“我想到的主意也是這個。”
“所以，你覺得我成為奧斯洛尼行省的總督合適嗎？”
妘鶴微笑道：“當然。我最好的朋友，再也沒有比你更合適成為奧斯洛尼行省的總督的了。”
蓋塔大笑，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有了黃國人作為外援，就是得到了羅馬帝國內崇拜儒學的人的支持。
這個羅馬帝國皇帝的位置他坐定了。
妘鶴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我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讓卡拉卡拉安靜幾十年。”
……
皇宮。
塞維魯皇帝聽著一個羅馬將軍的匯報，皺眉問道：“卡拉卡拉以為用泥土堆就能打敗日耳曼人？”
那羅馬將領攤手：“殿下從來不曾接觸軍事……”你能苛求一個坐在辦公室裏的人知道戰爭是什麽嗎？
塞維魯皇帝嘆了口氣，道：“卡拉卡拉想要用黃國的泥土高墻保護羅馬帝國的思路是好的……”
該死的日耳曼人，為什麽總是打羅馬帝國？
該死的羅馬帝國的士兵們，為什麽就是打不過日耳曼人？在地中海沿岸百戰百勝的羅馬士兵怎麽到了北面就成了一坨屎了？
要是卡拉卡拉死在日耳曼人的手中怎麽辦？
一個羅馬官員微笑道：“偉大的羅馬皇帝陛下，我聽說我們偉大的朋友黃國也有強大的北部游牧部落的憂患。”
塞維魯皇帝道：“哦？看來北面的野蠻人是所有大國的煩惱。”
那羅馬官員微笑道：“黃國采取了一個辦法，後來，北面的野蠻人再也沒有能夠入侵黃國。”
塞維魯皇帝感興趣了，問道：“什麽辦法？”
那羅馬官員微笑道：“我們的朋友黃國曾經用泥土高墻打敗了我們的精銳近衛軍團，他們是怎麽想到泥土高墻的呢？”
塞維魯皇帝追問道：“怎麽想到的？”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因為黃國人在黃國北部邊疆建造了一道將整個國家包圍起來的長長的石頭城墻。”
“足足有五千公裏長的高大的石頭城墻！”
那羅馬官員大聲道：“那石頭城墻有五米高，五米寬，人可以借助梯子爬上來，但是戰馬絕對上不來！”
“石頭城墻上每隔一千米就有一個烽火臺，任何一個烽火臺發現了敵人進攻，立刻點燃烽火，烽火就會一道接著一道傳下去。”
“用不了幾天，王城的軍隊就能知道敵人進犯的消息。”
“在敵人還在費力爬石頭城墻的時候，軍隊就將敵人盡數砍死在了城墻下。”
塞維魯皇帝仔細聽著，震驚地道：“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啊！”
“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一群羅馬官員用力點頭：“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需要的石頭和人力簡直不可想象，東方人真是太奢侈了！”
“但是，有了這座城墻，日耳曼人再也無法進攻我們了。”
塞維魯皇帝眼睛發亮，猶豫不決，想到一直騷擾邊境的日耳曼人只能看著城墻發呆，他就覺得興奮。
但是想到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的耗費，他就覺得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那落馬官員微笑道：“黃國的五千公裏石頭城墻足足建造了幾十年。”
“每一段石頭城墻修好之後，北面的游牧民族就只能到沒有修好的地方進攻黃國……”
塞維魯皇帝大聲道：“不錯！”
“只要我們在沒有修建石頭城墻的地方埋伏大量軍隊，我們就能幹掉日耳曼人！”
幾個羅馬將領也重重點頭，日耳曼人偷襲羅馬帝國的位置不確定，這才造成了防守的艱難。
假如能夠預知日耳曼人的進攻位置，強大的羅馬帝國的軍隊殺光日耳曼人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道：“諸位，讓我們考慮一下怎t麽建一個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
沒有外敵入侵，羅馬帝國就會更加安穩，塞維魯家族的帝皇位置就會更加安穩。
蓋塔站在一邊微笑，在羅馬帝國北面建五千公裏的石頭城墻？
以羅馬公民、羅馬貴族的德行，卡拉卡拉的孫子都完不成這個浩瀚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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